直到徹底消失在燈火通明的夜色裏，她才回床上躺下，拿出枕頭底下的手機，給許矜發去一條消息。
    “大小姐，你睡沒睡？”
    許矜還在盡情享受夜生活，她看到鹿渺的消息，幾乎是秒回，“怎麽了，我還在奧斯卡玩著呢。”
    “那你還有腦子幫我解答一下疑問嗎？”
    “嘖，我能回你，就證明我清醒著。”許矜回複，“歡迎來到許小姐深夜感情頻道，請說出你的問題。”
    咳咳，她猜的也太準了。
    “如果一個男人一開始對你很熱情主動，幾乎天天想跟你待在一起，但到了快確定關係這一步，他就突然冷淡了，還幾天聯係不上人，總感覺他在躲著我，你說這是什麽原因？”
    “要麽他碰上事了，沒辦法給你回應，要麽他從頭到尾就是玩兒你的，魚兒上鉤，他就覺得沒意思了，想撤退。”
    許矜回答得很中肯，鹿渺覺得也隻有這兩種情況。
    但傅時樾絕對不屬於第二種。
    他那性子，比誰都嚴肅正經，不會拿感情當兒戲。
    再說，他騙她一個小姑娘幹什麽，找個富家女玩玩，都比她這個囂張跋扈的刺頭少女性價比高。
    所以……他是出什麽事了？
    鹿渺越想越害怕，她問傅時樾他們算不算在一起，他說要等明天才能告訴她。
    為什麽要等明天？在她心裏，她已經默認他們的關係了，她以為他也一樣。
    可他卻突然說要等明天，明天才能給她確切的答案。
    他到底在隱瞞她什麽？
    ……
    傅時樾從鹿渺家離開後，直接去了醫院。
    他白天做完的穿刺手術，晚上本來想回家去住，經過鹿渺這一遭，他被攪得情緒波動很大，心髒實在疼得難受，就回醫院去躺著了。
    許慕白嘲諷，“你不是死活都要回去住麽，是什麽讓你老實了？”
    “怕死。”他大言不慚，“我想多活幾年行不行？”
    許慕白不想接他這種話，給他掛上吊瓶，翻了個白眼就走了。
    傅時樾拿出手機，翻了一下鹿渺的朋友圈。
    也就幾張自拍照，他早就看完了，但他不知足地看了半個小時，才意猶未盡地退出來。
    給陸衍打過去電話。
    響了很久，陸衍才接聽，沙啞地“喂”了一聲。
    “鹿渺睡了沒？”
    “睡了。”陸衍冷漠，“你想幹什麽？”
    “問問。”他語氣隨意。
    “你不知道自己打電話去問？”
    “萬一她睡著了，吵醒她怎麽辦？”
    “那你吵醒我就行了？”
    “你睡不睡無所謂。”
    “滾。”
    陸衍無情地掛了電話。
    挺好，至少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他不想因為自己影響到那丫頭的心情。
    傅時樾勾起唇，把手機扔一邊，腦海裏不斷浮現出她哭的樣子。
    他歎了口氣，如果以後沒能力照顧她，她要是被欺負了怎麽辦？
    可他又怎麽舍得把她交給別人？
    ……
    傅時樾的心髒穿刺報告出來了。
    看許慕白那麵色凝重的樣子，傅時樾做好了心理準備。
    “隻能更換瓣膜，生物瓣膜有一定的使用年限，會有排異反應，到了年限你就得重新開膛更換，換機械瓣膜可以避免這些情況，但你得終身吃抗凝藥。”
    傅時樾沉默了一瞬間說，“沒有更好的方案？”
    “你不做手術心髒就會衰竭，但手術有一定的風險，做完也可能複發。”
    沈律插話，“這意思是，五哥有一定的概率英年早逝？”
    許慕白咳了一聲，“隻要修養的好，這個概率還是很低。”
    沈律嚎啕大哭，“五哥，你說你當初那麽拚命幹什麽，老爺子送你入伍，不是讓你去送命，這下好了，白發人送黑白人，你要是想吃什麽，想做什麽，你盡管吩咐，我一定替你辦到……”
    “哭喪啊，我還沒死。”傅時樾被他吵的心煩，“都出去，讓我安靜一會兒。”
    沈律收起眼淚，不敢忤逆他，跟許慕白走了。
    走出病房後，沈律心裏堵得慌，湊到許慕白身邊問，“五哥的病，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我要有辦法，還輪得到你來問？早給他安排手術了。”許慕白也煩得很，心思沉沉。
    “可五哥還這麽年輕……”
    兩個人走遠了，沈律後麵的話，聽不太清了。
    鹿緲從牆角後走出來，她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
    傅時樾病了，很嚴重，危及到性命……
    鹿緲臉色難看得有些泛白，難怪他這幾天躲著她，他一切奇怪的行為現在都可以合理的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