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終見唐老太爺!(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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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過窗戶,謝安看見了踩著積雪邁著碎步走來匯報的雨荷。
    五感更進一步之後,謝安能夠看見雨荷眨眼時閃動的睫毛,以及睫毛上沾染著的極為細微的雪粒子。
    甚至……還看到了雨荷細膩臉龐肌膚上的紋路,以及晶瑩柔軟的汗毛。
    待得雨荷停在屋簷下看向謝安的時候,謝安竟然看見了雨荷眼眸之中映出了自己的樣子。
    相隔有七八米啊。
    厲害!
    厲害啊!
    謝安心頭連呼厲害。
    三十米範圍,就是自己如今的氣感核心範圍,也是視力的巔峰範圍。在這個距離內,謝安的確感覺自己跟開了上帝視角一樣。
    這感覺太過玄妙神異……
    雨荷瞧見謝安呆呆的看著自個兒,略微羞澀,主動朝謝安揮揮手,“老爺……”
    謝安這才緩過神來,“知道了。我換個衣服就來。對了,讓你準備的年貨和喜錢可都備上了?”
    雨荷笑嘻嘻道:“都備著呢,你倆個徒兒各一份,李夫人一份,陳河一份。黑市的梁誌,王祥,周興,張林,林雲各一份。妾身都準備著哩。”
    “好,等我換身衣服,給大家送了年貨,就去唐家堡。”
    “要不妾身進來伺候老爺更衣?”
    “不用。”
    “那妾身去給老爺燒熱水。”
    “不用,我直接用冷水就好。”
    “哦!”對於謝安拒絕自己的侍奉,雨荷臉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失落。
    謝安趕忙用水桶到井口打了一大桶冷水,舉過頭頂,把冷水澆灌在身上。
    嘩啦啦……
    冰冷的井水,順著謝安全身流線型的肌肉往下流,散發出氤氳的水汽,朦朧水汽內,更顯謝安那緊致皮膚上的麥色光澤。
    每每肌肉收縮之間,都仿佛隱含著一股爆炸性的力量。
    雖然井水冷得刺骨,但是隨著修煉出絳宮之氣,謝安稍許調運就能感覺到胸口裏麵的熱流滾動,散發出的熱點如煙花一般流遍全身,肌骨生熱。
    絲毫不覺得水冷。
    舒泰!
    衝洗幹淨身體,謝安換上一身暗紅色的棉麻類唐裝。
    大乾朝沒有唐裝一說,但是有類似樣式的衣服:齊胸衫裙、唐圓領袍、交領襦裙。
    再配上一根皮革的細腰帶,掛上玉佩,戴上發簪。
    體麵而不失大氣,儒雅而氣息內斂,很適合中年人穿。不少年輕人都流行這裝束。
    雨荷在側給謝安梳理頭發,盤好發髻,插上玉簪,然後看著銅鏡裏的謝安發笑,“我怎麽瞧著老爺越來越年輕哩,白發明顯變少了許多。”
    謝安心頭聽了高興,嘴上卻做出不太在意的樣子,“是了,唐家堡來的人是誰?”
    “陸長水。”
    謝安稍許愣神,立刻就回想起來。
    當初自己第一次去唐家堡門外的時候,就是遇見的陸長水。當時陸長水還是個考校官,幫謝安把一些烏橋鎮的特產交給了唐清風。
    雖然隻有一麵之緣,謝安卻印象深刻。哪怕如今謝安做了香主,自然也不想失了禮數,當即迎著風雪出門去。
    果然看到一輛非常華貴大氣的駢車。
    所謂駢車,便是一車駕兩匹馬的大型馬車。
    光是車架的體積,就比謝安自己的車廂大了一圈,馬車上的木料、雕花、帷幔更是精致許多。
    駢車,在方圓六鎮都沒見過。
    尋常人根本沒資格坐。
    大乾《禮記》中對車駕有明確的規定:
    天子馬車,必須由六匹馬拉動。
    而諸侯、卿、大夫等不同級別的官員則依次減少,分別為五匹、四匹、三匹和兩匹。這種製度不僅體現了大乾社會的等級製度,也反映了不同職位的尊貴程度。
    這就是所謂的“天子駕六,諸侯駕五,卿駕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便是知縣老爺出行,也是一駕的。
    唐老太爺竟然能駕二……屬實讓謝安感到震驚。
    而穿著棉襖子的陸長水就站在馬車旁邊,筆挺站立,態度十分恭敬。
    “陸兄,怎勞您大駕啊。”謝安趕忙上前拱手。
    讓謝安感到詫異的是,陸長水竟然對謝安作揖大禮,“在下此番應唐清風大哥要求,邀請謝老爺前往唐家堡過年。唐大哥本要親自來的,奈何瑣事纏身,特讓我轉達對謝老爺的歉意。”
    “哪裏哪裏,唐清風師傅太看得起在下了。”謝安表麵寒暄著,心頭卻萬分震驚。
    其實讓陸長水來已經足夠了。唐清風不來再正常不過了,竟然還要表達歉意……哪怕隻是客套兩句,已讓謝安萬分詫異。
    陸長水說,“謝老爺可千萬不要以為唐大哥是在客套。這兩駢車,是當初唐老太爺斬殺三千海賊,得到陛下親自特許的車駕。整個青烏縣,隻有兩駕駢車。”
    難怪唐老太爺能用駢車,原來如此啊……
    謝安在這世道活了三十年,也是第一次見到駢車。不想,還能乘坐駢車去唐家堡……這待遇簡直了。
    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鄉民,顯然也是頭次見到華貴的駢車,紛紛議論起來。
    “外邊風雪大,請陸兄入內用茶。在下去給故人送些年貨就跟陸兄前去縣城,不知可會耽誤?”
