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生死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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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辛抗拒心裏溝通。
那種抵觸,是擔心她所有隱晦的秘密,被突然曝光,無法收場。
她不能讓爸爸死的不明不白,不能讓那些牽連其中,死亡和消失的其他人,含冤黃泉。
這早就不是她和傅晏舟感情的小事了,是關乎到家人,關乎到人命的大事中的大事。
但那時候的她,無力反抗,也不能表現出任何,她除了默默的逆來順受,再無他法,所以她就想到了一個迂回的辦法。
在心理醫生長達半年的反複和她溝通疏導之後,周辛漸漸地打開了心扉。
她臉上的笑容多了,也變得健談了,她會耐心的和心理醫生詳細的說出所有心事,比如論文反複修改,不斷查重,她想不到更好的立意和創新,頭疼不已。
還比如她不喜歡傅家,不喜歡寄人籬下,看人眼色,當初傅茉荷提出收養她時,她以為是可以成為傅茉荷的女兒,高興不已,但卻沒想到竟然是讓她進入傅家,做傅母的養女。
她當時的失落,本以為多年以來可以消散化解,卻不知,早已是在心裏埋了一根針。
而且傅母也不需要養女,她需要的是未來的兒媳婦。
但還沒有完全接受周辛,隻拿她當傅家養的一條狗,讓她忠心耿耿,不要辜負養育之恩,栽培之心,讓她好好的服飾伺候傅家的大少爺。
漸漸地,這就說到了感情問題。
心理醫生都被傅晏舟提前叮囑過,自然欣悅終於到了這個話題,急忙就問她:“那你對傅晏舟是什麽看法?”
“你們小時候一起長大,一起上學讀書,除開你寄居傅家,要察言觀色這一點外,你覺得他對你,是玩弄戲耍,還是真心真意?”
周辛聽著,沉默以對。
心理醫生有點慌,不想她剛剛好轉的狀況,再回到閉口不談的狀態,急忙安撫的又聊了幾句,然後才小心翼翼的試探問:“你不喜歡他嗎?一點都沒有喜歡過?”
“喜歡。”
他始終是她第一個愛上的人,也是多年以來長在她心頭上的一塊肉。
不然,周辛又何苦將自己折磨到心裏出問題,也無法清醒果決的做出選擇和判斷。
她為了報仇,可以臥薪嚐膽,也可以隱忍蟄伏,但這些的前提,是無情無愛,這樣才能毫無負擔,毫無壓力的隨心所欲表演,拉著傅晏舟故作深情,陪他演幾年的戲,讓他不設防,讓他信任,再利用他壯大強大自己的勢力,打入傅氏總部,拿到所需的所有罪證。
多麽簡單。
也多麽輕鬆。
但周辛卻做的舉步維艱。
就因為她太愛傅晏舟了,舍不得,放不下,做不到無憂無慮的在傅晏舟麵前表演……
她痛苦的滿心劇痛,看著心理醫生,不知不覺的就眼底泛了氤氳,卻強忍著咬牙說:“我喜歡他,也知道他是對我真的很好,但是,這份好,能持續多久呢?”
“如果有一天愛消失了,我該怎麽辦?別說我和他現在是這種關係,就算我們真的走到了結婚那一步,就確定自己的老公,不會在有一天為了別人,或者為了利益,舍棄傷害自己嗎?誰都無法保證,婚姻就像一場豪賭,感情也是。”
這話說的言簡意賅,但卻……讓人無法反駁。
周辛站起身,故作輕鬆的吐了口氣,對心理醫生笑了笑:“所以啊,我不想依靠任何人,我想在每段關係裏,都能來去自如,瀟灑自在。”
心理醫生默了許久,複雜又心疼的看著周辛:“可是這樣的話,你就不能有心,有感情,那對你是很好,但對其他人來說,太不公平了吧?也是一種傷害啊。”
她不想愛上任何人,也不想在乎任何人,隻想好好的守好自己的心,不受任何傷害,但對於愛她的人來說,又何嚐不是一種折磨和摧毀呢。
周辛迎著窗外灑進來的日光,眯了眯眼睛,最終微微揚唇莞爾,沒再說什麽,走了。
這次過後,心理醫生將她說的話,錄下來原原本本發給了傅晏舟。
沒過三天,原定的應該周辛過來見心理醫生,卻改成了傅晏舟親自前來。
不是交代任何人,而是讓心理醫生開始為他做心理谘詢和疏導。
他開誠布公,直接告訴心理醫生:“給我洗腦就行,不管你用什麽方式,哪怕洗去記憶,也讓我……不用有任何顧慮的,和她再相處下去。”
她不愛就不愛吧。
她不想受傷害,想要守住自己的心,那行,他妥協了,也退讓了,隻要不胡思亂想,他甘願被她利用,因為也隻有這樣,他才能不失去她。
心理疏導很快起到了作用,周辛也完成了結業,在傅母的安排下,順利的進入了傅氏。
但開始接觸的公司大小事宜,都是一些皮毛,根本涉及不到核心,她無法操之過急,隻能繼續隱忍著,直到一次事情的爆發。
那次傅晏舟帶隊弄了個項目,持續了大半年,尤其是最後兩個月他壓力極大,不眠不休的徹夜忙碌,總算項目落成,他也功成身退,可以告一段落的歇一歇了。
傅晏舟感覺心理醫生的那些洗腦,真的挺管用的,起碼這段時間他再麵對周辛時,能少了那些思緒煩擾,隻看著她,就感覺心裏踏實。
這就夠了。
所以他將周辛的工作往後挪了挪,帶著她出國度假。
當時去了很多地方,幾乎遊遍了歐洲,可能相處的太好了,美景美人,讓他也有些樂不思蜀,就有了想要去礦區看看的想法,卻沒想到剛一落地,就遭到了伏擊。
突然的冷槍,猝不及防。
但在那千鈞一發的關鍵時刻,周辛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勇氣,一把推開了他,用她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那突然掃射來的子彈。
最終,她倒在了血泊裏。
傅晏舟從沒有過的驚慌,在那一刻展現致盡,他拚命的撲過去,抱著她,見到她染滿鮮血的手撫著他的臉,虛弱的說了一句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