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書閣。
    沈夜站在牆壁前，微閉雙目。
    看上去，他似乎在以神念查看牆壁上的各個玉簡。
    ——這些玉簡都有禁製，在借出之前，修士隻能看到裏麵極其有限的一部分內容。
    所以大多數修士都是找了一麵牆，放出神念，慢慢查看一枚枚玉簡裏的概要。
    人群中。
    沈夜低著頭，一點也不顯眼。
    另一邊。
    議事大殿。
    無形天魔站在一根柱子後麵，默默聽著掌門聖尊與眾位長老的對話。
    南宮萬圖的事情已經議完。
    掌門聖尊直接跳轉到另一個話題：
    “前線有什麽進展？”
    “很頭疼，那個死亡星球是雙重世界，他們裏世界的人察覺到外界變化，開始幫助外界的人一起對抗我們。”一名太上長老道。
    “之前不是有很多人在裏世界尋找渾天術麽？”掌門聖尊問。
    “現在人少了很多——都說連雲霓都死在了那裏，不少人就沒有那個膽量了。”太上長老道。
    大殿裏一陣寂靜。
    聖尊在思考的時候，長老們都識趣的不再發出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
    聖尊的聲音終於再次響起：
    “這就麻煩了，我的本體還在爭奪黑色之王的所有權，沒辦法親自出麵。”
    “黑色之王的所有權更重要啊，聖尊，戰場上您不去也沒什麽。”一名太上長老道。
    聖尊道：“但雲霓的事絕對不容有失——哪怕她真的死了，也要找到她的隨身儲物袋！”
    幾位長老對望一眼。
    “聖尊，您到底在找什麽？”
    一名太上長老小心翼翼地說：“如果有一個確切的任務目標——哪怕隻知道名稱或外形，我們搜尋起來，效率也會提高很多。”
    “當然了，”另一名長老立刻接話道，“您如果覺得這是不能說的秘密，我們也不會再問。”
    聖尊略一沉默，抬手捏了一道術印。
    隻見一道道光華從他的手上散發出去，憑空構成流轉不休的屏障，將整個大殿籠罩起來。
    “事到如今，再隱瞞也沒有意義，還不如讓你們都知道這件事。”
    “——這總比大海撈針要強一些。”
    聖尊從高台寶座上站起來，負著手，一步一步走下台階。
    他露出回憶之色道：
    “你們都認為雲霓是我們這邊的，不是嗎？”
    “當然！聖尊閣下，她是如假包換的奇星種，當初驗證過了的。”一位太上長老道。
    似乎是因為整個大殿被聖尊的屏障遮蔽，長老們的神態動作都有些變化。
    忽然。
    一位長老的背上冒出兩根肉柱，柱頂撐開一對豎瞳。
    另一位長老渾身皮膚化為墨綠色鱗甲，絲絲縷縷的綠色霧氣從鱗甲裏冒出來，在半空聚攏成一個蟲類的形態。
    掌門身形變得巨大，滿口鋒利獠牙，雙手分裂成一根根長長的複足。
    “不，我發現了她的秘密，她不是奇星種。”
    掌門的語調變得愈發怪異：
    “奇星種專吃即將毀滅的星球，一身爆炸性的力量能毀天滅地，所以我們感應到她身上那種毀滅性質的力量後，輕易地相信了她。”
    “連我都對她禮敬有加，甚至還讓她修習了蓬萊的太上忘情羽化飛升經。”
    長老們聽了這番真相，紛紛暴怒起來。
    “難道她不是？”
    “這麽說她冒充了強大的奇星種——該死！”
    “可她怎麽能做到這一點？她到底是誰？”
    聖尊的聲音如滾滾炸雷，響徹大殿，把長老們的聲音都壓了下去：
    “我知道你們很奇怪。”
    “畢竟一般的家夥怎麽可能瞞過我們的眼睛？”
    “再說了，奇星種的力量是無法作假的，任何人都無法在力量的性質上作假。”
    “——除非她真的能控製奇星種的力量，並且不被那種力量所毀滅。”
    聖尊的語氣變得陰冷而凝重：
    “真相隻有一個——”
    “她應該是比奇星種更高級的宇宙魔主。”
    這話一說出來，長老們都呆住了。
    大殿內一片死寂。
    好一陣子。
    一名長老才以詫異的語氣說：
