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長官，咱們是不是”
    楚雲飛眉頭緊皺，伸手示意錢伯均不要說話。
    他的目光鎖定在不遠處掛著的徐州地區戰略態勢圖。
    細細思索著眾多的可能性。
    在短短的幾分鍾內，楚雲飛翻遍了記憶之中關於徐州會戰的相關情況。
    隻是，他想了十幾分鍾也不明白，為什麽日寇的動作會如此的反常。
    第三集團軍的戰鬥力不可能將南下的日軍主力部隊打痛。
    日寇在短時間內也無法迅速突破淮河防線
    日寇南北合圍的戰略計劃。
    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他們不可能完成這項重任。
    這也是由徐州地區特殊的地形地勢造成的。
    徐州地區平原眾多，到處都是麥田。
    田間的生產路有很多。
    國軍主力部隊若是想要撤退。
    輕裝化的部隊完全不需要使用公路和鐵路。
    日寇如果僅僅隻是封鎖公路的話，對國軍部隊造不成太大的威脅，國軍部隊撤退之時轉進如風可不是說說。
    大概率是有什麽信息，是他當下並未掌握的。
    楚雲飛出聲說道：“我回去指揮部一趟，務必確保肅清嶧縣縣城內的日軍，戰鬥結束之後，原地休整，等待命令。”
    “是！”
    錢伯均張富貴兩人立正敬禮。
    楚雲飛象征性的回禮後便帶著孫銘、以及魏大勇兩人趕回了指揮部之中。
    方立功見楚雲飛趕回。
    一時間也是有些詫異。
    按照楚雲飛的指揮習慣。
    若無重要的事情，他是不會從一線返回的。
    “室座，出什麽事情了嗎？”
    “日軍的部署不太對勁我有點擔心。”
    楚雲飛將軍帽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低頭看向了方立功等人手上使用的戰略態勢地圖：“立功兄，你看，金鄉、魚台方麵的日軍主力部隊若是一路攻至碭山切斷隴海鐵路沿線。
    津蒲南路的日軍主力部隊，向宿縣、亳縣、永城方向挺進的話。
    那麽日寇就會形成一個巨大的包圍圈，一口吃掉我津蒲路上的四十萬大軍！”
    “這會不會有些高估日軍的戰鬥力了？”
    方立功對此持反對意見，他指了指津蒲南路的第十一集團軍（李品仙）、以及二十一集團軍（廖磊），以及五十一軍於學忠所部。
    “津蒲南路我軍有二十萬大軍，日寇不管如何進攻都繞不開這些主力部隊而想要在短時間內突破淮河防線的話，我認為這不太現實”
    楚雲飛搖了搖頭：“立功兄，南路的桂係部隊不是中央軍精銳，若是因為損耗太大導致防線崩潰，演變為潰敗。
    亦或者是其保存實力，撤往大別山山區固守，屆時整個津蒲南路的局勢將無法收拾。
    徐州地區主力若是讓小鬼子抄了後路，乃至被圍而殲之，那麽國軍部隊拿什麽來堅守武漢？”
    “這”方立功皺眉思索片刻：“或隻有直接放棄海州、徐州一線，向河南、安徽境內撤退依托有利地形，節節抗擊，而我們的一戰區主力部隊，就隻能夠依靠黃河防線，阻擊敵軍”
    “可在這種情況之下，我軍又沒有足夠的兵力阻擋日寇沿著隴海鐵路線西進，屆時歸德（商丘）不保開封危矣。”
    “日寇完全可以席卷平漢鐵路沿線這”
    楚雲飛點了點頭：“形勢愈發嚴峻了，立功兄，以我的名義給二戰區長官司令部發去一封電報，請閻長官做好準備，並且催一催75毫米山炮炮彈，以及八十八毫米野戰炮炮彈，六五槍彈以及湯姆遜衝鋒槍的子彈也要多運輸一些過來，戰鬥消耗太大，老劉那邊已經開始催了，照這麽打下去，咱們也隻能撐兩個星期。”
    “還要再給五戰區長官司令部發上一封電報，詢問津蒲南路的戰況是不是出現了什麽新的情況，我感覺日寇的動向不太對勁。”
    “是！”
    晚上十點半。
    二戰區長官司令部依舊燈火通明。
    山西地區小規模的戰鬥一直不斷。
    日寇主要進攻的對象是駐紮在晉西北地區的傅作義第七集團軍，以及八路軍120師主力部隊。
    雙方交戰不斷。
    閻老西之所以現如今還沒有休息，便是因為在關注這場發生在晉西北地區的大戰。
    此時的傅作義已經接近於和閻老西打明牌了。
    閻老西心裏麵清楚。
    傅作義是想要回到自己綏遠的地盤。
    對於閻老西而言。
    若非他現在和常凱申關係還算不錯，合作也處在蜜月期之中。
    恐怕此時的傅作義已經得到了常凱申進一步的支持。
