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巡天鏡和天眼!霸氣側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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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涿州這邊的動向,韓紹一直在關注。
隻不過相較於這一場事關兩州局勢的戰事本身,更讓他敢興趣的是墨家給他送來的新玩具。
擺弄著身前這架造型極為精密複雜的機關造物,讓其投送出的畫麵越來越清晰,韓紹終於忍不住感慨一聲。
“真是好東西啊!”
說完,他忽然又頗為好奇道。
“所以說……神都欽天監的那麵巡天鏡也就是這東西?”
傳言說,欽天監有一麵巡天之鏡,能夠監察天下。
初聽這則傳言的韓紹,心中很是咯噔了一下。
生怕自己某些見不得人的事情落在旁人眼中。
雖說時至如今,這點‘小事’倒也不至於連累全家殺頭,但人設提前崩塌總是令人尷尬的事情。
不過好在很快便有人替他解除了內心的忐忑。
早在太祖在世時,巡天鏡確實能夠做到監察天下,甚至就連大小官吏每日在家中吃了什麽、做了什麽。
隻要那位太祖想,都會事無巨細出現在未央宮的帝座禦案上。
可隨著太祖和幾位強勢帝君的接連駕崩,繼任的後來者或許是為了宣示以仁,亦或是迫於群臣的壓力,終究是對此做出了限製。
時至如今,巡天鏡雖依舊號稱巡天,可實際上它所能映照、監察的就隻剩小民小戶之家,早已形容虛設。
這不,就連此刻向韓紹進獻這一新玩具的墨家賢者也有些不屑。
“稟君上,巡天鏡不過是我墨家前人之作,距今已逾兩千載。”
“期間又幾經波折,少有維護,早已不複當年之效用……”
言下之意,無非是說神都那麵巡天鏡已經是過時的老技術,過於落後。
正愛不釋手把玩這件新玩具的韓紹,聽聞這話想想也是。
今人未必不如古。
特別是在技術方麵,在前人積累的下,後人做到不斷地推陳出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微微頷首,對那墨家賢者表示了認可後,韓紹沒有急著去關注呈現在眼前的戰場畫麵。
而是逮著那墨家賢者追問了一番,這玩意兒對比巡天鏡的差別。
這種涉及諸多複雜工藝、陣法符文的技術,墨家賢者自己講得都有些枯燥乏味,可偏偏韓紹這個人間王侯竟是聽得連連點頭。
有些古怪地看了韓紹一眼,那墨家賢者主動中止了話語,終是沒忍住問道。
“這些……君上當真能夠聽懂?”
要不怎麽說搞技術的情商低呢!
這種傷自尊的話,竟就這麽當著人的麵直接問了出來。
韓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
這話有些糙,那墨家賢者反應了一陣,才回味過來韓紹的意思。
隻是緊接著他便有些不服氣道。
“此物我墨家從未在外人麵前展現過,君上又哪裏……哪裏見過豬跑?”
見對方就差明著說自己吹牛,韓紹也有些惱了。
隨後便將自己所知的那點有關衛星的東西,一股腦在那墨家賢者麵前傾瀉而出。
盡管韓紹在講述時為了掩蓋自己知識麵的匱乏,在很多方麵做出了含糊其辭的模糊處理,顯得有些支離破碎。
可還是將那鼻孔朝天的墨家賢者唬得一愣一愣的。
因為韓紹這一番形容,無疑是直接點破了身前造物,乃至神都那麵巡天鏡的運行底細。
而這些他剛剛並未跟韓紹講述過。
所以結果顯而易見,這位燕國公他真的見過豬跑……呸!是真的見過這東西,甚至就連內裏隱秘也是知之甚詳!
目光怔怔盯著韓紹一陣,總算回過神來的他,趕忙追問道。
“不知君上是從何處見到此物?怎會……怎會如此了解?”
韓紹斜睨他一眼,也不慣他的臭脾氣,淡淡道。
“你這是在質問於孤?”
穿越者小心翼翼地貫徹一個苟字,學會裝傻充愣,明哲保身。
那是在實力還弱小的時候。
如今他韓某人羽翼已豐,隻要他不滿天下大嘴巴自己是域外天魔,誰敢多置喙半句?
很顯然此刻韓紹眼跟前這位墨家賢者,雖然情商低了些,可終究不是傻子。
眼看韓紹變臉,當即收斂了麵上的急迫,帶著幾分戰戰兢兢道。
“君……君上,老夫……老夫不是這個意思。”
韓紹目光淡淡落在他身上,看似平靜,實則重若萬鈞。
匹敵九境太乙的驚天偉力、王侯尊位蘊含的龐大氣運,單單拿出一個就足以壓垮一尊六境大能。
兩相結合,就算是七境真仙也無法承受。
眼看跟前這墨家賢者雙膝漸軟即將叩拜而下,韓紹驟然收回目光,揮手間托起對方的身形。
“孤尊重你們墨家的才能,但孤也希望你們能夠尊重孤的權勢和實力……”
“孤這話的意思,不難理解吧?”
