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的屍體躺在地上。
    “非常完美。”
    “我吃掉了它的靈魂，把那些肮髒的手段全部破掉，隻留下了一具屍體。”
    帝王種得意地說。
    “我要把它收起來嗎？”沈夜問。
    “收不了——這裏可不是什麽好地方，我們留下這具屍體，才可以安全離開。”帝王種說。
    沈夜看看四周。
    整座城市空無一人。
    世界一片黑暗。
    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樣的世界。
    “快走吧，事實上，也隻有下個紀元的‘門"才可以離開這裏。”
    帝王種低喝道。
    沈夜突然醒悟過來。
    也許帝王種一開始就發現了這個世界的詭異。
    它能跟自己達成契約，興許是因為這個世界的限製。
    可是。
    這是什麽世界呢？
    噩夢世界與死亡星球融合之後，這是“門”能力自動鏈接的一個新世界。
    暫時沒有任何情報。
    “這是什麽世界？”沈夜問。
    “別問，這裏的家夥們可都是瘋子，不要被它們纏上！”
    帝王種再次催促。
    這家夥口風倒是很嚴啊。
    沈夜打開門，一步跨進去。
    門消失了。
    死寂的世界漸漸開始下雨。
    城市處於絕對的靜謐之中，彷佛從亙古以來，它都是空無一人的狀況。
    時間過了很久。
    雨水不停地澆灌整座城市。
    直到入夜。
    午夜十二點。
    城市裏忽然出現了一點亮光。
    緊接著。
    整座城市都亮了起來。
    車水馬龍。
    來往的人絡繹不絕。
    不知何時。
    那具世界之屍消失了。
    ……
    另一邊。
    沈夜回到了大墓之中。
    “凡人操縱世界之軀的方式，我已經留在你的記憶之中。”
    “你要多多練習，盡快熟悉它。”
    帝王種的聲音帶著一縷疲倦。
    “你要沉眠了？不繼續在外麵玩玩？”沈夜問。
    “廢話，”帝王種用他的身體打了個哈欠，“被那道噩夢之術打了幾次，又使用了各種招式，結果最後把‘巢之幡"留在了那個世界，一點補充都沒有。”
    “——我必須休息一段時間。”
    說完。
    沈夜那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漸漸恢複正常。
    他逐漸取回了身體的控製權。
    “呼——”
    沈夜吐出一口氣，在守墓室裏找了個寬大的靠背椅，一屁股坐上去，逐漸形成葛優躺。
    蟲子說它累。
    其實自己也很累啊。
    對了。
    五欲世界已經毀滅。
    現在那個操控時間的世界也完蛋了。
    既然它死了，那麽，它手下的那些神靈們呢？
    沈夜抽出卡牌。
    想了想，老師太忙了，先不給他添亂。
    撥通宋音塵的電話。
    “嗨，正在開會，用訊息聊。”宋音塵低聲道。
    沈夜掛斷電話。
    正要打字。
    電話突然又響。
    宋音塵的聲音從聽筒裏響起：
    “哈哈哈，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
    聽筒裏滿是嘈雜聲響。
    她繼續說道：
    “原本準備進一步跟那些異界神祇接觸，誰知道它們一下子全都死了。”
    “一個活的都沒有，全完了。”
    “等等——”
    “沈夜你最好找昆侖調看一下外太空的監控器。”
    “我感覺到對方的星球正在下沉。”
    “——它朝著宇宙下方的浩瀚法界落去，那裏被封印著某個無法理解的存在。”
    “好，我看過之後再跟你聯係。”沈夜道。
    他直接發動門能力，回到地麵上。
    “不必通過機械，它們對法界的感知其實挺差的。”
    迪莉婭道。
    她從沈夜的法相之中伸出手，在虛空中輕輕一按。
    浩渺無邊的法界頓時顯現於沈夜眼前。
    一柄遮天蔽日的巨斧沒入女屍。
    女屍躺在法界之中，神情呆滯，但卻緩緩張開了口。
    兩顆星球緩緩縮小。
    沒入她的口中。
    “嗯……”
    女屍的雙目忽然煥發出光彩，朝虛空深處望來。
    她彷佛有看透虛空的偉力，目光迅速移動，一下子就落在了沈夜身上。
    “一個牢獄，一個時間。”
    “兩個都是高質量的星球，我很滿意。”
    “作為額外的賞賜，你可以問我一個問題。”
    沈夜聽了，卻沒急著提問。
    他想起了帝王種。
    帝王種也在尋求一個答案。
    ——存活的答案！
    自己為什麽不問一問這方麵的事？
    跟風帝王種一點也不可恥。
    沈夜略一思索，問道：
    “我想知道，自己如何在接下來的危機中存活。”
    “好問題！事實上伱馬上就要死了，而與你簽訂契約的那一個東西，在你死亡的瞬間，就會憑借你們之前的契約繼承你的身體，從而恢複自由。”
    “——契約者被默認為有幫助的、親近的、正麵的存在，所以可以繼承你的身體。”
    “這是它願意與你簽訂契約的其中一個原因。”
    “你想活著，除非獲得我賜予的‘名"。”
    沈夜怔了怔。
