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再相逢,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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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荷看著地麵上的巨大樹墩,再看謝安時……眼神裏寫滿了震驚。
    這樹墩足足有一人合抱這麽粗,還長在水下,根係發達。拔出來的難度相當大。之前雨荷以五重內勁的實力嚐試過,均告失敗。
    不想,老爺一出手……立馬功成。
    “老爺厲害啊!”
    驚喜之餘,雨荷手上動作也沒含糊,收好兩塊靈牌,還有包裹好的冰髓。正要去扛那樹墩的時候,一隻手伸了過來,握住了樹墩。
    “扛樹墩這粗活,我來。”
    謝安稍微用力就把樹墩扛在肩上,然後帶頭走入神龕下的通道。
    除了入口的位置比較狹窄,走了十多米後空間就大了起來。可以容下一個成年人彎腰步行。
    而且通道蜿蜒往上,越往上走,兩側石壁的潮濕在減少。氣溫也越來越高。
    一切的跡象,都表明這通道可以出去。
    謝安和雨荷一邊加快腳步往前走,一邊瞪大眼睛看著前方,眸子深處湧現出濃濃的期待。
    他們在這裏困了足足四年,終於可以出去了……
    越是接近希望,心頭自然越發的激動,忐忑。
    特別是雨荷,更是嘀咕著菩薩保佑之類的話,可別通道又被封堵住了。
    謝安雖然表麵淡定,還不忘安慰雨荷。其實心頭也是忐忑的。
    若是這通道也受阻,那真要困死在地底了。
    便是明玉十八節的神通,也無法打穿百米厚的岩層。
    走了約莫兩刻鍾的時間,前方的通道更大了。完全可以直立行走,腰肢不必佝著,筋骨得到了極大的舒展。
    終於,在走過一處轉角的位置,有一縷光投射進來。
    雨荷順著光的方向看去,五十米外的盡頭……是一個洞口。
    她再也抑製不住心頭的激動,大喜:“老爺,那是出口!出口!”
    謝安鬆了口大氣,“走。出去呼吸幾口新鮮的空氣。”
    他扛著樹根帶頭走在前麵,每往前一步都感覺到周圍的光線變得明亮一分,心頭更是覺得距離自由更近了幾分。
    這種感覺,讓謝安感到分外的舒坦。
    隻有在黑暗和絕望的困境中待過,感受過那種歇斯底裏的絕望……才會覺得見到陽光和自由,是何等的令人心潮澎湃。
    終於,到了洞口。
    謝安先把樹墩丟了出去,然後往旁邊側開半個身子,“雨荷,你先上去。”
    雨荷愣了下,不知謝安何故。
    謝安解釋道;“這四年來,你受的苦,麵對的煎熬比我多。第一縷陽光,該是落在你身上。”
    雨荷本能就要拒絕,卻被謝安拽了一把,她執拗不過,隻好第一個爬出洞口。
    謝安緊跟著爬出洞口,立刻就有明媚的陽光傾灑在身上,有些刺眼,但是暖洋洋的。還聽見了周圍的鳥叫聲。
    刺目的陽光讓謝安很不適應,他閉起眼,在洞口的地上躺成一個大字形,聽著耳邊傳來的鳥叫蟬鳴,還聞到了花香。
    陽光灑落在肌膚上,暖洋洋的,酥酥麻麻。
    這一切都讓謝安感到陶醉,安詳,寧靜。
    過了好一陣子,謝安才適應這強烈的光,慢慢的睜開眼,發現雨荷就坐在旁邊,雙手抱著膝蓋,把頭埋在膝蓋上,發出輕微的抽泣,身子一下下的顫抖著。
    謝安看在眼裏,卻疼在心中。
    整整四年!
    雨荷在那個暗無天日的絕望之地守護了自己整整四年的時間!
