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突然翻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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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宋國忠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不禁抬眼看向龍椅上的寧辰
莫非這小皇帝是要保陳伯禮?
可問題是,從之前範大有對待此案的態度看來,小皇帝明明也是想除掉陳伯禮的。
可他為何會突然轉變?
難道是這幾日又發生了什麽其他的事情,讓這小皇帝改變了態度,不想與老夫聯手對付太後?
不可能!
宋國忠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小皇帝如此聰慧,怎能搞不清楚誰才是他最大的敵人?
而且,此案已經徹底坐實了,就算小皇帝想保陳伯禮,又怎可能保得住?
重要的證人和凶手,都在秦康的掌控之中,小皇帝沒那個能力……
一念至此,他稍稍安心了些,扭頭看了看刑部尚書秦康,遞了一個讓他放寬心的眼色。
見狀,秦康也鎮定了下來。
心下暗自想道有宰相大人在,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這個案子自己已經做得天衣無縫。
當街暗殺當朝二品大員,無論誰來審此案,他陳伯禮都必死無疑!
隻要陳伯禮一死,要不了多久,整個朝堂都將是宰相的人。
那小皇帝又如何能對抗擁有整個朝堂文武百官的宰相大人?
他最終也隻能乖乖聽宰相大人的話。
至於那範大有,雖然是小皇帝的忠實走狗,可像他這種不知變通的老腐儒,在宰相大人麵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屆時,自己可就是幫助宰相大人獨掌朝堂的最大功臣,甚至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而這“一人”正是宰相大人……
宰相沒有出言反對,刑部尚書秦康也沒有出言反對,朝堂之上自然也就不會有人反對小皇帝當朝親審。
很快,作為此案牽頭人的範大有便按照寧辰的吩咐,將陳伯禮帶上了朝堂。
然而,讓人沒想到的是,陳伯禮剛出現,就引得眾人驚詫不已。
“什麽情況?”
“這、這還是那個兵部尚書陳伯禮嗎?”
“他怎麽被打成了這個模樣?”
“不會是被刑訓逼供了吧?”
“可朝堂二品大員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刑訓逼供的……”
特別是刑部尚書秦康,整張臉都寫滿了問號!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自己可從未對他陳伯禮嚴刑拷打過,他怎麽就變成了這般模樣?
正想著,他突然感到一股寒光直刺而來,於是連忙一臉無辜地看向那道寒光的發射源宰相宋國忠!
整張臉都恨不得代替他的嘴說出那幾個字我也不知道啊……
殊不知,此時的寧辰也不由地愣了愣!
昨晚見陳伯禮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怎的今晚就變成了“豬頭”?
莫非是為了配合今天的這出戲,自己弄的?
他扭頭看向一旁的小安子,用眼神問道“什麽情況?”
小安子一怔,隨即露出一臉無辜的樣子,也用眼神回複道“奴才不知啊……”
寧辰無奈地搖了搖頭,看向下麵跪著的陳伯禮,問道“陳伯禮,你怎麽變成了這副模樣?”
陳伯禮當即放聲嚎啕大哭了出來,不斷地磕著頭“陛下,是、是他……”
陳伯禮說著,伸出手惡狠狠地指向刑部尚書秦康。
聲淚俱下地控訴道“微臣這一身傷,都是刑部尚書秦康打的,是他帶人來天牢,對我刑訊逼供,逼我認罪!”
“微臣根本就沒有派人刺殺過平章政事許嚴,微臣又怎能承認?”
“見微臣不肯就範,他便讓我將我打成這副模樣……”
話音未落,秦康當即跳了出來,吹胡子瞪眼罵道“混賬,陳伯禮,你這廝怎可血口噴人?”
“本官何曾帶人去天牢對你刑訊逼供了?”