    閻老西在發給常凱申的電報之中認為，傅作義和紅黨方麵走的太近，很有可能已經赤化。
    電報之中，閻老西指名道姓要求將傅作義撤職。
    這樣的電報即便有證據。
    常凱申也隻能夠捏著鼻子認了。
    何況傅作義本身不可能赤化，更不可能投紅。
    但所部和八路軍往來密切也是事實。
    上一個這樣的，還是在晉東南的楚雲飛。
    常凱申之前也不是沒有懷疑過楚雲飛。
    但後來種種跡象都表明，自己的這種懷疑完全沒有絲毫的根據。
    楚雲飛也僅僅隻是和八路軍合作在當地建設民生、提高生產力而已。
    在這個基礎之上。
    常凱申其實也很期待傅作義會在綏遠、以及晉西北地區搞出個名堂。
    正當閻老西以及楚溪春、楊愛源等人商議著此次晉西北之戰的局勢變化和未來走向之時。
    機要室主任劉濤邁步走了過來：“閻長官，楚雲飛所部急電。”
    “急電，雲飛那邊出了什麽事情了？”
    閻老西頗為驚訝。
    楚雲飛雖然會時常向他匯報所部的兵力及情況。
    頻率基本上就是12天一封電報。
    今天已經到了深夜，還發了一封急電過來
    閻老西接過電報迅速掃了兩眼，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起來。
    他將手中的電報遞給了一旁的楚溪春，接著出聲安排道：“取一副華北地區的大比例作戰地圖過來。”
    “是！”
    幾分鍾之後，看完楚雲飛電報後的一眾晉綏軍高級將領聚在了作戰地圖前。
    楚溪春麾下的幾名高參迅速完成了相應的戰略態勢情況部署。
    這方麵，他們還是比較專業的十來分鍾後，態勢情況一目了然。
    “徐州局勢已經糟糕到這種地步了嗎？”
    楚溪春眉頭微皺，率先出聲道。
    此前臨沂反擊戰。
    楚雲飛結結實實的露了個臉。
    各國媒體爭相報道這位華夏戰神。
    按照此前的勢頭，此次徐州會戰應該會順利才對，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鳥樣子。
    “問題的關鍵就是台兒莊，李宗仁的指揮出現了問題，湯恩伯所部短時間內無法馳援台兒莊，以至於孫連仲所部幾乎傷亡殆盡。”楊愛源摸了摸鼻子，指出了關鍵點。
    “這裏麵究竟是指揮失誤，還是其他方麵的門道，就說不清楚了。”閻老西點了點頭。
    他自然是希望徐州之戰能夠打贏的。
    不然小鬼子沿著隴海線一路打到陝西，整個山西地區就沒有了抗戰的價值。
    小鬼子狼子野心，哪怕他主動要求合作，主動當狗，現如今的日軍也不會把山西重新還給他。
    “將晉東南地區的75毫米山炮炮彈，以及88毫米野戰炮炮彈全部都拉出來，運往徐州，支持雲飛所部的做作戰。”
    “另外額外配屬十二門82毫米迫擊炮，炮彈五千發，六五槍彈兩百萬發，十一槍彈調撥五十發過去。”
    “是！”
    “複電雲飛，要求他以保存當下部隊實力為要，不要傻乎乎的把部隊都拚光了。”
    “閻長官，雲飛他”
    楊愛源小聲提醒道：“打起仗來還是很聰明的。”
    閻老西歎了口氣：“打仗歸打仗，雲飛這小子還是太嫩了。”
    “動不動親臨一線指揮作戰，從來沒為自己的前程前途以及個人安危考慮。”
    “這麽大的年紀沒成家不說，也沒點家業，手上的部隊都打光了，接下來該如何維持局麵？”
    徐州城。
    五戰區長官司令部同樣的燈火通明。
    常凱申坐在椅子上，聽著白健生講解著當下的戰略局勢，並時不時的出聲發表意見。
    白健生表情平淡，似乎早已經習慣了常凱申的高談闊論。
    一旁的林蔚則是是不是的對常凱申的觀點進行補充和微調。
    讓常凱申的想法不會太過於離譜和脫離實際。
    “台兒莊內的情況究竟如何了？”
    “李長官來電，所部戰鬥兵僅剩不到八百，好在日寇在入夜之後沒有繼續發起攻擊，否則”
    “為了安全起見，命令德鄰撤到運河南岸。”
    林蔚搖了搖頭：“這恐怕不行，委座，李長官和孫長官已經下令炸毀了運河浮橋。”
    “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白健生歎了口氣，語氣之中滿是欽佩之意。
    停頓了幾秒鍾之後的白健生接著補充道：“這就是李長官的決心。”
    “197b到什麽位置了？”
    “下午三時出發，預計明天中午之前便可以攻至北洛”
    常凱申臉色有點難看：“楚雲飛他沒有執行我的命令。”
