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之上，此刻除去天魔羅與格洛斯特公爵之外，早已空無一人。
    「梨梨子號」船員彼此心照不宣，皆是遠離了甲板，不去打擾二人晉升。
    從明麵上看去，二人所占據地盤旗鼓相當，碎裂空間纏繞凝聚的旋渦與扭曲力場各占據半壁江山，互相磨損吞並。
    這可以直接看出，二人對自身道路的領悟是差不多的。
    一個，是繼承了遠古傳承，在「半神」未嚐一敗的「通靈使」。
    一個，是魔族最全能的天魔一族，至今無敵於「半神」的「力之法則」。
    二人雖未上「半神」戰力榜，但與第一名的差距絕對不大，他們各自掌握的力量，足以讓他們與任何傳奇種抗衡而不落下風。
    誰強誰弱，都沒有意義，兩人都是當之無愧的各國第一，第一對第一，誰更強？
    沒有人能夠提前給出結論。
    這場戰鬥的結果，或許，要看運氣的成分。
    望著被極致力量與跳躍空間奪去的空間，艾琳娜笑了笑。
    「通靈使」的力量的確很強。
    不過，在艾琳娜看來，「極致之力」更有意思。
    因為在古老歲月之前，她曾經與這麽一位「力之極致」的域外邪神戰鬥過。
    這種力量在法則時期還有弱點，可一旦形成秩序之後真的會很無解啊，無論怎麽打都是一拳轟之。
    當時可讓艾琳娜頭疼壞了。
    不過，從艾琳娜靈魂未被汙染這一點來看，那場戰鬥的勝利者顯而易見。
    還是她。
    艾琳娜將視線放至眼前，隨後挪向某處特殊房間。
    輕輕歎息了一聲。
    這場大道之爭，注定會演變成一場極為漫長的拉鋸戰。
    時間正悄然流逝著。
    比拚除去領悟之外，還有耐心、意誌。
    可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二人能夠依靠的便隻剩下本能。
    誰都不想輸。
    艾琳娜收回思緒，不再多想。
    比起別人身上的因果，她身上的因果顯然更需要關注。
    但艾琳娜無所謂啊。
    她有信心，無論降下的是何種因果，都會被她輕易粉碎。
    因為光無邊無際，不會被任何東西摧毀的。
    如此想著，艾琳娜獨自走向廁所，對著鏡子洗了洗手，將濕潤手掌拍打在臉上，以此提神醒腦。
    忽然愣住，回眸。
    與一位黑發正太對視了一眼。
    “好久不見。”艾琳娜微微一笑，側目。
    隻是心裏不免得有些奇怪。
    按理來說，蘇北早就該發現丟掉了什麽了。
    但卻一直沒來找她。
    這說明蘇北與她保持著心照不宣的默契，彼此之間互不打擾，將這件事情就此揭過。
    不曾想，這默契在今天被蘇北打破。
    “巧。”蘇北靠在了牆壁上，打量著如此的艾琳娜。
    一模一樣。
    與那聖光蘿莉的長相一模一樣。
    此刻的艾琳娜煞是可愛，渾身雪白散發著微弱柔光，黑金發色在水漬的點綴下熠熠生輝。
    雖說在時間回環的效力下，艾琳娜外在模樣僅僅隻有十歲，但身材初具雛形，已經有了成長至未來規模的輪廓。
    不過也好在隻有十歲，這會讓艾琳娜更平易近人些，神性削減極多，人性占據上風。
    “好久不見。”蘇北打了聲招呼。
    巧？
    艾琳娜可不認為蘇北與她碰麵，是由巧合引發的偶遇事件。
    艾琳娜指著頭上的牌子，隨口說了句，“如果是巧合的話，我等會兒就會去報警。”
    蘇北愣住，順著艾琳娜指尖往上看去。
    ——女士廁所。
    如果用巧合來形容二人碰麵的話，蘇北的確是沒有辦法解釋出現在這裏的原因的。
    但是如果不是巧合，蘇北出現在這裏的目的就更值得思索了。
    不是找她來的，那總不至於是想要潛伏到女廁裏去吧？
    還真有可能。
    現在船上所有的少女船員都變成了蘿莉，如果是蘇北的話，女廁簡直可以算作是天堂了。
    略一思考，艾琳娜便停住了離去腳步，“找我有什麽事？說吧。”
    隻見艾琳娜擦了擦手，雙手一撐石墩坐在了洗手池上，晃著雙腳，視線停留在遠處的窗戶邊上，沒看蘇北一眼。
    “幫個忙。”蘇北單刀直入，沒過多拉扯。
    半晌，又態度誠懇接了句，“可以嗎？”
    “總得先說是什麽忙吧？”艾琳娜眼眸柔和，也沒拒絕：
    “不然我怎麽考慮。”
    蘇北陷入了思索，構思言語措辭。
    這是他頭一次想一件事情想得這麽慢，又想了如此之久。
    因為他知道，這件事情很難很難。
    “我怕你為難，因為這件事情很難。”
    “如果真的很難辦，我希望你拒絕。”蘇北忽然說了句。
    “你說了兩句話，可我一句也聽不明白。”
    艾琳娜白了一眼，抿嘴一笑，“我記得你最討厭謎語人了，沒曾想一年不見，你也成了謎語人。”
    “你說就好，一件兩件三件都無妨，能做我便順手做了。”
