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章 搞成這樣你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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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建福發福了不少,肚子大得跟個彌勒佛一樣。
笑眯眯地朝秦澈招手讓他過來打招呼,“這是秦澈,泛海集團的總經理,後續你們可能也會有很多業務往來……”
兩人其實早就見過,隻是現在誰都沒提。
“我沒有妹妹,我媽隻生了我一個。”淩東言油鹽不進。
淩建福被噎得老臉一紅,剛才他都已經給台階了,無奈淩東言視而不見。
他這個兒子,順手捋不行,討好更是不行,父子關係也是如履薄冰,他也聽說這些年淩東言在國外發展得不錯,如今不知深淺,更不敢輕易得罪。
他咳咳了兩聲,換個話題,“那你一大早過來是?”
他可不會認為淩東言是來祝福淩思思的,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要麽不來,要麽都來。
“怎麽,我來我媽家還要跟你匯報?”
淩家別墅是當年淩東言母親的嫁妝,當年的淩建福隻是個窮小子,淩東言的母親怕他自尊心受挫,結婚的時候在別墅上還特意加上了他的名字。
如今倒好,他跟小三住到這裏舒舒服服的,而他母親卻在那種地方一個人受苦!
淩東言眸光陰冷,絲毫不會因為淩建福是他爹就禮讓三分。
襯衫被懷抱裏的人的淚水浸濕,提醒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淩東言按捺住心中泛濫而起的燥意,輕輕拍了拍聶行煙的後背。
“你在這等我,拿完東西我送你回去。”淩東言臉色稍霽,輕聲細語地對她說話。
剛才亂成一團,薑君眉也沒時間細想,現在冷靜下來趕緊讓王媽取消救護車,說白了這是家事,半山別墅群裏住的都是北市有頭有臉的人。
救護車一來,烏拉烏拉作響,全半山的住戶都會知道,再說了淩家頭天訂婚,第二天救護車就上門,還指不定被傳成什麽樣。
“媽媽,我好疼,萬一留疤我怎麽辦……”淩思思一直都怕淩東言,他在,她根本不敢放肆,隻能朝薑君眉求救。
玻璃渣子割得她渾身是傷,有些小的碎片已經嵌到了肉裏。
“思思先忍忍,媽媽會給你請最好的醫生。”
薑君眉一臉防備地看著淩東言上樓,等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拐角後,才轉身恨恨地盯著聶行煙,“搞成這樣你滿意了?”
她一身邪火無處撒,隻能全部轉移到聶行煙身上。
看,真麵目終於露出來了。
這次裝都不裝了。
聶行煙早已麻木。
從小就是這樣,無論她表現得多好,多麽優秀,想要得到薑君眉的誇獎都難上加難,言語攻擊都是輕的,動輒打罵。
一旦她心情不好,無論是不是她的錯,薑君眉總能歸咎到她身上,冷嘲熱諷,有時候聶行煙自己也搞不明白,薑君眉為什麽會對她有那麽大的恨意。
之前她天真的以為,可能是她性格本來就是如此,但後來有了淩思思,發現薑君眉也能做到和風細雨好好說話。
可能,是打心眼裏就討厭她吧。
聶行煙轉身離開淩家,聽著身後母女兩人的對話,從小到大,薑君眉都沒有這麽輕聲細語地對她說過話。
小時候,每當自己想靠近她的時候,薑君眉總是不耐煩地讓她去找爸爸,然後冷漠地看著她,又好像是在透過她看另外一個人。
恨就恨吧,反正她也從來沒指望過她。
演戲也好,真情流露也罷,她都不在乎。
算了,她對自己說。
現在想這些有什麽用呢?
爸爸不在了,她什麽也留不住。
天空暗沉無光,遠遠看去有烏黑厚雲壓著,怕是馬上要下大雨了。
聶行煙無知無覺,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山路蜿蜒,就好像她的人生。
明明路就在前方,但是一直繞啊繞的,走不到自己想到的地方。
“三哥,從淩家出來聶小姐就一直這麽走,讓她上車嗎?”慕遠開車,淩東言坐在後座,讓他一直不近不遠地跟著。
淩東言單手托腮,目光沉沉盯著聶行煙,搖搖頭,“她還有些事情沒想通,讓她一個人靜一靜,跟著就行。”
從半山走下來,聶行煙在街邊買了一束向日葵和一些水果,打車走了。
跟了一路,她最後的目的是公墓。
碑上貼著聶向恒微笑的照片,那是他最意氣風發的那年照的,聶行煙抬手摘掉碑簷上沾掛的枯樹葉,又把新鮮的向日葵鮮花和水果供奉起來後,靠著邊邊坐下。
“爸爸,我很久沒來看你了,你還好嗎?最近我都沒怎麽夢見你了呢。”聶行煙鼻尖發酸,淚水一滴又一滴地往下落。
“我知道,你可能是在埋怨我沒守住淮北街,所以不願意再來夢裏找我了,對不起啊爸爸。”
風起陣陣,回答她的隻有原地打轉的黃葉。
她指尖摩挲著照片,看著照片上的笑臉,心如刀絞,淚眼婆娑,“爸爸,你後悔嗎?薑君眉如今早就把你忘得一幹二淨了。”
她知道父親跳樓是想人死債銷,也是想讓薑君眉和她不要過上背債的人生。
他考慮地如此周全,如果親眼看到薑君眉那令人惡心的作態,要是在天有靈,不知道會不會後悔?
現在唯一留著回憶的淮北街也沒了,聶向恒忙忙碌碌了大半輩子,結果什麽也沒抓住。
“我恨她們,可是、可是我沒辦法……”
陰沉了很久的天,終於響起一聲炸雷,冷風呼嘯,大雨如瓢潑,瞬間把人澆得濕透。
這裏安靜,無人叨擾,聶行煙雙手交叉疊靠在膝蓋上,頭臥進去,像鴕鳥一般,就著風急雨驟,嚎啕大哭。
雨水衝刷,讓她哭了個痛快,漸漸地,耳邊風雨聲依舊,可再也沒有雨水落到她身上。
映入眼簾的是一雙落滿水珠的皮鞋。
她緩緩抬頭,有人給她撐了一把傘。
“你、你怎麽在這?”她哭了好一陣,嗓子有些啞了,眼睛跟水洗過的一樣,眼尾通紅招人憐愛。
淩東言緩緩蹲下,溫熱的指腹滑抹掉她眼角殘存的眼淚,聲音輕緩又心疼,“不是讓你等我嗎?怎麽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