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烈焰、輻射。
    沈夜沐浴在數千攝氏度的烈焰風暴中，就像在曬日光浴。
    他甚至還有閑心去想另一件事。
    地球上每年失蹤的人口據說有幾百萬之多。
    不會都是變成“素材”了吧。
    也不知道這個組織的實力如何。
    連核彈都動用了。
    想必在星球上應該排得上名次了。
    時間緩緩流逝。
    核彈的爆炸逐漸走到盡頭。
    一切能量消逝。
    唯有地表還殘留著極高的溫度。
    一切毀滅殆盡。
    隻有沈夜還站在原地，腦子裏胡思亂想。
    ——也不知道老師現在怎麽樣了。
    如果是老師的話，核爆之後，摸出一根煙抽著，一定很帥。
    可惜自己不抽煙。
    吸煙有害健康。
    天空中。
    一道身影突然出現。
    那是一位背後長著黑色雙翅的男人。
    緊接著，在他背後，又出現了十二名長著潔白羽翼的男男女女。
    他們一起朝沈夜望過來。
    沈夜吃了一驚。
    天使？
    藍星上有天使？
    “還沒死？”
    黑翅男人笑了笑，居高臨下地俯瞰沈夜。
    “閣下是哪位？”沈夜問。
    “計劃是我主持的——從這個角度來看，你獲得的一切能力都是我的成果。”黑翅男子說道。
    “你在社會上抓孤兒殺？”沈夜問。
    “說的太難聽了——這是個能推動文明進步的科研項目，而你們的身份是‘素材’。”黑翅男子笑道。
    “我並沒有同意做你的‘素材’。”沈夜道。
    “那又如何？你在我麵前沒得選。”黑翅男子問。
    “我會殺了你。”沈夜道。
    “就憑你？”
    黑翅男子手上冒出一團光芒。
    “全體攻擊。”他指揮道。
    伴隨著這道聲音，十二名天使與他一同釋放出了術法。
    ——術法齊射！
    沈夜不敢大意，伸手從虛空中抓出一柄墨綠色的骨刃。
    雨毒刀！
    這乃是真理五階的兵器，臨時由剛剛複活的大骷髏變化而成。
    如果這還擋不住對方的攻擊——
    沈夜準備穿上真理十二階的世界之主戰甲，一邊防禦，一邊找機會逃走。
    霎時間。
    十三道術法光團轟了下來！
    沈夜高高舉起碧綠骨刃，低喝一聲：
    “長恨……”
    骨刃上暴起百萬千抹刀芒，預備跟那十三個術法光團撞一撞！
    異變陡生——
    一連串的響聲仿如氣球漏了氣。
    十三個術法光團還沒靠近那千千萬萬的刀芒，僅僅是被刀芒一照，便急劇縮小，迅速化為烏有。
    天空中的那些人，從黑翼男人到十二位貌似天使的存在，齊齊陷入恍惚狀態，飛墜而下。
    沈夜吃了一驚，連忙揮動長刀，令無數刀芒護在左右。
    ——對方剛才是虛招？
    他正想著，卻見一行行戰鬥提示隨之浮現眼前：
    “你的兵器‘雨毒’高達真理五階，敵人未達真理水準，因此被你徹底壓製，無法使用任何手段防禦和攻擊。”
    “敵人的術法被壓製。”
    “詞條‘爆裂鼓手’高達真理四階，敵人未達真理水準，詞條直接生效。”
    “……”沈夜。
    本以為是個boss，結果是雜魚？
    但是剛才那出場也太帥了吧。
    等等——
    他們被壓製得無法防禦，就這麽頭下腳上的從天上墜下來——
    沈夜抬頭望去。
    隻見那十三名黑白天使撞在逸散的幾縷刀芒上，身形頓時被斬成爛泥，又從爛泥化為血霧，從血霧化為齏粉。
    風一吹。
    天地間幹幹淨淨，剛才的一切仿佛不曾發生。
    沈夜呆了呆。
    奇怪。
    按說你們是天使，就算被壓製得無法防禦，但隻憑身體的強度，也不至於這麽脆弱啊。
    幾縷刀芒就徹底幹掉了你們？
    沈夜目光一閃，望向天空。
