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時間會撫平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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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島醫療部,心理谘詢室。
瓦倫丁坐在谘詢室外的椅子上,看著周圍的人來人往。不時有穿著白大褂的羅德島工作人員向他打招呼,瓦倫丁也微笑著回應。
心理測試他是第一個進去的,很快就結束了。邢一凰和拉斐爾還在谘詢室裏對著那些問題頭大,瓦倫丁覺得裏麵太過沉悶就跑了出來。
而且有些問題會涉及到個人的,瓦倫丁坐在屋裏也不太合適,畢竟在他測試的時候那兩位姐姐都是在外麵等候著的。
“你好啊小姑娘,是新來的幹員嗎?”一個充滿活力的聲音鑽進了瓦倫丁的耳朵,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療部幹員站在了他的麵前。
一雙粉色的運動鞋,上麵還印著圓圓的貓爪,看起來很可愛。緊致且細的小腿,被白絲襪包裹著,結合瓦倫丁剛剛聽到的聲音他猜測這名醫療幹員年齡不大。瓦倫丁慢慢抬頭看去,白色的短裙、襯衫、長發一一從他的眼中劃過,最後他的視線定格在了女孩的臉上。
有些嬰兒肥的臉蛋,看得瓦倫丁很想伸手去戳一戳她的臉頰。兩隻大眼睛裏麵像是藏滿了星辰特別閃亮,看起來充滿了好奇與活力,兩隻三角耳朵在她的頭頂一顫一顫的,耳朵裏還有兩團毛球。
一個整體看起來像是兔子一樣喜歡亂蹦噠的菲林族,這是他給瓦倫丁的第一印象。
話說這個世界的菲林族好多啊……
而且女性都這麽高麽?這姑娘看起來最低也得有1米65吧?
“你好,我叫瓦倫丁,確實是新來的幹員,正在進行入職前的測試。”
瓦倫丁咧了咧嘴勉強露出一個微笑,看起來有些不太高興。
“另外,我是一名男性。”
這姑娘是今天第五個把他當成女孩子來搭訕的人了。
你們t的不會看我穿的衣服麽!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女孩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耳朵。“我看你的模樣真的跟女孩子沒啥區別。”
“好吧。”瓦倫丁把診斷結果放在一旁,站起身攤了攤手。
“請問這位姑娘最近的健身房在哪裏?我決定在一個小時的時間裏鍛煉出一身肌肉出來。”
“在我完成測試之後的這段時間裏,我已經被好多人認成是女孩子了。”
“這樣也好嘛,你在大家腦海中的記憶更牢固了。”女孩笑了笑,臉上的歉意一掃而空。“這樣也會有更多的人注意到我們來了一名新朋友。”
“我覺得被醫生記住不是什麽好事……這隻代表著你的健康狀況出了問題。”瓦倫丁翻了個白眼。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對於自來熟的人,瓦倫丁表現的也不會那麽拘謹,雖然他本身一直都是一個大大咧咧的家夥。
“啊,我叫布偶,這是我的代號。至於真名麽……”布偶對瓦倫丁眨了眨眼,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我隻會告訴我的好朋友哦。”
布偶貓,貓中最大最重的一種,眼大而圓,被毛豐厚,四肢粗大,尾長,身體柔軟。
瓦倫丁覺得這姑娘除了眼大而圓和身高之外沒有一個條件是跟布偶貓相匹配的。
“我的代號叫瓦倫丁,跟名字一樣。”瓦倫丁輕輕握住布偶的右手,很快就鬆開了。
“我的名字是艾米,來自維多利亞的布羅姆,很高興跟你成為朋友。”
看著布偶燦爛的笑容瓦倫丁有點懵。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遇到異性基本上都是跟邢一凰那種偏冷係的,唯一一個“異類”拉斐爾給人的感覺也是觸不可及不食人間煙火讓人敬仰的感覺,這時他麵前突然出現一個特別開朗活潑的女孩著實讓瓦倫丁已經習慣跟邢一凰打交道的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
“姑娘我們好像才認識不到一分鍾。”瓦倫丁看著布偶的虎牙皺了皺眉頭。
“我們認識了,就是朋友了呀。”布偶的語氣就像是一個小學生,大大的眼睛看著瓦倫丁,裏麵的星辰閃著幹淨的光。
“我想知道你今年多大……”話還沒說完瓦倫丁就趕緊閉上了嘴。
在這個世界待了兩年,瓦倫丁說話不過腦子的習慣還是偶爾發生。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我今年19,已經成年了。”布偶聽出來瓦倫丁是什麽意思了。“不是小女孩。”
“成年了還有一顆無憂無慮的童心,你挺讓我羨慕的。”這句話完全是真心話,瓦倫丁覺得這女孩絕對是跟蛇屠箱一個類型的,天真爛漫。要麽是失憶了要麽就是童年極其幸福,即便是成年了都沒挨過社會的毒打。
想一想他和邢一凰,拉斐爾,哪個不是有著悲慘的過去?還有羅德島的幹員們,當初在看他們的詳細信息的時候,瓦倫丁總感覺自己在看一場名為“悲慘世界”的戲劇。
先不說那些感染了礦石病的,還有一堆沒了老婆,沒了家人,沒了故鄉的可憐孩子。
有的幹員還因為星級太低被博士嫌棄,就這樣她們還能每天愉快的待在基建裏幹活,多麽令人心痛啊……
“那你以後再玩明日方舟我就讓你十連全是day。”
一個賤兮兮的聲音突然出現在瓦倫丁的腦海裏。
“滾啊!”瓦倫丁心髒猛地一跳,似乎那副讓他犯了光敏癲癇症的畫麵再次出現在了眼前。
“你不是去度假了麽!怎麽還能跟我交流!”
