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灑滿碼頭時，林宇已帶著王大春、小李、小海等人登上漁船。
    他手裏攥著本寫滿筆記的本子，這是他熬夜查資料、請教老漁民做的功課：“銀鯧愛緩流、怕強光，鮐魚集群遊、衝擊力強，咱們的準備得精準對接。”
    王大春正領著人調整流刺網，聞言高聲應和：“放心吧小宇。按你說的，網目都改成3.2厘米的了，專門卡銀鯧體型，網綱加了三層尼龍線，扛得住鮐魚群衝撞！”
    他踩著船板用力拽了拽漁網，綱繩繃得筆直，“浮漂也換了，間距縮小到半米，保證漁網在中上層水域立得穩，完全不用擔心。”
    林宇點了點頭。
    此時的小李蹲在駕駛艙，手指飛快操作魚探儀：“小宇哥，魚探儀調試好了！按你標的洋流交匯帶坐標，設置了自動報警，隻要魚群密度達標就會提醒。”
    小海則在冷藏艙忙碌，將預冷好的冰磚整齊碼放，中間留出通風道：“哥，冷藏箱都放了冰塊，按你說的鋪了吸水棉和隔層板，銀鯧肉質嫩，這樣能避免擠壓破皮。”
    他還拎來幾桶碎冰，“出水就分層鋪冰，保證魚獲新鮮度。”
    林宇逐一檢查，時不時叮囑：“鮐魚離水容易變質，小海你多備點碎冰，捕撈時專人負責快速冰鎮。王哥，再把網腳的鉛墜檢查一遍，確保網形展開均勻...”
    “好嘞，放心交給我~！”
    眾人各司其職，扳手轉動聲、漁網拉扯聲、儀器蜂鳴聲交織在一起。
    陽光照在他們黝黑的臉上，每個人都幹勁十足。
    林宇十分有信心，有了針對性的準備和默契協作，這場漁汛必定能滿載而歸。
    天剛蒙蒙亮，林宇駕駛著改裝後的漁船，載著王大春、小李、小海等船員，朝著羅全表格上標注的南部洋流交匯帶駛去。
    船尾的馬達破開晨霧，浪花拍打著船舷，船員們臉上滿是期待，小李甚至哼起了漁歌，手裏還在檢查剛校準的魚探儀。
    “按老輩的經驗，這時候的鮐魚該紮堆在這兒了，一網下去保準滿倉！”王大春蹲在甲板上，最後檢查了一遍流刺網的綱繩，網目3.2厘米、鉛墜間距均勻，都是按林宇的要求調整的。
    航行三個小時後，漁船抵達目標海域。
    林宇看了看羅盤，又對照著表格確認位置：“就是這兒了，停船下網！”
    船員們立刻行動起來。
    小海啟動起網機，王大春和小李合力推著漁網邊緣，順著船舷緩緩放入海中。
    流刺網在海水中展開，像一道隱形的屏障，靜靜等待著鮐魚群的到來。
    按鮐魚集群洄遊的習性，它們會順著洋流撞上漁網，被網目卡住難以掙脫。
    眾人在船上耐心等待，林宇則盯著魚探儀，屏幕上偶爾閃過零星的魚群信號，卻始終沒有出現密集的亮點。
    “再等半小時，鮐魚群可能在調整方向。”林宇安慰道，心裏卻隱隱有些不安。
    半小時後，起網機啟動，漁網被緩緩收回。
    船員們都湊到船舷邊，目光緊緊盯著浮出水麵的漁網。
    可隨著漁網逐漸收攏，大家臉上的期待慢慢變成了失望。
    網兜裏隻有寥寥十幾條鮐魚，零星夾雜著幾條小銀鯧，別說滿倉，連船艙的一角都填不滿。
    “這咋回事啊？不應該啊，往年咱們來這裏捕魚，也不至於就這麽點兒，到底咋回事兒？”
    王大春拎起一條鮐魚，眉頭擰成了疙瘩。
    要是每一網都這樣，今天出海的油錢和各種費用都夠不上。
    小李也急了：“魚探儀沒出問題啊，剛才明明有信號，咋就撈不上來？難道鮐魚群改道了？”
    “這趟下來油錢、人工都夠本了，就這點魚，賣了也賺不了多少。”
    林宇看著船員們沮喪的樣子，心裏也沉甸甸的，但還是強打起精神，拍了拍手：“兄弟們，別泄氣！捕魚哪有天天滿載而歸的？魚群洄遊受洋流、水溫影響，偶爾偏點航道也正常。”
    他拿起一條鮐魚，仔細看了看：“你看這魚多新鮮，說明咱們找的海域沒差，可能是魚群還沒大規模到，或者分散了。”
    他頓了頓，繼續說：“咱們先把這些魚處理幹淨，冰艙預冷好了，別讓魚鮮度掉了。
    回去再琢磨琢磨，說不定是咱們等的時間不夠，或者位置還得再微調。”
    返航的路上，船員們沒了來時的熱鬧，各自琢磨著原因，顯然情緒都比較低落。緝
    林宇則靠在船舷上，腦子裏也在反複的琢磨。
    位置肯定沒問題，漁民祖祖輩輩的的捕魚，在哪裏的落網能捕撈到什麽魚都門清。
    漁網、儀器也都沒問題，難道是今年的洋流有變化？
    還是鮐魚群往遠海去了？
    他決定回去後好好查查資料，再請教請教村長和村裏的老人，說不定得往遠海試試可以。
    回到家時，二妮正在院子裏背著孩子喂雞，見他回來，笑著問道：“小宇哥你回來了，今天捕到鮐魚了嗎？”
    林宇笑著說：“捕到了，就是少了點，明天打算往遠海去試試。”
    二妮的笑容瞬間消失了，臉上滿是擔憂：“遠海？之前錢先生那事兒還沒過去，你就不怕小鬼子找你麻煩？”
    林宇心裏一暖，蹲下身，說道：“別太敏感嘛，這麽長時間了，事情肯定已經結了。就算還沒結束，咱們國家也肯定加強了海防，小鬼子再囂張，他也不敢嘚瑟！”
    二妮還是有些不放心，緊緊攥著他的手：“那你也得注意安全，小鬼子詭計多端的，誰知道會不會在遠海使什麽陰謀詭計！”
    “行，我答應你，一定安全回來，你放心吧！”
    林宇揉了揉二妮的頭發，心裏卻更加堅定了往遠海嚐試的想法 。
    不僅是為了多捕點魚，也是為了給合作社的兄弟們多掙點收入，讓青山漁村的日子越來越好。
    ......
