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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子卻並未傷害她，隻是慢慢把她轉過身來，清瀾眼中滿是戒備，對上女子的眼神，她卻有些愣住了。
    眼前的女子，同樣一襲黑衣，卻破破爛爛，衣服上沉著一塊又一塊汙漬，隻是隱在黑暗中，不易發現。而女子的臉已有些許歲月的痕跡，清瀾能感覺到對方絕非步入暮年，樣貌卻出人意料的衰老。
    令清瀾愣住的，是對方的眼神，那眼神中滿是思念和喜悅，仿佛已經壓抑了無數年。
    女子顫聲道：“青青，是你麽……是你原諒姐姐了，所以才回來看我的對不對？”
    “姐姐每天都來這裏，姐姐就知道你還會回來的，姐姐終於等到了，嗚嗚……”
    她聲音中滿是歉意，“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姐姐不是故意的，姐姐隻是沒想到那一日的河水會那麽大，姐姐隻是被那個男人騙了！姐姐不是故意要害死你的！”
    “嗚嗚……青青，姐姐好想你，你陪我回家好不好？我們去找爹娘，你告訴他們我不是故意的，你告訴他們你原諒我了，讓他們也原諒我好不好？”
    ……
    聽著女子不停顫抖說出的話，清瀾一時有些沉默，她伸出手也摸了下女子的胳膊。
    靈霧一閃而過，她眼中出現一抹茫然——她看不透這女子的情形。
    對方應該是修為遠高於她的修士，靈力深厚無比，可為何她的神誌卻不清醒，眼神既偏執又悔恨。
    女子說著說著，周身的靈力湧動愈發不穩定，她看清瀾伸出了手，以為妹妹是同意了，是原諒她了，不由得破涕為笑，眼中滿是喜悅，身形也晃動起來。
    “哈哈哈！青青原諒我了，青青原諒我了！爹，娘，你們看啊，妹妹沒有生我的氣，沒有恨我！”
    她在河邊不停搖晃著，但很快又跪在地上，以手掩麵痛哭起來：“爹，娘，你們為什麽要死那麽早，我把妹妹找回來了，妹妹也原諒我了，但你們卻再也看不到了……”
    女子就這樣跪地痛哭著，清瀾站在一旁，沉默良久。
    就在這時，河流上遊的一個老婦突然走了過來，她看著清瀾歎息道：“小姑娘，你是外來的人吧？”
    清瀾點了點頭，“是，老人家，她這是？”
    那老婦人搖了搖頭，“你莫怕，她是我們城中的一個可憐人，多年前她和妹妹在河邊，那一日不知為何，這樂河的水位暴漲，幾乎一瞬間就卷走了河中的女孩，根本來不及救。自那以後，她的父母終日責怪她，她不甘心，每日往返於樂河上下，不知過了多久，她就瘋了。”
    “不過你別怕她，她什麽都不會做的。”
    清瀾聞言，微微頷首，“多謝您的告知。”
    清瀾看了看那女子，不待她做什麽，那女子突然停止了哭泣，她放下雙手，眼神中滿是迷茫。
    她的目光再度看到清瀾時，卻不複那樣的激動和喜悅，“你不是我妹妹……你不是……”
    她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離開了，嘴裏的聲音還不斷回響著。
    “妹妹……”
    “找妹妹……”
    “爹娘，你們要原諒我……”
    ……
    清瀾看了一眼那老婦人，老人道：“沒事，她總是在清醒和不清醒之間跳轉。”
    “不過說來也怪，城中之人幾乎都不知道她的年紀，也沒有誰去傷害她……”
    清瀾垂眸片刻，那女人修為深厚，若對她無壞心便罷了，若有，激起對方出手，自然不是凡人能抗衡的，如此，自然安全。
    “老人家，您剛剛說水位暴漲，可是天行山脈的緣故？”
    老人搖了搖頭，“那都太過遙遠，我不記得了……”
    清瀾話題一轉，誠心發問道：“您在此城生活多年，可知這河水中的鹹濕氣味，是何緣故？”
    不料這話讓老婦人神色一變，再不複剛剛的和善，她目光變得十分陰冷，說道：“小姑娘，你一個外來人，沒什麽還是不要窺視我們寧樂城為好！”
    清瀾眉頭一皺，“老人家，我並無惡意，隻是觀您氣血兩虧，這城中許多人都和您一樣……”
    “什麽氣血兩虧，你是在咒我麽！我們是在追求真正的長生，你這種肉體凡胎豈會明白我們的信仰！”
    清瀾的話被老人粗暴打斷，她臉上泛起不正常的血色，說到後麵甚至尖叫著喊了出來。
    清瀾眉梢一挑，到這裏她才明白過來，這或許就是揭開地級任務麵紗的第一步。
    她眼神一轉，顯得有些焦急和憤怒，輕叱道：“老人家您真是不識好歹，什麽長生什麽追求，都是假的，你怎麽能信那些無稽之談呢！”
    果然，老婦人的神色變得更加狂熱而執拗，她滿是不屑地看著清瀾，“你個小丫頭懂什麽，我們信奉的可是九霄雲宮流傳千年的不死術！隻要與之交換，就可以延長壽命！”
    九霄雲宮？
    清瀾心中一凜，老師前幾日才告知她，那不是北域寒林的至高宗門麽？為何雲宮的傳承會落在這裏？
    她隨即冷笑一聲，顯得更為不相信，襯托的對麵的老人像個笑話，這份不屑更加激怒了對麵的老人。
    她嘴裏罵罵咧咧，“你不相信我？你是在質疑烜祁大人麽！”
    “什麽烜祁大人，我就是從北域遊曆而來的，那邊哪有這麽一號人物，我聽都沒聽過！”
    清瀾雙手環抱，顯得狂傲無比，嘴裏卻是在胡說八道。
    且她藏在袖中的手指也在微微顫動，靈光微動，不遠處一片小葉輕輕飄落，正好落在老婦人的衣角。
    那老人被清瀾氣得止不住的顫抖，氣血翻湧，一個激動，竟然眼前一黑，直接給自己氣暈過去，倒地上吐起了白沫。
    清瀾：“……”
    得虧是知道怎麽回事，不然還以為老人要訛她呢。
    一道綠色霧氣緩緩籠罩浸潤了老人，老人的麵頰漸漸染上了健康的紅暈，光澤由內而外透出，清瀾為其補齊了身體的虧損。
    大約一刻鍾後老人就會醒來，她先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