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元唯再說什麽，依晴搶先開口道：“你放心吧，我不會殺她的。”
    但要給她一個教訓。
    “你”
    元唯指著她，一連惱怒，不知道該說什麽，最終拂袖去到一旁。
    依晴看著他這副樣子，有些開心又有些難過，她壓了壓心頭的酸脹，看向牧晨雪，她的所有情緒全部消失，語氣冷淡地問道：“師妹怎麽一言不發？”
    “是不是已經習慣了，總有男人在你跟前為你衝鋒陷陣，而你什麽都不需要做，就可以得到一切？”
    牧晨雪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嫌惡，這位師姐的性情真是令人厭煩，可惜她是一位長老之女，在劍宗身份要比她尊貴許多。
    “唉，師姐誤會了，晨雪隻是沒有反應過來，師姐居然要跟我決鬥，師妹雖然入劍宗不久，卻也知道雪吟劍法被冰玉劍法所克製，師姐又何必強求呢？”
    這話落在元唯耳中十分順耳，因為他覺得雪兒實在懂事，知道謙讓和體量她人。
    這話落在依晴耳中就十分刺耳了，因為她很清楚地知道，對方是在挑釁自己，她明白自己的真心，也明白自己為何修行此劍。
    依晴麵色一冷，輕喝道：“多說無益，師妹揮劍吧！”
    牧晨雪雙眼如水，波光瀲灩，並未有任何動作，她在等。
    她手持之劍品階太低，她根本就不想用，萬一受傷了就不好了。
    “師妹，接劍！”
    元唯的聲音適時響起，她輕盈一轉，十分熟練地接下他的霜玉劍，麵上是一抹默契的笑意。
    看著這道附滿冰霜的上品靈劍，她和元唯旁若無人地對視一笑。
    依晴眼神微冷。
    牧晨雪收斂了笑意，正色道：“師姐，請賜教！”
    一道劍光閃過，霜玉劍輕觸雪地，牧晨雪化作一抹凜冽寒風，向依晴攻去！
    隨著一聲清脆的劍鳴，二女的戰鬥開始了。
    牧晨雪身形一閃，在落雪中變換方位，她手中的霜玉劍寒氣四溢，凍結了一片又一片雪花，她的攻勢迅猛，看似靈動而難測，落在依晴眼中，卻不值一提。
    兩把劍重重撞擊在一起，一陣嘶鳴的尖銳風聲驟起，氣浪翻滾，周遭無數冰淩應聲碎裂，牧晨雪握劍的手微微發麻，她麵上出現一抹意外之色。
    似是沒有想到，這位師姐的劍道修為如此深厚紮實。
    依晴沒有給她多做思考的機會，她一聲輕喝，漫天雪花開始狂舞，十餘道淩厲的雪流應聲而起，它們向四麵八方肆意穿梭，根本無跡可尋。
    牧晨雪的霜凍之意再三嚐試，不僅無法靠近，還被雪流逼得連連後退，隻得倉促舉劍格擋。
    “鐺鐺鐺”
    雪吟劍氣四溢，雪流越發密集，甚至聚成一片白茫茫的霧海，將牧晨雪徹底籠罩其中。
    元唯麵色微微凝重，他很清楚依晴的水準不低，雪兒的修行時間還是太短，此次怕是要吃些苦頭了。
    狂風卷攜著雪花飛舞，便是即將修成劍目的元唯，也難見這風雪之中的真意。
    但依晴看得很清楚，落入其中的牧晨雪很是慌亂，她見狀有些滿意，盯著對方的臉，她眯了眯眼，身形一閃便衝入到這片雪籠中。
    她隻有一個念頭——她真的很想扇牧晨雪那張虛偽做作的臉！
    她想了，她便做了。
    雪籠之中，雪磬劍稍稍翻滾，劍麵衝著牧晨雪的左臉狠狠打去！
    牧晨雪看出她的意圖，臉色微變，一道粉色桃花靈印在她雙眼中悄然綻放。
    “轟”
    隨著這道粉色靈印的顯現，依晴眼中也映入一道相似的靈印，她全無察覺，眼中的世界開始錯位，空間與光影微微扭曲。
    依晴的劍重重打去，正當她以為可以把牧晨雪扇成豬頭的時候，她的劍卻落空了。
    “嗯？”
    依晴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她的劍準頭極好，從無半點偏差遺漏，方才那一劍，按理說牧晨雪絕無可能避得開。
    這是怎麽回事？
    但牧晨雪的行為在她看來又是勉強合理的，因為對方微微旋身，的確躲過了她的攻擊。
    她毫不氣餒，劍勢再起，再度攻去，可結果依舊，劍尖隻劃過一抹虛空，未能觸及牧晨雪分毫。
    “嗬嗬”
    牧晨雪銀鈴般的笑聲從她識海中直接響起，驚得她心頭一顫。
    “師姐，你的雪吟劍法果然威力驚人，我已經領教過了，現在，不妨師姐也來試試我的冰玉劍吧！”
    “轟隆！”
    一道如霜般刺骨寒涼的劍意突然出現，雪花飛舞的速度肉眼可見的變慢了，一道寒冰從霜玉劍的劍尖長出，進而膨脹蔓延，化作一根根巨大的冰刺。冰刺橫長，迅速長滿了整個雪籠，白雪附著在冰刺上，宛如銀裝素裹的玉樹雪葉，看著十分美麗。
    隻是這份美麗落在依晴眼中，便有些危險了。
    自交戰開始就沒有停歇的雪吟之聲，突然變得晦澀斷續起來，依晴神色微變，這是劍勢被破的征兆！
    不待她撤劍換招，這道積雪覆蓋的玉樹已到了極限，“砰”的一聲脆響，無數冰淩夾雜著白雪，如同萬箭齊發，向四周迸射而去。
    “嗖！”
    依晴緊握劍柄，不停防禦，但她距離煉成劍罩還差很遠，如今的她還擋不住這些冰淩，一道道細密的疼痛在她肌膚上綻放，不多時，她那一襲白衣，便被點點猩紅所浸染，如同雪地中綻放的淒美紅梅。
    牧晨雪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她眼中閃過一絲報複的快意，她一轉頭，看到元唯眼中一閃而過的不忍，以及周身不經意間蕩漾開的劍氣，她的目光一冷。
    難不成他還想出手相助？
    不，她決不允許！
    牧晨雪身形一閃，帶著幾分慌亂的聲音傳到依晴耳中：“師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這道冰玉霜雪這麽強，我這就來助你脫困！”
    言罷，她毫不猶豫地向前疾馳，手中長劍舞動，竭力阻擋著四麵飛來的冰淩。最後，她甚至毅然站到了依晴身前，以身軀為她擋住冰霜。
    很快，她的身上也開始出現傷勢。
    元唯的臉色驟變，體內洶湧的劍氣再也無法遏製，他手掌輕輕一翻，五指間瞬間凝聚起金色劍氣，劍氣橫飛，直奔那玉樹而去，不過片刻，玉樹便轟然碎裂，散落一地，再無任何攻勢可言。
    牧晨雪見狀，似乎終於安心師姐不會受到傷害，靈劍“咣當”一聲落地，而她也如釋重負地倒下了。
    元唯迅速來到她身邊，溫柔而急切地將她攬入懷中，麵上滿是疼惜：“師妹，師妹？你沒事吧！”
    二人身後的依晴，神色淡淡的，看著二人卿卿我我的樣子，甚至翻了個白眼。
    真是無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