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徐階是條老狗(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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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嚴世蕃和裕王府趕來的那人對視了一眼。
    兩人都已經分不清當下,嚴府門口的局麵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一眾舉子們,更是心都亂了。
    難道他們今天真的錯了?
    這時候。
    徐渭便走上前來。
    “諸位,在下徐渭,徐文清,本在浙直總督、浙江巡撫衙門,為胡部堂幕僚師爺。”
    徐渭剛介紹完自己。
    嚴府門前的舉人們,便紛紛臉色一變。
    所有人都齊齊躬身,朝著徐渭拱手而拜。
    “我等,見過徐先生。”
    眾生麵色鄭重,無有不願。
    雖然徐渭在科考一途,沒有什麽成就。
    但架不住,他的名聲大啊。
    其書、其畫可以說是當下無人能及。
    更不要說徐渭還擅操琴、深諳音律、戲曲。
    徐渭開口道:“諸位厚禮,在下末學,卻有幾句話要說。”
    見到徐渭要說話。
    而且,此刻在場的某些舉子心中,在過去就對徐渭頗為崇拜。
    如今自己的偶像要說話了。
    眾人紛紛麵露期待。
    徐渭正色道:“在下初入京師,乃是胡部堂所托,說起來慚愧,當初在下入京,亦是隻當報答胡部堂往日之恩,在嚴侍讀身邊應付了事。”
    這話一出。
    眾人又對徐渭的直言誠實所佩服。
    徐渭則是繼續道:“但在下入京不久,便被嚴侍讀才學折服。嚴侍讀或因蒙蔭,未曾科考,但其家學淵源,更能追溯至陽明先生。
    “或許諸位不知,嚴府書房,存書無數,其中陽明先生生平所著書籍盡在,更有陽明先生不傳世批注聖賢書籍留存。
    “而今昌平書院將要建成,其中有藏書樓一座,存書更是猶如浩海。
    “嚴侍讀自小習讀,深究陽明先生之學。過去嚴閣老與陽明先生多有往來,探究學問,嚴侍讀更是自小便學於嚴閣老之手。
    若論陽明先生的學問,嚴侍讀可為一家!”
    嚴府門前,舉子們已經滿臉呆滯。
    經過徐渭介紹,他們這才想起來,嚴家在經學上,可是獨樹一幟的。
    尤其是嚴閣老,過去真的就如徐渭所說,和陽明先生交往深厚。
    就在眾人一陣遲疑的時候。
    嚴紹庭卻是掩麵擺手,開口道:“徐先生厚讚,諸位同學莫要聽信,本官不過是平日喜好讀書罷了。”
    徐時行和王錫爵對視一眼。
    兩人心中都有了成算。
    在其餘舉子心中,亦是各有想法。
    但說到底,都已經知道,今天他們所要聲討的事情,怕是真的錯了。
    一麵是不能逼著嚴紹庭去死。
    另一麵,有裕王和徐渭的話,足以證明嚴紹庭在經學上是有真本事的。
    如此。
    明年嘉靖四十一年壬戌科春闈會試主考官的事情,他們還如何置喙?
    嚴紹庭又道:“諸位同學或許不知,如今昌平書院即將落成,藏書樓登高可觀沃野山林之境。書院有裕王資助日用之食,亦有陋室幾間,若諸位同學有意,可於本府領取號牌,下榻閱書觀景。本官以為,也不失為一處待考好地方。”
    徐渭亦是說道:“在下亦有幾位經學好友,正值京中,已經去函,邀與昌平時常辯經賞景。”
    管吃!
    管住!
    還有經學前輩辯經!
