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卑奴反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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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珠兒揣測權衡著眼下的情形。
    這座宮室中的陳設和器物盡顯奢靡,看上去卻與他們的主人格格不入。鑲著綠鬆石的黃金酒杯傾翻在地,淩亂的氈毯上沾著暗紅汙漬,不知是未幹的血跡還是打翻的酒漿。幾柄不同形製的兵器被隨意丟棄在角落,有些卷了刃,有些沾著髒汙,折射出森冷的光,華美的綾羅堆砌在一旁,似乎是用來隨手擦拭兵刃的。
    本應掛著帷幔的榻邊,掛著一串獸骨,以狼頭和牛角居多,榻邊的陶罐中還有許多分不清是哪種獸類哪個部位的骨頭,看樣子都是穆南頓的戰利品。
    宮室的正中有個黑鐵牢籠,有幾根鐵欄已經扭曲變形,底部凝結著黑褐色的血痂。籠中雕花鎏金的立柱上釘著鎖鏈,雖然鎖鏈的盡頭空空如也,但從柱子上的抓痕不難看出,這裏經常拴縛著活物,並遭受過殘酷的虐待。
    見彩珠兒的目光落在鐵籠上,穆南頓拎起鎖鏈道:“我喜歡馴養寵物,野獸、猛禽、奴隸,聽話的自然重重有賞,不聽話的就要受到懲罰……放心吧美人,我是帶你來享樂的,不會這麽粗暴地對待你。”
    從前聽聞小王子暴虐殘忍、嗜血成性,如今親眼得見,才知道所言非虛。
    享樂?傳喚一個死囚過來,能是什麽樣的享樂?
    強忍著惡心,彩珠兒提醒他:“穆南頓殿下,王姬以褻瀆王室的罪名處置了我,在十日後的門羅神祭禮上,我就要作為祭品,被施以火刑。像我這樣罪孽深重的囚犯,哪有資格來供您取樂呢?”
    穆南頓不以為意:“這有何妨?那天在議事殿我就看上了你,不是還有十日嗎,隻要你你乖乖做我的奴隸,把我伺候好了,我求母親饒你一命也未嚐不可啊。不過就是場獻祭,燒誰不是燒,隨便換個奴隸去當祭品就是了。”
    彩珠兒心中一沉。
    這小王子既蠢又壞,壓根沒看懂王姬和阿伊沙在鬥什麽法,隻當自己是個可以隨意擺布的囚犯,幾句話就能收為自己的奴隸。殊不知王姬絕不會留下她這個禍患,就連阿伊沙也隻能盡量拖延她的死期,但凡他不能徹底奪權,自己就是一枚必須獻祭的棋子。
    所以當下的處境對她極為不利,穆南頓想要欺辱她簡直易如反掌,給他做奴隸更是生不如死,而她最終也難逃被焚燒獻祭的命運,難道臨死前還要遭受無盡的折磨嗎?
    不行,她必須想辦法自救。
    思忖間,穆南頓高大的身影逼近,粗糲的手指鉗住了彩珠兒的下頜。
    腥膻的熱氣撲麵而來,彩珠兒不由皺起眉頭,想要別過頭掙脫他的鉗製,然而她的力氣完全無法與穆南頓抗衡。
    穆南頓用油膩急色的目光打量著她,嗤笑道:“我怎麽不知道,階下囚也能穿上如此輕軟的紗羅?看來我那個王兄對你很在意嘛。”
    彩珠兒被壓迫得步步後退:“穆南頓殿下,我是大王子殿下帶回來的證人,你擅自將我帶出牢房,他不會坐視不理……”
    嗤啦——
    穆南頓不管不顧地撕扯她的衣襟,鮮豔如火的紗羅在蠻力下發出裂帛之聲。半截雪白的肩頭裸露出來,惹得他如同野獸般吮咬。
    “你以為我會怕他嗎?”穆南頓哼笑,“你不會以為他是舍不得你受苦,才在牢裏對你照顧有加吧?哎呀美人,別被他騙了,阿伊沙慣會裝樣子,他這個人根本沒有心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哪怕犧牲自己的至親至愛也在所不惜。”
    “你……放開我!”彩珠兒的理智近乎繃斷,後腰撞上鐵籠的瞬間,鎖鏈嘩啦震顫。
    她突然躬起膝蓋狠狠頂向對方胯下,然而穆南頓早有預料,稍稍側身便用腿甲格擋,順勢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穆南頓走向榻邊,興奮地說:“原來是隻小野狐?我就喜歡……啊!”