    “這樣的魔主會死在無定層？那究竟要什麽樣的力量才可以殺了她啊！”
    聖尊也有些迷惘，開口道：
    “這種魔主級的家夥，應該有無數的手段脫身，否則一般來說，絕對不會死。”
    長老們都開始回憶。
    沈夜也陷入了回憶之中。
    是啊。
    雲霓有無數手段。
    可是她有一個致命的問題。
    ——她喜歡賭。
    賭博是什麽好事嗎？
    傾家蕩產啊！
    另一位太上長老忽然開口道：
    “她那麽強，可是在她失蹤前，卻一直躲著聖尊閣下您。”
    “哼，我隨時可以喚醒那些沉睡於魔淵中的魔主們，她偷走了東西，見了我就心虛，當然想趕緊跑了。”
    聖尊繼續說了下去：
    “事實上，她留下心魔來冒充她的真身之後，真身就失蹤了。”
    “她究竟偷走了什麽？”一名長老問。
    聖尊隨手一揮。
    虛空打開。
    一個造型古樸而滄桑的煉丹爐懸浮半空，又迅速落下，聳立於大殿一角。
    “這是蓬萊仙山當年的九宮八卦煉丹爐。”
    “我之所以盯著南宮萬圖，就是因為那個蠢貨什麽都要最好的，然後跟這丹爐也產生了交集。”
    聖尊環顧四周，隻見長老們都露出疑惑之色，便說了下去：
    “這丹爐乃極古時代的巔峰造物，堅不可摧。”
    “爐上有一暗格，無法打開。”
    “唯有用蓬萊山的寶匙‘破陣聖杵’才可以打開此暗格，取出其中之物！”
    長老們這便明白了。
    “雲霓拿走了破陣聖杵？”一長老問。
    “沒錯，可恨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聖杵，卻被她一轉眼就偷走——她還死在了無定層！”聖尊咬牙切齒道。
    眾人神情凝重起來。
    ——想不到是這麽關鍵的事！
    他們對望一眼，起身行禮道：
    “聖尊息怒，我們這就前往無定層，想辦法找回那個破陣聖杵。”
    “不。”聖尊道。
    “您的意思是——”眾長老不解。
    “根據不斷反饋過來的情報，我倒是覺得，無定層似乎有些玄機，與其讓你們繼續試探，倒不如我親自走一趟。”
    聖尊猛然回身，走回高台上，望向眾人。
    “我這心魔之軀留在這裏，天天監視一些阿貓阿狗，還不如去無定層！”
    “以太上縛命煉魂宮之力，一切情報都逃不出我的眼睛！”
    “——你們替我守好宗門。”
    “是，聖尊。”眾長老齊聲道。
    聖尊點點頭，身形一振，衝天而起，一下子就不見了。
    眾長老聚在一起，又商量了一下各類事宜，便準備各自散去。
    “這丹爐怎麽處理？”
    一名長老忽問。
    “聖尊走的時候沒說啊。”另一名長老道。
    “那就放在這裏，等聖尊回來了再說。”
    “有理！”
    長老們散去。
    無形天魔等了一會兒，見沒什麽動靜了，便要返回。
    沈夜卻心頭一動。
    ——四周地麵上的虛無之火漸漸消失。
    這意味著太上縛命煉魂宮離開了道宮，跟隨聖尊前往無定層宇宙去了。
    這麽好的機會——
    沈夜控製著無形天魔走到丹爐前。
    四周無人。
    不止是聖尊走了，連長老們也走了。
    正是取出那暗格中東西的時機！
    無形天魔繞著丹爐走了一圈，找到那暗格所在之處，正要出手，忽又頓住。
    ——四周沒人啊！
    連個執法修士都沒有！
    會不會是陷阱？
    聖尊是個極其多疑的人，萬一這丹爐是他故意留下來的——
    沈夜略一沉吟，沒有退縮，反倒下了決心。
    媽蛋！
    天天監視來監視去，試探來試探去！
    我這無形天魔你根本無法察覺，這次如果是陷阱，我還真就朝下跳了！
    無形天魔伸出雙手——
    一隻手對準丹爐上的暗格，另一隻手對準虛空。
    深呼吸。
    一、
    二、
    三！
    但見那丹爐上浮現一扇門，無形天魔伸手進去一抓，立刻渾身一動，朝另一隻手所按住的虛空撞去。
    丹爐上的門消失。
    另一個方向上卻出現了一扇門。
