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終究還是出現了意料之外的變化。
    或許變化早就產生了，隻是始終被琳壓製著，日積月累不斷堆疊，終於還是爆發了。
    不知道是好是壞。
    此刻，蘇北坐在了房間內，托著腮幫，麵色淡然，內心思緒萬千。
    思緒萬千由很多個方麵產生了，其最主要的原因有兩個。
    一是因為琳。
    二是因為梨梨子。
    梨梨子此刻正趴在茉莉懷裏哭，而且已經哭了有一段時間了。
    “她們倆，她們倆，她們倆合夥欺負梨梨子！”梨梨子超用力哭喊著，將眼淚全部蹭在了茉莉身上，指著前麵的蘇北控訴他的罪行。
    “乖呢乖呢，梨梨子小姐一定是搞錯了，蘇北先生和梨梨子小姐是很好的朋友喔，他是不會欺負你的。”茉莉微笑著，伸手擦拭著梨梨子掉下的眼淚，緊緊抱住了對方顫抖著的身軀，不斷說些鼓勵話語。
    “絕對不會搞錯辣！”梨梨子咬緊了下唇大口大口呼吸，氣到毫無弧度的胸脯都在上下起伏。
    “所以，是蘇北先生做了什麽呢？”茉莉拍打著梨梨子的後背，耐心詢問道。
    梨梨子愣住了。
    她結結巴巴的，實在是沒辦法把那些詞語連成一句話，隻好瞪大了眼睛，用超委屈的藍色眼眸眼巴巴看著茉莉，企圖能用眼神讓茉莉了解。
    “你能看見梨梨子的委屈嗎？”
    可以看出梨梨子真的很委屈了。
    茉莉心疼了，伸手緊緊抱住了梨梨子，認真道，“放心呢梨梨子小姐，如果蘇北先生以後真的會欺負你，我會幫你狠狠揍他。”
    “嗚嗚嗚”梨梨子繼續哭喊著，“還不夠辣。”
    “這樣才不夠辣！”
    “梨梨子要報仇。”
    ——梨梨子是很記仇的，有仇向來當場就報了。
    “這樣的話，茉莉有一個辦法，可以讓梨梨子小姐消氣喔。”茉莉忽得伸出了一根手指，戳了戳蘇北的背影。
    梨梨子抬頭，眨了眨眼睛。
    “你去揍蘇北先生。”茉莉微笑道。
    “他會躲辣，梨梨子從來沒有踹中過混蛋蘇北。”梨梨子揉了揉紅腫雙眸，喪氣道。
    “現在蘇北先生不會反抗，也不會躲。”茉莉保證。
    “真的嗎？”梨梨子朝著蘇北那邊投去了視線，開始思考這種可能性。
    “如果蘇北先生反抗，茉莉就幫你。”
    茉莉捏了捏拳頭，揚了揚，微笑道：“蘇北先生現在可打不過茉莉呢。”
    茉莉與梨梨子商量得很大聲，完全沒有避開蘇北的意思。
    或許茉莉就是說給蘇北聽的吧，打算用這種方式讓梨梨子消消氣。
    蘇北接收到了訊號。
    隻見梨梨子氣鼓鼓朝著蘇北這邊走來，動靜超大，朝著蘇北的腦袋抬起了穿著棉襪的腳掌，狠狠一踹。
    “混蛋蘇北，梨梨子要打死你們兩個！”
    “狼狽為奸的！”
    “臭味相投的！
    “神誌不清的！”
    “色情！”
    “變態！”
    “蘿莉控！”
    “混蛋！”
    隨著梨梨子一句一句話語吐出，腳掌順著節奏抬起落下，不斷踹在蘇北後背。
    任由茉莉怎麽勸阻都完全沒有作用。
    “梨梨子小姐，蘇北先生要被你踹死了啦。”茉莉咬緊了牙關拖拽梨梨子，大聲喊道：
    “快停手啊，太用力啦！”
    “才不要辣，今天梨梨子就要把一輩子受到的委屈，徹徹底底全部釋放才行！”
    梨梨子舒服了，惡狠狠反駁道，“必須讓混蛋蘇北知道誰才是老大，調教一下這個分不清大小王的混蛋早已刻不容緩。”
    好吧，茉莉隻是象征性的攔了攔，根本沒有用多少力氣。
    蘇北也是少有的沒躲。
    終於是讓梨梨子得償所願，痛快踹到了蘇北。
    不過梨梨子用腳踩踏蘇北造成的殺傷力不高，侮辱性對蘇北來說更是忽略不計。