    一招不成,彩珠兒奮力咬向他的咽喉,直把穆南頓的脖頸咬下一塊皮肉來,劇烈的疼痛迫使他鬆了手,將她摔在了地上。
    彩珠兒雙手被縛,艱難地起身奔逃,可哪裏能跑得過穆南頓,躲閃時又被陶罐絆倒在角落,碎裂的陶片和獸骨灑了滿地。
    穆南頓捂著脖頸再次撲了上來,惱羞成怒道:“敢咬我?信不信我敲碎你的牙!”
    他一拳砸向彩珠兒,彩珠兒側頭避開。
    她在手中握了一枚陶片,不斷地割著綁縛自己的繩索。由於太過急切,陶片劃傷了指尖和手腕,鮮血淋漓,可她根本顧不上這點疼痛,隻能一邊躲避穆南頓盛怒之下的攻擊,一邊想辦法拖延時間。
    扶風很快就會發現自己不在牢房,一定會告訴阿伊沙,哪怕隻是為了共同的利益,阿伊沙應當也會前來阻止穆南頓。
    混亂中,彩珠兒又咬下了穆南頓耳垂上的金環。此時她已然衣衫不整,鮮血順著穆南頓的耳骨滴落在她鎖骨凹陷處,更加刺激了穆南頓的暴虐。
    “你這個卑賤的奴隸!”穆南頓掐住她的脖子,再度用拳頭砸向她。
    “唔!”彩珠兒避無可避,隻能閉眼等候劇痛的來臨。
    就在此時,隨著一聲嘯叫,一隻沙鷹破窗而入,尖利的喙猛戳向穆南頓的頭臉,撲棱的翅膀遮蔽了他的視線。
    穆南頓被迫停下手,用胳膊抵擋襲擊。
    他認得這隻沙鷹,當即怒吼道:“阿伊沙!管好你的扁毛畜牲!”
    巴丹按住了門口的衛兵,阿伊沙走了進來,看見滿室狼藉,還有筋疲力盡的彩珠兒,蹙眉道:“這話該我說才是,穆南頓,管好你下麵的畜生!”
    終於,兩人各自收手。
    阿伊沙喚了聲:“庫爾茲。”
    沙鷹停止了攻擊,歇落在那一串高懸的獸骨上。
    彩珠兒也割斷了繩索,雙手恢複了自由,強撐著坐了起來,倚靠在牆腳,驚魂未定地整理著殘破的衣衫。
    她努力置身事外,聽著兩兄弟的爭執。
    穆南頓道:“王兄竟敢擅闖我的宮室?還敢指使這扁毛畜生襲擊我?就不怕我告訴父王和母親,治你殘骸手足之罪嗎!”
    阿伊沙無辜地說:“我不過是來尋找跑丟的愛寵,何來的殘害手足?庫爾茲誤闖進王弟的宮室,大概是把王弟當成了偷盜的賊人,才會貿然攻擊。不過是一場誤會罷了,我這不是及時製止了它麽?”
    穆南頓自知辯不過他,指著彩珠兒道:“這也是王兄的愛寵?我就知道,她早就是你的奴隸了吧。老規矩,王兄玩過的,我也要玩一玩。”
    阿伊沙瞥了彩珠兒一眼,淡淡道:“我說的愛寵是庫爾茲,至於她麽……不過是個祭品罷了。若不是這祭品太過剛烈易碎,原本留給王弟玩玩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