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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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眼朝四周望去,他已經被紙人船包圍,灰蒙蒙的霧氣彌漫在紙人船附近,白慘慘的紙人紛紛盯著他,場麵令人不寒而栗。
    鄺洪義後悔了,他就不該放楊逍走,紙人船圍成的霧氣屏障隔絕了視線,如今的他根本看不到更遠的外麵,他懷疑楊逍已經棄他們而去,“你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沒了我們你拿什麽和史大力鬥?”現在鄺洪義隻盼望著楊逍他不是個傻子。
    嘩啦
    嘩啦
    鄺洪義聽到一陣水聲,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劃水,就在他身後。
    猛地轉過身,看向水下,隻見黑水中一道模糊的人影浮浮沉沉,正向他靠近。
    人影身體扭曲,動作十分古怪,完全不像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直到鄺洪義注意到人影後拴著的一根粗麻繩。
    他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了,這是被封家人殺掉的那個武師!死後被拴在伯囍船後放血,也正是他的血將附近的鬼東西引過來。
    “不是,這時候你過來添什麽亂啊?”鄺洪義都快哭了,“又不是我殺的你,有本事你去找封老爺他們啊!”
    可對方顯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以詭異的泳姿不停朝鄺洪義所在的小船靠近,身子向下趴俯著遊動,可一顆泡的發白的腦袋卻扭轉180度,兩顆外凸的死魚眼直挺挺地盯著鄺洪義。
    現在不比之前,周圍的紙人船越來越近,鄺洪義所能活動的範圍被極大地局限了,如今又冒出這麽一個鬼東西,真是雪上加霜。
    開始鄺洪義還象征性的躲一躲,後來發現這具屍體貌似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恐怖了一點,但動作很慢,而且又被繩子拴著,活動範圍甚至比他還不如,於是鄺洪義就將船停在一個對方剛好夠不到的地方,看著屍體不停撲騰,還盡力伸長手臂亂抓,想要抓他的船,但每次就差那麽一點。
    “沒用的東西!”
    被撲騰的煩了,鄺洪義還會掄起船槳,照頭給屍體幾下,又或者將屍體按入水中,讓他冷靜一下。
    鄺洪義不會想到此刻的蘇亭亭正在麵臨何種絕望,船艙內,一件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正在上演,鏡子反射中的男紙人與現實中的男紙人完全不同,每隨著蘇亭亭對香吹氣,鏡中男紙人的動作都會發生改變。
    一開始是扭頭,之後是轉身,然後是站起來如今鏡中的男紙人已經反手拔出寶劍,大踏步走來。
    銅鏡反射出的寶劍可不是一柄紙劍那麽簡單,而是一柄真正的寶劍,劍刃上鋒芒畢露,折射著道道寒光。
    可古怪的是,男紙人並非朝蘇亭亭走來,而是衝著喜床上的女紙人。
    片刻後蘇亭亭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她倒轉銅鏡,對準床上的女紙人,準確說是對準女紙人的肚子。
    下一秒,蘇亭亭的呼吸都停滯了,她看清了,在女紙人高高隆起的肚皮下,隱約露出一雙小手。
    小手五指分明,泛著古怪的烏青色,緊貼在蒼白的肚皮下,好似隨時都會鑽出來。
    緊接著,紙肚皮下赫然露出一張鬼臉,鬼臉正對著蘇亭亭方向,麵露猙獰,仿佛在笑。
    不,這鬼東西這鬼東西就是在笑!
    蘇亭亭已經聽到了一陣若有若無的笑聲,可這笑聲不是來源於身後女紙人,而是而是來自她的體內,她的肚子裏!
    猛地掀開衣服,肚皮下赫然出現一雙小手,以及一張烏青色的鬼臉,事到如今蘇亭亭也徹底明白了,床上的紙人就是今夜的自己,這也是儀式的一部分,而男紙人要做的就是揮劍砍下去。
    結果是怎樣的她不清楚,現在也無暇顧及,不過無非是兩種結果:第一,將鬼胎和女紙人全部砍死,一了百了。第二,砍破女紙人肚皮,將鬼胎放出。
    可惜的是,無論哪種結果,她的命運都與女紙人綁定在了一起,作為二少奶奶的替身,她都要死。
    她腦海中不禁冒出一個念頭,會不會她不該上這艘船,如果她不來,是不是男紙人就不會動,那麽也就不會發生後麵的事。
    可很快,這個設想就被推翻,封家人早已經設計好了這一切,無論她怎麽做,結果都不會改變,或早或晚而已,但上了船,今夜尚有一線生機,她相信楊逍,這也是她最後的希望了。
    而通過幾次實驗,蘇亭亭也發現了一些規律,隻要用鏡子對著男紙人,對方的行動速度便大大減慢。
    但也隻是減慢而已,男紙人依舊提著寶劍,在一點點靠近床上的女紙人,女紙人肚子中的鬼胎已經迫不及待了。
    而男紙人揮劍砍下的一瞬間,也就是自己的死期。
    此刻蘇亭亭不再有別的想法,用鏡子對準男紙人後,她蹲在香爐前,一左一右的吹氣,不再猶豫,不再恐懼,隻剩下最後一個念頭,要讓這三炷香燒成兩短一長。
    “楚先生,剩下的拜托你了!”
    楊逍此刻自然是聽不到蘇亭亭和鄺洪義的心裏話,他攥緊寫有二少奶奶生辰八字的紙條,視線反複在八個紙人身上徘徊。
    他隻有一次機會,選錯了,所有人都要死。
    可不得不說,封家準備的十分充分,這些紙人無論是做工,還是造型,都幾乎一致,而藏於其中的史大力也是個狠茬子,這麽久的時間,竟能保持一動不動,讓楊逍找不到破綻。
    沒有時間了,楊逍清楚,再不做出決定,蘇亭亭和鄺洪義必死無疑,可盲目從8個紙人中選擇一個,成功的概率太低。
    隻剩下一個辦法了,即便風險極大,楊逍也決定賭一把,他望著船頭上用於固定繩索的鐵鉤子,狠下心將手心伸過去,在鉤子上狠狠一劃,皮肉被刮爛,鮮血不要錢一樣湧出來。
    隨著鮮血滴落湖中,幾乎是瞬間,附近船上的紙人就像是同時接收到了信號般,腦袋紛紛扭轉180度,盯著身後的楊逍,而楊逍卻忽然笑了,因為這些紙人中隻有一個沒有扭頭。
    下一秒,楊逍猛然揮槳,操控小船朝著唯一一個沒有扭頭的紙人一頭撞了過去。
    “史大哥,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