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年的腳步，在小情侶間愉悅的交談中無聲無息靠近。
    陸悠的困意逐漸襲來，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哈欠。
    要是前世教授的身體，熬夜不過吃飯喝水。但這副身體不一樣，生物鍾固定在十一點多睡覺，現在已經遭不住了。
    “怎麽了？你很困嗎？”
    陸悠用手背擦掉眼角的淚珠，說道：“嗯，有點，平時習慣早睡了。”
    “要不我看著你睡覺，等你睡著了我再關掉視頻？”
    唐婉隻在電視上看過男生睡覺，化著濃豔的妝容，再加上厚厚的濾鏡，臉白的能反光一樣。
    “你很想看我睡覺的樣子嗎？”
    “沒有很想，稍微有點興趣，稍微。”
    這話自然是騙人的，她不知有多想看。且不說陸悠是她男朋友，即使不是，這張臉就讓她難以拒絕。
    試想一下，一個顏值無敵的男生，毫無反抗的躺在眼前，別說是女生，男的已經帶頭衝鋒了。
    陸悠被唐婉熾熱的眼神盯的全身發毛，這怎麽看也不是稍微感興趣的程度。
    “你這……眼神不太對勁啊？真的隻是稍微有興趣嗎？”
    “哎呀，我怎麽會騙你呢？”
    “你先說中國人不騙中國人。”
    “中國仁不騙中國仁！”
    陸悠狐疑的看著唐婉，沒想到她說的這麽幹脆，隻是這眼神依舊不大對勁，但又說不上哪裏不對勁。
    “好吧，我先躺床上了。”
    說完，陸悠拿起手機支架，走回房裏。將手機支架擺到床頭櫃上，按照唐婉的要求，讓手機後置攝像頭對準床頭。
    “你這樣，不就隻能你看我，我看不到你了？”
    “你都閉眼睡覺了，看不看得到，有啥區別？”
    “說的也是。”
    陸悠摘下藍牙耳機，在床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平躺著，隨後又點量另一部ihone。
    “hisiri，幫我關掉所有的燈。”
    噔噔，優雅的人工智能女聲響起。
    “好的，晚安。”
    一瞬間，負一樓的所有燈光全部熄滅，寂靜的黑夜，籠罩了陸悠，隻餘頭頂一盞似有似無的夜燈。
    另一邊，跟著也摸上了床的唐婉，看到他一聲令下，房間刹那間就陷入黑暗，眼睛瞪的圓圓的，玩心大起。
    “heysiri，開燈。”
    然而，陸悠房間依舊一片黑暗，也沒有女聲回應。
    “陸悠，怎麽回事？為什麽我說了沒反應的？”
    陸悠沉默了一會，沒回應她，而是說道：“siri，開床頭燈。”
    “好的。”
    話語落地，唐婉就看到柔和的燈光灑在他清秀的臉龐上。
    “它怎麽不搭理我？是不是我平時太溫和了，還是你的siri叛逆期到了？”
    “你以為它是lol職業選手呢？還叛逆期。我設置過口令的，每個位置的燈都有對應的名稱，你沒喊對它不會有反應的。”
    “這樣的嗎？我來試試。siri，關閉床頭燈。”
    “好的。”
    陸悠房間再次陷入黑暗。
    “siri，開啟床頭燈。”
    “好的。”
    陸悠的臉上又亮起燈光。
    “siri，關閉床頭燈。”
    “好的。”
    ……
    陸悠麵無表情的來回經過十幾次床頭燈亮了又滅，滅了又亮，感覺自己活像個傻逼後，終於忍不住了。
    “我還用不用睡了？被你整得越來越精神。”
    “呃……”
    唐婉也覺得自己太幼稚了，小孩子的把戲還玩的這麽起勁。
    “好吧，我不玩了，你好好睡覺。”
    陸悠閉上眼睛，開始醞釀睡意。但是被她整了一出光暗雙生，睡意早被丟到九霄雲外了。
    “唉，唐婉，繼續聊聊天嗎？”
    正趴在床上，借著微弱的小夜燈欣賞顏值的唐婉，突然聽到他叫自己，趕緊回過神，下意識的擦下嘴角。
    “可以啊，聊什麽？”
    “嗯……”
    陸悠稍加一番思索，說道：“明天中午想吃什麽？我給你做，難度高點的也可以。”
    唐婉一時間也沒想到有什麽特別想吃的，於是隨便說道：“那就做個。”
    “啊？哦，吃雞啊。”
    他想歪了，還好反應快，沒露餡。
    “雞肉就夠了嗎？你可以說些你沒吃過的，貴點也沒關係，我不介意的。”
    “可是我會介意呀！我是你女朋友，又不是你的米蟲。吃你幾次飯不給錢，我已經很過意不去了，哪還敢提要求？”
    唐婉沒吃過的東西有很多，隻要是食材貴點的，她基本沒吃過。
    類似於和牛，澳龍這些，她隻在美食區u主視頻看過，現實生活裏壓根沒見過。
    不是說她家吃不起，問就是老媽的沒必要。再好吃，對趙慧娟來說，再好吃，出來的還是一坨，又沒有養生作用。純浪費錢。
    “以後我工作掙錢了，買回家裏，你再幫我做吧。”
    “好。隻要你不買那些蟲子什麽的，我都給你做。”
    陸悠不會傻到說，“我有錢，我養你”，這種話並不動人。相反，更像是對她的否定。
    唐婉身體健康，四肢健全，成績不比自己差。她是獨立的個體，有足夠能力養活自己，去追求自己的愛好，無需依賴任何人。
    說起雞肉，陸悠想到自己最近看的一個美食視頻，感覺還不錯，可以做給她吃。
    “對了，唐婉，你喜不喜歡燒雞，會噴水那種？”
    騷雞，還會噴水！
    唐婉看過的小電影不斷的湧現在腦海裏，粉嫩的臉頰一下子變成了富士山的紅蘋果。
    ｀皿?