    剛才那些天使墜落的時候，有一名天使的翅膀從身上脫落了下來，還在半空飛呢。
    沈夜收了刀芒，伸手一招，將那翅膀隔空攝來，細細察看。
    ——竟然是用鳥毛粘成的假翅膀。
    這些人佩戴在背上，在觀察者眼中形成了一種“天使”的虛假印象。
    “搞半天，原來你們是維多利亞的秘密。”
    沈夜歎了口氣，有些興味索然。
    都是核彈的錯。
    核彈把戰鬥的調門提得太高了，讓自己以為這些人真的很厲害。
    ——早知道他們這麽水，自己何必動用這麽多詞條和技能！
    沈夜收了刀，反倒開始牽掛屏障另一邊的情況。
    自己跟屏障另一邊徹底失去了聯係。
    真不知道寄生女皇怎樣了。
    那邊又發生了什麽。
    怎麽說呢——
    雖然這邊才是現實世界，可自己在這邊是孤兒。
    反倒是在那邊，自己有家人，有朋友和夥伴，還有必須要做的事。
    趁著高溫爆炸和輻射肆虐的時刻，趁著無人能窺探這裏的情形——
    回去吧。
    去看看多層宇宙到底怎樣了，然後再回來。
    “門。”
    沈夜低喝一聲。
    通天之門驟然顯現。
    他推開門，一步跨進去，離開了現實世界。
    唯有一顆琥珀安靜地躺在泥土裏。
    如果沈夜還在這裏，一定能認出來，這正是自己脖頸上的那顆。
    剛才極高的溫度燒熔了掛鏈，沈夜又出神地在思考一些事情，並沒有注意到，這顆琥珀掉落在了地上。
    等他離去之後，琥珀忽然動了。
    嘭。
    一聲輕響。
    琥珀不見了。
    一名擁有深藍色眼瞳的女孩悄然出現。
    佩阿索！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軀。
    身軀是半透明的。
    “為什麽……我會是夢境中的存在？沈夜呢？”
    佩阿索有些迷茫。
    但是很快，她就察覺到了什麽。
    “好奇怪的世界，竟然藏著一個等同於夢境的虛幻世界——科技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
    佩阿索目光投往虛空，心頭漸漸有了興趣。
    她以手虛按。
    無形的世界驟然打開。
    一座座高樓大廈映入佩阿索的眼瞳，那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在地下快速穿梭的運輸係統。
    如果沈夜在這裏，一定可以發現，這所謂的“虛幻世界”，正是自己之前靈魂所棲身的那個虛擬世界。
    可惜他不在。
    所以接下來發生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奇怪……似乎可以用渾天術啊……”
    佩阿索呢喃著，邁動腳步，走進了虛擬世界。
    又過了一會兒。
    荒漠上的一切都平息了。
    幾架無人機飛來，落在沙丘上，掃視四周情況。
    “沒有生命跡象。”
    “地下也沒有。”
    “沒有活人。”
    “確認地下組織‘天使墓場’的亞洲分組織覆滅！”
    “開始派遣人手探查具體情況！”
    無人機飛走了。
    ……
    沈夜一步跨過通天之門，回到了噩夢世界。
    地下密道。
    四隻腳同時落在地上。
    ——是沈夜，和沈夜。
    “不是吧。”
    沈夜吃驚地說。
    “不是吧。”沈夜也吃驚地說。
    一個現實世界的青年沈夜，和真理虛空世界之中身處多層宇宙之中的少年沈夜。
    兩個人。
    共用一個靈魂。
    沈夜抬起左手，另一個他也抬起左手。
    他跳了跳。
    另一個他也跟著跳起來。
    這——
    這次似乎玩脫了。
    難道自己要同時操控兩個身體？
    怪物啊!