“度假和跟宿主交流這件事又不衝突。”
係統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還多了幾聲沉悶的爆炸聲充當背景。
這係統是度假去了還是打仗去了?
“我有名字了,以後叫我角徵羽,別叫我係統了,太難聽。還有對我來說打仗也是度假的一種,虐菜的感覺爽到飛起有木有?”
這次係統,應該說角徵羽是徹底不掩飾了。在他說完這句話後爆炸的聲音充斥滿了瓦倫丁的腦海裏,同時還夾雜著子彈擦過空氣的尖銳聲響和不知是什麽語言的求救聲,讓他感覺自己在聽一場全損音質的戰爭片音頻。
“淦!”
瓦倫丁甩甩腦袋,雜亂的爆炸聲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羅德島醫療部的寂靜再次占據了他的聽覺神經。
“你怎麽了?”布偶的眼睛裏蹦出兩個小問號。
“恩,布偶,我可以這麽叫你吧。”
雖然瓦倫丁有時候說話不夠腦子,不過大多是情況下他都是很有禮貌的。至於跟阿米婭的交流那完全是他把阿米婭當成了熟人來看待,畢竟在穿越前他就跟阿米婭認識了不是麽?
“當然可以,叫我艾米也行。”
“首先請原諒剛才我不禮貌的行為和話語。”
“沒關係啦。”布偶擺擺手,嘴角的笑容一直沒有消失。
“那麽,你現在沒有工作要做麽?”瓦倫丁的腦袋微微傾斜。
“哎?”布偶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說的是啊,導師交給我的任務我都忘記了,那麽以後再見吧瓦倫丁~”
布偶向瓦倫丁擺了擺手,小跑著離開了。他看著布偶遠去的背影,始終沒有回應她的離去。
在布偶徹底消失在瓦倫丁的視線裏後,他又坐回了長椅上,整個人靠在椅背上,用手蓋住了臉龐。在瓦倫丁旁邊的椅子上,他的心理測試診斷報告正放在那裏。
“根據id-10,輕度抑鬱發作(f320)具有核心症狀(心境低落、興趣下降/快感缺失、精力不足/過度疲勞)至少2條,核心與附加症狀共計至少4條,中度抑鬱發作(f321)具有核心症狀至少2條,核心與附加症狀共計至少6條,重度抑鬱發作(f322)具有3條核心症狀,核心與附加症狀共計8條。此患者目前存在症狀有情緒低落、精力不足、精神運動性遲滯、自責、睡眠障礙、猶豫不決、自殺觀念等行為,條目符合重度抑鬱發作。”
重度抑鬱症。
————————————————每一張笑臉的背後都有可能是流不盡的淚水——————————————
十分鍾前。
瓦倫丁坐在辦公桌前,看著手中的心理測試結果陷入了沉思。上麵一大堆看不懂的醫療術語,但是裏麵內容的最後幾句話他還是看的明白的。
“重度抑鬱症?”瓦倫丁放下結果,看著麵前的醫生。他的眉頭深深皺起,眼皮高抬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
“確實是。”嘉維爾抬了抬眼鏡,回應瓦倫丁的目光中充滿了智慧,姿態專業。
瓦倫丁看了眼嘉維爾的胸牌再一次確定了麵前的醫生就是那名擅長物理治療的鱷魚姐姐。
這姐姐從哪搞來的眼鏡?