聲嘶力竭的恐嚇,那是弱者的叫囂。
到了韓紹如今的地位,哪怕隻是淡淡出口,也能讓人心神戰栗、陷入惶惶。
“是是是——”
見對方點頭如搗蒜,韓紹忽然莞爾一笑。
“你看你,孤跟賢者開個玩笑,看把賢者緊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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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賜座、賜茶。”
早已將‘打個巴掌給個甜棗’玩弄得爐火純青的韓紹,這一番施為之下,竟讓那墨家賢者生出幾分感動。
接下來對韓紹的問題更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如此順暢的一番對答之後,韓紹終於從那件新玩具上轉移開心神。
“說吧,你們不惜將如此重寶獻給孤,所求何為?”
盡管如今他跟墨家的聯係越來越緊密,但彼此的關係依舊沒有達到動用家底的程度。
而眼前這物件,無疑已經是墨家的家底之一了。
除非……
‘他墨家這是要提前下注?’
韓紹心中念頭剛剛升起,那墨家賢者就已經迫不及待給予了他肯定的答案。
“君上世之賢君,於我墨家更有屢加信重之恩!”
“我墨家上下無不感懷至深!”
說著,起身衝韓紹鄭重一拜,這才繼而道。
“隻是君上也當知曉,我墨家並非隻有我等一脈。”
“這麽多年來,墨俠一脈亦是孜孜求索,苦求一方出路,以此複興我墨家昔日之門楣。”
“今有我墨俠一脈之巨擘郭解,感念君上之仁德,欲要就此出山為君上效勞,還請君上恩準。”
大俠郭解。
又是一個跟隔壁同名的人物。
韓紹眼神微眯,手指在那物件的精巧機件上輕敲了一陣。
“所以……這是你們給孤展現的誠意?”
盡管那墨家賢者明顯不是一個合格的說客,但自古真誠二字足以抵消一切。
“若君上喜歡,以後我墨家的誠意隻會越來越多。”
好一個隻會越來越多!
韓紹被逗笑了,哈哈大笑。
等笑罷之後,目光玩味地瞥過對方。
“這是……你墨家钜子的意思?”
見對方點頭,韓紹玩笑道。
“你家钜子不怕孤這個兵家匹夫,壞了你墨家的傳承經義?”
之前韓紹那一通以武止戈的‘歪理邪說’,縱然成功了‘汙染’了一部分墨家賢者,讓他們就此為自己所用。
可他卻也沒有因此自大到,能夠就此影響到整個墨家,讓所有墨家上上下下就此拋卻無數年來達成的共識。
更別說主掌墨家的钜子孟勝了。
越是上位者,越是在意穩定。
而思想上的驟然變革、更易,很容易便會因此生出無數動蕩,甚至就此分崩離析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隻是讓韓紹頗感意外,聽到他這話的那墨家賢者,卻是正色道。
“君上放心,我家钜子對君上某些想法頗為認同,甚至曾與我等門人言‘吾當與君引為知己’!”
“又言,‘世人皆言我墨家‘墨守成規、不知變通’,故日漸衰敗至斯!與其坐視腐朽,不如放手一搏!’”
“成則趁勢中興!若時運不濟,功敗垂成,也能為後人戒之、慎之!”
韓紹聞言,目光怔怔地看著那墨家賢者,似乎要從對方臉上看出這份措辭的幾分真假。
可入目之下,竟依舊隻有那該死的真誠。
心中一番衡量揣度後,韓紹無視了對方迫切想要得到一個答複的眼神,口中話題陡然一轉。
又將視線重新拉回了對方所獻的那機關造物之上。
“現如今,你們布下的‘眼睛’有多少?都在哪裏?”
轉折如此生硬,但有著剛剛韓紹變臉的前因後果,這一次那墨家賢者終是沒敢多說什麽。
隻能老老實實答複起韓紹的問題。
“稟君上,隻……隻有一顆。”
那墨家賢者言語間頗有些尷尬,說完似乎是生怕韓紹不滿,又趕忙補充道。
“此物製造頗為繁複,靡費更是頗多,故而……故而……”
簡單來說,太貴,玩不起。
這也很好理解。
別說是現如今衰敗至此的墨家了,就算是昔日鼎盛的墨家,手中所握著的資源又如何能跟大雍一國相比。
所以縱然如今的技術早已今非昔比,他們也無法複刻巡天鏡當初的威能和效用。
而聽聞這話的韓紹,卻是頗有狗大戶的氣勢,大手一揮便道。
“回頭再做上一些,錢財方麵不用擔心,孤一力承擔!”