    “謝老爺顧念舊人,重情重義,怎麽會耽誤。在下去屋裏等候就是。”
    “雨荷,好好招待陸兄。”
    離了三進院,謝安便拎著大包小包先去了一趟李氏當鋪看望兩個徒兒,順便送上一些年貨,還有喜錢。
    這世道也有壓歲錢一說,不過不叫紅包,叫喜錢。每逢春節,長輩的便要給晚輩們一些喜錢。
    今年謝安要去唐家堡過年,自然無法和兩個徒兒守歲,便提前給了喜錢。
    倆個徒兒自然歡喜不已,還主動告訴謝安他們已經去縣城辦完了贖身手續,如今自由了。
    “好好幹,等為師過年回來看望你們。”
    告別兩位徒兒,謝安去李府看望李夫人,送上些年貨。此舉可讓整個李府受寵若驚,李儒和李少雲兩個人更是猶如草民見了大官似得,一直畢恭畢敬的。
    相比小年那日,如今他們對謝安更加的敬畏了。
    無他,就是因為他們知道……李洪明和陳雷做主,給烏祠添一份大姓——謝氏。
    消息傳開之後,整個烏橋鎮都沸騰了。
    從此,此方土地除了僅存的李氏和陳氏兩個大姓之外,還多了一個謝氏。人人都知道謝安已經成了能夠和陳雷李洪明這等鄉賢並列的存在。
    誰人不敬?
    誰又敢不敬?
    告別李府,謝安去給陳河送了禮,隨後回了趟黑市,給大家發了喜錢,這才回到烏橋鎮的三進院。和雨荷上了馬車,由陸長水趕車離去。
    架!
    隨著馬蹄聲響起,車駕往前疾馳,撞破風雪而去。
    隻留下兩側圍觀的路人。
    “駢車啊,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謝香主的待遇也太好了啊。”
    “可不是麽,駢車親自來到謝香主門前等候,估摸著要進城過年了。真叫人羨慕,什麽時候我能坐一回駢車就好了。”
    “你可拉到吧,你連馬車都沒坐過,還想坐駢車?”
    “我……就是想想,不行啊。”
    “那你為啥不想坐天子六駕呢?”
    “那明顯不可能啊。”
    “你也知道啊。駢車就可能?”
    “跟你說話真沒意思……”
    恰時,李洪明和陳雷提著禮物過來,本想上門看看謝安,不想……剛好看到謝安登上了駢車,絕塵而去。
    陳雷受到巨大的刺激,“駢車啊!我沒記錯的話,整個青烏縣,也隻有兩駕駢車。一副在唐家堡,一副在衛所的千戶大人之手。李老……”
    李洪明感歎不已,“沒想到啊,唐老太爺人沒來,卻讓自個的駢車來接人。這份殊榮,放眼整個青烏縣也沒幾個人有的。謝香主……這是要一飛衝天了。”
    ……
    由於駢車太過稀缺,對於鄉民們來說都是傳說中的東西,一路上不少人來到路邊圍觀。頗有幾分十裏相送的既視感。
    一路出了烏橋鎮,周圍才安靜下來。
    雪越來越大。
    車廂裏卻格外的暖和,而且裏麵空間寬敞,還擺放了一張條桌,上麵放著一些瓜果點心。
    馬車雖然大,但不知道用了什麽緩衝減震設備,竟然特別的穩。沒多大的晃動,即便有晃動也非常的柔和,不會特別生硬。給人很舒適的體驗感。
    但謝安的心卻柔和不下來。
    他很清楚,這一趟去唐家堡,對自己的影響太大。
    可能是一趟改變命運的旅程。
    心頭又豈能平靜?