    蘇北是完全可以忍受的。
    全當按摩了吧。
    他理應讓梨梨子先消消氣。
    “蘇北先生，不管怎麽樣先道歉啦！”茉莉伸出手戳了戳蘇北的腦袋。
    蘇北晃了晃，誠懇道：“我的。”
    可這件事情歸根結底討論，與蘇北關係並不大。
    他的問題十分嚴肅，且還是很有可能即將會麵臨，且迫切需要解決的關鍵性問題。
    隻是琳給出的答案太過抽象。
    更令人想象不到的是，梨梨子剛好就在當場，且隻聽完了後半程。
    於是事情變得不可收拾了起來。
    此時此刻，「梨梨子號」已然駛離瘟疫大陸，而這正好讓琳恰好逃過一劫。
    隻能由蘇北獨自承受著梨梨子的怒火。
    梨梨子惱怒是很正常的。
    對梨梨子來說，琳是她很要好的朋友，蘇北是她很要好的戰略夥伴。
    ——可是他們兩個居然當著她的麵，討論著如何將她推倒。
    可惡啊！
    所以到底是怎麽樣才會討論到這種話題啊！
    梨梨子咬緊了牙，一下一下踹在蘇北後背，一字一句咬牙切齒質問道：
    “還敢不敢辣！”
    “不敢了。”蘇北誠懇點頭。
    “以後還會不會謀害偉大的梨梨子大人！”
    “不會了。”蘇北再度點頭。
    “這梨梨子是很記仇的啊混蛋蘇北！”
    “請原諒。”蘇北轉身鞠躬，雙手托住了一塊早就準備好了的小蛋糕，放在了梨梨子即將落下的腳底。
    梨梨子的腳丫頓住了，緩緩伸出，夾住了這塊小蛋糕，輕輕一拋。
    含住了。
    “好叭，梨梨子大人有大量，這次就勉強原諒你了。”
    梨梨子眉眼￣ー￣豎起，咀嚼著嘴裏的小蛋糕，伸出手戳了戳蘇北的腦袋，肆意享受此刻掌控著一切的美好權力，終於是咧嘴笑了。
    舒服了。
    解決完這件事情後，蘇北很快將剛剛的經曆拋至腦後，開始詢問梨梨子關於琳的變化。
    “琳是「神明」，祂怎麽會變成這樣。”蘇北認真詢問。
    茉莉迷茫了，“琳怎麽了嗎？最近是有發生什麽事情嗎？”
    聞言，梨梨子伸手一指。
    蘇北與茉莉順著梨梨子指尖，一同望向了蘇北胸口。
    “怎麽呢？”蘇北皺眉。
    梨梨子歎息一聲，“「神明」都是很完整的辣，可是琳已經不是完整的了。”
    “祂早就把最重要的東西留給你了。”
    “誒？”茉莉歪頭，眯眼凝視蘇北，戳了戳蘇北的腰，“蘇北先生？”
    “什麽最重要的東西呢？”
    總不能是茉莉想的那個吧？
    “靈魂？”蘇北平靜回道。
    ——祂體內的第一道銘文來自琳。
    梨梨子點了點頭，腦袋與呆毛一同顫動，“這不是普通的靈魂。”
    “你原來那點靈魂，早在你動用「死亡神技」時就被消耗幹淨了。”
    “那會兒你本來是很難挺過來的，你的傷勢實在太重辣。”
    “是琳救了蘇北先生。”茉莉愣了愣，下意識勾住了蘇北的手。
    梨梨子點了點頭，看著蘇北繼續說道：
    “琳覺得是自己害了你，後來在你昏迷時，偷偷將一部分靈魂填充到了你的身體內。”
    “琳的靈魂在成神時補足過一次，這次祂留在你身上的靈魂，對琳來說是極為關鍵的一部分。”
    “對力量影響不大，但會影響「神性」圓滿。”
    “本來祂的情感就很畸形，而這缺的一點「神性」，恰好會將這唯一的情感完全擴大。”
    “扭曲成了如今這種模樣。”
    蘇北平靜點頭，“我可以還給琳。”
    “琳又不會答應。”梨梨子雙手剝開棒棒糖的塑料袋，一口悶住了，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你沒有發現你身上的弱係秩序很多很雜，可大部分都被莫名其妙清理掉了嗎。”
    “其實你早就恢複部分實力了。”
