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列昂尼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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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昂尼德在烏薩斯語中有著獅子的含義。
但所有跟列昂尼德打過交道的人都認為,他不是一頭凶猛的獅子,而是一條陰狠毒辣的蛇。
作為一名黑幫成員,列昂尼德的過去必然是一場悲劇。在這個世界上,“幸福”這個詞與大多數人無緣。
列昂尼德出生在切爾諾伯格西城城牆外的貧民窟裏,母親是一名妓女,而他的父親……沒人知道是誰。
在切爾諾伯格的貧民窟,有一大半的孩子都不知道自己生父的真實身份。
上帝給了他一個地獄般的人生開頭,給了他一條前方隻有無盡黑暗的人生之路。
但就像他的名字一般,列昂尼德從沒有向這個瘋狂的世界低下自己的內心。為了生活,他不止一次低下過自己的頭顱,但他的內心卻如獅子一般強大高貴。他從不羨慕那些上層社會的生活,因為他知道,自己總有一天也會成為他們的一員。
15歲時,列昂尼德的母親帶著他找到了一位黑幫的小頭目,也就是在那一天開始,他有了自己的教父。
他不清楚自己的母親用什麽交換到了這個擁有教父的機會,那一天他隻看到了被自己認作教父的那個人淡青色的頭發和眸子,其餘的事情都變得無比模糊。
從那以後,列昂尼德的人生路似乎變得順暢了許多,進入高中校園,有了初戀,吵架分手,高考……他開始活的像一個普通人,似乎曾經在貧民窟裏的日子隻是一場夢。
列昂尼德以優異的成績考進了烏薩斯皇家學院,就在他以為自己已經邁入到上層社會的門檻的時候,一個電話把他又拉回了曾經的那個貧民窟。
沒有任何人的街道,厚重的烏雲和清冷的雨,被燒成廢墟的建築,仍然漂浮著血腥味的空氣,以及列昂尼德麵前的屍體。他有著跟列昂尼德一樣的淺青色頭發,脖頸被利器切斷了,身體已經徹底失去了生機。而在不遠處的廢墟裏,一個被燒成焦炭的屍體趴在地上,左手死死的抓住地板,右手高舉著伸向前方。即便已經死去,她也沒有斷絕想要活下去的念頭。
“你的教父和母親因為一些小事惹到了咆哮者的高層,第二天他們就把這間酒吧給燒了。一整桶的汽油被淋在了你母親的身上,你的教父就在門外看著你的母親跟這間酒吧一起化為了焦炭。”
一個烏薩斯警察站在列昂尼德的身邊陳述著那場災難,語氣淡然的就像是在說今天中午吃什麽一般。
他把煙頭隨手扔在水泊中,伸出手拍了拍列昂尼德的肩膀。
“很抱歉,孩子,警察局沒有辦法給你一個公道。這裏已經成了一塊朽木,我隻能告訴你真相,其他的什麽都做不到。”
對他來說,這是一件很普遍的事。在這片貧民窟裏,咆哮者就是天,警察局的作用隻是告訴這裏的人們這片區域仍在切爾諾伯格的管轄範圍之內而已。
至於誰來管,那就不是政府說了算了。
這是切爾諾伯格的悲哀,也是烏薩斯帝國的悲哀。在這個製度落後的國家,列昂尼德隻是千千萬萬個悲劇的縮影而已。
他對此早就麻木了。
警察離開了,細密的雨滴擊打在了列昂尼德的身上。水滴從列昂尼德的臉頰滑落,不知是雨還是淚。
第二天,烏薩斯皇家學院失去了一位優等生,烏薩斯西城區的黑幫多了一名新成員。
列昂尼德用自己僅剩的錢抹掉了自己的過去,帶上了一副全新麵具加入了黑幫,憑借著他的智慧在黑幫中混的風生水起。在一群隻會用肌肉解決問題的cyk熊中,列昂尼德的表現就像是鑽石一般耀眼,很快就得到了咆哮者高層人員的關注。在確定他的過去沒有問題之後,那些高層人員將列昂尼德提拔到了一個關鍵的位置,也給他們的墳墓鏟下了第一鏟土。
兩年的時間,列昂尼德從一個大學生變成了切爾諾伯格黑幫聞之色變的毒蛇。他用自己的智慧將曾經咆哮者幫派高層全部送進了監獄,對於罪魁禍首的咆哮者前任oss,列昂尼德親手用低溫把他凍成了冰塊,用直升機直接扔進了切爾諾伯格的政府大樓。而那些無能的警察們,直到數年後瓦倫丁到達切爾諾伯格時都沒有查清那件事的幕後黑手。
“感覺像看了一場特別壓抑的電影。”瓦倫丁將意識從精神空間釋放回現實後揉了揉腦袋。