    蟲子真有問題！
    它究竟設下了什麽陷阱，讓自己一定會陷入必死的境地？
    這件事一定要弄清楚。
    可是——
    沈夜沒有繼續問下去。
    因為對方說了，隻會回答一個問題。
    那麽自己如何獲得對方的“名”？
    除非……
    沈夜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往那柄創世之斧。
    斧頭釘死了女屍。
    如果自己能把她從斧頭下解救出來，想必她不會介意給自己一個“名”。
    他的注視立刻被女屍發現了。
    “聰明人，你知道我想要什麽。”
    女屍讚揚了一句。
    “如果您願意的話，我會嚐試一二。”沈夜說道。
    女屍沉吟道：
    “也許你值得活下去——這對於我來說隻是舉手之勞，但對於你卻是命運的改變。”
    “努力夠上這個‘名"的價值吧。”
    女屍說完便收回了目光。
    一瞬。
    法界的一切在沈夜眼中徹底消失。
    四周恢複正常。
    沈夜下意識地抬頭望去。
    隻見自己頭頂的那個“屠城者”詞條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全新的新詞條。
    早有一行行發光小字浮現：
    “寂靜男爵。”
    “身份類詞條。”
    “描述：當你獲得這個‘名"，從某種程度上便代表了你身後站著那位存在，其他任何存在對付你的時候，都要考慮一下後果。”
    “注意，這個詞條似乎與你剛剛鏈接的世界有一定關聯。”
    “——她在注視著你。”
    沈夜迅速看完。
    這個詞條倒是意外的收獲。
    不過就連帝王種都對那個世界有些忌憚。
    興許自己的危險來自那裏？
    這很簡單，大不了自己不去那個世界。
    沈夜將這件事放在心底，繼續在街道上行走。
    ——魔伽睺和夏特萊失去了世界。
    接下來。
    它們會做什麽？
    沈夜揉了揉眼睛，隻覺得自己有點瞌睡。
    手機再次響起。
    徐行客。
    “喂，老師。”
    “時間的重置停止了，你有什麽情報嗎？”
    “有的。”
    沈夜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徐行客長鬆一口氣：“這麽說，我們已經跨過創世之斧這個節點了，而且不會受到任何詛咒……”
    “星球還在繼續向前移動，不知道接下來會遇見什麽。”沈夜道。
    “無數的世界都毀滅了，作為死亡星球上的逃難者，我們唯一能做的，隻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徐行客道。
    兩人又聊了幾句，徐行客便結束了通訊，去忙各種事情的收尾工作。
    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沈夜身邊。
    魔伽睺！
    “巴克斯特。”
    “大人。”
    “我們的世界毀滅了，雖然這在宇宙中是常事，但畢竟事關我們，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魔伽睺頭上冒字。
    “我將繼續為大人效力。”沈夜毫不猶豫地說。
    這個答案讓魔伽睺相當滿意。
    夏特萊悄然顯現，頭上也跟著冒字：
    “本以為是場大戰，可是現在看來，對方的世界出了大問題，甚至連我們也困在了這顆死亡星球上。”
    “是的，外太空太過危險，眼下我們隻能繼續在這個世界呆著。”魔伽睺也道。
    “那……我繼續當學生？”沈夜問。
    兩人一起點頭。
    “你實力太弱，作為學生還算安全。”夏特萊打字。
    “盡快提升實力吧，”魔伽睺也拍拍他的肩膀，“至少要達到法界七重，才可以稍稍掌控自己的命運。”
    “是。”沈夜道。
    他一邊說，一邊打了個哈欠。
    眼皮很重。
    困。
    真想找個地方睡覺啊。
    “還有，這是我的電話，你加一下。”
    “還有我的。”
    三人站在街邊，添加了電話，又加了好友。
    “我們先去參加這個世界的會議去了，巴克斯特，有空去噩夢世界看看，它現在是這個星球的‘神靈世界"——”
    “這個星球根本不像是已經死亡！”
    兩人說完，直接從沈夜麵前消失。
    沈夜又走了一段，再也扛不住困意，隨便找了一家旅館，開了房間，倒頭便睡。
    時間星球的事情解決了。
    五欲世界暫時也失去了威脅。
    自己可以睡一下。
    這很正常。
    ……
    沈夜睜開眼睛。
    一時間，他甚至忘記了此刻是什麽時間，而自己又是誰。
    ……這一覺睡了多久？
    他從床上坐起來，望向外麵。
    “當心。”
    迪莉婭的聲音響起。
    外麵滿是迷霧。
    什麽也看不清，隻有一條陰暗冷清的街道，看不到人影。
    “當心什麽？”沈夜問。
    “之前差一點上當，還好你跟那位偉大的存在進行了對話，獲得了她賜予的‘名"。”
    迪莉婭的聲音異常凝重：
    “之前你開門所鏈接的原來是世界墳場。”
    “世界墳場？那是什麽？”沈夜奇道。
