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軍需事權爭奪賽(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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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寂靜的玉熙宮內。
    諸官麵露羞愧。
    誰也不敢說,自己能弄來七百萬兩白銀。
    光是嚴紹庭做的這樁事,就足夠羞殺無數人了。
    更不要說剛剛嚴世蕃罵的。
    雖然難聽,卻亦是真真的事。
    上一回百官午門靜坐討俸,可不就是因為內帑有了嚴紹庭送去的銀子,然後這才有了皇帝格外開恩,停辦今年的聖壽節,給官員們發了三個月的官俸。
    嚴世蕃罵他們是吃奶罵娘。
    那是一點錯都沒有。
    嘉靖此刻心中別提是有多愛嚴紹庭了。
    他當即揮袍,沉眉頓眼。
    “國朝文臣武將,皆以報國為先,朕垂拱而治,效仿文景,行老君術。不吝委以社稷重擔,無言年歲出身,凡為社稷思量,皆可從事。
    朕自安陸,掌禦社稷,而今已是四十載,國朝賢臣無數,朕皆用之。
    賢卿潤物,初不以年長而取,不以幹才而取。朕本取其忠良本心,終而得其才,亦非朕一人之見,內閣輔臣共見其才。
    愛卿潤物,開源有方,撫民有策,屢有良謀,雖少歲卻穩猶砥柱,受榮而不驕,受辱亦不駭,秉性之穩,遠非少歲可言。
    旌獎賢勞,乃朝廷之著典。顯揚功績,乃君主之應有。賞罰分明,社稷順直。
    國朝文武十萬,凡有如愛卿潤物者,朕皆取用之,兼責諸般事,無有憚之。
    凡如愛卿潤物者,朕皆愛之。
    望諸臣工,皆如朕之愛卿潤物,唯思社稷,朕無憾甚幸噫籲嚱!”
    玉熙宮裏。
    嘉靖滿臉紅光,目光閃爍。
    而隨著這篇帝愛卿說完,玉熙宮裏徹底靜的落針可聞。
    無聲之中。
    所有人都清楚。
    這一篇帝愛卿,將會在不久之後傳遍朝野上下。
    無數道目光掃向了玉熙宮中那道年輕的背影。
    皇帝對這個嚴潤物的態度,可謂是無比深厚啊。
    恐怕如今舉朝上下,再無人能比得過他嚴潤物了。
    道長都如此誇讚了。
    身為當事人的嚴紹庭,自然不能無所表示。
    他當即躬身抱拳,臉色鄭重:“為報君父之隆恩,臣當宵衣旰食,不負皇恩,不負社稷,不負大明。”
    嘉靖滿臉笑容:“好好好,那就你我君臣皆不相負。”
    一句笑言。
    終究會在很久之後,真的成了真。
    且不提將來。
    隻說當下,玉熙宮殿內君臣相宜,氣氛漸漸輕鬆下來。
    但很顯然,有人不會讓這氣氛真的輕鬆下來。
    嚴世蕃再次出列,沉聲開口:“陛下,今次朝堂之上科道言官幾凡十足之數,盡劾於忠良臣子,臣雖不知究竟為何,竟能使其一並而行,卻知此事絕不能縱容。
    若是此時不加以扼製,往後難道我朝凡做事之人,都能被十足之數的科道言官彈劾?
    長此以往下去,朝堂之上還有何人敢於安心當差做事,若真有那時,定是滿朝相互傾軋,互相彈劾攻訐,而我大明也必將陷於如前宋黨爭之局麵。
    如今無人能拿得實證,言及嚴紹庭六大罪之實,臣以為當降旨嚴懲,不可寒了朝野上下群群臣臣忠心當差做事。”
    目下的嚴世蕃,那可謂是正氣十足,大義淩然。
    十足十的大忠臣!
    還是一心一意為朝野上下做事的人說話,討公道。
    詭異至極的局麵。
    可是下一刻,高拱亦是開口道:“臣附議!”
    夭壽了!
    當嚴世蕃出麵為嚴紹庭說話,以滿朝上下做事之人為由,實則為親兒子出氣討要公道,並沒有人會覺得有什麽。
    當老子的,總是要為兒子著想。
    可是您高閣老又是為了哪般?