    他撞進門裏，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門亦隨之消失。
    一切發生在彈指之間！
    藏書閣中。
    沈夜眼前浮現出一行行微光小字：
    “原始無形天魔具備你的一切。”
    “無形天魔在暗格前打開了一扇通天之門，越過一切阻擋的障礙物，取出了暗格中的東西。”
    “無形天魔解散了暗格前的通天之門。”
    “它以另一隻手打開了新的通天之門，進入其中，直接跨越至你的法相裏。”
    成功了！
    根本不需要破陣聖杵，通天之門直接可以取走裏麵的東西。
    沈夜保持冷靜，讓無形天魔把那暗格中的玉簡放在法相之中，然後再次出現於自己麵前。
    “再去議事大殿，看看有沒有什麽情況。”
    他默念道。
    無形天魔身形一閃，飛上天空。
    頃刻間。
    它便回到了議事大殿前。
    等到無形天魔看清大殿裏的情形，沈夜不由暗罵了一聲。
    隻見聖尊蹲在丹爐上，臉上夾雜著疑惑與警惕之色，雙手不斷握出術訣，放出一道道術法查探四周。
    狗賊！
    伱果然回來了！
    任憑你雖有千般手段，萬般布置——
    你看不見無形天魔！
    沈夜輕輕呼出一口氣。
    讓整件事情變得天衣無縫的，其實依然是丹爐上的暗格。
    它的表麵完好無損。
    丹爐上附帶的各種禁製也沒有被激活過。
    換句話說——
    沒人發現自己取走了裏麵的東西！
    “奇怪……剛才似乎有能量的流動痕跡……”
    聖尊自言自語道。
    無形天魔站在殿外，冷冷地看著聖尊。
    取暗格之物的時候打開了通天之門，造成了些許動靜。
    除此之外，其實聖尊什麽都無法察覺。
    沈夜心念一動。
    無形天魔便轉過身，迅速離開主峰，飛回藏書閣。
    誠然——
    無形天魔不會被發現。
    可誰知道那多疑成病的聖尊會做什麽？
    既然已經得手，又保留了暗格完好無損，眼下沒必要再冒險。
    ——從現在開始，自己不玩了！
    你聖尊無論再怎麽試探、反複、設陷阱，我都不管了。
    我就呆在宗門裏，老老實實幹自己的事。
    這樣一來，你又能找到什麽？
    至於丹爐——
    你還給我，我就要。
    畢竟我租了好幾個月！
    ——你總不能永遠不給我吧。
    再說了。反正你也找不到破陣聖杵。
    沈夜心下一片安穩。
    忽然。
    藏書閣外的遠山上傳來一聲轟鳴。
    修士們反應極快，立刻紛紛掠出去，朝主峰方向望去。
    隻見主峰議事大殿被一道能量波動極其強大的術法擊中，整個大殿都夷為了平地。
    聖尊站在半空中，神情冰冷，仔細觀察著整個宗門內的一切動靜。
    虛無之火再次遍布所有山峰，開始監控一切。
    任何異常的風吹草動，都會被立刻抓出來！
    沈夜跟著人群一起行動。
    當別人驚叫的時候，他也跟著驚叫。
    當別人惶惶然不知所措的時候，他用力攥緊自己的儲物袋，後退幾步，背靠著牆，神情警惕地觀察四周修士的神情。
    ——有錢人下意識地保護自己的小錢錢。
    沒毛病！
    天空中，聖尊環視良久，一無所獲。
    他終於開口：
    “各峰長老弟子，無須驚慌。”
    “本尊研修新術法，一時失控而已。”
    眾人聽見掌門聖尊這麽說，又看到主峰上確實沒有其他動靜，這才慢慢放下心來。
    原來是術法失控啊。
    那沒事了。
    沈夜也緩緩吐出一口氣，放下了心。
    ——無形天魔雖然不會被察覺，但遇到術法攻擊，一樣會死的！
    自己及時把它撤回來是對的！
    聖尊在半空喝了一聲：
    “都散了吧，不要圍觀主峰之事！”
    “是！”
    各個峰頭上響起了長老和弟子們的聲音。
    沈夜也跟著人群一起應了聲。
    當其他人轉身返回藏書閣的時候，他便跟著大家一起行動。
    反正不出頭。
    ——這次他真的不急了。
    他徹底放下心來，悠閑地踱著步，開始慢慢讀取四周的玉簡。