    隨著車駕距離縣城越來越近,謝安的心跳也逐步的加快了些許。他掀開邊窗的帷幔,朝外看去,見到了白雪皚皚,滿地銀白,田野裏都空蕩蕩的。
    今晚是除夕夜,哪怕是窮困的農夫,也都早早收工,在家裏和家人團聚去了。
    不過,謝安卻看到一個穿著蓑衣的農夫坐在路邊的雪地上抽旱煙,而且是半躺的姿態,擋住了車駕。
    陸長水拽住馬兒韁繩,讓馬兒放慢速度,一邊叫著:“嘿,那個老漢,讓讓,快讓讓。”
    然而老漢不為所動,一副十分懶散的樣子。
    謝安看了大為吃驚,按照這車速,刹不下來的。
    就這時候,那穿著蓑衣的老漢忽然轉過頭來,朝著馬車的方向吐出一口煙氣。
    明明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口旱煙,吹出口後竟然化作一陣狂風,轟然吹起馬車的簾布,馬兒都被驚的“律律”叫。
    然後,謝安就看到那蓑衣之下,是一張中年人的剛硬臉蛋,還有一雙深邃的目光,緊緊的盯著自己。
    隻是對視一眼,謝安就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
    謝安立刻警覺起來,還以為是遇到土匪了。然而就這時候,老漢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隨即站起身,扛著鋤頭走了,嘴裏還哼著山歌。
    “真是不長眼啊,太危險了。”
    陸長水驚魂未定,嘴裏念叨著,這才趕著馬兒繼續前行。
    謝安總感覺這農夫很不尋常,行為詭異,不由把腦袋探出邊窗回望後方,隻見那農夫穿著蓑衣,走在雪地裏,哼著的山歌清遠悠揚,甚是好聽。
    “老爺,你沒事吧?”
    “沒事。”
    過不多時,馬車路過河橋的時候,赫然遇到個手持搖櫓,站在舢板船頭劃船的漁夫。同樣穿著蓑衣,哼著歌兒。
    這山歌和農夫所唱有所不同,但是音律是承啟一脈的。
    謝安掀開邊窗去看,緊接著就看到那漁夫用搖櫓挑起一片水花。明明遠在數十米外,那水花竟然跟利箭一般朝著馬車飛馳而來,同樣衝開了馬車的帷幔。
    謝安和那漁夫來了個對視。
    怎麽……是類似的感覺?
    “幹嘛呢?沒看到這是唐老太爺的馬車啊!?”陸長水故作凶態。那漁夫卻不搭理,用搖櫓撐著舢板緩緩遠去,隻剩得山歌在周圍蕩漾,清脆悠長。
    馬車越過河橋繼續往前,謝安卻坐立不安了。
    這一切太不尋常了。
    冰天雪地山匪多?
    可人家也不似山匪啊。好像就是為了……看自己一眼?
    終於,馬車抵達縣城門口。
    縣城可就不比鄉下了。入城的人流絡繹不絕,便是除夕日,仍舊不少商販在城門口擺了攤位,做些生意,很是繁華。
    叮叮當當!
    其中有一個打鐵的鋪子,分外的惹人眼。刺耳的金屬撞擊聲,仿佛在針對謝安似得,叫人聽了格外刺耳。
    那個鐵匠師傅是個虯髯漢子,赤著上身,手臂上的肌肉虯結有力,揮舞個榔頭跟玩一樣。
    待得馬車路過鐵匠鋪子的時候,那鐵匠師傅忽然高高舉起大榔頭,狠狠的砸在鐵砧上,發出空前刺耳的聲響。還砸出一股勁風朝著馬車方向橫掃而來,猛的掀起馬車的帷幔。
    隨即,那鐵匠師傅回頭瞥了謝安一眼,兩個人的目光對視了個正著。
    又來……
    就在謝安警惕起來戒備的時候,那鐵匠師傅已然回過身去,繼續“叮叮當當”的敲打鐵塊,不理外事。嘴裏同樣哼著山歌兒。
    第三次了……
    馬車繼續往前,入了城門。
    謝安卻再也無法保持淡定,問詢車外的陸長水,“陸兄,可知這鐵匠是什麽人?”