至少能將一些他所關注的重點區域囊括進去。
也省得六扇門的那些暗子非得拿命去拚才能得到某些消息,再豁出命來才能將消息傳遞出來。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
在韓紹這裏,人命永遠比錢財重要。
能用錢財解決的事情,都是娘生爹養的,犯不著讓人去死。
至於說錢財花完了怎麽辦?
自然是那句通俗易懂的硬道理,鄰居屯糧,我屯槍……
而聽得韓紹這般財大氣粗的模樣,饒是那墨家賢者在韓紹身邊時間不短,見識過韓紹的諸多大手筆,還是訥訥了一陣,最後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君上,如今處處要用錢,關於此物……是不是可以先暫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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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此物,隻是為了證明他墨家的誠意,同時也是向韓紹展示墨家的底蘊。
並非是要將韓紹手頭這點餘糧耗光啊!
心是好心,這建議也頗具現實意義。
但他韓某人決定的事情,又豈會輕易更改?
“緩?孤隻知道時不我待,隻爭朝夕!”
“這事就這麽定了。”
“回頭你拉一些人,專注此事,由你擔任大監事,全權負責,如何?”
沒想到這一來二去,竟混了一個官身的墨家賢者很是怔愣片刻。
等回過神來後,這才感激涕零向著韓紹真誠拜謝。
人活一世,為名為利。
若兩者皆拋,與草木何異?
而這時,韓紹忽然又道了一句。
“對了,此物除了巡天鏡一名,你墨家可還有別名?”
說完,沒等那墨家賢者回話,韓紹已經輕擊掌間。
“算了,不管之前叫什麽,到了孤手裏,孤便給它重新起個名。”
略作沉吟,韓紹直接便道。
“就喚作天眼吧。”
好家夥!
就連當初的大雍太祖也隻敢將之命名‘巡天’,意為代天而巡。
到了這位燕國公這裏,直接就再次上了強度。
竟悍然以‘天’作名!
如此犯忌諱的名號,讓本就敬畏鬼神的墨家賢者心中不免泛起了嘀咕。
可沒辦法,韓某人他給得實在是太多了啊。
有此前提,鬼神?那也得繞邊!
“此名甚好!君上大才!”
馬屁露骨而直白,粗糙得很。
韓紹遞過去一個勉勵的眼神。
“好好幹,待來日孤這天眼真正照遍寰宇,依舊由你代為執掌。”
一通大餅砸下,那暈暈乎乎的墨家賢者甚至不知道怎麽走出韓紹府邸的。
直到被這仲秋漸寒的冷風一吹,這才猛地一個激烈反應過來。
“糟了!怎麽就忘了正事!”
韓某人收了他墨家的厚禮,還沒給出答複呢!
‘這……這該如何是好?老夫回去該怎麽跟钜子交代啊!’
府邸門前,墨家賢者一臉懊惱。
正欲折返回去跟韓紹要個明確的說法,可臨了他卻是就此止步了。
‘罷了,既然回去沒法交代,那就……那就不回去了。’
跟钜子混,哪有跟著那位燕國公混有前途?
君不見,就連钜子也上趕著準備跟著燕國公混嗎?
老實人的靈機一動,向來當機立斷。
這個時候沒有什麽比那位燕國公交代的事情重要!
盡早將天眼遍布幽州,乃至來日整個大雍天下,才是他這個大監事真正該關心的事情。
於是剛剛邁出的腳步,驟然回轉,就此扭頭而去。
……
目睹府外一幕的韓紹,莞爾一笑。
隻是這點小插曲稍稍樂嗬一下也就算了,沒有必要太過在意。
此刻的他終於將心思放到了那一幕天眼展現的戰場畫麵之上。
視角居高臨下的俯瞰之下,雙方高高壘起的屍骨甚至已經擁塞了那片本就不甚寬闊的山穀。
而這時,那杆立於山穀某處山巒之上,一道身穿赭黃道袍的身影霍然抬首望向虛空。
“何人窺伺!”
天眼匯聚的畫麵中,那一雙金色法眼盡顯睥睨。
“霸氣側漏!”
韓紹就此評價了一句。
可隨即便反應了過來。
“媽的!不對啊!”
“這是黃四郎的台詞啊!”
“老子明明該是張牧之來著!”
韓某人一臉懊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