    每一天都麵對絕望,煎熬。
    那樣的日子,簡直生不如死。
    特別是對於一個隻有二十幾歲的女子來說,更是令人崩潰。
    如今,總算出來了,重獲自由。難怪情緒有些失控。
    謝安知道,雨荷比自己更加不容易。
    畢竟謝安閉關的四年時間裏,感覺不過是在道籙之中度過了幾天時間而已。對時間帶來的煎熬,感受並不如雨荷深刻。
    謝安坐了起來,慢慢伸出手,輕撫雨荷的腦袋,“雨荷莫哭,都自由了。”
    雨荷抹了把眼淚,然後重重“嗯”了一聲,很快就破涕為笑,“咱們下山去,然後找個地方飽餐一頓……不對,得先去換洗衣衫。這都難看死了。”
    謝安心情大好,“那就下山去換衣衫,洗個澡,然後去飽餐一頓。”
    他扛起樹墩準備離開,忽然又想到了什麽,低下頭去查看周圍。果然看到了洞口有足印和腳印。雖然過去了很長時間,但仍舊留下了細微的痕跡。
    雨荷湊過來看,“怎麽會有手印和腳印一起……難道那個女人是爬出來的?”
    “多半如此了。”謝安麵色凝重,心頭有了大概的猜測:這位金老孺人生前固然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本來是可以複蘇的。但是因為自己吸幹了女人身上所有的不死氣,導致女人被迫慘淡複蘇。
    沒了不死氣滋養的女人,變得非常虛弱。這才選擇從通道爬出來……而沒有對自己動手。
    這就合理了。
    令人遺憾的是……叫這位金老孺人給跑了。
    也不知道她跑出去後是否有別的辦法恢複實力,又或者出去後……是否會危害周圍的村鎮。
    一個生於四百年前的老怪物活著跑出去……謝安總感覺不會是什麽好事情。
    雨荷也感到很大的壓力,“我記得小姐特別讓我留意煉屍堂內的一個老東西。搞不好就是這個東西……咱們先下山去。等修整兩日,我去找小姐問問。小姐肯定知道這女人的身份。”
    謝安思來想去也沒更好的法子,便點頭同意,“先下山去。”
    穿著破爛的衣衫不說,衣服都臭了,貼合在身上極為不舒服。被人瞧見了還會以為是兩個野人……自然要先下去拾掇一番再做其他打算。
    行數步,謝安看到周圍呈現圓形擺放的無數棺槨,雖然大部分棺槨都已破爛,棺蓋也不翼而飛。但仍舊令人感到震撼。
    “這就是煉屍堂曾經的禁地墓園?”
    “嗯。先前咱們在祠堂聽見的吼聲,就是從這裏發出來的。後來就遇見了七八十頭水晶屍衝進來……我估摸著那些水晶屍也是從這裏來的,就躺在這些棺槨裏,那晚被什麽東西給驚醒了。”
    謝安不由愣了一下。
    當晚的場景,曆曆在目。
    那天晚上,其實南陽鎮魔府司的人已經拍馬趕到,謝安都聽見了打鬥的聲音。隻需要多等片刻時間就可以獲救。
    之所以被逼入那個暗道之中,就是因為突然湧現出七八十頭水晶屍……
    不成想,那些個水晶屍竟然都是從這兒的棺槨裏爬出來的。
    謝安細數了一番周圍的棺槨數量。
    四百有餘。
    也就是說,當初從這裏跑出來四百多頭水晶屍!
    一頭水晶屍相當於四重內勁的武師。四百多……就算是武道宗師也難頂吧?
    可以想象,當初非但自己和雨荷陷入絕境,外圍的鎮魔司……同樣麵對十分慘烈的戰鬥。搞不好比自己和雨荷麵臨的情況還要惡劣的多。
    想到這裏,謝安不免一陣唏噓。
    謝安想到的,雨荷自然也想到了,當下惆悵擔憂,“也不知道小姐有沒有事……”
    謝安心頭也不免對蘇玉卿生出幾分擔心來。
    雖然這女人心思重,城府深,但數年相處下來,謝安對她的印象還是不錯的。而且對自己多有幫襯,他並不希望蘇玉卿出事。
    兩人因為逃出生天的那份欣喜,也被這些擔憂給衝淡了大半。當下再不言語,隻顧著匆匆趕路。
    越過墓園,是一片亂葬崗。
    過了亂葬崗,便來到了煉屍堂駐地。
    這地方,謝安曾經來過,還算熟悉。
    但如今看到的情形,卻和當初大不相同。
    幾乎所有的房屋都已經燒毀倒塌,整個煉屍堂駐地都被夷為平地,廢墟上長出了大量的雜草,有些樹都長到了十幾米高。
    哪裏還有半點生機?