    “我哪知道。年終怪事多,謝老爺不必理會,這是唐老太爺的車駕,整個青烏縣沒人膽敢對車駕不利。坐穩了,很快就到唐家堡了。”
    連陸長水都不知道……謝安也沒再多問。
    入城之後,倒是順當了很多。越過熱鬧繁華的街道,頻頻引來無數人的圍觀。
    拚車的稀缺性,非但在鄉下,縣城也是一樣。
    謝安半掀開邊窗的帷幔,看著人群看過來的一雙雙熾熱眼神,心頭感慨萬千。
    上回來縣城的時候,還是個入城需要給錢疏通守衛,捏著個夜壺還需如履薄冰的小朝奉,如今再次踏足這繁華的縣城,卻已乘坐駢車,得人人羨慕。
    一年有餘,當真物是人非。
    行數裏,抵達唐家堡大門口。
    門口設置了專門停放轎子和馬車的地方,此刻都停滿了車駕轎輦。
    無數穿著華貴錦袍的老爺豪紳們,紛紛出入唐家堡大門,他們手裏帶著禮物……不用說也知道,他們都是給唐家堡送禮的。
    忽然,一陣響動傳來。
    卻是四個轎夫抬著個闊氣的轎子過來,恰好和謝安乘坐的駢車趕在了一起。
    有個粗魯的轎夫說,“快讓開,沒看見這是是知縣老爺的轎輦嘛。”
    知縣老爺……
    那可是青烏縣的父母官。除了衛所的千戶,知縣最大。不過千戶不管內政,隻負責練兵守衛邊境,故而知縣老爺的影響力反而更直接。
    陸長水稍許權衡,決定讓路。便趕著馬車往旁邊去。
    就這時候,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不必,咱們先讓路。”
    “老爺……”
    “讓路!”
    “是。”
    轎夫不敢違逆,抬著轎子給駢車讓路。
    坐在車廂裏的謝安聽聞知縣老爺主動讓路,便掀開邊窗看了一眼,恰好看到對麵轎子裏的知縣老爺也掀開邊窗,對視了一眼。
    謝安感覺這知縣老爺很年輕,大概三十幾,器宇軒昂,很是不凡。
    至於知縣老爺的名字,謝安是知道的。
    文在清。
    景泰一朝的文武雙舉人,後來又中了文武進士。被下放到青烏縣做知縣。這對青烏縣來說,絕對屬於高配了。
    他隻需鍍金幾年,必定高升。
    讓謝安萬萬沒想到,這樣的進士,竟然會為駢車讓路。
    更讓謝安吃驚的是,那位文在清,竟然還衝謝安頷首帶笑。
    這麽禮賢下士?
    謝安也頷首回禮。
    駕。
    陸長水用韁繩拍擊馬背,當先駕著駢車進入唐家堡大門。
    下了馬車,陸長水領著謝安去了一個獨立的別院歇腳。這一路上謝安算是見識到了什麽才叫做真正的大戶人家。
    前來拜禮的豪紳富商,達官貴人枚不勝數。
    排著隊給唐老太爺拜禮。
    估摸著大半個青烏縣的顯貴都來了。
    這才是過年啊!
    入得別院,陸長水更是忙前忙後招待,生怕怠慢了謝安。嘴裏一個勁的強調唐清風和唐清雲兩位大哥忙著接客,讓謝安稍等。
    一直到黃昏時分,謝安明顯聽見外麵的嘈雜熱鬧的聲音消失了,估摸著那些拜禮的顯貴們都離去了。
    畢竟到了晚上,是年夜飯的時間。
    顯貴們都懂事,需要把時間留給唐老太爺家人團聚,不便再打擾。而且他們自個也要回家去和家人團聚。
    “謝兄,抱歉抱歉,我來晚了。”
    隨著一聲熟悉的聲音傳來,卻是唐清風風塵仆仆趕來,見到謝安後分外熱情,“非我有意怠慢,而是義父特意交代過,需要拿出大額的時間來接待謝兄。”
    謝安都被這番大禮給驚到了,趕忙起身拱手,“唐師傅太客氣了,我來此地,叨擾了。”
    一番寒暄後,唐清風道:“謝兄若是休息好了,請跟我來。義父已經在正廳等你。”
    “好。”
    謝安拿上一份精心準備的禮盒,跟著唐清風出門,而雨荷則知趣的留在院裏。
    穿過層層別院,七拐八彎的回廊,來到了唐家堡的中庭院。
    唐清雲早早在門口等著,和謝安拱手打招呼。
    一番寒暄過後,唐清風伸手朝院門裏麵一引,“謝兄,請進去。義父在裏麵等著了。”
    謝安走了兩步,邁過門檻後發現唐清風並未跟來,便回頭道:“唐師傅你不來?”
    唐清風笑道:“今天義父有大事安排,我就不方便進去了。”
    什麽大事,連唐清風這個義子,還有唐清雲這個親兒子都不方便進去?
    謝安帶著好奇,走了進去。
    庭院很大,池塘假山,亭台閣樓,美輪美奐。
    最吸引謝安的是裏麵有個很大的人工湖,湖邊設置一個涼亭,涼亭邊上坐著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兒,正在釣魚。
    而老頭兒旁邊站著三個人。
    正是謝安之前見到的農夫,漁夫和鐵匠……
    忽然間,謝安就明白了什麽。
    正陽不死,青天便在,賊寇豈敢越青天……
    就是這個釣魚的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