    這些玉簡都是宇宙中的一些著名曆史事件。
    與功法類的玉簡不同，這些無法提升實力的知識類玉簡裏沒有禁製，可以隨意讀取。
    沈夜不緊不慢地讀著這些東西。
    ——也不急於去法相中看那枚來自暗格的玉簡。
    又過了一會兒。
    地上的虛無之火冒出一個個人形骸骨，手持兵刃，四處巡邏。
    沈夜視而不見。
    主打一個你急我不急！
    幾個小時後。
    他終於看到了關於仙國蓬萊的記載。
    王長老——
    沒有關於王長老的曆史事件！
    事實上，蓬萊仙山毀滅前一百年的曆史記載是一片空白。
    如果……
    真要追查王長老為什麽那麽有錢，自己需要再去一次遺跡。
    也許遺跡裏那個半身雕像知道當初的事。
    畢竟，它是活的。
    它從那個時代幸存了下來。
    但現在真心不方便去。
    整個宗門都處於太上縛命煉魂宮的監視下。
    如果被它發現自己不在宗門裏——
    那就暴露了。
    沈夜正猶豫，心頭忽而閃過一道靈光。
    是了。
    自己不能去。
    ——原始無形天魔可以去啊！
    而且它無法被察覺！
    說幹就幹。
    仙國法相之中，無形天魔打開一扇通天之門，一步跨過去，抵達了遺跡之中。
    隻見半身雕像立在廣場上，一動不動。
    嗯？
    自己來了，它怎麽沒反應？
    ……它無法察覺自己。
    無形天魔略一沉吟，雙手捏出術印。
    頓時有幾道術法的流光聚攏而來，在半空構成一行微光小字：
    “問你幾個問題。”
    小字一出現，半身雕像立刻就動了。
    它慌張地移動腳步，迅速朝遠處飛奔而去，一邊跑還一邊叫：
    “鬼啊！有鬼啊！！！”
    無形天魔：“……”
    不是。
    你一個雕像怕什麽鬼啊！
    沈夜控製著無形天魔追上去，在一處草叢中找到了半身雕像。
    他想了想，再次控製流光形成一行小字：
    “如果你能回答我的問題，我就送你去蓬萊聖跡的第三層。”
    半身雕像這才壯著膽子，哆哆嗦嗦道：
    “鬼兄，此話當真？”
    “當真。”一行新的小字浮現。
    “那你問吧。”
    “當初蓬萊仙山毀滅之前，有一位長老死在降妖除魔殿，他是誰？”
    “王江山長老。”
    “他負責宗門什麽方麵的事務？”
    “宗門資源調配。”
    說到這裏，半身雕像小聲嘀咕道：“他一死，宗門蓄積的各類資源全部失蹤了，我猜是那些魔物早就盯上了他，然後殺人奪寶。”
    藏書閣裏。
    沈夜下意識地撫了撫額頭。
    ——我不是故意的啊！
    當時自己用了“危真人”和“好兄弟”兩個詞條，隻為幫助蕭夢魚殺敵。
    “危真人”讓王長老在戰鬥中出錯，臨死時掉寶。
    “好兄弟”則把王長老的儲物袋撿了回來。
    所以——
    蓬萊仙山的宗門寶物都落在我手裏了？
    沈夜默默地歎了口氣。
    算了，我拿走了也好，總比留給那些毀滅蓬萊仙山的魔物們要好。
    遺跡裏，又一行小字浮現：
    “走，我帶你去遺跡三樓。”
    半身雕像頓時跳起來。
    它飛快上了遺跡二樓，站在那斷裂的樓梯上，嗡聲道：
    “看，這裏就是通往三層的地方，可惜另一半聖跡早已不知去向。”
    無形天魔走上前，伸手按在虛空中。
    “門！”
    通天之門再次浮現。
    門打開。
    對麵顯現出朝上延伸的階梯。
    半身雕像舉步要走，忽而失聲道：
    “原來是你！”
    無形天魔打出光芒，化為一行小字：“你知道我是誰？”
    “不，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我知道你身上有什麽——”
    半身雕像激動地說了下去：
    “數萬年來，仙國隻有屈指可數的人修成了‘通’，在這寥寥幾人之中，又隻有一二人修成了‘天’——”
    “‘通’可以讓你最強的能力獲得‘時空貫通’的屬性；”
