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按照計劃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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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礁石密布,平時很少有人來,正好能避開錢立群的注意。
他麻利地將船拴在岩縫裏,從船艙裏摸出提前備好的深色外套穿上,又把褲腳紮緊。
一切準備就緒後,林宇貓著腰,沿著島後的小徑往回走。
這條路比前山的路更陡峭,滿是碎石和藤蔓,卻是他和小虎小時候常走的“秘密通道”,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繞回補給棚附近。
剛走到半山腰,林宇就遠遠看到錢立群的身影。
他正蹲在潮洞附近的礁石後,手裏拿著個望遠鏡,四處張望,顯然是在確認周圍有沒有人。
看那模樣,已經迫不及待想去找所謂的“暗格” 了。
林宇屏住呼吸,往旁邊的矮鬆林裏躲了躲,透過枝葉的縫隙盯著錢立群。
隻見錢立群確認沒人後,快步走到潮洞洞口,彎腰鑽了進去,手裏還拿著個手電筒,光束在洞裏晃來晃去。
“果然上鉤了。”
林宇心裏暗喜,又往補給棚的方向挪了挪。
沒過多久,錢立群就從潮洞裏鑽了出來,臉上帶著明顯的失望,嘴裏還嘟囔著什麽,大概是沒找到所謂的“暗格”。
他在潮洞附近徘徊了一會兒,又往補給棚的方向走去,目光在草垛上掃來掃去,顯然還沒放棄。
林宇看得清楚,錢立群走到草垛旁,伸手扒拉了幾下,摸到了林宇故意留下的空包,打開一看裏麵空空如也,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他又在補給棚周圍轉了幾圈,最後把目光落在了那棵老鬆樹上。
林宇知道,按照計劃,錢立群遲早會找到石縫裏的假箱子,現在隻是時間問題。
林宇悄悄往後退了退,找了個視野開闊又隱蔽的礁石堆躲起來。
不知等了多久,終於看到錢立群的身影再次出現在補給棚附近。
他手裏拿著個東西,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正是那隻假箱子。
錢立群的動作格外謹慎,左右張望了好幾遍,確認四周沒人後,才快步走到老鬆樹下,蹲下身扒開石縫。
當他把假箱子拎出來時,林宇清楚地看到他臉上瞬間綻開的笑意,那是壓抑了許久的狂喜,連嘴角都忍不住往上翹。
他慌忙用身上的白襯衫把箱子裹緊,揣在懷裏,像揣著塊燙手的寶貝,腳步匆匆地往自己在島上的臨時住所走去。
林宇屏住呼吸,等錢立群走遠些,這才貓著腰從礁石堆後鑽出來,借著灌木叢的掩護,悄悄的跟了上去。
漁棚裏很快亮起微弱的手電筒光,林宇躲在棚外的樹後,透過棚壁的縫隙往裏看。
錢立群正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假箱子從襯衫裏掏出來,放在腿上反複摩挲。
他先是仔細檢查箱子的外殼,手指劃過那些仿造的劃痕和日文標識,眼神裏滿是確認的欣喜,接著又嚐試轉動密碼鎖。
“哢嗒、哢嗒”的聲響從棚裏傳出來,錢立群皺著眉,試了好幾次都沒打開,嘴裏還嘟囔著:“這密碼到底是啥?不過沒關係,隻要把箱子帶回去,自然有人能打開。”
林宇的心原本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錢立群發現箱子是假的。
畢竟仿造得再像,也怕有細節疏漏。
可看著錢立群完全沒起疑心,反而因為打不開密碼鎖而更加篤定箱子是真的,他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悄悄鬆了口氣。
等錢立群把假箱子重新裹好,藏進了住所裏的床底下,又在棚外轉了一圈確認安全後,林宇才慢慢往後退,轉身往小虎他們守著的碼頭方向走去。
到了小虎住處,他壓低聲音跟小虎進行交代:“錢立群已經找到箱子了,現在在他的住所裏......”
“今晚你們幾個一定要盯緊錢立群,絕對不能讓他跑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島上所有能出海的船都拖上岸,包括掛機船和小漁船,一個都不能漏。”
小虎愣了一下:“拖上岸?為啥啊?他就算有箱子,也得等同夥來接應吧?”
“不能掉以輕心。”
林宇搖了搖頭,語氣凝重,“錢立群要是急了,很可能會偷船跑路。他拿到箱子,絕對不會回內陸,大概率會直接往遠海跑,直奔小鬼子的方向。一旦讓他把船開出去,想在海上想攔就難了。”
另外一個漁民立刻點頭:“小宇說得對,咱們不能冒這個險!現在就去拖船!”
