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這野豬是你們攆到五台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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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台河的哈什螞可是好玩意,放在過去,那都是貢品。
    按理說,這玩意隻要環境合適,應該哪哪都能長,可旁的屯子就是沒五台河這麽多,也是奇了怪了。
    趙鳴之前那充大頭的行為,多少也有點惦記哈什螞的念頭。
    畢竟這東西特別滋補,尤其是對女性而言,是上好的補品。
    反正說白了,還是哥仨手裏寬裕,雖然不至於不在乎一頭八九百斤的大泡卵子,但種種因素相加,索性也就窮大方一回。
    哥仨和老煙袋嫌棄獨牙野豬啃過人,心裏犯膈應不願意吃,可其他人不在乎。
    說直白點,還是窮鬧的。
    這年頭即便是過年,也有好些人家見不到葷腥,糧食不夠吃更是常態,都餓怕了,誰也不舍得糟踐東西。
    再說了,前些年打狼,那狼也是吃過人的。
    打了狼,狼肉也沒見扔了不要的啊!
    五台河的村長硬氣,進家就把看家鵝的脖子給擰了,等會就整鐵鍋燉大鵝!
    趙鳴哥仨頓時就驚了,這是把俺們當成正經的貴且待了啊!
    心裏因為剛剛裝大方那點小失落,瞬間就變成了不好意思。
    這時候雖然沒了割尾巴的說法,可終究過的是集體生活,大家全靠賺工分分糧食過日子,緊巴巴才是常態。
    要不是靠著大興安嶺山脈物產豐富,都不知道餓死多少人了。
    別說眼下了,即便再朝後麵推二十年,去誰家做客,人家把看家鵝給你燉了,招待啥且這規格都不掉份啊!
    看家鵝是正經的大牲口,尤其是眼下所有大牲口全屬於集體,村長這舉動,大概相當於後世從銀行貸款請你吃喝!
    這臉麵給的足足的,尤其是人家村長一開口,就是俺們五台河全屯子人,都念你們哥仨的好!
    吳老疙瘩也不含糊,等著人都上了炕,就著酸菜芯、水蘿卜幾個下酒小菜開始整六十來度的散白了,他從家整來三碗燉哈什螞!
    “疙瘩叔,這咋瞅著不像是蛤蟆啊?”
    碗就是家裏慣用的粗瓷大碗,可裏麵盛的東西不一般。
    清亮亮的湯水,裏麵漂著的東西雪白雪白晶瑩剔透,連湯帶水看著挺美。
    可劉曉華沒見過啊,尋思這咋能是蛤蟆呢?
    哪怕說是白木耳呢,也比蛤蟆靠譜啊!
    唐大虎不在意這個,酒都開喝了,管它是個啥呢,五台河的人肯定不會坑自己,端起碗就灌進肚子裏了!
    嗯,甜絲絲滑溜溜,舍得放糖,好喝!
    “這是剛上凍的時候整的哈什螞油,燉了喝老好了!”
    哈什螞油?
    唐大虎舔舔嘴唇,這也不膩歪啊!
    趙鳴前世見過,哈什螞藥用價值和經濟價值都不低,後來出現了不老少養殖戶,他也是那時候見到的。
    到了那個年代,哈什螞油的產量大大提高,不過品質啥的,自然比不上人家吳老疙瘩端過來這三碗。
    一屋子人都笑,還是老煙袋給幹兒子說道,劉曉華和唐大虎才明白這究竟是啥好玩意。
    哈什螞也有叫雪蛤的,冬天剛上凍時捕捉,營養價值最高。
    雄性哈什螞直接用大醬燉,那滋味賊拉鮮亮,下酒最合適。
    雌性哈什螞則用來風幹,然後剝取哈什螞油。
    這個哈什螞油指的其實是雌性的輸卵管和卵巢、脂狀物。
    你尋思啊,這是人家等著開春產籽儲備的營養,能不好嗎?
    而且哈什螞這東西哪怕在東北人看來,也是多少帶點神奇的。
    哈什螞大多在農曆十月上旬天氣變冷,便開始冬眠。
    這家夥耐寒能力極強,在零下二十度以下四肢都已經凍硬,但胸腹部沒有凍實,放在溫水中就會蘇醒。
    哈什螞要在冬天在雪地下冬眠一百多天,“雪蛤”這名字也就打這來的。
    哈什螞尤其是哈什螞油的好處多的很,特別是對女性,又滋補又美容養顏。
    當然,男人吃了也不白瞎,這玩意屬於十分溫和的滋補品。
    老煙袋自然說不出這麽多文縐縐的話,但大概意思也是說清楚了。
    唐大虎心裏裝不住事,直接嚷嚷:“疙瘩叔,這好玩意給我們哥仨吃,白瞎了!”
    “白瞎啥?吃到肚子裏都是油水!”
    “哈哈哈!”
    一屋子人熱熱鬧鬧,喝到麵紅耳赤,等到鐵鍋燉大鵝端上來,氣氛更是達到了。
    五台河今天算是補了個年,家家戶戶都燉肉。
    獨牙野豬那老大一堆,每家都能分到不少肉,也算是集體開葷了。
    別說啥泡卵子越大越不好吃的話,這年月有點葷腥就了不得了,誰還在乎味道好不好?
    不過,以趙鳴的看法來說,野豬不是做不好吃,得挑開春之後還沒長成的小豬,多放點大料,那滋味也不賴。
    野牲口長的越久,肉裏的那股腥臊味就越重,實際上,真正的野物,味道真不咋滴,後世那老些人冒著風險也要吃,除了少數真正喜歡那個味道的,大多是嚐個新鮮。
    當然,和廚師的手藝以及所用的佐料也有很大關係。
    東北菜的頂級宴席裏,可全都是很刑的山珍野味!
    村長家正喝的熱火朝天,有人急急忙忙趕來,說是屯子裏來了幾個拿槍的獵人,讓五台河賠他們的大野豬!
    “反了天了!敢來俺們屯子訛人?走!”
    村長帶著一幫人風風火火出去了。
    趙鳴哥仨和老煙袋麵麵相覷。
    “小華,鳴子,大虎,帶上家夥什咱也去瞅瞅。”
    老煙袋一琢磨,大概品出點味來。
    趙鳴哥仨帶了槍牽了狗,就跟準備進山打獵一樣,跟著老煙袋一同去了村口。
    這地方已經聚了不老少人,咋咋呼呼吵成一片。
    吳老疙瘩眼尖,瞅見趙鳴他們也跟出來了,趕緊跑過去把事情說了說。
    合著那頭禍害了李廣木的墳堆子,讓五台河全屯子惶惶不安兩三天的大泡卵子,還真是遭遇了獵人,被攆到這邊的。
    “俺們打傷的野豬,到了到了,你們屯子撿了個現成,擁護啥啊?得賠!”
    “放你良的屁!野豬是俺們屯子請的能人打死的,跟你有啥關係?”
    趙鳴擠進人群一看,樂了,熟人。
    “李豁子,你說這野豬是你們從山裏攆到五台河的?你是故意的吧?那野豬拱了屯子外的墳堆子你知道不知道?不是你們故意朝這邊攆,那野豬能拱墳堆子嗎?你先把這給賠了再說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