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朝廷離不開嚴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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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朝臣子,都說裕王優待文官,重視文教,待臣子寬仁和善。
    當府前的仆役來報,朝廷的兩位閣老,王府的兩位師傅到了。
    裕王朱載坖便立馬從後麵到了前廳。
    待徐階黑著臉,高拱紅著臉,繞過影壁,到了前廳的時候。
    裕王朱載坖便已經滿臉笑容的說道:“兩位師傅這些日子忙於朝政,今日可算是來了。”
    徐階、高拱正要作揖行禮。
    朱載坖卻已經開心不已的說道:“倒是嚴師傅這兩日不曾來,本王頗是想與他暢談一番。”
    此言一出。
    徐階、高拱便愣在當場,也忘了行禮。
    朱載坖卻全然不知,仍在說著:“這一次朝廷欠俸,鬧出了百官靜坐午門的事情。若不是當初有嚴師傅送到內府的銀子,恐怕朝廷現在已經鬧翻了。”
    裕王府前廳,隻有朱載坖那開心的聲音,以及……
    徐階的臉更黑了一些,高拱的更紅了。
    原本才發生爭吵的兩人,這會兒又齊齊覺得上不來氣了。
    朱載坖這時候才發現,自己這兩位師傅到現在都沒有開口。
    他看向兩人:“徐師傅?高師傅?你們怎麽不說話?”
    朱載坖心中不由一緊。
    腦袋裏已經閃過無數種可能,隻覺得大明朝這天南海北兩京一十三省,是不是哪裏又生出什麽禍事了。
    朱載坖趕忙說道:“可是哪裏出事了?要不要以世子的名義,叫了嚴師傅過來一同商議?”
    砰砰!
    兩道槍聲,終於是正中徐階、高拱的心髒。
    徐階、高拱這兩位剛剛還彼此紅了臉的人,默默的對視了一眼。
    今天就不該來這裕王府,自找沒趣啊。
    但兩人都到這了,隻能是請了裕王進到廳中。
    隨後徐階才開口道:“回王爺的話,眼下天下承平,無事發生。”
    聽到社稷無事,朱載坖鬆了一口氣。
    高拱卻是哼道:“外頭是沒事了,但朝廷如今也沒錢開支了,再這樣別說是百官午門靜坐討俸了,就連朝廷的幾樁大事都做不下去了。”
    他這本就是怨氣之言。
    朱載坖卻是不同於往日,一聽到這些難處,就愁容滿麵。
    他麵含笑容道:“錢啊,朝廷這些年確確實實過的艱難。不過今年倒是眼看著漸漸好轉,明年更是有千萬收入從海外而來。
    說起來,父皇前幾日在玉熙宮身後的那句話倒是在理。
    可不光是父皇離不開嚴師傅,我大明朝如今也離不開嚴師傅啊。”
    想回家!
    高拱一下子就愣住了,瞪大雙眼,張著嘴,看著說出此話的裕王朱載坖。
    這位嚴格來說,算是自己等人學生的親王殿下。
    竟然還在皇帝的那句話上,進一步的深化了一下。
    所以說到底,你們老朱家就指著他嚴潤物當差做事唄。
    咱們這些人都是無用之人。
    高拱心裏那叫一個氣啊。
    徐階這會兒已經徹底麻了。
    壓住心中的陰霾。
    老徐抬頭看向裕王:“王爺先前所說無錯,朝廷當下首要的事情,還是如何得些錢銀,如何將地方上一樣樣的事情繼續辦下去。”
    朱載坖連連點頭:“徐師傅說的是,總不能真的走到沒錢辦不了事的地步。隻是如今朝局,徐師傅有何想法,能為朝廷暫解時局之艱難?”
    當裕王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滿心吃味的高拱也是默默的側目看向老徐。
    徐階沉吟了片刻後,開口道:“百姓艱辛,加之南北幾處戰事久久不平,這幾年兩京一十三省也是屢生災患,再不能叫百姓縮緊褲腰帶,朝廷對他們增開賦稅了。
    不過今年嚴師傅在聖前提到東南增產絲綢行銷海外,以禁止民間私營的法子,提高售往海外的絲綢價格,倒是個好法子。
    臣倒是覺得,能否以此為鑒,在東南增開幾項官營的買賣?諸如東南棉布、茶葉、瓷器等物?”
    朱載坖仔細聽著,當即點頭:“徐師傅說的是個好法子,隻是具體如何操作?若是可行,二位師傅倒是可以上奏陛下知曉。”
    徐階一邊琢磨著,一邊說道:“不過這事也不能完全照搬絲綢的法子。若是處處都以官營,則有朝廷與民奪利之嫌,到時候朝廷的體統顏麵必將遭受民間指摘。
    所以老臣以為,能否由朝廷出麵,讓東南的商賈們聯合起來,叫他們的貨物都並在一起,再與外商商議貨價,朝廷則從中抽取商稅。
    如此民間富矣,朝廷富矣,無累稅於百姓,徒增百姓重擔。”
    說完之後,徐階便安靜了下來。
    其實今日當著裕王的麵說的這番話,早已在他心中醞釀許久。
    之所以放在現在說出來,一來是因為今天高拱的憤怒和不滿。
    如今朝中依舊是嚴黨做大。
    自己身為內閣次輔,還是要多多團結朝臣的。
    二來便是因為徐階自己確確實實感覺到了如今朝政的多變,以至於讓他看不清接下來大明朝又會怎樣發展。
    所以他需要在這個時候出麵,出聲。
    次輔雖是次,可也不能一直當泥塑說不了話的菩薩。
    高拱認認真真的聽完老徐的建議,心中琢磨分析良久。
    而後他開口道:“這件事可以辦,辦好了可為朝廷再增錢銀。隻是卻不能再將這等事交付給嚴……侍讀。”
    朱載坖挑眉:“哦?”
    高拱輕咳一聲,才解釋道:“王爺,嚴侍讀現如今身上的擔子重啊。
    昌平那邊的災民還沒安置好,聽說他要在昌平做些事情,更是放出話要讓昌平的這些災民以後的日子過的比京城百姓還要好,這可不容易啊。
    還有東南的幾樁事情,都是朝堂之上的大事。這時候要是再將擔子加到嚴侍讀身上,便是鐵打的漢子,也有累倒的時候。”
    老高一番解釋,看著確確實實是在為嚴紹庭考慮。
    他更是目光肯定的看向裕王。
    “王爺,你也不想嚴師傅累壞了身子吧。”
    朱載坖臉色一緊:“斷是不能讓嚴師傅因為朝政累壞了身子!既然兩位師傅都覺得這件事可以做,那到時候就奏於陛下聖裁吧。”
    見到裕王也點頭同意,徐階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
    自己要做這件事,若沒有裕王的同意和支持,在朝中那些人麵前就需要百般解釋說服。
    而有了裕王的點頭,朝廷裏的麻煩就會少很多,關鍵的點也就可以放在東南了。
    徐階當即拱手頷首。
    “王爺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