    “這些都是琳做的。”茉莉抿了抿嘴。
    “這可是琳的靈魂力量。”梨梨子微笑強調，“哪怕隻是微不足道一點點，這也是「死亡」女神的權柄啊。”
    “這是真正的秩序。”
    “而你。”梨梨子伸手，一指指向了蘇北，認真道：“你是琳第一位「秩序神眷」，也會是唯一一位。”
    “「規則神眷」可以有很多位，但「秩序神眷」有且僅有一位。”
    “祂將這唯一的「秩序神眷」位置送給了你。”
    蘇北怔怔無言，卻聽梨梨子微笑著，繼續說道：
    “這意味著，此後涉及瘟疫大陸的神戰，琳底下再也不會出現第二位「死亡係」「準神」，更別提此後「偽神」，頂層戰場將完全虧空，徹底讓給敵國。”
    “甚至可以說，琳完全讓掉了足以影響神戰的勝負天平，將神戰全部壓力放在了自己一個人身上。”
    “而將未來能夠締造「偽神神眷」的可能性，全部壓在了你身上。”
    “完蛋辣，你欠下超大人情了辣，變態蘿莉控蘇北！”
    “這可是「神明」的饋贈啊！”
    蘇北沉默。
    難怪。
    蘇北總覺得自己醒來後，琳變化了很多。
    琳在此前本來控製住了情緒。
    可在新年，從不打扮也不曾換過新衣服的琳，特地穿上了會讓祂顯得更成熟的長裙，化了從未化過的妝容。
    原來那會兒祂的意圖就很明顯了。
    今天，隻是恰好引爆了祂壓抑已久的情緒。
    “以後有需要的話，你可以用【雙子聯結】拉祂。”
    “祂得到消息，會與你隔空交流。”
    “祂可以再次神降辣。”
    梨梨子說完後，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嬉笑道：“其實剛剛那些都是琳不久前與梨梨子道歉時，解釋所用的原因辣。”
    “琳還說讓梨梨子不要告訴你，這是祂偷偷塞給你的新年禮物。”
    “梨梨子才懶得管呢，幹脆全告訴你辣。”
    梨梨子漫不經心舔了舔棒棒糖，卻聽蘇北忽得提了一嘴，“所以，其實你早就消氣了。”
    梨梨子愣住，身軀一顫後撤了一步，眨了眨眼睛，“聽不懂辣，梨梨子聽不懂辣。”
    “梨梨子要回家咯，拜拜拜拜～”
    良久沉默。
    梨梨子走了。
    茉莉與蘇北坐在了椅子兩邊。
    蘇北思索了很久。
    茉莉在一旁看蘇北思索了很久。
    茉莉握住了蘇北的手掌，看著蘇北略顯空洞木訥的眼眸，掌心握了握。
    “蘇北先生～”茉莉呼喚了句。
    “我是。”蘇北下意識回應。
    “欠了琳好多好多，以後要好好償還呢。”茉莉抿嘴道。
    蘇北歎了口氣，“未免太多了。”
    琳對蘇北可以說是毫無保留。
    可蘇北與琳分別前，連給琳留下的唯一信念，都是在利用祂的力量達成某種目的。
    甚至沒有多說出幾句煽情話語。
    他太過分了。
    可蘇北實在是無法回應琳這份心意。
    他不懂，而且理解。
    “讓茉莉，以後陪蘇北先生好好償還吧。”茉莉忽得說道。
    蘇北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
    梨梨子號駛出瘟疫大陸已有一會兒，再度進入了「混亂海域」。
    不過與此前不同的是，「因果聚集」已然散去，各種不可思議奇詭不再糾纏。
    這條路或許會很平坦吧。
    蘇北如此想著，「梨梨子號」前方極遠處忽得閃過光亮。
    那是一抹璀璨「聖光」，且「聖光」正在以極為恐怖的速度靠近，速度越來越快，正直直朝著「梨梨子號」撞來。
    “那是什麽？”魔族天驕們立於船頭，紛紛動用各種手段窺探遠處。
