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查幹湖頭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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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仲景感覺自己快瘋了。
都是被這個曾經比草包還草包、如今卻比瘋子還瘋的學生給逼瘋的。
“還有更狠的?”
柴霄點點頭。
“先生是當世諸葛,酷愛天文地理。”
“山川形勝,更是信手拈來。”
“學生想請教先生,這護城河對於急水處置,其實都設有暗河入口,隻是這具體所在……”
蘇仲景一時還未完全明白,這位學生的“狠招”到底狠在哪兒,隻是下意識作答。
“來水雙下分,七寸在脖頸。”
“就在這兒,還有這兒,護城河兩邊拐過彎來的地方,各有一道暗河入口。”
“這兩個入口,平時都是用上下兩塊石板、中間一塊鐵板隔著的。”
“隻有洪水湍急而來,才會提前打開。”
“等等,君上,你這是?”
“還是讓他們把洪水放進來?”
“確認,要玩這麽大?”
“對自己這麽狠麽?”
柴霄笑了。
“柴火費了這麽大心思,不讓他的耳目看見大水入城,那得多難受!”
“再說了,這不叫洪水,就是堵河口撈大魚的水!”
“咱們要是在這兩個入口處張上兩張大網,應該能兜上來兩三百斤大魚吧!”
“按日常價格,這魚也就十文錢一斤。”
“這可是祭天時上蒼所賜頭魚,別說翻兩番三番了,直接百倍,一兩銀子一斤,都得搶吧!”
“到時候,留下一百斤,其餘的分作幾份,直接拍賣競價。”
“一兩銀子起步,一兩銀子一加,誰最後給得多,就落錘定給誰!”
“可以貼上大紅花,直接拿回家,多榮耀,左鄰右舍至少吹上十年八年!”
“也可以交給伊太和他們免費加工成禦膳,紅燒天魚,價值至少四十兩,更榮耀,光宗耀祖!”
“雖然說貼大紅花和禦廚加工,都不用花錢。”
“但大家一看這架勢,沒在拍賣上搶到的,肯定去二樓人場、一樓地場看熱鬧。”
“這時留下那一百斤,就發揮了大作用!”
“大的放到二樓人場,小的放到一樓地場去。”
“兩邊價格,統統論斤賣。”
“二樓,再翻四倍,六兩一斤,絕對皇家榮耀品質。”
“一樓,再翻兩倍,二兩一斤,肯定秒沒!”
蘇仲景不禁捂臉。
自己這位學生,自打從京城到了大許,時時刻刻、角角落落,都在惦記怎麽賺錢。
眼前這等生死存亡的“洪水襲城”,能保住命就不錯。
誰還敢想什麽生財之道?
可他就敢想!
不隻敢想,還想得這麽頭頭是道!
普通人家的錢要賺,富貴人家的錢更要賺!
不過,也難怪他!
兩個肩膀上,壓了十日籌齊百萬兩銀子的重擔。
可不就得朝思暮想,滿眼都是銀子與銅板麽?
這位少傅並不知道的是,自己學生這番“撈賣魚”的逆天做法,其實來自“查幹湖冬捕頭魚”。
“查幹湖冬捕”,從遼金時期就開始了,與柴霄穿越過來這段“五代十國”差不多同時。
每年春節過後,大遼皇帝攜嬪妃群臣到查幹湖進行 “春捺缽”。
鑿冰取魚,逐鷹獵雁。
舉行 “頭魚宴”和“頭鵝宴”,大宴群臣和各部落使節。
所謂鑿冰,是用四十多斤的冰鑹,鑿出幾百個近半米直徑的冰眼。
之後,將長達千米的大網通過冰眼緩緩放入冰下水中。
漁網的網眼通常為六寸大小,撈大魚,放小魚,可持續捕撈。
發展到現在,查幹湖平時的魚一般二三十元一斤,剛捕撈出網的魚四五十元一斤。
而冬捕頭一天,頭一網撈上來的,稱為“頭魚”。
帶有極高的“彩頭”性質。
價值直接漲上千倍,高達兩三萬元一斤,一條四五十斤重的大魚甚至能賣到一百萬元!
利用的,就是大眾“一定占好彩頭”的爭先心理。
與之相比,柴霄這時隻是漲了百倍,還算摟著了。
主要是這時尤其是大許的消費能力,還比較弱。
如果在京城,尤其是麵對柴火那幫富得流油、動不動就用千兩銀子作賭注的皇子們。
那就一點兒也不用摟著了!
直接十兩甚至百兩銀子一斤,相信他們也願意搶著花。
這時,蘇仲景望向柴霄手中僅剩的兩片葉子,努了努嘴。
那意思是,最後這十人,用他們作什麽?
不會還有更狠的吧?
令人費解的是,柴霄竟然將其中一片放到了距離整個外城挺遠的地方。
蘇仲景搖頭。
這是何意?
看不明白!
但是,在又盯著這個地方看了好一會兒之後,這位少傅臉上露出了震驚之色。
“你,竟然知道這個地方?”
柴霄點了點頭,坦然而承。
“今日東鼓樓上,先生所說‘此次洪水不入大許’,隻八大字,卻震撼我許久!”
“這八個字,說起來簡單。”
“但先生卻在我晨練之時,叫來了都水監、執河令與鄉渠長。”
“相當於,整整上上下下一條線,一竿子插到底。”
“這,才是全麵了解掌握信息的有效手段!”
“所以,先生繼續在鼓樓布置的時候,我除了派姚進去約束禁軍,還幹了一件事。”
“找了幾位王公府這些天所雇傭的下人,之前就是大許本土的,尤其是一些老人。”
“其中有一個,在內外城修繕與護城河疏浚時當過長工,說了這樣一條消息。”
這時,蘇仲景竟然接過了話頭。
“除了護城河下,一左一右的‘清河’與‘澈河’。”
“也就是百姓口中俗稱‘青龍’與‘玉鳳’,這兩條暗河之外。”
“還有一條記載極少,知曉的人更少的一條暗河,在外城五裏開外,與穎河幾近垂直。”
“名為‘澄河’,城中歲數超過七十的老人稱為‘麒麟’。”
“其流量是‘青龍’與‘玉鳳’加起來的兩倍,中間也有石板和鐵板相隔。”
“但因為時代久遠,當年知曉的人,老的老,沒的沒,具體在哪,都說不清。”
“不瞞君上說,我發現也是偶然。”
“都水監、執河令帶我看了縣誌和水經誌,都沒有。”
“最後指了一堆散落的竹簡,是用一種奇怪的金文寫的,我也是連蒙帶猜,看了個大概。”
“君上,要是碰巧找到當時的老人,那可真是福分。”
“隻是不知道,他是否還記得這具體在哪個方位?”
柴霄搖了搖頭。
“我當時手裏沒這城防圖,沒讓他看上。”
“不過,他說了一句,與一般不同!”
蘇仲景怔住。
“與一般不同?”
柴霄點點頭。
“他說,一般人都會認為,八卦之中,利於大水興旺,是……”
蘇仲景當即反應,點向城防圖上外城五裏開外、穎河與澄河相交靠北的位置。
“坎卦!”
“上、下都是陰爻,中間是陽爻。”
“代表水流曲折、流動,但不斷匯聚,積蓄力量,如江河奔騰、湖海浩瀚,展現強大力量。”
柴霄點點頭。
“此處,恰恰相反,應該是大水遁去,也就是……”
蘇仲景一凜,很是不解。
“難道,會是渙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