    穿梭在廢墟之上,隱約可見地麵的石塊上還留著血垢。
    所有的跡象都在表明,這裏經曆過一場極為慘烈的戰鬥。
    結果也很顯然——煉屍堂,被連根拔起。
    謝安道:“看來四年前的那場戰役,以你家小姐勝利告終。她應該沒事。”
    雨荷點點頭,“咱們快下山去。到時候去鎮魔房問問就知道了。”
    兩人穿梭在煉屍堂駐地,朝寨子外麵走去。
    一路上都沒見到個活人,原本彌漫在上空的瘴氣也消散了,整個田野的植物漲勢極好。處處鳥語花香。
    剛要走出駐地的時候,雨荷和謝安聽見有人聲靠近,便同時停下腳步,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躲在大樟樹後麵,警惕的看著前方。
    雨荷拔出了匕首,低聲道:“可能是沒剿滅的煉屍堂妖孽。”
    謝安深以為然,捏緊刀柄,一邊盯著前方,一邊隨時準備拔刀砍殺妖孽。
    以謝安和雨荷如今的實力,便是遇到幾頭水晶屍都絲毫不需要擔心。隻是怕對方人多,才先躲著觀察一陣。
    過不多時,兩個腳步聲傳來。
    謝安看到兩個大汗淋漓的青年走了過來,一個扛著鋤頭,一個扛著鐵鍬,身上還掛著繩索,裝水的皮囊壺等等。
    儼然是一副盜墓客的架勢。
    到了廢墟邊,兩人就各自拿起鋤頭鐵鍬,開始刨土,搬開石頭,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響。
    兩人刨土搬石頭很有章法,一寸土地都不曾遺漏,地毯式搜索。
    因為天氣炎熱,兩個人的皮膚都曬幹了,衣服也被汗水浸濕,卻未曾停下。
    “賀子,咱們都在這裏刨了一個多月,要把整個煉屍堂給刨一遍,還得大半年不可。要不你先去娶了人家春蘭吧。李夫人沒幾天時日了,若是李夫人走了,春蘭未必會待在李府。她要麽去別家做丫鬟,要麽就找個其他的謀生手段,給人漿洗衣服幹雜活之類的。你怎麽忍心啊。娶了人家,再來找師傅也是一樣啊,又不耽誤什麽。”
    這倆人自然就是韓立和賀春利了。其中韓立一邊徒手翻開大石頭,一邊勸告。
    賀春利卻很執拗的說,“我知道你說的這些,可是沒找到師傅……我心裏過不去這個坎。哪怕……師傅真的沒了,我也要找到師傅的屍首,好將他老人家入土為安,再給師傅守孝三年。之後我才會考慮自己的事情。”
    韓立知道勸說不動這個兄弟,便歎了口氣,“那隨你了。反正我父親已經走了,母親又不在。家裏的其他親戚看著我成了武者,都紛紛巴結上來,搞得和我多親密似得。先前我家裏過活不下去,找他們借鬥米都被趕出門的。沒多大意思。我韓立孑然一身,隻認師傅這一個親人。我耗得起,大不了一個人耗費一年,把這裏刨一遍就是了。”
    賀春利歎息,抹了把眼角,“別說這些煽情的話了,快來搭把手,今天咱們得把這一片區域給刨一遍。還要防著巡山的鎮魔衛。若是被逮住,咱們少說一頓打罵。被打罵也就罷了,我怕被逮了,以後就沒機會來這裏找師傅了。”
    “來了。我數一二三,一起發力。”
    “一,二,三,發力。”
    兩人一起搬開巨石,繼續挖土刨山。
    站在大樟樹後的謝安看的一清二楚,也聽的一清二楚。
    看著那倆徒兒滿頭大汗幹活兒的樣子,心頭很是感動。
    沒想到啊。
    過去四年時間了。
    這倆個徒兒竟然還惦念著自個這師傅。
    一旁的雨荷拿出個洗的泛白的手帕,送到謝安跟前。
    謝安搖了搖頭,然後走了出去。
    “有人!”
