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小刻的第三種源石技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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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一名醫療幹員,兵擊不是瓦倫丁的強項。他之所以會對劍術如此癡迷,全憑一腔熱血。
    人總是會對感興趣的東西擁有極大的耐心。
    所幸,異世界之旅讓瓦倫丁圓了“劍聖”的夢。現如今回歸泰拉,劍聖跌落神壇,但當初的感覺還在,再加上腦海中完整的劍術傳承,倒也稱得上一聲“劍客”。
    就是水分有點大。
    那瓦倫丁就沒有一點兒熟練的劍術麽?
    當然不。
    永生者曾在文藝複興時期遊遍歐洲,學習諸家之所長,將當時流行的劍術都印在腦子裏。
    在修習之餘也會回憶早年間在華夏大地上見過的武術,整理成冊,試著將東西兩方的技術融合起來,創造出獨屬於他自己的兵擊理論。
    結果後來發現,雙方的兵擊技巧是形不似而神似。
    都是為了更快更狠地殺死敵人,還要盡可能保護好自己。東方人西方人都是兩條胳膊兩條腿,這發展出來的劍術還能有多大差別?
    他便放棄了融合的想法。
    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
    人活得越久,閱曆越深,對一件事就看得越全麵。
    永生者重新複盤了幾次他早年間在戰場上經曆的生死搏殺,再結合這段時間學習的劍術,還真創造出了獨屬於他自己的兵擊技巧。
    普通人一生中隻會用一次的技巧。
    其名為:
    “無生”。
    這也是瓦倫丁唯一熟練的劍術。
    其實跟“真之樞機”一樣,“無生”並不是劍術,而是一種適用於諸多兵器的武理。
    它解釋起來很簡單,就幾句話的事。門檻不高不低,甚至孩子都能學習。
    拋棄一切對生的執念,放棄防禦,保持冷靜,用手中的武器給予敵人最後一擊。
    無論這一擊成功與否,自己都會死亡。
    無生,無生……
    這消散的生機不是指敵人,而是指自己。
    那自己失去生命又換來了什麽?
    最好的結果是敵人跟自己一起死了,最差也是重傷或殘疾,不可能毫發無損。
    當然,前提是對方跟自己的差距不大。
    也正因為這諸多條件,使得無生隻適合永生者自己。
    他死不了,連生的執念都沒有,又是武學大家,誰能撐得住這一招?
    但別人就不行了。
    還不如好好修習正常的劍術。
    不過,“無生”也有針對弱小者的版本,但那就稱不上兵擊技巧了,而是一種生活方式。
    現在的瓦倫丁不需要。
    他有源石技藝加持,算是永生者的削弱版,根本死不了,自然對生沒什麽執念,使用無生劍術自然是手到擒來。
    剛剛那一下攻擊他並沒有使用精神世界的投影,純靠自身實力的爆發。
    普通狀態下的瓦倫丁自然是沒有如此之快的速度,但經過源石技藝改造之後的他呢?
    刻俄柏氣勢宏大,好似地獄降臨人間,但在瓦倫丁眼中如空氣般毫無存在感。
    他眸中升起一輪太陽,迸射出精光隻照亮了刻俄柏的身軀。
    宛如遊戲一般,數個十字標誌出現在她身上,釘在足以打出致命一擊的位置。
    眉心、咽喉、胸口、小腹……
    眨眼間,這些十字標誌隻剩下一個還在亮著,在刻俄柏的脖頸處閃爍著血色的光。
    近在眼前。
    劍刃已至!
    差點趴在地上的瓦倫丁像是蚱蜢一樣,驟然間向前撲去,手臂伸直,迅捷劍直至咽喉。
    他放棄了匕首,用源石技藝將原本放鬆的肌肉壓迫得如石頭般堅硬,強行將膝蓋翻轉把雙腿變成如昆蟲似的反關節,為的就是打出這致命一擊!