“生活,永遠比電影更精彩。”係統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在列昂尼德離開後,瓦倫丁就找到了係統,想要了解一下列昂尼德這個人,畢竟他所做的事太過詭異了,讓瓦倫丁感覺自己在做夢。於是,係統就給瓦倫丁放了一段列昂尼德的過去,讓他對列昂尼德的了解更深一步。
至少,瓦倫丁大致能猜出一些列昂尼德內心的想法了。比如想要借瓦倫丁之手鏟除其他的黑幫,讓整個切爾諾伯格的地下世界處在他的控製之下。
那個時候列昂尼德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瓦倫丁本人並不懂如何管理黑幫,實際大權仍掌握在列昂尼德的手裏。
不過瓦倫丁並不在意這些,相反,列昂尼德的想法跟他的想法出奇的一致,就是先把整個切爾諾伯格黑幫都掌握在自己手裏再說。
隻要兩年後他能讓手下的黑幫跟他一起對抗整合運動的入侵,隨便列昂尼德怎麽搞都沒事。
當然,如果那時候列昂尼德不同意,瓦倫丁也是留了後手,就比如剛才的人質。
“不過看他那樣,不像一個會關心家人的樣子啊。”一想起列昂尼德的複仇計劃瓦倫丁就冒冷汗。
為了計劃能夠成功,列昂尼德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甚至讓自己變成了感染者,但對於那些付出,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是個目的性極強的人,為了達成目標,他願意做任何事,不擇手段。”
“這也是他會把這個位置交給我的原因吧……還有他的女兒。”瓦倫丁摩挲著老板椅的扶手苦笑。
“至少他女兒還在你手裏,列昂尼德可不是鐵石心腸的家夥,不可能連家人都不顧。”係統打消了瓦倫丁心中的疑慮。
確實如此,列昂尼德放棄自己光明的前程來到這裏跟一群混混搞在一起,就是為了給自己的家人報仇。
如果說他對這個世界已經接近絕望的話,那麽家人就是他墮入深淵前的最後一道保險。
“你說的跟我是個什麽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一樣……為了達成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逼迫列昂尼德放棄了自己的位置,還逼他交出了他的女兒當人質……”
瓦倫丁扶額。
“難道不是麽?”係統反問。
“……無fuk說。”瓦倫丁對著腦海中的係統比劃了個中指。
“怎麽樣,看了列昂尼德的過去,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幸福?”係統沒有理會瓦倫丁的挑釁而是岔開了話題。
瓦倫丁靠在老板椅上翻了個白眼。
“能跟這個世界扯上關係的人沒有一個是幸福的,每個人都有自己悲慘的過去,隻不過是看誰更慘罷了……”
“你讓他體驗一下鑰匙的威力試試?說不定他撐不過去呢。”
“確實如此。”係統很罕見的同意了瓦倫丁的想法。“要不是那頭龍的突然出現,或許你會活活疼死在精神空間裏。”
“當然你也不能小瞧其他人的意誌力。”
“我明白。”瓦倫丁看著天花板發呆。“我是真的沒想到他為了複仇,會主動讓自己感染礦石病,隻是為了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你在巴特摩爾不也是那麽做的麽?為了救下邢一凰和黑手套,你自己可是吃了不少源石。”
瓦倫丁點點頭。
“因為在這個世界,我一無所有,隻剩下了他們。如果有人敢他媽的對他們出手,我肯定會把那個家夥揍到上帝都不認識他。”
“哈。”係統幹笑一聲,淡藍色的人影在瓦倫丁的腦海裏顫動著。“希望你在未來也能堅定這個想法。”
“這還用說?”瓦倫丁對係統的提醒不屑一顧。
“大話誰都會說,但當那些事情真實發生的時候,可沒多少人能夠堅持本心。”係統說一句不明所以的話,消失在了瓦倫丁的精神空間。
與此同時,瓦倫丁辦公室的大門被打開了,列昂尼德把一份文件放在了桌子上。
“這上麵是您要參加宴會時跟其他oss詳談的事項,請過目。”