“而且有沒有上麵所說的症狀你自己心裏很清楚。”
這句話如同一把重錘敲打在了瓦倫丁的心上,讓他精神猛地一震。
情緒低落、精力不足、精神運動性遲滯、自責、睡眠障礙、猶豫不決、自殺觀念……
如果放在前世,他絕對符合這些條件,不然他也就不會穿越到這個世界中了。
承受了校園暴力的童年,天生的軟弱性格和差勁的體質,以及一個並不聰明的腦袋,讓他一步一步走向了黑暗深處。敏感的內心充滿了猜疑,陽光普照的世界在他眼中也是灰暗的。高牆緩緩壘起,他將自己包圍在其中。不再受到風雨的侵襲,也見不到未來的陽光。父母成了他唯一活下去的動力,每一年每一天過的猶如機械。為了不讓那些父母和朋友看出端倪,他在高牆上塗上了一張笑臉。
過去猶如風暴中的浪潮再次湧來,繁多且猛烈。即便瓦倫丁曾經發過誓要往前看忘記過去,在此刻他仍然忍不住去看那些狠狠的衝刷到他身上的回憶。
麵具是在他步入高中時戴上的,瓦倫丁將自己偽裝成了一個大大咧咧的樂天派,每天都在和同學搞怪開玩笑,盡力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正常人。在別人的眼中,他大概是一個腦子有點直脾氣很好心不壞的憨憨,很多人跟他成為了朋友,但也僅僅是朋友而已。
沒人知道他內心真正的想法,他口中說出的話都是虛假的,即便是麵對父母,也是如此。在前世活著的每一刻每一秒,無論他身處何地,瓦倫丁總是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所做的每一個動作和喉嚨的每次顫抖發出來的吱吱呀呀的聲音,就好像一具已經生鏽沒有上過潤滑油的機器人。他無數次想過自己活在這個世上的意義,很快又將思緒轉移,將父母的形象放在腦海裏。每次他覺得活著很累,毫無精神的時候,父母說過的話就會被他強行從腦海裏挖出,充當瓦倫丁繼續生活下去的動力。
這種生活無疑是痛苦且煎熬的,無數次在崩潰的邊緣徘徊,又無數次自我挽救。次數多了,也習慣了。一開始的時候瓦倫丁還會抱著枕頭痛哭一場,但在死亡的前幾年,他已經連一滴眼淚都不會掉了,僅僅隻是覺得心一陣一陣的痛,甚至還想笑。
啊,這種感覺又出來了,有什麽用啊,反正我還是得好好活著,老天還真以為我會自殺啊。
有時候,他笑著笑著就抿起了嘴唇,臉色如同黑色的冬天。
即便如此,他的雙眼依舊是幹澀的,布滿血絲。
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瓦倫丁以為事情會發生變化——事實上確實是發生了。巴特摩爾之戰,他拋棄了自己的軟弱,承受住了精神和痛苦,將壓在心中的情緒狠狠地發泄出來。在那場戰鬥過去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瓦倫丁都在幻想如果當時邢一凰和黑手套小隊都昏迷了或者不在場時怎麽辦。
他真的很想一拳一拳的將那些混蛋的頭顱錘成碎片,撕開他們的胸腔,扯出來他們的腸子和肋骨,然後將所有人的屍體跟他們的內髒都堆在一起,一把火燒個幹淨。
刀割過人時的感覺再惡心又如何?在壓力的發泄下,人就是無視一切的惡魔。
巴特摩爾之後,瓦倫丁又一次麵對了人生的岔路口,然後按照自己的想法選擇了道路。
但後來的一切證明了這個選擇是個錯誤,至少對瓦倫丁來說是這樣。
他太高估自己的能力,巴特摩爾的勝利第一次讓他感受到了人生的陽光,於是瓦倫丁開始不顧一切,奔跑著衝向前方——
結局顯而易見。切爾諾伯格被攻陷,兩年積累,毀於一旦。
雖然在那之後角徵羽開導了他,但現在看來,瓦倫丁並沒有什麽進步。
他隻不過一直在搖擺罷了。
高牆裂開了,瓦倫丁踏出了第一步,在第二步時摔倒。他爬起來後又退回了高牆內,在角徵羽的開導下又一次邁出了踏出高牆的第一步。
他仍在原地,即便已經離開了高牆。
就像一開始穿越時他的想法一般,這一世,好過,就過下去。不好過,那就再來一次死亡,多走幾步路的事而已。
但是好死不死角徵羽給了瓦倫丁一個願望,能讓他回到地球的機會,原本瓦倫丁快要死掉的內心再一次活過來了,他又有了人生目標,又一次感受到了人生的痛苦的煎熬。
咆哮者的錢並沒有讓他覺得快樂,該失眠失眠,該難受難受,這也是他能如此輕易接受從富豪一秒變貧民的原因。
被天使姐姐喜歡並沒有讓他覺得快樂,甚至讓他感到奇怪。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相處了一年了她不清楚麽?為什麽她依舊要跟在自己身邊?