    沈夜苦惱地思考了數息，忽然一拍腦袋。
    他走上前，迎著另一個自己，張開雙臂，與之擁抱在一起。
    下一秒。
    微光小字頓時浮現：????“你使用了詞條‘吸血老大爺’、‘戰舞歌姬’。”
    “當前‘吸血老大爺’提升為‘吸血大老爺’，並且令‘你’（現實）與‘你’（真理虛空）進行了徹底的要素融合。”
    “恭喜！”
    “本次融合產生了超進化效果。”
    “你進化成了‘沈夜·超’（如果不喜歡這個稱謂，請自命名）。”
    “描述：”
    “靈魂分裂：你可以隨時分散成原有的兩個‘你’，並且以靈魂分裂法讓兩個‘你’各行其是；”
    “自我超頻：當兩個‘你’融合為一的時候，你實際上具備他們加起來的全屬性和能力；”
    “雙人套餐：你能夠以任意一個‘你’的形體外貌展示自己，但同時你擁有兩條命，以及兩個互不隸屬的契約身份。”
    現在我特麽是沈夜·超？
    碉堡了好不好！
    沈夜取出一麵鏡子照了照。
    融合後的自己，美貌也是雙倍的。
    ——簡直可以原地出道！
    再加上“當紅偶像ax”的詞條，豈不是要在娛樂圈掀起全民熱潮？
    停！
    想這些幹嘛！
    自己是回來察看世界存亡情況的，走娛樂路線就不對了。
    沈夜心念一動，默默地呼喚蘇蓉。
    “蘇蓉，寄生女皇那邊怎樣了？”
    他問道。
    蘇蓉訝異的聲音很快響起：
    “你怎麽變了模樣？”
    “說來話長，先講講寄生女皇的情況吧。”沈夜道。
    “她在荒野上大殺四方，一切怪物都逃不過她的殺戮——這是她汲取力量的方式。”
    “大概還需要多久？”沈夜問。
    “多久？不不不，她的傷很重，恐怕殺光整個荒野都不夠讓她徹底恢複，眼下的殺戮不過是臨時收取一點能量，以免自己的實力太過衰落。”蘇蓉道。
    沈夜不由沉吟起來。
    既然這樣的話……
    為了避免寄生女皇回到城市之後，因為找不到自己，從而對自己的身份產生懷疑。
    那就放一個自己在城市裏修行好了。
    一念及此，沈夜喝道：
    “出來吧！我自己！”
    少年沈夜從他身體裏走出來，打開通天之門，回城市去了。
    “這是什麽情況！”蘇蓉失聲道。
    “沒什麽，隻是一點小小的手段。”青年沈夜道。
    他也打開一扇門，走進去，消失不見。
    蘇蓉：“……”
    另一邊。
    現實世界。
    沈夜再次出現在沙漠中。
    不過這一次，他用的乃是少年沈夜的容貌。
    “沈夜。”
    一道聲音響起。
    虛幻透明的女孩身形悄然顯現。
    她有著黑色長發，一雙湛藍眼瞳，容貌則是沈夜熟悉的模樣。
    “佩阿索！你怎麽在這裏！”
    沈夜吃驚地叫了一聲。
    “是我，”佩阿索嫣然一笑，“我是跟著你那根墜子過來的。”
    沈夜眼睛亮了亮。
    ——佩阿索在這裏，夏特萊她們就都在這裏。
    “走，我請你吃飯，這個世界我可熟了。”沈夜高興地說。
    “我倒是想留下來，但實際上我隻是我的一縷意識，並且已經用光了能量。”佩阿索開口道。
    “你們的真身在什麽地方？死亡星球？”沈夜問。
    “你別管了——我們在秘密的修行呢，倒是你自己，要小心應對這個世界的事情。”佩阿索道。
    她的身形愈發稀薄、暗淡。
    可是她手上卻拿著一枚指甲蓋大小的芯片，遞至沈夜麵前。
    “我入侵這個世界的夢境中樞，為你編織了一個新的身份，你好好用它吧。”
    “小心一點，這個世界並不簡單。”
    那枚芯片從虛幻化為真實。
    ——渾天術！
    佩阿索釋放完最後一次渾天術，身形終於徹底消失。
    ——這一縷意識的能量徹底用完了。
    那枚芯片朝地上落去，卻被沈夜抓在手中。
    芯片就像有生命，逐漸沒入沈夜的皮膚，順著手掌朝下移動，在手肘處安靜下來。
    一瞬間。
    仿佛有什麽不同了。
    可是——
    沈夜活動了下手臂，心頭直犯嘀咕。
    如果不是佩阿索，換個別的什麽人來，讓自己隨身帶這麽個芯片，自己是一定會拒絕的。
    這芯片有啥用？
    等等！
    最基本的一點，至少要讓自己有錢用，不必再上班吧。
    以佩阿索的能力，一定可以做到這一點！
    沈夜心頭莫名忐忑起來——
    “讓我看看。”