幾人說幹就幹,借著月光,把碼頭邊的幾艘掛機船和小漁船一一拖上岸,倒扣在沙灘上,還用粗麻繩綁在礁石上,確保萬無一失。
忙活完後,小虎又提議:“咱們就在碼頭邊的漁棚裏喝酒聊天,表麵上看是閑嘮,實際上盯著錢立群的漁棚和海邊,隻要他敢出來碰船,咱們立馬就能發現。”
林宇點頭同意:“這個主意好,別太刻意,自然點。記住,不管錢立群晚上有啥動靜,都別驚動他,隻要盯緊他就行,等明天海防的人來了,咱們再一起收網。”
夜色漸深,海風帶著涼意吹過碼頭,小虎幾人坐在漁棚裏,偶爾傳來幾句喝酒聊天的聲音,看似悠閑,實則每個人的目光都緊緊盯著不遠處錢立群的住所。
此時的錢立群躺在住所的炕上,卻毫無睡意,懷裏的假箱子硌得他心口發燙。
他看了看窗外的月色,估摸著已是後半夜,正是偷船跑路的好時機。
隻要把船開到遠海,和同夥的貨船對接,就能帶著箱子離開,這渤海灣就算有天羅地網,也就困不住他了。
他悄悄起身,把假箱子用粗布裹緊背在身上,貓著腰溜出漁棚。
夜色如墨,他借著矮鬆林的掩護,輕手輕腳地往碼頭摸去,心裏暗自盤算。
林宇已經回村,守島的就小虎幾個毛頭小子,趁他們睡熟,偷艘小掛機船就能走。
可剛走到碼頭附近,錢立群就愣住了。
原本停在岸邊的幾艘船,竟全都被拖上了沙灘,倒扣在礁石旁,粗麻繩把船身綁得結結實實。
而碼頭的漁棚下,亮著一盞馬燈,小虎和兩個漁民正圍坐在小桌旁,桌上擺著花生、鹹菜,還有一壇散裝白酒,幾人說說笑笑,喝得正熱鬧。
錢立群的心瞬間沉了下去,暗道不好,卻又不能掉頭就走,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錢先生?您咋出來了?”小虎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舉著酒碗喊,“正好,我們哥幾個在喝酒,您過來一起喝點?”
另外兩個漁民也跟著附和:“是啊錢同誌,夜裏島上涼,喝口酒暖暖身子!”
錢立群臉上擠出笑,走過去順勢坐在桌邊:“我睡不著,出來走走,沒想到你們在喝酒。”
他目光掃過倒扣的漁船,裝作隨意地問,“咋把船都拖上岸了?這要是夜裏有漁船來補給,多不方便。”
小虎端著酒碗喝了一口,抹了抹嘴,一臉憨厚地說:“嗨,錢先生你不知道,今晚海上起了暗流,這時候船停在水裏容易被浪打壞,就讓我們把船都拖上來了。反正今晚也沒啥漁船來,明早漲潮了再推下去就行。”
這理由編得天衣無縫,錢立群挑不出半點毛病,心裏卻越發著急。
小虎他們要在這兒喝一晚上,他根本沒機會解繩子、推船下水。
夜長夢多,要是等天亮了,林宇帶著人過來,他再想走就難了。
“原來是這樣。”錢立群端起桌上的酒碗,給自己滿上,臉上堆起熱情的笑,“那我陪你們喝幾碗,也謝謝你們這幾天在島上的照顧。”
此時的他心裏打著算盤。
這幾個漁民看著都是糙漢子,酒量肯定好不到哪兒去,隻要把他們灌醉,自己就能趁機偷船跑路。
小虎見他端起酒碗,眼睛一亮,立刻給其他兩人使了個眼色,嘴上卻喊著:“好啊錢先生!咱們自己釀的地瓜燒,烈得很,您可得小心點!”
錢立群隻當他是虛張聲勢,端起酒碗就跟小虎碰了碰:“沒事,我酒量還行。”
說著,仰頭就幹了一碗,辛辣的酒液燒得喉嚨發疼,他卻強裝鎮定。
可他沒想到,小虎端起酒碗,跟喝水似的,一碗接一碗下肚,臉色半點沒變,話還越來越多:“錢先生,您不知道,我打小就跟我爹喝酒,我爹是村裏的酒神,我這酒量,那是隨根兒!村裏人都叫我千杯不醉,上次合作社聚餐,我一個人喝翻了六個漢子!”
另外兩個漁民也跟著起哄:“可不是嘛!小虎這酒量,在咱漁村就沒遇見過對手!錢先生您別跟他拚酒,小心被灌趴下!”
錢立群心裏咯噔一下,看著小虎空了的酒碗,又看了看自己發燙的喉嚨,才意識到自己打錯了算盤。
他硬著頭皮又喝了兩碗,腦袋開始發暈,可小虎依舊麵不改色,還在給他滿酒:“錢先生,再來一碗!咱這地瓜燒,越喝越香!”
錢立群看著碗裏的白酒,隻覺得胃裏翻江倒海,知道再喝下去,先醉的肯定是自己。
他連忙放下酒碗,擺著手說:“不喝了不喝了,我酒量不行,再喝就醉了。”
小虎故作惋惜地說:“那行,不喝就不喝。咱哥幾個還得在這兒守一夜,免得船被浪打壞,錢先生要是困了,就先回去歇著吧。”
錢立群心裏又氣又急,卻毫無辦法,隻能站起身,假意說:“那我回去睡了,你們慢慢喝。”
說完,轉身往自己住的地方走,背影在夜色裏顯得格外狼狽。
他想灌醉小虎他們,沒想到自己現在暈頭轉向的,回到住處立馬倒在炕上,兩眼一閉直接就睡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