    “‘天’則能讓你在太上忘情羽化飛升經的基礎上，令心魔轉化為無形天魔！”
    “——你是我們的人！”
    沈夜有些訝異。
    這半身雕像知道的還挺多。
    “你有什麽能幫我的嗎？”沈夜控製著無形天魔寫出發光小字。
    “當然！我要帶你完成整個聖跡的試煉，它會幫助你一步步變強。”
    半身雕像興奮地說。
    沈夜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當初第一場試煉，自己就提升了一重法界實力。
    可現在參與試煉的是無形天魔啊。
    試煉成功了又不能給自己增加實力，隻能為無形天魔增加實力。
    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麽，半身雕像嗡聲道：
    “沒事，我先帶你的無形天魔過一遍試煉，這樣你心裏也有數。”
    “下次你親自來的時候，想過關就更簡單了。”
    無形天魔打出一個字：
    “好。”
    它跟著半身雕像回到了廣場上。
    ——既然不是沈夜親自參與試煉，那麽無形天魔作為一名新人，就要從第一場試煉開始。
    “第一層的試煉，沒有其他蓬萊弟子在場，那麽我將召喚一頭遠古神獸，其名為禍鬥。”
    “它的實力受到了一定的壓製。”
    “你要戰勝它。”
    半身雕像說著，發動了第一場試煉。
    虛空打開。
    一頭身形足有三人高的怪物落了下來。
    這是一頭渾身繚繞著熊熊火光的黑色鬣狗。
    它一出現，先是警惕地掃視四周，旋即陷入惘然。
    敵人呢？
    ——無形天魔不可察覺。
    禍鬥在廣場上來回奔跑，卻始終找不到無形天魔。
    可是沈夜此刻也遇到了難題。
    無形天魔隻有自己三分之一的力量啊！
    這要怎麽打？
    他思忖數息，忽然想起一事，心中便有了計較。
    須臾。
    無形天魔默運太上忘情羽化飛升經，渾身靈力一動。
    呼——
    淡淡的金芒在無形天魔身上流轉不休。
    焰靈神光！
    這乃是洗練後的靈力，可以讓目標的一切攻擊威力提升三倍。
    如此一來。
    無形天魔的攻擊水準就與沈夜平齊了。
    天魔迎著禍鬥走去。
    名為禍鬥的異獸一無所覺，依然四下遊走，警惕地觀察著廣場上的一切動靜。
    天魔跟著它一起奔跑，順手抽出了春雨刀，默默運轉渾身靈力——
    寒光乍閃！
    禍鬥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胸口鮮血淋漓，已是受了重傷。
    這一瞬。
    它凶性爆發，也不管敵人在什麽地方了，立刻就要釋放出一道強有力的大範圍火焰術法。
    沈夜豈會讓它如願？
    他操控著無形天魔，高高舉起春雨刀，麵無表情地念了一聲：
    “嚶嚶嚶。”
    淡金色詞條“團寵”發動！
    “任何存在針對你的時候，你隻用念出專屬詞條咒語，對方的怒氣/殺意/惡念立即煙消雲散，至少五分鍾內不會再為難你。”
    禍鬥的怒氣頓時消失了。
    它平靜而安詳地躺在地上，低頭看著自己胸口的血，愣是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麽。
    無形天魔手中的春雨刀全力一斬！
    鮮血飛濺！
    禍鬥爆發出咆哮，正要出手——
    “嚶嚶嚶。”
    禍鬥立即收聲，神情安詳而寧靜，迷惘的雙眼瞪著虛空，看上去甚至有些可愛。
    刀再次落下——
    血水飛濺！
    禍鬥怒意勃發，露出滿嘴獠牙，立刻就要噴火。
    “嚶嚶嚶。”
    天魔淡淡地說。
    禍鬥閉上嘴，再次可愛起來。
    最後一刀！
    半身雕像的聲音蓋過了禍鬥的慘叫：
    “恭喜！”
    “你已通過第一層的試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