    他自言自語著，摸出手機，下載a，打開自己的銀行賬戶。
    會有多少個小數點呢？
    佩阿索一定能給自己調些錢用，以避免自己還要去打工養活自己。
    輸入密碼。
    滴！
    “您的賬戶餘額：25元。”
    沈夜站在沙丘上，木然看著手機屏幕。
    一陣冷風吹過。
    ——明天才發工資啊！！！
    不對。
    現實世界中，自己已經被車撞進醫院，然後該死的那個組織報告了自己的死亡！
    死人是不會被安排發工資的！
    明天並沒有工資入賬！！！
    生活都成問題。
    然後還要“小心一點”，因為“這個世界並不簡單”！
    所以這芯片的意義何在？
    沈夜緊緊咬著牙，輕哼了一聲，自言自語道：
    “沒事，小場麵。”
    “不過是一點錢的問題，難不倒我。”
    咕——
    肚子發出一陣叫聲。
    是了。
    這身體已經很久很久沒吃過東西了。
    可是——
    哪怕街頭最便宜的一碗麵，也至少需要3塊錢啊！
    我隻有2塊5！
    怎麽辦！
    沈夜下意識地轉動手上指環。
    沒有指環！
    誠然，自己可以從一個人分裂成兩個人，又從兩個人組合成一個人。
    但儲物指環不能！
    少年沈夜帶走了儲物指環！
    怎麽這麽財迷啊！
    不愧是我！
    沈夜猛然下了決心。
    不行，我得回多層宇宙去。
    至少要搞幾塊黃金，換點錢來用，不然連飯都吃不上了！
    他抬起手，按在虛空之中，正要召喚“門”——
    唰！唰！
    兩道身影突然從天空中飛落而至。
    一男一女。
    兩人穿著戰鬥製服，落在沈夜麵前，單膝跪地。
    “大人，我們根據情報，剛剛得知您覆滅了那個可惡的‘天使墓場’基地。”
    男人以崇敬的語氣說道。
    “任務已經完成，您辛苦了，請立刻隨我們回歸！”女人以崇拜的眼神看著沈夜。
    沈夜嘴巴張了張。
    ——佩阿索，你到底給我弄了個什麽身份？
    沈夜開口道：
    “那個……我接這個任務的時候，非常匆忙，不太清楚這個任務完成之後……”
    一男一女怔了怔，繼而恍然大悟。
    “您是說任務酬勞？”
    “對。”
    “任務完成之後，您將獲得一艘私人宇宙飛船！”
    沈夜有些恍惚。
    ——我們的世界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嗎？
    我怎麽從來不知道？
    但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宇宙飛船的事，而是自己現在就要一些錢！
    “幫我賣了它。”
    “飛船不能賣的，大人，關於宇宙飛船的規定十分嚴格。”
    轟——
    沈夜身形一閃，衝上高空，瞬間遠去不見。
    他飛回一座城市，站在摩天大樓的頂端，操作手機飛快下載“借貸寶”，一口氣貸了1000元！
    轟——
    他身形一閃，從大廈之頂衝下去，找了一家麵館，在裏麵坐定。
    “老板，一碗牛肉麵，加兩個鹵蛋，一瓶可樂，再加一份牛雜。”
    “麻煩快一點！”
    沈夜的聲音響徹麵館。
    ……
    另一邊。
    多層宇宙。
    荒野。
    一名少女剛剛殺死了整個地魔獸族群，抬起手，捏成術印，開始吸收地魔獸們的力量。
    一道聲音從她背後不遠處響起：
    “你就是寄生女皇？”
    少女回頭望去。
    隻見一位身材高挑、容顏絕美的女人站在不遠處。
    她有著一頭白金色的長發，渾身洋溢著難以形容的強大力場。
    “多層宇宙的意誌……你終於來了。”
    少女神情凝重道。
    “不必緊張，我來找你不是為了打架，我需要你的力量。”
    “我為什麽要為你效力？”
    “因為你不想死。”
    虛空中浮現出一幕景象。
    隻見一艘充滿滄桑與古樸之意的金屬巨船，正在無盡的真理虛空中快速航行。
    “混沌之舟。”少女吃了一驚。
    “沒錯，它看上去想要撿個便宜——你不想死的話，還是跟我聯手吧。”
    “順便說一聲，我叫夏特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