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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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安仔細的閉目感受。
    猶如魚兒在水中,非但感受到了水流的輕微波動;還可以通過鱗片,魚鰭,魚鰓,魚尾……卸掉水的阻力。
    而謝安的這份氣感,有異曲同工之妙。
    非但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空氣的律動,還能夠在出刀的時候卸掉空氣的阻力。極大的增長了刀的速度和殺傷力。
    “好玄妙的感覺啊!”
    “難怪唐清雲和唐清風這樣的大佬屢屢提及氣感。”
    可見修出氣感的難度之大。
    如今我卻是做到了。
    謝安並未得意忘形,而是沉浸其中仔細的感受了好一陣子,確定把握住了這種感覺,才轟然收刀停下。
    “原來這就是氣感!直接讓我的刀法和打法提升了一個大檔次。”
    “現在的我距離突破精肉境隻剩下最後一步。有了這氣感,加上養生功堆疊起來的強大力量,即便麵對初入精肉境的武者,我也有必勝把握。”
    想到這裏,謝安露出愜意的笑容。並且摘下了臉上的麵紗。
    隨著張衡水死去,張家人都沒了。謝安便覺得沒必要蒙麵了。
    摘下麵罩的感覺,舒坦很多。
    大半年在黑市的壓抑之感,也在頃刻間化為塵埃,隨風消散。
    謝安壓下了立刻去唐家堡問詢機緣的衝動。畢竟剛剛修出氣感,使用還不太純熟。還需要花點時間鞏固一下,才較為妥當。
    “再有兩個月就是過年了,正好去唐家堡拜訪一下唐師傅,順便問問那機緣。”
    明玉功……已經近在咫尺了。
    “哪怕明玉功的修煉難度極大,耗費時間極長。我擁有長生命格,也得去試試。”
    “等練成明玉功,還能返老還童!到那個時候,我便有機會問鼎長生,求取仙道了。”
    經曆過前世信息大爆炸的時代,謝安熟讀曆史,見識過太多手握至高權力的帝王將相,最後也熬不過時間的偉力,化作枯骨黃土。
    多少帝王,因為懼怕死亡,便信奉黃老之道,為了那不死的執念,而煉丹服藥,加速死亡。
    他前世翻遍五千年史書,所記載的無非是兩句話:
    三千年讀史,不外乎功名利祿;九萬裏悟道,終歸塚中枯骨。
    而重活一世的謝安,不願化作枯骨黃土。
    哪怕有一絲的可能,也要求仙問長生。
    路還很長,謝安告誡自己仍需一步一個腳印。
    “去找張林問問那批馬兒賣了沒,拿了銀錢去買幾副虎肉元湯,準備衝關精肉境。”
    一副虎肉元湯,成本價八十兩,貴得離譜。雖然謝安如今身為二執事,但若不搞點外快,也撐不住這樣的消耗。
    走出別院的時候,已是黃昏。
    金黃的餘輝傾灑在謝安臉上,暖暖的。
    “頭兒。”
    梁誌和王祥看到謝安後本能的過來打招呼,然後首次看到謝安以真麵目示人,頓時都愣住了。
    雖然謝安還有不少白發,但臉上看起來並無太多的皺紋,眼窩也沒凹陷,反而很結實。
    而且,兩人明顯感覺到頭兒今天的心情罕見的好。他們也受到感染,跟著露出笑容來。
    “嗯。好好打理黑市,馬上過年了。到時候考公堂會下來核驗賬目。若是做好了,少不得你們的好處。”謝安不忘給兩人畫了張大餅,隨後便來到張林的院子裏。
    院門沒關,謝安便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
    這會兒張林正趴在大廳的案幾旁邊打算盤,而周興則蹲在旁邊數銀子,還拿來個小稱,配合張林稱量碎銀子,做到賬目和銀子數額對得上。
    “攏共賣出十二匹馬兒,一匹較為瘦小的馬兒買了三十五兩六錢,那頭白馬賣了四十二兩三錢……周興,你趕緊稱量一下碎銀子,看看是否對的上。”
    “要我說你不必算的這麽精細吧。算個總數不就行了?二執事想來也不會計較這些瑣碎的事兒。”
    張林仍舊“劈裏啪啦”打算盤,“馬爺精明,大的銀兩不會少,但幾百兩裏麵缺個一二兩都是常事。這批馬兒是二執事的功勞,我若是不把賬目做詳細,做到有據可查。容易讓人懷疑我昧下了小頭。”
    “二執事不是這般人吧?”
    “二執事自然大氣,但我不能不懂做事。少廢話,趕緊稱清楚了。少去半個子兒,我抽你屁股。”
    周興耷拉下腦袋“哦”了一聲,再不敢提出質疑。
    很快,張林清理好了賬目,周興也稱完了所有的碎銀子。
    稍微對照一下,周興大呼,“龜龜,這馬爺好歹也是馬場的大掌櫃,還真的少給了二兩銀子。真無恥啊。”
    哼。
    張林拿出一副老大教訓小弟的姿態,“生意人多腹黑,你江湖經驗還是少了,終究年輕啊。”
    周興臉色通紅,大感窘迫,“頭兒教訓的是,那現在怎麽弄?”
    張林從自個兜裏掏出一塊碎銀子,“隻能我自個倒貼了。”
    周興大為詫異,“這沒必要吧?你今天前前後後跑了兩趟馬場,到頭來還自個倒貼二兩……沒這道理的啊。”
    張林嗬斥道:“你懂個錘子。我是給二執事辦事的,馬爺坑我,我卻不能坑老哥哥。”
    周興癟癟嘴,感覺張林對二執事過於上心,都到了委曲求全的地步了。不過他卻不敢表達出來。
    張林收起算盤,把一堆銀子擺放好,總算露出釋然的笑容,“周興,你跟了我多年,我就和你說幾句關起門的話吧。
    我曾經也是個斤斤計較的人,事事都先考慮自己的利益得失。我也曾擔心老哥哥壓了我的出頭路,生出反壓他一頭的想法。
    後來我發現我太渺小了,連老哥哥的一根腿毛都比不上。
    老哥哥明知道我的那些小算盤,也不和我計較,還在大執事和香主麵前為我說好話。昨晚去陳府圍剿梅花怪時,若非老哥哥關照我,我已經死了。
    我若是還不擺不正自己的位置,那我張林這輩子就是白活了。
    唯一可惜的是,老哥哥一直蒙著麵,這是因為我們當初看見老哥哥殺了盧偉和張偉,老哥哥始終對我們不太信任,這也是我的心結啊。
    其實這大半年來,我最渴望的還是得到老哥哥的信任啊。”
    周興認真聽著張林的話,感到十分震驚。
    他跟隨張林多年了,自然最清楚張林的脾性。即便是韋典和林雲,也沒讓自家頭兒這般的欽佩俯首。
    難怪頭兒在涉及到二執事的事情上,都謹小慎微。就是因為渴望得到二執事的信任啊。
    “張兄。”
    站在客廳門口觀望許久的謝安,此刻笑著走了進去。
    “老哥哥……”張林本能就拱手迎上,然後看到謝安頭一次沒有蒙麵,頓時大感震驚。
    如今老哥哥卸下麵罩,真容相見。
    足足一年了。
    他一直渴望的這一份信任,終於到來了。
    年近五十的張林,竟感到幾分眼眶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