    “下流！色批！登徒子！誰會喜歡這個！”
    ?
    陸悠被她突如其來的素質三連罵懵了。
    燒雞怎麽就下流了？
    這罵的沒道理吧？
    “醬汁燒雞腿你不喜歡嗎？那我換一個好了。”
    這會又輪到唐婉懵逼了。原來他說的是燒雞，是自己聽歪，罵錯人了。
    “燒雞就說燒雞好了，無端端的加一句噴水！顯得自己很幽默嗎？”
    陸悠反應過來，怕不是女朋友的黃色思想發作，想岔了，然後找自己出氣，他可不背這口黑鍋。
    “視頻裏做出來的雞腿，確實會噴水啊，你自己不正經，還賴到我身上。”
    唐婉羞的捂住了自己的臉頰，水蒸氣從她腦袋上飄起，仿佛能聽到火車鳴笛聲。她“嗖”的一聲縮回被子裏，來回打滾。
    “啊——！我怎麽會說出這些話！好想死！來個人一刀紮死我吧！我不想活了，嗚嗚～”
    x﹏x
    陸悠隱約能聽見手機傳過來的動靜，差點笑出聲，靠著強大的自製力壓製下來。此時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時？
    “唐婉，沒事，我不會嫌棄我女朋友腦子裏有黃色廢料的。”
    唐婉此刻如一條曬幹的鹹魚，趴在床上，從被子裏伸出個恐龍腦袋，頭發淩亂，滿臉通紅。
    “你再這樣，會失去一個世界第一漂亮的女朋友的。”
    “無所謂，我還有個愛澀澀的女朋友。”
    “嗚～”
    唐婉把臉埋在枕頭裏，鴿血般嫣紅的耳朵，訴說著她現在非常的害羞。如果眼前有人生重來鍵，她一定毫不猶豫的按下去。
    “我今年不喜歡你了，臭豬！”
    陸悠聽到這話，默默拿過ihone，打開時鍾，此時是12月31日23:59:49
    另一邊的唐婉，也是一樣的操作，認真的看著時鍾。
    兩人相隔小半個城市，不約而同的在心裏默數。
    10，9，8，7，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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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時間跳轉那一刻，唐婉開口了。
    “好了！新的一年，我又喜歡你了！臭豬，元旦快樂！”
    陸悠心裏對她的愛意，如水庫泄洪般，奔湧而出。他很想現在就衝到她家樓下，用力將她抱在懷裏。
    隻是他現在還不是成年人，起碼在外人眼裏還不是，他無法保證唐婉的父母現在可以接受自己的存在，還需要忍耐。
    堪堪攔下激蕩的內心，陸悠溫柔的回應道：“唐婉，元旦快樂。”
    他有無數的情話想要傾訴，都被死死的摁在腦海裏。情話在合適的時候才會更為動人，現在隻需慶祝新一年的到來。
    “今年，我會好好喜歡你的，你也一定要好好喜歡我，不能喜歡的女生，男生也不行！”
    唐婉笨拙卻無比真摯的表白，又一次擊穿陸悠築起防線。
    他按住自己的心髒，深呼吸幾下，待平複好情緒後，才慢慢說道：“我……盡量做到。”
    “為什麽是盡量做到？”
    唐婉手指不自覺的抓緊枕頭，指尖發白，喉嚨微微顫抖。
    “你……會變心嗎？”
    “會啊，我當然會變心。我會變得不僅僅隻是喜歡你。”
    低沉，清澈的聲音，如小溪一樣流淌進唐婉的心田，不安的火苗才冒頭，就被迅速澆滅，隻剩下安寧與溫暖。
    她臉上原先褪些許的紅暈，再度浮現。
    “你現在不可以說出那三個字，我不會信的。”
    “嗯，我不會說的。”
    唐婉不敢再和他聊下去了，她怕自己再聽他說一句好話，會當場爆炸。
    “已經跨年了，快睡覺吧，我也也困了，白天再見，晚安。”
    她沒等回應，自顧自的說完後，立馬掛掉視頻通話，把手機放到枕頭邊，半個腦袋縮回被窩，隻餘一雙桃花眼在外，消化著陸悠帶給自己的各種情緒。
    “hi，siri，關掉房間的燈。”
    沒有任何回應，明晃晃的燈管似乎在嘲笑躺在床上犯傻的唐婉。
    行吧，我既沒有智能家具，也沒有ihone手機，隻能自力更生了。
    她從被子裏探出白皙粉嫩的小腳丫，踩在冰冷的瓷磚上，寒氣直達腦髓。
    嗚～還是男朋友家的地暖好！
    兩三步跑過去關上燈，又竄回被窩裏，醞釀睡意。
    ……
    陸悠在唐婉掛斷通話後，還想明天買些什麽零食，兩個人一起玩些什麽。但無邊的困意占據了他全身，腦海裏的畫麵逐漸扭曲，意識沉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