“你、你簡直就是胡亂攀咬,居心叵測、居心叵測……”
此案雖是範大有牽頭,但主要負責審訊的人還是刑部尚書秦康,範大有與大理寺也隻是監督陪審。
所以,陳伯禮變成這副模樣,所有人都會忍不住懷疑是秦康刑訊逼供了,再加上這二人本就是對頭。
現在,陳伯禮當堂控訴,則更讓人懷疑。
可那秦康此時卻是啞巴吃黃連,那張老臉簡直比吃了屎還難看。
一旁的宋國忠卻暗自挑了挑眉。
整個過程他都仔細地打量著寧辰,他確定,小皇帝是真的不知道陳伯禮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不然也不會露出驚訝、茫然的神色。
他也相信秦康不可能蠢到在天牢裏對陳伯禮刑訊逼供!
那麽真相隻有一個這陳伯禮就是想臨死之前拉一個墊背的。
笑話!
雖然按照製度,不能對朝堂三品以上的大員刑訊逼供,但即便做了又如何?
你陳伯禮的案子幾乎已經坐實了!
等你胞弟陳安上堂指證,你就是確認無疑的元凶。
而對一個已經確認的元凶動刑,這根本就不算事,又能對秦康有多大影響?
想到此,他上前一步,依舊麵無表情,語氣平靜“陛下,秦大人是否私自用刑可稍後再議!”
“如果陛下親審後,確認這陳伯禮乃殺害平章政事許嚴的元凶,那刑部尚書也就談不上違法了……”
寧辰心下暗自好笑宋國忠啊宋國忠,看樣子你對這個案子十分自信啊!
很好,那朕就再讓你看看什麽是手段!
寧辰點點頭,道“宰相大人說的是,是否刑訊一事暫且擱置,待朕親自審完許嚴之死一案後再議!”
聞言,秦康鬆了一口氣,他悄悄看了眼宋國忠,目光裏充滿了感激與敬佩。
說到此,寧辰再次看向陳伯禮“陳伯禮,朕隻問你一遍,你到底有沒有派人暗殺平章政事許嚴?”
“你若主動認罪,朕可饒你家人,如果死不認罪,朕定將誅你三族,滅汝滿門!”
陳伯禮見狀,當即大哭道“陛下,冤枉啊,微臣沒有派人刺殺許嚴,沒有啊……”
寧辰歎了口氣,道“好,既然你還是負隅抵抗、拒不交代,那便將證人帶上來,當堂對質!”
說罷,寧辰看了眼範大有,範大有恭敬回道“陛下,人證都是刑部尚書秦康,秦大人負責照看的!”
寧辰點點頭,看向秦康“秦愛卿,立刻把證人給朕帶上來。”
秦康當即領命,嘴角都快壓不住了“是,陛下,微臣這就親自去將證人帶上來!”
說罷,他不屑地瞥了瞥陳伯禮,臉上的得意之色甚至絲毫不加掩飾。
很快。
秦康便帶著兩個證人來到了朝堂,其中一人正是陳伯禮的胞弟,二十出頭的陳安。
而另一人則是刺殺許嚴的“殺手”!
一見到陳安,陳伯禮當即便破口大罵了起來“混賬東西,我可是的親大哥,你竟然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竟敢與賊人一起汙蔑我!”
“你對得起這麽多年我對你的照顧,對得起死去的爹媽嗎?”
“爹娘早死,是我一手將你帶大的,給你好吃的、好喝的,你要什麽我都盡量滿足你,可、可你竟然……”
“混賬,我要打死你這個混賬東西……”
不料陳安絲毫不讓“大哥,我承認你對我很好,給我吃,給我喝,可正所謂長兄如父,這是你該盡的義務!”
“你說我要什麽你都盡量滿足我,是這樣嗎?”
“我喜歡妙音坊的柔香,我們真心相愛,可你死活不同意我把她娶進門,還說什麽有辱斯文、敗壞家風!”
“是,她的確是委身青樓,可妙音坊早就是賣藝不賣身的地方,全天下誰不知?”