    夜色漸濃，碼頭的喧囂褪去，林宇拎著兩斤剛捕撈的鮮魚，徑直往村長羅全家走去。
    院裏的老槐樹下，羅全正和村裏的張大爺、李爺爺坐著乘涼，三個老人手裏都搖著蒲扇，聊著往年的漁汛舊事。
    “村長爺爺，張大爺，李爺爺，在聊什麽呢？”林宇走進院子。
    “呦，小宇來了！”
    “小宇這孩子一看就有出息。”
    “是啊，遭人稀罕...”
    幾個老人對林宇是讚不絕口，村長羅全則是讓林宇坐到自己跟前去。
    “小宇啊，今天的魚獲咋樣？我給你的位置不錯吧？”村長羅全抽著煙，問道。
    林宇尷尬的笑了笑。
    “村長爺爺，說實話，今天鮐魚沒撈著幾條，來問問你們到底是啥子情況。”
    “啥？沒撈到魚？”
    村長羅全一臉驚訝，“不應該啊，你先坐下，跟我說說怎麽回事兒！”
    林宇當即坐到了村長羅全的身邊兒，將今天的情況說了一遍。
    聽完林宇的敘述，張大爺磕了磕煙袋鍋，慢悠悠開口：“你說的這情況，我年輕時候遇見過兩回。按老理兒，這時候鮐魚該紮堆在近岸洋流交匯處，可有時候就是撈不著，後來才知道，是‘海流改道’了。”
    他頓了頓，用更通俗的話說：“就是海水流的方向變了，暖水和涼水碰在一塊兒的地方挪遠了，魚群跟著那片‘肥水區’，就往遠海去了。”
    李爺爺點點頭，補充道：“以前沒你們現在的好設備，漁船也小，抗不住遠海風浪，隻能在近岸轉悠，魚群跑遠了就隻能幹等著，要麽換別的魚捕。哪像現在，你們的船能跑遠，還有那能探魚的機器，說不定能找著。”
    聽到這話，村長羅全皺了皺眉，“不應該呀，往年這種情況都要到八月初才會出現。”
    “哎呦，村長，你咋還合計不過味兒來了？”張大爺當即笑著說道：“今年的氣候明顯比往年熱，這大海是會隨著氣候變化的......”
    “也對！”
    聽到這話，村長羅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往年這時候，東南風早穩了，海水也暖得勻，今年忽冷忽熱的，漁汛怕是比往年晚了幾天。
    鮐魚這東西嬌貴，水溫差一點就不愛紮堆，自然就往遠海找舒服的水層去了。”
    張大爺也跟著感歎：“可不是嘛！這個時候，魚群肯定去遠海了。以前咱們沒轍，隻能等，現在你們有條件，去遠海碰碰運氣，說不定能撞上大群鮐魚。”
    林宇聽得認真，心裏的疑惑漸漸解開：“這麽說，魚群不是沒來，是換地方了？”
    “八九不離十。”
    李爺爺拍了拍他的肩膀，“鮐魚愛湊群，隻要找著那片海流交匯的肥水區，肯定能撈著。就是遠海風浪大，你們可得把船檢查仔細了，早去早回，別貪多。”
    羅全也叮囑道：“遠海有個三星礁，那地方是個天然的海流緩衝區，往年魚群跑遠了，偶爾會在那兒聚集。你明天可以往那邊去，注意看風向和浪頭，安全第一。”
    林宇站起身，心裏有了底：“謝謝村長爺爺，謝謝大爺們！我明天就帶著兄弟們往遠海試試，一定注意安全。”
    “去吧去吧，年輕人敢闖是好事。”張大爺笑著說，“要是真找著魚群，也讓咱們見識見識，現在的漁船，能把遠海的魚給撈回來！”
    林宇告辭出門，心裏頓時有了普。
    果然還是村裏的老人有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