也就這幅外表和強大的能力能讓他快樂一點了,至少超能力是瓦倫丁一直在幻想的事情,雖然這並不是他想要的那種。
但是重度抑鬱症你快樂一點就不是抑鬱症了麽?一張全錯的卷子你會做了一道題就能改變你不及格的事實了麽?
瓦倫丁把那張診斷結果放在桌上,腦袋沉了下去。
“我不知道你曾經遭遇過什麽,不過在羅德島,不會有抑鬱症的存在。”
“我會被開除麽?”瓦倫丁笑了笑,很勉強。
“並不會,你已經是羅德島的員工,我們會對你負責到底。”嘉維爾的語氣難得正經了一次。
“礦石病我們都沒有放棄希望,蛐蛐一個抑鬱症就能讓我們放棄一名優秀的幹員?別開玩笑了。”正經的語氣又一次歪了。
“謝謝。”瓦倫丁聲音很輕。
“如果可以,以後可以經常來找我談心,心理谘詢師這頭銜可不是我自封的。”
被你拿著法杖物理矯正麽?再抑鬱我就敲你腦袋?
瓦倫丁想了想那副場景,沒忍住笑出了聲。
“哈,還能笑說明你並不是那種病入膏肓的患者。”嘉維爾關閉了瓦倫丁的診斷結果界麵。
“畢竟像你這樣的人應該頭頂都飄著一朵烏雲才是,會打雷的那種。臉色應該也沒有這麽正常,經常哭喪著臉才是符合病情的現象。”
嘉維爾低下頭仔細觀察著瓦倫丁的臉龐。
“你應該很久以前就患有抑鬱症了,因為某些原因那些自殺傾向沒有打敗你,還讓你好好活著。”
我已經死過一次了啊姐姐……
瓦倫丁心中無力吐槽。
“而且你的病情已經開始了好轉,或者說一直在好轉,隻不過很慢而已。這個世界讓你在意的存在開始多了起來不是麽?”
嘉維爾看了眼谘詢室的大門。在門外,邢一凰和拉斐爾正在等候。
“時間會撫平一切,無論多麽嚴重的傷口。當你喜歡的事情開始多起來之後,當你無暇再悲天憫人之後,恭喜你,你已經走出了抑鬱症的陰影。”
“堅強一點,可能你過去的表現會讓人看不起,但那終究是過去。曾經的你已經死去,現在的你正在蛻變,未來的你將迎來新生。”
“謝謝。”瓦倫丁對她點了點頭,再一次說出了感謝。
“該下一位了,你去叫他們進來吧。”
“好的。”瓦倫丁站起身,剛想轉身離開時,他又看向了嘉維爾。
“那個嘉維爾醫生,我可否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
“你……真的是心理谘詢師?”
“怎麽,不像麽?”
“不……我隻是有點驚訝,會有阿達克裏斯人會成為一名醫生。”
“那麽你是在質疑我的醫術咯。”嘉維爾握住了放在她身邊的法杖。
“再見,嘉維爾醫生。”瓦倫丁看著法杖頂端的尖刺和棱角咽了咽口水,風一般的離開了心理質詢室。
————————————————傷口總會自己複原,不過需要時間————————————————
邢一凰和拉斐爾的心理測試很快就結束了,再詢問起結果時,她們均表示自己沒有任何問題。
“你呢?”拉斐爾上下掃了眼瓦倫丁,並沒有看到他的診斷結果。
“我會有什麽問題。”瓦倫丁也沒說自己的結果,隨便搪塞了過去。
“實戰測試場地在其他地方,三位請跟我來。”一名羅德島行動部幹員示意他們跟上。
瓦倫丁三人點點頭,跟在他的身後,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實戰測試。
就在他們離開後不久,一名沃爾珀族醫療部幹員打開了心理谘詢室的門。
“嘉維爾小姐,你又在這裏摸魚了。”推門進來的醫療部幹員看著嘉維爾一臉無奈。
“並沒有啊,我在好好的幫你值班呢。”嘉維爾趕緊把手機塞回兜裏,一臉無辜。
“我出去的時候沒有人來吧?”沃爾珀脫下了自己的白大褂,把它掛在了門口的衣架上。
“有啊,然後被我用法杖給治療了一下。”嘉維爾站起身讓出了座位。
“啊?”沃爾珀定在了原地。
“開玩笑啦,誰會有心裏疾病啊,在羅德島的高福利下就算是重度抑鬱症也會康複的好麽,就算那些家夥想自殺也做不到,一大堆工作等著他們呐。”
“嘉維爾!”
“哎別掐我腰……癢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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