“她靠自己的手藝賺錢,有什麽丟人的?”
“可你呢?”
“別看你是堂堂二品大員,衣冠楚楚,可你還是曾經那個正直無私、一心報國的大哥嗎?”
“你變了,你變得和其他人一樣,隻不過是一條披著官袍的走狗……”
“你有什麽資格不讓我和柔香在一起,你憑什麽不讓我將柔香娶進門……”
此言一出。
原本還饒有興致地吃著瓜的眾人,不禁都有些麵色難看。
披著官袍的走狗?
這陳安到底是在罵誰……
“閉嘴!”
寧辰大喝一聲。
沉聲道“這裏是大寧朝堂,是朕的金鑾殿,不是你們家門口的菜市場!”
“陳安!”
“朕且問你,你之前的口供是否屬實?”
“是否是你兄長陳伯禮讓你找人當街刺殺當朝二品大員許嚴的?”
“你若有半句假話,朕決不輕饒!”
聞言,強大的氣勢讓眾人都不由地神情嚴肅了起來。
隻是宋國忠依舊麵無表情,刑部尚書秦康的嘴角依舊沒能壓住。
陳安一怔,扭頭看了看陳伯禮,又看了看刑部尚書秦康。
見秦康對自己擠了擠眉頭,陳安一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當即將頭重重磕在地上。
大聲說道“回陛下!”
“指使草民的人正是……”
說到此,陳安竟又再次猶豫了起來。
可此時,陳伯禮的心早已跳到了嗓子眼。
雖然小皇帝昨夜說的話猶在耳畔,但人心隔肚皮,自己這個弟弟是什麽德行,他最清楚了。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那就是個沒有骨氣的軟骨頭,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被刑部尚書秦康收買,幫助他們坐實對自己的汙蔑。
怕就怕小皇帝說的那些話出現變故……
見陳安又在猶豫,刑部尚書秦康著急了起來,開口道“陳安,不要怕!”
“陛下聖明,自會明辨是非!”
“更何況,還有滿朝文武與宰相大人在,你隻管將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你敢站出來為了正義大義滅親,這便已經是大功,陛下不僅不會責罰你,還一定會獎賞你的……”
聞言,陳安咽了咽口水,點點頭,道“是,秦大人!”
秦康滿意地點了點頭,眼裏的得意之色更濃。
寧辰皺了皺眉!
好家夥,這刑部尚書秦康還真是沒把自己這個皇帝放在眼裏啊!
他這話表麵聽著沒問題。
可他偏偏將在自己放在最前麵提及,最後才提到宰相宋國忠!
這是什麽意思?
不就是說即便朕不能明辨是非,那也有滿朝文武,更重要的是還有宰相宋國忠在嗎?
擺明了就是說這個朝堂是他宋國忠說了算!
想到此,寧辰心中暗自冷笑,他悄悄瞥了眼始終麵無表情、半眯著眼的宋國忠。
心下暗道宋國忠啊宋國忠,朕真替你感到悲哀,手底下竟然有如此蠢貨……
寧辰正色道“沒錯!”
“陳安,你隻管據實陳述,今日有朕在,誰都不敢把你怎樣!”
陳安再次朝著寧辰磕了磕頭,道
“陛下!”
“指使草民的人是……”
說著,陳伯突然伸出右手,直直地指向秦康,大聲說道“指使草民的人,正是他,刑部尚書秦康!”
“是他指使草民誣陷家兄……”
轟!
此言一出,朝堂瞬間炸開了鍋!
翻供?
這陳安竟然突然翻供……
宋國忠的臉上再也保持不住安麵無表情的狀態,他那半眯著的眼睛瞬間瞪大了,惡狠狠地瞪了眼陳安,又惡狠狠地看了眼秦康,最後,又麵色鐵青地看向龍椅上的寧辰。
刑部尚書秦康更是如遭雷劈,整個人瞬間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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