    “太多的世界在這一片星域中死亡、毀滅、埋葬，它們的靈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特殊的墳場。”
    “任何生靈走進去都隻會被吞噬。”
    “除非你是世界級的生命體，而且必須有某位大人為你撐腰。”
    “當某一個偉大的存在注視著你，你才可以在這裏活下來。”
    沈夜一陣沉默。
    ——終於知道帝王種打的什麽主意了。
    可是——
    “我似乎並沒有得罪這裏的任何存在，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沈夜問。
    “你之前來的時候，還沒獲得那位大人的注視，所以它們敢對你暗中下手，而帝王種心知肚明這一點。”
    迪莉婭繼續說下去：“這次來，你已經有了專門的‘名"，把一切解釋清楚，就不會有問題。”
    這時候，窗外的街道上已經出現了一些奇怪的人。
    它們看上去是人，可是頭頂都浮現著“世界已死亡”之類的詞條。
    “都是世界啊……”
    沈夜感慨道。
    “沒錯，你必須以世界之軀與他們打交道，否則就算有那位存在的注視，它們依然會忍不住對你下絆子。”迪莉婭道。
    “可我現在還沒有一個世界。”沈夜道。
    “先回去，在下一次傳送過來之前，我幫幫你。”迪莉婭說。
    “好。”
    沈夜推開一扇門，直接從這個世界墳場中消失。
    死亡星球。
    旅館。
    床上。
    沈夜猛然睜開眼睛。
    “果然‘門"能力可以脫身，但那個術發作的頻率會越來越快，逐漸讓你一離開就立刻回去。”
    迪莉婭用力掙了下手上的鐐銬。
    鐐銬上滿是裂紋，但依然沒有散開。
    這讓她焦急起來。
    “我的力量依然被封著，就算在現實中具現，也沒有什麽力量，這可怎麽辦。”
    “我們有多少時間？”沈夜問。
    “大約一個小時。”
    “時間倒是充裕……讓我想想。”
    沈夜沉吟數息，拿出電話，撥通了昆侖。
    過了一會兒。
    徐行客打來電話，問清楚緣由，叮囑小心一點。
    然後昆侖就同意了。
    四十分鍾後。
    有人敲門。
    是兩名世界政府軍的軍人，看肩章應該是“將軍”等級。
    “準備好了。”
    一名將軍驚奇地打量沈夜。
    另一名將軍神情緊張，想說什麽，但紀律上的要求促使他什麽也沒說。
    “在哪裏？”沈夜問。
    “這個手鐲裏麵。”
    “好。”
    沈夜從對方手上接過手鐲。
    “您使用的時候，請為世界和後世子孫多考慮考慮。”
    一名將軍憂心忡忡地說。
    “放心。”沈夜道。
    門關上。
    還剩下幾分鍾時間！
    沈夜檢查了一下東西，正襟危坐，靜靜思量這前後的事。
    不一會兒。
    他感到一陣濃濃的困意。
    趁這時——
    “身軀解放。”迪莉婭低聲道。
    沈夜的法相打開。
    迪莉婭的手透過法相，輕輕按在沈夜的後背上。
    沈夜渾身頓時冒出一片片鱗甲，整個人散發出完全不同的力量波動。
    “我的力量波動與你共鳴，讓你暫時可以代表我——”
    “你現在就是一個世界類生命！”
    迪莉婭的聲音在耳邊回蕩，沈夜卻隻覺得自己困到了極致。
    他眼睛一閉。
    世界消失。
    再一睜。
    自己又被牽引到了世界墳場之中。
    從樓上朝下望去，不少奇形怪狀的存在緩慢行走著。
    它們紛紛朝沈夜望過來。
    是時候了！
    沈夜直接打開窗戶，跳下去，找了個僻靜的牆角。
    他一抹指環。
    一個又一個鋼鐵大坨坨被他放在地上，擺放成整齊的形狀。
    共200個。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
    沈夜大聲道。
    “定時爆炸的核武器，爆炸後產生的放射性物質需要幾百年時間才會分解。”
    “你們都死了。”
    “給對手那個光禿禿的死亡星球上扔一顆，惡心惡心他，絕對好使。”
    “來啊，各位親。”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不好使不要錢！”
    那些歪七扭八的世界類死亡生命冷冷地盯著他。
    一個灰色怪人走出來，盯著他道：
    “不管你是誰，進入我們的聚集地，後果都隻有一個。”
    沈夜咧嘴一笑：
    “後果你媽後果，看我給你扔幾顆真正的後果。”
    話音未落，按鈕已經狠狠按下。
    滴滴滴！
    所有鐵坨坨上複現出一個倒計時的LED屏，上麵正在5秒倒數。
    沈夜直接召喚門，一步踏了進去。
    死亡星球。
    旅館。
    沈夜摸出電話，再次撥通昆侖。
    “又有什麽事？”
    昆侖的電子音居然透著一股人類才有的緊張。
    “再給5000枚原子彈，搞快點。”沈夜道。
    “哪有5000枚！你在開玩笑！所有庫存加起來隻有4921枚。”昆侖提高了聲音。
    “全給我，另外把氫彈也準備準備。”
    沈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