    但刻俄柏終究是經驗豐富的戰士,在瓦倫丁起身的瞬間就做出了反應。
    她側過身,左手將短槍刺向襲來的黑影。而右手上的短槍剛搭在肩膀上,迅捷劍就砍了過來,震得刻俄柏虎口生疼。
    瓦倫丁也是懂得隨機應變的,刺擊被躲了過去就下壓劍刃成砍,隻可惜速度還是慢了一步。
    他很快,刻俄柏更快。
    兩人麵對麵站立著,剛剛如山崩海嘯般的氣勢瞬間傾斜而空。
    隻交手了一個回合,便分出勝負。
    這才是正常的搏殺,見麵就分高下,也分生死。
    像影視劇那種打來打去還嘴炮的戰鬥……
    與其說是武,不如說是舞。
    “是我輸了。”
    瓦倫丁很幹脆地後退一步,將迅捷劍拿下來。
    刺擊被躲開,砍擊被格擋。
    刻俄柏的短槍卻是結結實實地紮進了他的左胸。
    雖然隻是破了點皮肉,但如果這是場實戰,他的心髒恐怕已經沒了。
    至於源石技藝……
    他能幹脆的認輸就是因為這個。
    電流閃過,傷口與血跡,就連衣服都恢複如初。以他現在對“生機”的理解,治病不在話下,一些外物也能進行修補。
    芙蘭卡看在眼中,心中充滿疑惑。
    她走進場地中,上下打量了幾眼瓦倫丁,示意刻俄柏將那根用於格擋的短槍交給她。
    兵器入手,芙蘭卡一眼就看到了槍杆上的豁口。
    要知道,瓦倫丁用的迅捷劍沒有開刃,鋒利度連張紙都不如,在他手中卻能砍入金鐵之中,可見其力道之大。
    如果放在實戰中,瓦倫丁使用他自己的血色迅捷劍,恐怕這杆短槍的槍頭會跟刻俄柏的頭顱一起飛出去。
    最重要的是,就算他被貫穿了心髒又如何?
    你小子源石技藝那麽強,隻要不瞬間被砍成肉泥,還不是能活下來繼續戰鬥?
    芙蘭卡沒參與切城戰役,但她也聽說過那場戰鬥中瓦倫丁的超凡表現。
    背生雙翼,從塔頂躍下毫發無傷;以血為媒介召喚出自然萬物,皆有不傷不死之能……
    這樣的人,會輸?
    除非對手是000毫米口徑破城炮!
    “你不信嗎?”
    芙蘭卡不善於隱藏情緒。此時在瓦倫丁眼中,這隻狐狸的五官已經扭曲成了個大問號。
    她也沒在pad上記錄下測試結果。
    “你覺得我會信麽?”
    將平板夾在腋下,芙蘭卡接過瓦倫丁遞來的迅捷劍,用劍柄尾端敲了敲短槍上的那處豁口。
    意思很明顯。
    此時刻俄柏已經得到諾亞授意,跑去撿武器了。
    扔出去那麽多把飛刀和飛斧,總不能就在這放著不管吧?
    她可是一隻懂事的乖狗狗。
    “剛剛她在測試中表現出來的源石技藝,你都記錄了嗎?”
    瓦倫丁卻沒有回答她,而是把平板抽了出來,瞧了眼上麵的數據。
    這一下讓芙蘭卡有些不爽,但也沒說什麽,隻是輕輕嘖了一聲,便低頭跟瓦倫丁一起討論起裏麵的內容。
    經曆了瓦爾登湖的重逢,芙蘭卡也漸漸明白了一些道理,清楚自己不過是將這小子當成了某人的代餐。
    現如今那種畸形的情感正逐漸消失,但煩惱仍在。
    至於瓦倫丁,更深一步的層次達不到,做朋友還是可以的。
    未來能有一個藍顏知己也說不定。
    芙蘭卡想的很好,但在旁人眼中卻不是這樣。
    拉斐爾看著她和瓦倫丁快撞到一起的腦袋,自然是心中不爽,便走上前去,擠在兩人中間。
    “你怎麽樣?”