    “煉屍堂餘孽妖人!看劍!”
    韓立和賀春利聽見腳步聲靠近,立刻變得十分警覺,扔掉鋤頭就拔出刀劍,朝著謝安狠狠砍去。
    韓立練的是劍,一柄明晃晃的長劍又重又大,一劍劈過來可謂虎虎生風,盡數展現出鐵骨境的非凡力量。而賀春利修的是闊刀,一刀之威比韓立的劍勢還要大上一些。
    更何況,兩人看到眼前突然出現個衣衫襤褸的家夥,全身上下非常符合妖人的特性。想都沒想就出手了。
    哐!
    謝安絲毫不慌,抬起兩手,徒手往前伸出,一手握住劍鋒,一手捏住刀尖。
    這麽點攻勢,對謝安來說不過撓癢癢罷了。
    但韓立和賀春利可驚得不輕。兩人試圖抽回自己的刀劍,卻發現怎麽都抽不回來,刀劍仿佛被兩根巨大的鐵鉗給鉗住了似得。
    韓立大呼,“空手接白刃,這是個高手,咱們弄不過。賀子,趕緊丟了兵器,跑路。”
    賀春利雖然性子執拗,但也知道生死當前不可硬來,便丟了兵器,和韓立撒腿就跑。
    謝安本欲測試一番這倆徒兒的實力進展如何,不想……這就跑了?
    不過稍微想想,這很合理。
    打不過若還硬來,那這一身武功簡直白練了,師傅也白疼你們一場。
    成熟了啊。
    眼看兩個人亡命狂奔,謝安催動明玉功,一步就追了上去。
    如此快的速度,謝安自己都嚇了一跳。
    擋住兩個徒兒的去路後,謝安便想繼續試試這倆徒兒,狠狠地把刀劍丟在地上,“煉屍堂禁地是你們能來的?說吧,來這裏做什麽。”
    韓立兩人眼看逃亡無路,頓時慌了神,但很快就恢複淡定。韓立往前走了一步,將賀春利擋在身後,“咱們來這裏找師傅的。並無意冒犯貴派。”
    嗯,遇事不慌,說話有模有樣,有幾分江湖客的味道。
    謝安心頭感到滿意,臉上卻露出狠辣之色,“你們師傅叫什麽?”
    賀春利緊緊盯著眼前的青年,總感覺有幾分熟悉,但此人麵目猙獰,他不敢多想,便說,“叫謝安。四年前在這裏出事了。”
    謝安冷哼,“都四年了,還找他幹嘛?”
    賀春利說,“師傅待我們好,視為兒子般對待。我想尋得師傅。”
    說完,賀春利就跪了下去,“若閣下非要殺我,懇請閣下給我半年時間,待我刨了這片土地,不管尋不尋得師傅,都把人頭送上。”
    韓立也跪下:“懇請閣下高抬貴手。”
    看著兩個徒兒堅毅的臉蛋兒,紅潤的眼眶,謝安再也試探不下去了,“都起來說話,你們師傅已經知道你們的心意。”
    兩人並未起身,眼尖的韓立問:“閣下如何得知我師傅知道我的心意?”