    “委座，楚雲飛中午時候來電，其所部被棗、臨一線的日軍主力牽製，無力南下支援。
    其主力榮譽196旅也是經過半日血戰才堪堪攻入城中。
    所部炮彈彈藥物資補給消耗甚巨，遠超此前臨沂追殲戰時的消耗。”
    常凱申的眉頭依舊擰在了一起。
    他自然清楚嶧縣內的事日軍第十師團的主力步兵聯隊。
    這仗難打，所有人都清楚。
    稍有不慎，很有可能會遭到棗、臨一線日寇的夾擊。
    隻是。
    如果裏魁山所部明天中午才到的話。
    這個時間點。
    台兒莊大概率已經落入敵手。
    速度上根本就來不及。
    可眼下五戰區已經無兵可調。
    於學忠所部五十一軍先頭一部最快也要在拂曉抵達徐州。
    時間上也根本來不及。
    運河一線的守軍部隊全部都投入到了反擊作戰之中，這群反擊的部隊戰鬥力比第二集團軍都要差上不少。
    若是真能夠擊潰台兒莊方向的日軍。
    第二集團軍何至於血拚到如此程度呢？
    常凱申皺著眉頭：“按照原定的作戰計劃，楚雲飛所部主力明日是不是要南下圍殲台兒莊一線的日軍主力？”
    “這”林蔚搖了搖頭，接著說道：“委座，說實話，楚雲飛這人不太可能按照五戰區擬定的作戰計劃去執行。”
    常凱申心煩意亂。
    這是他授予楚雲飛所部的“特權”。
    楚雲飛所部參與到圍殲“嶧、棗”一線的日軍主力部隊。
    但支援台兒莊本身就是其他友軍部隊的任務。
    跟楚雲飛完全沒什麽關係。
    在戰前擬定作戰計劃的時候。
    楚雲飛也沒有同意要支援台兒莊，隻是表態會參與到圍殲作戰之中。
    如何參與，參與程度如何。
    李宗仁也沒有怎麽要求楚雲飛，而是給予了足夠的尊重。
    按照李宗仁擬定的“軸回旋”作戰計劃。
    圍殲戰的主力是湯軍團，楚雲飛所部僅僅隻是在韓莊一線作為預備隊來使用。
    而現在這仗打下來之後，主力變成了楚雲飛所部。
    雖然直接指揮權確實是他常凱申。
    但楚雲飛顯然對於常凱申的指揮不感興趣。
    並且拒絕理由都是一大堆。
    偏偏常凱申還沒有充分的理由去駁斥，讓常凱申一時間覺得頗為難搞。
    “委座，最新消息，目前嶧縣守軍已經被肅清。”
    嗯？
    常凱申接過了王世和遞過來的電報，細細閱讀了一番。
    攻堅戰的戰鬥難度最高，原本預計最快也要五天結束的戰鬥。
    硬是在兩天之內打完。
    現如今楚雲飛所部主力一萬人已經完全解放了出來。
    按照電報裏麵楚雲飛的說法。
    接下來他將會率榮譽196b以及炮三十團北上馳援五十二軍，側擊棗莊一線日軍主力部隊。
    協助第二師作戰。
    至於198b則是會被部署在臨城方向，準備阻擊南下的日軍第十師團主力，為圍殲棗、嶧周邊地區的日軍部隊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並且楚雲飛在電報之中表示。
    他已經派遣了騎兵營連夜南下馳援台兒莊，已經下令要求李魁山所部連夜強行軍。
    預計會在天亮之前，抵達台兒莊外圍，並且發起攻勢作戰。
    常凱申原本糟糕的心情瞬間一掃而空。
    本來還氣惱楚雲飛不服從他的命令。
    現在看來這哪裏是不服從他的命令。
    而是將他的命令執行到了完美的程度。
    楚雲飛此舉。
    完美契合了常凱申既想要他們支援中央軍主力五十二軍。
    又要確保台兒莊的安全、確保孫連仲、李宗仁的安全的想法。
    既要，又要，這樣毫無道理的要求，也就隻有楚雲飛能夠滿足他了。
    這支騎兵營，常凱申也有不小的印象。
    就在一天前，這支騎兵營還在楚雲飛的命令下突襲了嶧縣城郊的日軍炮兵陣地。
    殲滅了三百餘的日寇，戰力強悍，戰功彪炳。
    是一支非常不錯的部隊。
    沉默了片刻之後的常凱申側頭對著劉斐招了招手。
    劉斐快步走到了他的麵前：“委座。”
    “西北那邊這一批的軍馬有多少？”
    “戰馬一千兩百匹，挽馬三百匹，馱馬七百五十匹”
    “我明白了預留六百五匹軍馬。”
    劉斐小聲提醒道：“委座這批軍馬此前分配的名額已經定下”
    “我擬將楚雲飛麾下的這支騎兵營擴編為騎兵團”
    手疼，不知道咋回事可能是機械鍵盤敲多了有兄弟了解這方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