    她微微低頭,看著瓦倫丁的臉,眼中盡是擔憂。聲音柔若無骨,帶著一絲急促,將關心表達得恰到好處。
    正常來說,拉斐爾可不會有這種表現。他們兩人怎麽說也是快結婚的人了,早就過了熱戀期,那種隻屬於小情侶的膩歪反倒會讓她覺得不舒服。
    當然,也不是說不會有,得看環境。
    就瓦倫丁這源石技藝,受的這點小傷,至於反應那麽大麽?
    還不是因為芙蘭卡在身邊。
    “沒事啊?”
    就跟她想的一樣,瓦倫丁對這突如其來的關心有些意外。倒是芙蘭卡明白了這天使是啥意思,稍稍跟他們拉開了一點距離。
    哼。
    但勝負欲還是有的,不過她也隻能將不滿憋在心中。
    “那就好。”
    拉斐爾笑笑,也沒離開,就站在兩人之間,參與進了關於測試數據的討論。
    也就是這時,芙蘭卡才知道為什麽瓦倫丁會主動認輸。
    因為刻俄柏的第三種能力。
    將敵人的源石技藝短暫無效化。
    遊戲裏,刻俄柏的三技能“很重的槍”有個附加效果,就是使目標失去特殊能力三秒。
    而在剛剛的戰鬥中,槍尖刺入肌膚帶來的不僅僅是疼痛,還有精神上的凝滯感。
    瓦倫丁很清楚自身的源石技藝,幾乎是潛意識的反應,隻要受傷就會出現,瞬間治好傷口。
    但剛剛沒有。
    他好像變成了個普通人,源石技藝在瞬間如煙霧般潰散,想要發動卻毫無反應。
    宛如一輛沒了油的汽車。
    這種感覺隻有一瞬,但也讓瓦倫丁品嚐到了久違的驚詫。
    他已經很久沒對死亡如此畏懼了。
    可以確定的是,刻俄柏沒有用全力,跟他一樣放了水。如果真是實戰,那這對源石技藝的封鎖持續多久就隻有刻俄柏自己知道。
    也許隻有一瞬,也許隻有數秒,或者更長。
    但哪怕隻有兩秒鍾時間,也足夠這隻猛犬把他的心髒攪成碎肉。
    “所以我確實是輸了。”
    瓦倫丁歎了口氣,說的卻是心服口服。
    刻俄柏就是全天下所有術士的克星啊……
    像他這種依賴源石技藝的近戰也被克的死死的。
    這麽牛13的幹員,放在遊戲裏怎麽說也是個幻神,結果還是比不上小綿羊。
    果然遊戲不能和現實相提並論。
    經過瓦倫丁這位親曆者的補充,測試數據總算是填寫完畢,芙蘭卡能去交差了。
    瓦倫丁也帶著倆姐姐去食堂解決了午飯問題。
    但當拉斐爾提出想要他下午陪自己和一凰一起逛街時,這位好男友卻搖了搖頭。
    “我有事要做。你們先去,我那邊解決了就去找你們。”
    拉斐爾沒回話,站在門口細細打量著他。
    那眼神看得瓦倫丁有點心慌。
    “你該不會是去……見別的女人吧?”
    現在的瓦倫丁比以前更沉穩,這讓拉斐爾喜憂參半。喜的是他更成熟,兩人之間的生活也更有意思。
    憂的也是這成熟,拉斐爾感覺自己已經看不透眼前人了。
    男人最好什麽?
    不言而喻。
    曾經的小龍人很好拿捏,但現在麽……
    難呀。
    “怎麽會,我是有正事要做。”
    瓦倫丁臉上毫無波瀾,話語也很有底氣。
    對此,拉斐爾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讓開放他出門。
    哢噠。
    瓦倫丁站在門外,整了下衣服,緩步下樓。
    拉斐爾說的沒錯,他確實要去見別的女人。
    隻是那個女人……
    他閉上雙眼,牙關緊咬。
    吱呀的摩擦聲中是難以磨滅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