    蘇北猶豫片刻，極其認真的說了句，“便是三件吧。”
    “一是你要好好活著。”
    “二是如果為難，要拒絕。”
    “三，格洛斯特公爵不能死。”
    艾琳娜愣了愣。
    半晌沉默。
    隻見艾琳娜眼眸向下，扯了扯腿上的白色褲襪，漫不經心的“哼哼”了兩聲。
    “好啊。”
    艾琳娜答應了。
    極其痛快。
    甚至沒有權衡或者思考，蘇北說出口的瞬間她便答應了。
    沒提及自己會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也沒讓蘇北為他做些什麽作為交換。
    艾琳娜不提。
    但是她很清楚自己會遭遇什麽。
    一旦她接受這個委托，這會嚴重消耗她的力量，讓她的因果提前降臨。
    這將完全打亂她的計劃。
    因為她還需要保存力量，去完成對【災禍使者】的承諾。
    那可是一件涉及「勇者」與「魔王」的因果，容不得她半分鬆懈。
    涉及「智慧」、她自身、「魔王」與「勇者」三件事情，哪怕是艾琳娜，也覺得無比棘手。
    按理來說她是該拒絕的，因為她身上的事情並不算少。
    但是。
    ——也沒辦法呢。
    畢竟，蘇北曾幫助未開智的她很多啊。
    很多很多。
    這一次，全當償還恩情了。
    如此，二人之間的因果便可以一筆勾銷了吧。
    “作為交換，我會幫你處理你的因果。”蘇北又提了一句。
    艾琳娜搖了搖頭，平靜道：
    “不用。”
    “需要。”蘇北強硬點頭，不容拒絕。
    艾琳娜輕輕一躍跳下洗手台，腳尖觸地，往回去的路緩緩走去，沒再與蘇北爭執。
    “你的實力很一般。”
    “別搗亂就好。”
    “照顧好自己吧，傻瓜。”
    艾琳娜是驕傲的，可這份驕傲與露彌娜拉又不太相同。
    露彌娜拉若是感覺到麻煩，是會尋求幫助的。
    但艾琳娜不會。
    因為她還傲嬌。
    她不打算與任何人說自己的事情。
    其實蘇北不知道的是，哪怕艾琳娜回到了十歲，她的神性也是半分不減的。
    她正在與靈魂與記憶融合。
    當得到了【災禍使者】的記憶過後，她便補足了這最為關鍵的一塊拚圖。
    而償還完因果之後，她將填補上最後一塊拚圖。
    至此，她將重回巔峰，參與這場大世的紛爭。
    艾琳娜走了。
    二人見麵隻說了寥寥幾字。
    直到艾琳娜回到住所，表情仍是平淡冷漠，隻是意識飄忽不定，略有失神。
    “去廁所，這麽久？”小米粥疑惑詢問，見艾琳娜魂不守舍的，舉起手中的碗。
    “嘣”得一聲。
    用力拍在了艾琳娜的屁股上。
    艾琳娜清醒了。
    而艾琳娜清醒的代價便是，等會兒小米粥就會老實。
    艾琳娜一把揪住了小米粥的貓尾巴，抿嘴微笑。
    場麵熱鬧非凡，好不歡快。
    艾琳娜就像是即將溺水的魚，拚命抓住這僅存的一點點歡愉，感受著尚且還能感受到的快樂，渴望將時間定格在這喜悅瞬間。
    可是，魚又如何會溺水呢？
    所以，艾琳娜也是不會快樂的。
    她的力量正在成長，她需要足夠多的力量去完成蘇北的委托。
    相應的，她的心正逐漸冷卻。
    此刻，格洛斯特公爵與天魔羅已經糾纏至關鍵時期。
    二人力量互相交織，完全分不清哪塊空間中的力量屬於誰，已經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最終地步。
    嗡！
    隻見兩人的身體一同顫抖，可怕力量碰撞在了一起，各自對法則的領悟，甚至對秩序力量的窺探，都在這碰撞身上閃爍出現。
    肉眼可見，二人身軀隨著每一次交織碰撞，都會顫抖喋血，衰弱一分。
    這是沒有硝煙的戰爭。
    這時。
    空間中不斷傳來“哢嚓”響起。
    天空，一道裂隙直接落下，落在幾位窺探船員身上，沒有任何慘叫，沒有任何聲息，這些船員直接化為烏有。
    就連灰都沒有留下，連煙都沒有冒起，仿佛這幾名船員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一般。
    空間正在崩壞。
    格洛斯特公爵與天魔羅一同睜眼，臉色都微微一變，一種玄之又玄的感應從兩人心中一齊生出。
    隨後相視一笑。
    皆是苦笑。
    球球免費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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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