    如今的天驕們經過了戰爭的洗禮與裝備輪換，紛紛邁入了「半神」境界，早已不是剛上船時的青澀冒險家了。
    他們信心洋溢，自信滿滿，討論著星辰與大海，目空一切，正對著這抹「聖光」誇誇其談。
    “一抹光，好像是「聖光」？”
    “眼睛很痛，不可窺探。”
    “是「超脫」？那麻煩了。”
    “感覺不像，比天魔族族長還要可怕。”
    “好了，我瞎了，我感覺到全身被「聖光」烤熟，生命都在瓦解，這是秩序。”
    “你不要這麽淡定的說出這麽可怕的話語啊喂！”
    “該死，踏馬的。”
    「梨梨子號」甲板處忽得瞬間清場，所有人自覺回到了屋內，不再關注。
    天魔羅與莉婭走出。
    蘇北揮了揮手。
    二人對視一眼，遲疑了片刻，也進了屋。
    蘇北拍了拍茉莉的肩膀。
    茉莉鼓了鼓嘴，拉住了小米粥的手乖乖往屋內走去，揮了揮手，“要小心呢，蘇北先生。”
    蘇北掃了眼梨梨子。
    梨梨子“哼哼”兩句，也沒逞強，老老實實往屋內鑽去。
    隻因甲板上站著的人很讓梨梨子安心。
    此刻甲板上僅剩兩人。
    一位是蘇北。
    一位是借著蘇北體內殘留靈魂神降的「死亡」女神。
    “你能用多少力量？”蘇北側目，認真詢問。
    “現在的琳可以用「秩序」喔，可不是雜魚大叔能夠比的。”琳蹭了蹭挽著他的手臂，抿嘴回應。
    “這種狀態能持續多久？”蘇北又問。
    琳伸出手指，“因為是神降，隻能持續半小時。”
    蘇北點頭。
    半小時足夠了。
    “能贏嗎？”蘇北又問。
    “琳與大叔並肩作戰的話，可以動用「死亡」秩序，可以等於一個「準神」。”琳凝重的搖了搖頭，指著對麵，
    “不過，來的人可不是敵人。”
    “嗯？”蘇北疑惑皺眉，猜測道，“艾琳娜？”
    “不止。”
    很快蘇北就得到了答案。
    一抹「光明」於前麵極速衝刺著，身後還有一抹「黑暗」如影隨形，緊貼著「光明」不願遠離，一前一後不斷對抗碰撞，且打且罵。
    “你夠了，別再騷擾我了。”艾琳娜冷冷道。
    “哎喲～這才哪到哪兒呢？你這就受不了了？”芙蓮眯眼，微微一笑。
    “我忍不住就會揍你。”艾琳娜冷冷威脅。
    “我現在就想殺了你。”芙蓮嬉笑回應。
    一光一暗在空中不斷碰撞，每一次撞擊都會震碎空間，撞出好幾層空間裂縫。
    一層一層混沌於空間中顯現，不斷修複著這些裂縫。
    “你真是有病！”艾琳娜氣笑了。
    她沒想到修正了「黑暗」後，會修正出這麽一個神經病。
    “你終於發現了。”芙蓮捂著肚子大笑，眼淚橫流，“我早就病得快要死掉了。”
    “你就是我的良藥啊，我最親愛的姐妹。”
    “這次，換你死在我手上好了。”
    這時，二人終於發現了正在靠近的「梨梨子號」，也看見了正站立船頭的蘇北與琳。
    芙蓮忽得一笑，指著蘇北好笑道，“老隊員呢，你小相好？”
    “你老公。”艾琳娜冷冷辯駁。
    芙蓮炸毛了，“你找死！”
    ——芙蓮癲了？
    蘇北愣了愣。
    雖說蘇北經常把“你別發癲”掛在口中，可事實被他說過這句話的人，沒有一個是真的癲的。
    可現在有了。
    芙蓮癲了。
    蘇北皺了皺眉頭，拉著琳後退了兩步，絲毫沒有參與進去的欲望。
    ——艾琳娜是「偽神」，能與艾琳娜鬥得難解難分，那麽芙蓮是什麽？
    很快蘇北就知道了。
    芙蓮忽得麵龐撕裂，一左一右化作男女雙相，大聲尖叫哀嚎，恐怖音波一層一層炸開。
    海平麵動蕩起伏。
    山川震碎。
    這一切音浪直朝著一個人攻擊席卷。
    芙蓮在試圖將艾琳娜撕碎！
    這是深淵的力量。
