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衍聽見這個聲音眼皮抽了下，抬起頭，鍾晴出現在門口，焦急地快步走進來。
    “衍哥哥你沒事吧？”
    陸衍微微擰了擰眉，“你怎麽來了？”
    “我去公司找你，聽秦助理說你受傷了，我就急忙來醫院看你了。”
    “這個秦談，真是越來越多嘴了……”陸衍沒好氣地低喃。
    “嗯？你說什麽？”鍾晴沒聽清。
    “沒什麽。”陸衍看了看她，“我要休息了，你看完趕緊回去。”
    鍾晴眨著無辜大眼，“我才來，你就趕我走？”
    陸衍沒心情跟她周旋，鍾晴見他不搭理自己，嘟囔抱怨，“你一個人在醫院，秦助理也不來看看你，我留下來照顧你吧。”
    她的話繼續被晾著，看陸衍臉色蒼白，艱難地在穿衣服，她在床邊坐下，“衍哥哥，我來幫你穿。”
    陸衍看了她一眼，沒有拒絕。
    鍾晴臉小心翼翼地幫他係著紐扣，看著他微微起伏的性感胸膛，隆起健美的線條，止不住臉紅心跳。
    陸衍垂下漆黑的眸子，打量著害羞的鍾晴。
    下一秒，陸衍伸出手，指尖探到鍾晴的臉頰邊，把她垂落的一縷亂發撩到耳後。
    鍾晴被嚇到了般，手微微一抖，不小心碰到了陸衍的胸膛，“對不起……”
    她快速收回手，臉更紅了，耳朵尖都是粉的，似乎有蔓延到脖子的趨勢。
    陸衍喉結動了動，凝望著鍾晴臉紅的模樣，腦海裏莫名想到了宋今禾。
    她給他係紐扣的時候，沒有這些小動作，深怕觸碰到他的身體，飛快係完，就離他遠遠的，好像他是什麽有毒的病菌一樣。
    想到這裏，陸衍的胸口結了一團鬱氣。
    想當初，他的襯衣西裝，都是由宋今禾搭理定製的，他每天穿什麽，她都會幫他精心挑選搭配好，從西服款式到領帶顏色，再到腕表配飾，大大小小事無巨細。
    他的領帶永遠都是她親手代勞，她嬌小纖細的一隻站在他麵前，抬頭仰望著他，眼中流轉的溫柔和仰慕之情，像一束光怎麽也藏不住。
    病房裏的氣氛安靜且微妙，兩人各懷心事，都沒有注意到，站在門邊的宋今禾。
    宋今禾打包完飯菜回來，就在門口撞見這一幕。
    她攥緊手裏的打包袋，指節悄然泛白，袋子不知不覺中被攥得變形。
    陸衍跟其它任何女人在一起，她恐怕都沒這麽難受。
    唯獨鍾晴。
    六年前，陸衍喝醉的那一晚，被他帶去辦公室廝混一晚的女人就是鍾晴。
    第二天，鍾晴穿著陸衍的襯衫下樓離去，這件事就在公司傳開了。
    宋今禾在陸氏任職，早已贏得大家認可，在他們心裏，即便陸衍沒有承認宋今禾的身份，她也是陸衍身邊的第一人，沒人敢跟她爭這個位置。
    現在冒了個鍾晴出來，公司裏的人都很維護宋今禾，背後罵鍾晴是小三，鍾晴來公司找陸衍，也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後來，某娛樂論壇裏爆出鍾晴做小三，插足某年輕富商的感情。
    當時鍾晴在娛樂圈正是流量上升期，她去找陸衍哭訴。
    這件事被陸衍知道後，陸衍大發雷霆，整頓公司風氣，開除了幾個帶頭起哄的人。
    而在私下裏，他真正怪罪的人，是宋今禾，認為是她煽動了大家辱罵鍾晴。
    那天宋今禾陪了幾個領導，散場時已經很晚了，她回到自己的公寓，陸衍就坐在沙發裏等她。
    他什麽也沒說，就在一片漆黑中，將她摁在落地窗前，撕開她的包臀裙。
    後來她才知道，他是在為鍾晴的事懲罰她。
    “陸衍，公司裏之前是傳了一些風言風語，我警告過他們，讓他們好好做事，不要嚼舌根，沒有人敢這麽大膽去爆你的料，除非他們不想幹了……啊！”
    宋今禾雙腿發顫，雙手死死抓住窗台，冷汗如雨下，身後的男人全程麵無表情，將她控在身下。
    可她依舊一聲一聲，卑微地向他解釋，“那條帖子，為什麽不能是鍾晴在自導自演？”
    陸衍屏蔽了她所有的話，唯獨聽見這麽一句，他冷漠地開口。
    “她沒有你這麽有手段。”
    那一瞬間，宋今禾想死的心都有。
    在陸衍眼裏，是她嫉妒鍾晴算計的這一切，她就是個惡毒的妒婦，想毀了鍾晴。
    無論她怎麽解釋都沒用。
    陸衍討厭不知分寸，心機深重的女人。
    那陣子陸衍對她厭惡到達極點，再也不肯碰她。
    白天在公司裏，除了對她的刁難，他們也沒有一句話可說，晚上寧願在公司也不肯回公寓，甚至很多重要的工作場合，陸衍都不再讓她跟著，他帶著鍾晴去接見各個圈層的投資人，幫鍾晴引薦，獲取更好的資源和機會。
    之後，鍾晴進出陸氏集團有了VIP權限，不需要任何預約，就可以直接進到陸衍的辦公室，所有見了她都得恭恭敬敬低頭稱呼一聲“鍾小姐”。
    陸衍對鍾晴的維護，足以讓鍾晴公然挑釁宋今禾，如果她敢還手，陸衍一定會想方設法折磨她來給鍾晴出氣。
    再到後來，她爸爸重病，她向陸衍開口借錢。
    陸衍摟著鍾晴在跟幾個供貨商喝酒，他放任鍾晴對她的羞辱，並在感覺到無趣時，接過鍾晴的話，嘲諷地問她，“你除了會開口要錢，沒別的了嗎？”
    那一刻，她的尊嚴被陸衍狠狠摔在地上，用力踩碎。
    ……
    宋今禾靠在樓道裏平複情緒。
    忽然手機鈴聲響起。
    看是陌生號碼，她接起電話，禮貌地“喂”了一聲。
    陸衍不耐煩的聲音透了過來，“你去哪了？打個飯用得著這麽久？”
    宋今禾咽了下喉嚨的澀意，“我在……”
    “別磨磨唧唧，趕緊過來！”陸衍語氣暴躁，顯然沒興趣聽她的解釋，說完就掛了電話。
    沒說完的話和晦澀難言的情緒，哽在宋今禾的喉嚨。
    她深吸一口氣，逼退眼眶的酸澀，推開樓道間的門出去了。
    到了病房，陸衍靠在床頭，護士已經給他輸上液。
    他身前架著桌板，手機就擱在桌板上，臉色很難看。
    “你還真是上輩子烏龜投胎，走路用爬的。”
    宋今禾沒料到自己進門，就迎頭一句嘲諷。
    或許是看護士還在這裏，陸衍當著外人的麵如此不尊重她。
    她沒忍住懟了一句，“嫌我慢，你可以叫個手腳麻利點的來伺候你。”
    “你想餓死我？”
    “平時也沒看你這麽趕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