    高拱卻是坦然麵對眾人的質疑目光。
    自己對這幫科道言官向來看不慣,如今不過是借著今天這件事當個由頭。
    若是能加以管控這些言官,往後做事也能順暢一些。
    高拱不由的看了眼一直默默不言的徐階。
    而此刻的徐階呢。
    從今日玉熙宮群臣奏議科道言官群起彈劾嚴紹庭為止,他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可是啊。
    鄭茂就那麽死了。
    死的那般淒慘。
    死前挨揍,遍體鱗傷,幾乎不能囫圇著說出一句完整話。
    淒淒慘慘至此。
    低著頭的徐階,視線有些模糊。
    模糊的記憶漸漸浮上心頭。
    他仿若回憶起,很多年前還不是都給事中的鄭茂,也是聽過自己講學的。
    這些年,鄭茂對自己也是一直以學生自居。
    開口必是徐師。
    原本,科道言官亦是清貴差事,隻要再幹上幾年,就能尋求放任地方為一方父母官,或是朝中部司衙門掌印堂官。
    可惜了了。
    如今已是屍首兩分離。
    徐階隻覺得胸口淤著一口氣,怎麽也吐不出來。
    揪心的痛。
    而現在,嚴世蕃和高拱卻又再次對科道言官們發起了攻訐。
    徐階藏於袖袍之中的手,微微的顫抖著。
    同樣一直未曾開口說話的嚴嵩,則是坐在凳子上回頭看向徐階:“徐閣老掌吏部事,朝堂百官如何行事,吏部是有章程的。”
    聽此一言。
    徐階喉嚨都開始發癢了。
    但他卻隻能低著頭,躬身抱拳,聲音低沉道:“陛下,朝堂在於百官行舉,科道言官糾察朝臣,乃是職責所在。隻是或偶有偏頗,乃至群起攻之於一人,理當防備,切莫使得朝廷陷入黨爭之禍。”
    袖袍下。
    徐階的雙手緊緊的握著,咬著牙才說出了這番話。
    解釋卻是如此的蒼白。
    而他又不得不言出認同嚴世蕃和高拱的話。
    低著頭的徐階,緊緊的抿著嘴,以至於嘴唇都變得發白。
    嘉靖淡淡的看了一眼徐階。
    蘇鬆兩府的賬,就在前幾天,屬實讓自己怒火中燒。
    但是朝廷裏,文淵閣裏。
    終究不能少了徐階。
    嘉靖的目光在幾人身上一一掃過。
    如今的局麵就很好。
    他無意要改變當下的朝局。
    “六科都給事中,皆罰於南京,任給事中。”
    “六科給事中,皆訓誡罰俸三月。”
    “詔令朝廷百官,須得言有其事,不可群相攻訐。”
    隨著皇帝發話懲戒,在場科道言官們隻能淒慘無奈的領命。
    而後便是被呂芳帶著人,逐出玉熙宮。
    徐階心都在滴血了。
    而被趕去南京的丘嶽、王鶴等六科都給事中,更是滿臉蒼白。
    他們很清楚,自己往後大概是仕途無望了。
    南京留守的各部司衙門,唯有戶部、兵部為重,餘者皆可稱之養老。
    在一片領旨,齊呼聖明的恭維聲中。
    嘉靖麵露笑容,轉而看向嚴紹庭:“如今京中各部司衙門軍需貪墨一事,也算是查明了結,隻是接下來如何防止再生貪腐,卻要依仗諸位思量。朕以為,朝中清明,當有監察,使得朝野順直。”
    說起軍需貪墨的事情。
    殿內眾人則是一陣騷動。
    最近因為京中軍需貪墨的案子,幾乎過半涉及軍需的官員,都被問罪。
    空出來的位子可是不少,一時間成了人人眼熱的位置。
    隻是懾於當下軍需貪墨大案剛生,還沒人敢就此而論。
    不過此刻竟然當皇帝的開了口,那就是要將軍需這件事,做一個徹徹底底的了斷。
    此刻正是搶班奪權的好時機。
    賽聲響起。
    嚴嵩率先開口:“如陛下所言,朝堂糾察,既生軍需貪墨,清查懲戒是其一,改正防備,則是其二。
    朝中這些年,因時因事,多開軍需衙門,此乃因勢而為。
    如今既要管控預防貪墨,當收並諸司衙門,統於一處,再派監管。
    如此則賬目清白,監管有方。”
    這是自京中軍需貪墨一案出現時,嚴家內部就達成的統一思想。
    誰說老嚴家就不幹事了?
    這不是在為國謀略!
    而當首輔一開口,眾人紛紛陷入深思。
    如果真如嚴閣老所言,那朝廷裏就要多出一個真正的要害衙門了。
    往後朝廷上下軍需,皆由一處管理。
    這可真的是能讓所有人都眼熱的地方了。
    嚴家是想要吃下這塊肥肉?
    眾人看向了幾位內閣輔臣。
    這件事,大概還是要在內閣內部起一番爭奪的。
    當眾人浮想連篇的時候。
    高拱率先開口:“臣附議,此次朝中生出此等軍需大案,便有因各司衙門林立,賬目繁多相互糾纏而生事端。
    嚴閣老所言,歸於一處操辦,以備防止再生貪墨,便是滋生,也可一本賬目清查。
    臣以為,若論軍需,則可由戶部管之,兵部提奏,工部籌備,戶部錢糧支出而管之總賬。”
    這自然是高拱要為自己兼管的戶部差事增添事權。
    朝堂之上,其實曆來最終事權,而後才是官階品級。
    戶部尚書高燿,自然是立馬附和高拱的奏請。
    但他們二人這樣的奏請,斷不可能讓所有人滿意。
    原本還和高拱一並討伐科道言官的嚴世蕃,立即站了出來。
    “陛下,軍需諸事,皆在工部成型,無論籌備,皆是工部事。
    若統軍需諸事於一處,自當是以工部管之。戶部錢糧支出,兵部提奏軍需,賬總於工部,以便複查。”
    這話,自然是得到了工部尚書雷禮的讚同。
    此時玉熙宮所議之事,已經無關此前科道言官彈劾,而是皆為事權。
    倒是兵部,無有發言。
    兵部尚書楊博更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嚴嵩卻是再一次側目看向徐階:“徐閣老以為呢?”
    老不死的!
    徐階今天本就鬱鬱,頓時心中暗罵了一句。
    隨後開口道:“此事,既然是為了防備再生貪墨,便於查賬,還是交付給戶部為好,錢糧取支,都能一體算之。工部掌籌備,兵部核對,再與戶部、工部、兵部三科給事中,監察督之。”
    雖然高拱今天完全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麵。
    但此刻,徐階卻也隻能將軍需事權,放在戶部。
    總不能真的落到工部,最後進了嚴家的手裏吧。
    隻要不是嚴家,就萬事都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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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