    艾琳娜一口鮮血噴出，朝著「梨梨子號」極速逃遁，墜落甲板。
    她傷勢不重，腳步平穩，朝著蘇北踏出一步，閃至蘇北身前，
    隨後凝視著蘇北，微笑道，“新年禮物，喜歡嗎？”
    “我可謝謝你。”蘇北歎息一聲，指了指芙蓮。
    ——芙蓮被【深淵雙相者】寄生了？
    艾琳娜似是讀懂了蘇北的眼神，搖了搖頭，凝重道：
    “她主動融合的深淵奇詭。”
    “她在擁抱深淵。”
    “如你所見，她成功了。”
    “可她也瘋了。”
    蘇北喃喃了句，“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是啊，麻煩了。”艾琳娜苦澀點頭。
    蘇北能用「世界之術」砍殺【深淵雙相者】，純是因為【深淵雙相者】動作簡單，不會思考，隻會依靠本能行事。
    一個不會說話，不會動用任何技能、規則、秩序的怪物，哪怕祂有著不吃任何規則秩序的特性，但弱點太過明顯。
    這很好針對。
    可若是這怪物有了智商，性質就完全變了。
    而更恐怖的事情是，此刻這怪物有了智商，而且還能動用秩序。
    這可不是一加一這樣的疊加計算。
    祂不吃秩序，而且還能動用秩序。
    這是無解的存在。
    “不能溝通嗎？”蘇北皺眉。
    艾琳娜苦笑道，“你看她像能溝通的樣子嗎？”
    “「神明」本就情感淡泊。”
    “我取回的正是芙蓮的「神性」。”
    “當這份「神性」與芙蓮本體融合，芙蓮又以這種狀態投入深淵，擁抱深淵。”
    蘇北聽懂了，順著話語凝重接上一句，
    “這會產生誰也沒有見過的化學反應。”
    “所以，現在沒有人知道芙蓮是什麽玩意兒。”
    “這會是曆史上出現的第一個案例。”
    琳感慨道，“天呐，這真的是一個十足的怪物。”
    “深淵是「域外邪神」用連祂們都會感到恐懼的東西製造的容器，用來製造能夠對抗「神明」的兵器，天生能夠湮滅秩序。”
    “可「深淵」又是「黑暗」身軀化身。”
    “這太匪夷所思了。”
    “這會是「域外邪神」與「神明」這五萬年來的第一次合作。”
    “誰也不知道芙蓮會進化到什麽程度。”
    “「域外邪神」與「神明」，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體係。”
    “你為什麽要製造出這麽一個怪物？”
    琳好奇的望向了艾琳娜，滿臉不解。
    艾琳娜苦澀一笑，“我本想償還因果，可我低估了「黑暗」對我的恨意。”
    “恰好【深淵雙相者】尾隨我與芙蓮許久，不斷追擊我們二人。”
    “本來芙蓮就要掌控住這種力量了，可沒想到「黑暗」本能怨念忽得爆發。”
    “如你們所見，「黑暗」為了殺死我，最終選擇投身深淵。”
    “祂放棄了所有意識與自我，依靠單純的「神性」主導一切行為，僅剩芙蓮自我意識苦苦掙紮。”
    蘇北歎息一聲，喃喃道：
    “可芙蓮又如何抵抗得了「黑暗神性」。”
    “更別提還有深淵意誌持續侵蝕著她的感知。”
    這下麻煩了。
    琳隻有半小時。
    蘇北傷勢未曾痊愈。
    艾琳娜又不是芙蓮的對手。
    此刻的處境已經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
    遠處，芙蓮分裂雙麵合攏，再度化作那人畜無害的模樣，朝著正在討論的三人款款走來，眯眼微笑。
    “各位，好久不見。”
    “我是芙蓮。”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