瓦倫丁點點頭,掀開了桌麵上的白皮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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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倫比亞。
海靈頓醫生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百無聊賴地劃著自己的手機。從萊茵生命辭職已經一個月了,他這段時間過的可是相當爽。
失去了精神上的包袱,自己也依靠著精湛的醫術在一家私立醫院裏得到了報酬豐厚的工作,代價就是失去了探究更高層次醫學理論的機會。
但是在現實麵前,那些知識甚至沒有一張龍門幣重要。
畢竟龍門幣能讓你填飽肚子,那些高處不勝寒的醫學理論一旦失去了官方的支持就是一堆沒用的數據。
放下了求知被殘酷現實包圍的海靈頓醫生感覺……從沒有這麽爽。
雖然離開了萊茵生命,但是海靈頓醫生仍然跟他曾經的同事有著聯係。就在剛剛,他在朋友圈中刷到了一條重磅消息。
赫默醫生離職了,原因不明。不到一分鍾的時間,這條說說被瀏覽109次,得到了78個讚。與此同時,在一個叫做“萊茵生命小群體”的信群裏,一群還在職的機密研究員正在討論赫默醫生離職的事情。
雖然海靈頓醫生離職了,但是他並沒有離開這個群。這不是官方群,是那些研究員日常聊天打屁的地方,所以他並沒有被踢掉,而且在他離職的那一天,許多同事還對海靈頓在群裏送出了祝福。
而此時,一個研究員說的話引起了群裏眾人的激烈討論。
“炎魔計劃主導者赫默醫生離職,塞雷婭主任與萊茵生命高層矛盾愈發嚴重,那麽炎魔實驗體該怎麽辦?”
“會不會交給安德莉亞那個女人繼續下去?”
“安德莉亞醫生死了,傳聞是被她的實驗體殺死的,正是那天逃離機構的伊西斯。”
海靈頓醫生啜了一口咖啡,對這名前同事說的話嗤之以鼻。伊西斯他最清楚了,就是一個醫療術士,本體還是個超萌的小男孩,他哪來的力量去殺掉安德莉亞那個“死神”?
“伊西斯還帶著龍一起跑了……一對可憐的亡命鴛鴦。”
“有人說赫默醫生離職的時候把炎魔也帶走了,你們說這會不會是真的?”
這句話一出現,整個群都安靜了。很快,那句消息被撤回。
數秒鍾後,閑的沒事幹的研究員們又開始討論起了午餐該吃什麽,沒有人再討論實驗體的事。
哢。
“上午好,美麗的小姐。”海靈頓放下咖啡對著站在桌前的魯珀人點頭致意。
“最近萊茵生命發生了什麽事麽。”那名魯珀人也沒有客氣,轉手就打開了海靈頓醫生桌上的小冰箱,從裏麵拿出了一瓶肥宅快樂水。
“大早上喝可樂可不是什麽好習慣……”海靈頓醫生無奈的搖搖頭。
“剛才刷朋友圈的時候確實得到了一條有意思的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
魯珀人坐在沙發上,紅色的眸子盯著海靈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好吧。”海靈頓聳聳肩。“跟你們談話真沒有意思。”
“赫默醫生似乎離開了萊茵生命,帶著炎魔,你們應該知道炎魔的重要性。不過……這隻是研究員們之間的猜測而已,我不能保證消息的真實性。”
魯珀人坐在沙發上低頭沉思著,火紅色的頭發垂在胸前。如果無視她臉上那副別人欠他5千萬龍門幣的表情,這名魯珀人確確實實是一名不可多得的美女。
“至少比那個菲林更符合我的審美。”海靈頓醫生看著紅頭發的魯珀人,在心中默默評價。
“你確定麽?”魯珀人的聲音跟她臉上的表情一樣冷淡。
“不確定。”海靈頓攤手。“我現在已經脫離了萊茵生命了,去哪給你證明真假去?”
女孩點點頭,將空瓶子隨手扔進垃圾桶,帶上兜帽離開了辦公室。她的腳步很輕,海靈頓聽不到任何聲音,似乎經過很長時間的訓練。
“可惜了,這麽好的姑娘卻是個殺手……說起來整合運動裏麵的女性幹部就沒有不好看的來著……”海靈頓醫生嘟囔著,繼續他平淡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