    在兩人驚駭的眼神裏,謝安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兩人跟前,漸漸蹲下身,“因為我就是你們師傅,兩個憨批!睜大眼睛瞅瞅。”
    聽聞這話,兩人猛然抬頭,不可思議的看著謝安。
    雖然謝安衣衫襤褸,但是臉上的輪廓的確和謝安很相似。但比之前年輕太多了,就算仔細看……也極難確定是同一人。
    畢竟在常人的意識裏,一張臉變老是能被理解的。可一張老臉變年輕……就很反邏輯。
    即便是韓立和賀春利這兩個最親密的徒兒,在謝安自爆身份後仍舊凝視了好半晌,才敢確認是同一個人。
    賀春利囁嚅著嘴唇,哽咽叫喚,“師……傅!”
    他接連喃喃叫了好幾遍“師傅”,最後一把撲在謝安懷裏,緊緊抱著謝安的大腿,嗚哇一聲就嚎啕大哭起來。
    韓立倒是克製著情緒,沒有大哭,但一雙眸子卻也通紅通紅,慢慢湊到謝安跟前,抱緊謝安,叫喚:“師傅!”
    謝安一時被牽動了情緒,也有些感動,便親切的將兩個徒兒攬入懷中,輕輕拍著兩人的後腦勺,“師傅在呢,我沒事。這四年來,倒是苦了你們倆個。”
    賀春利瘋狂的搖晃著腦袋,幾乎泣不成聲,“不苦,隻要師傅安好,比什麽都要緊。”
    謝安大感暖心,“看到你們好端端的,做師傅的也心裏欣慰。好啦好啦,別哭哭啼啼的了,師傅瞧著你們也是個三關鐵骨境的武者了。還有人在呢。”
    聽聞有人在,賀春利這才停下抽泣,回頭就看到雨荷笑嘻嘻的站在樟樹下,明媚的陽光灑落在她臉上,將她臉上細嫩的肌膚映襯得晶瑩剔透。
    賀春利一下就臉蛋兒紅了,不好意思再哭,隻顧在旁邊抹眼淚。
    其實在外頭,賀春利已經是一方武者了,見過生死,殺過匪徒,威武得很。但是在師傅麵前,他就是無法克製自己的情緒,總感覺自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師傅衣服都這樣了,肯定吃了許多苦。我包袱裏剛好帶了兩身換洗的衣服,打算在這裏留宿幾日的。我去給師傅拿來。”韓立一拍腦袋,趕忙跑去遠處。回來的時候拎著個包袱,當著謝安的麵打開,裏麵有兩身衣服,還有幹巴巴的烙餅,牛肉幹等。
    韓立拿出烙餅和牛肉幹,外加一個皮囊壺,一起放在謝安身前的石頭上:“師傅肯定餓了,先吃兩口粗食墊墊肚子。等到了山下,我請師傅吃香的喝辣的。再去花樓給師傅找倆水嫩姑娘舒服舒服。”
    賀春利踢韓立一腳,“你說的甚話,師傅一身正氣,豈會去找姑娘。”
    韓立閃身躲開,哼道:“你有春蘭伴隨左右,自然滿足。可我和師傅卻沒有的。”
    賀春利臉色赤紅,狠狠瞪了眼韓立,然後衝謝安道:“師傅別聽他瞎說,我和春蘭清清白白。可不像他說的那般齷齪。”
    謝安並未回話,隻顧看著兩個人互相打趣,再看著石頭上的烙餅牛肉幹等幹糧,想著兩人打算在這裏長期刨土找自個。
    過不多時,韓立提了隻狸子過來,就地生火,剝皮燒烤,“師傅若是不太餓,那就先不吃那些幹糧。這是我早上打來的一隻狸子,這就烤給師傅吃。”
    謝安眼眶忽然有些泛紅。
    仿佛回到了八年前的除夕夜,在李氏當鋪的後院,風雪夜裏,師徒三人都還是寄人籬下的奴仆,便相依為命,圍在火爐子旁,吃著劣質的點心,說著話兒……
    如今再次相逢,距那時已過八載光陰。
    各自都有了不菲的成就,再非那寄人籬下的奴仆。
    可是師徒之間的那份情誼,卻未曾散淡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