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塵號秘密升空，都不需要經過中轉站，直接飛向火星。
    現在已經過了地球和火星的匯合期。
    也是火星和地球距離最遠的時候，但對星塵號來說，也不過是半個小時左右。
    很快星塵號就來到了火星大氣層。
    孟川站在舷窗前，望著下方被紅色沙塵覆蓋的地表。
    火星，他又來了。
    就在這時，那種被窺視的驟然出現。
    就像有無數雙眼睛透過舷窗，死死黏在孟川身上一樣。
    “班主，這感覺……”
    福王皺著眉。
    他雖年事已高，可江湖摸爬滾打的直覺從未失靈。
    甚至他的感應能力比孟川更加的強烈。
    這種被窺視的感覺，讓他渾身都不自在。
    “別慌。”
    孟川按住他的手，聲音壓得極低：
    “他們在軌道上看著呢，越緊張，越容易露破綻。”
    說著孟川轉頭對影蝶使了個眼色：
    “把飛船的公共頻道打開，放段輕音樂。”
    舒緩的鋼琴曲流淌在船艙裏，孟川端起桌上的水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眼角的餘光卻始終沒離開舷窗外的星空。
    那裏，觀測者的母艦像一顆沉默的銀色星球，懸浮在火星軌道邊緣。
    不發光，不發熱，卻透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因為它太大了。
    果然，十分鍾後，星塵號的通訊器突然亮起。
    一個冰冷的電子音透過揚聲器傳出，像之前無數次通話時一樣，帶著一絲程式化的平穩：
    “孟川，你怎麽來了。”
    孟川放下水杯，對著通訊器笑了笑，語氣自然得像老友閑聊：
    “這不是聽說你們開始改造大氣了嘛，過來看看進度。畢竟火星以後可能是人類的第二家園，我總得心裏有數。”
    “進度符合預期。”
    電子音頓了頓，似乎在核對數據：
    “造氣因子已在平流層形成穩定循環，三個月內，足以形成能鎖住氧氣的初步大氣層。紫外線防禦層的構建，也會同步完成。”
    孟川點點頭，手指在桌麵上輕輕畫著圈：
    “那就好，要是沒有你們，我們對火星的改造最少都要五十年，甚至更久。”
    孟川表現出一副感激的模樣。
    “當然作為回報，我還需要更多的活體樣板。”
    電子音立刻接話，語氣裏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這一次，你至少要給我準備不少於兩百個……”
    不等他說完，孟川就故作難色地打斷道：
    “不是我不給，實在是上次動靜太大，很多部門已經在查了。我得慢慢來，不然被抓住把柄，以後想給你們送樣本都難。”
    通訊器那頭沉默了幾秒，似乎在權衡。
    過了好一會兒，電子音才再次響起：
    “可以。但在我們完成大氣改造之後，一個月內你必須要完成。”
    “我盡量。”
    孟川笑著應下，主動切斷了通訊。
    直到星塵號平穩降落在二號著陸點的停機坪上，孟川才鬆了口氣。
    這些冒充觀測者的“宇宙浪人”現在的胃口是越來越大了。
    孟川必須要盡快完成計劃。
    否則全人類的災難就不遠了。
    “怕是以虎謀……”
    福王揉了揉眉心，語氣裏帶著一絲擔憂。
    “福伯，對重力還適應嗎？”
    孟川用眼神製止了福王。
    畢竟他們還在星塵號上。
    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在星塵號上做手腳。
    更何況，那種窺視感還在。
    有些事情是不能談的。
    福王也是會意地馬上閉嘴，笑道：
    “還行，感覺很輕鬆。”
    孟川和福王繼續聊著。
    很快星塵號便開始著陸了。
    這一次孟川選擇了二號著陸點。
    在這個著陸點的附近就是鋼筋水泥的生產基地了。
    戰一早已在那裏等著了。
    他穿著厚重的宇航服，頭盔的麵罩反射著刺眼的陽光，看到孟川，立刻迎了上來：
    “班主，您可算來了。”
    孟川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掃過周圍的沙丘，以及不遠處的生產基地。
    窺視感還在，孟川搶先開口：
    “生產基地的進度怎麽樣？鋼筋水泥的產量能跟上嗎？”
    孟川一副領導來視察的模樣。
    “能跟上。”
    戰一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就是……最近風沙大，機器損耗有點快。”
    兩人一問一答，像在討論尋常的工程問題。
    影蝶和福王跟在後麵，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直到走進基地的密封通道，厚重的閘門在身後緩緩關閉。
    那種被窺視的感覺才終於消失。
    “呼——”
    戰一摘下頭盔，抹了把額頭的汗。
    “甲烷冰的位置，帶我去看看。”
    孟川有些急切地開口問道。
    戰一馬上就是走到地下基地的中控台前。
    調出地下開采區的實時畫麵：
    “目前已經探明，這一大片的地下都是甲烷冰。”
    “機器人由於無法識別，投入了一些甲烷冰到生產機器裏，還引起了不小的爆炸。”
    “不過好在氧氣不足，不注意支持更大範圍的爆炸。”
    戰一介紹道。
    隨即帶著孟川三人走進基地深處的電梯。
    電梯一路向下，穿過三層鋼筋混凝土，最後停在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前。
    溶洞的牆壁上布滿了銀白色的冰層，燈光照在上麵，反射出冰冷的光澤——正是甲烷冰。
    “班主您看。”
    戰一指著溶洞中央的深坑：
    “機器狗挖到這裏就停了。再往下三米，全是純度超過90的甲烷冰。現在我們隻能從別處引水，生產進度慢了一半。”
    孟川蹲下身，用手指敲了敲冰層。
    冰層堅硬，發出清脆的“篤篤”聲。
    他湊近聞了聞，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汽油味——那是甲烷揮發的氣息。
    “觀測者的造氧設備，現在每天能往大氣裏注入多少氧氣？”
    孟川突然問道。
    戰一立刻回答：
    “他們在赤道附近建了三個造氧站，每天的氧氣排放量大概是……五百噸。按照這個速度，一個月後，火星大氣的氧氣濃度能達到15。”
    “15？”
    孟川站起身，眼神亮了起來：
    “剛好夠甲烷爆炸的臨界值。”
    福王和影蝶對視一眼，都是不解地看著孟川。
    孟川突然抬頭，眼神之中暗含著濃烈的殺機。
    福王等人已經好久沒再見這個狀態的孟川了。
    因為目前在這個世界上，幾乎已經沒有人有資格成為孟川的對手。
    孟川殺機凜然地說道：
    “或許……我們不需要‘邀請’他們到火星上。我要讓他們被迫降臨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