    這可是大好事啊。
    當場就有不少舉子麵露期待,出言應和。
    這時候。
    嚴紹庭又下一級台階。
    “諸位,且讓讓,本官先去西苑請麵,若能全身而回,再與諸位同學一聚。”
    說著話。
    嚴紹庭又擺出一副,要去西苑麵聖請辭的神色。
    眾人心中一慌,忙將上前,將嚴紹庭麵前的空隙完全堵住。
    徐時行、王錫爵兩人則是帶頭拱手彎腰。
    “嚴師留步。”
    兩人這會兒心中其實已經思慮清楚。
    再鬧事,恐怕也不會有什麽結果。
    如此,本就不願來此的他二人,不如趁著這個機會修補一下今日惹出的麻煩。
    徐時行、王錫爵兩人帶頭喊話。
    在場的舉子們紛紛拱手抱拳,彎腰作揖。
    “嚴師請留步!”
    徐時行開口道:“陛下聖明,聖裁而定,嚴師為壬戌科春闈會試考官,定有原因,非是我等能夠揣測。
    “今日實乃我等無知,粗魯莽撞。
    陛下已有旨意,嚴侍讀便是我等今科座師,還請嚴師海涵,莫要與學生們計量。”
    隨著徐時行開口。
    便是一眾舉子點頭附和。
    現在,旁的事都不重要了。
    唯一最重要的,是不能把嚴紹庭給逼死了。
    不然他們一世名聲,可就真的毀了。
    除此之外,那包吃包住的昌平書院,倒也是個不錯的去處……
    徐時行說完話之後,便悄無聲息的用胳膊杵了一下身邊的王錫爵。
    王錫爵會意。
    亦是頷首,低頭道:“聖命欽點,無論年歲,嚴師便是我等座師。若我等今科高中,嚴師便亦是我等在朝前輩。
    “今日雖有嫌隙誤會,但終究是我等莽撞。
    “隻不過亦是借著今日,算作我等登門麵見座師,待來日若有同學高中,亦知門路,登門拜謝座師。
    “昌平雖在城外,我等亦知年初受災,乃是嚴師受命而為,賑濟災民,更是興建產業,修建書院。
    學生不才,若是能借暫居書院之機,亦願為昌平百姓子弟,開蒙授業,教些識文認字的本事。”
    王錫爵算是在徐時行的解釋上,更進一步的補充了。
    他們若是去了昌平,也不好一直白吃白喝。
    那教昌平百姓子弟識文認字,便算是他們也出了一份力。
    兩人說完之後。
    一眾舉子們便紛紛拱手彎腰。
    “還請嚴師三思,萬不可去西苑。”
    “我等今日無狀,還請嚴師海涵。”
    望著眼前一改今日喊打喊殺,要聲討自己的舉子們。
    嚴紹庭眼底閃過幾縷笑意,但臉上卻神色緊繃,顯得頗為為難。
    而在人群外的嚴世蕃,卻是猛的眨了眨眼。
    他有些不確定的拉著陸繹,低聲詢問道:“這是真的?”
    陸繹點點頭:“世伯,放心吧,沒有什麽事,是姐夫做不成的。”
    嚴世蕃挪挪嘴。
    他看了一眼陸繹。
    自己錯付了?
    嚴世蕃立馬轉身,但很快又回過身。
    不等陸繹開口,嚴世蕃便將插在陸繹腰上的那把鐵尺抽出。
    他也不說話,握著鐵尺便原路返回。
    而在府門前。
    嚴紹庭滿臉為難,遲疑開口:“我……本官……那就不去西苑請辭了?”
    “陛下欽點,嚴師為我等今科學子座師,請嚴師受命主考!”
    一眾舉子,沉聲開口。
    嚴紹庭則是長長一歎。
    “如此……”
    “本官就隻能厚臉虛坐此位了。”
    徐時行、王錫爵等人再拱手:“嚴師實至名歸,才學經緯,學生盼受教。”
    事到如今還能怎麽辦。
    隻能讓嚴紹庭坐穩了明年壬戌科春闈會試考官一職。
    甚至,不少人已經想到。
    今日過後,必須要將嚴紹庭的經學才學吹捧起來。
    既然不能讓嚴紹庭請辭。
    那就隻能讓他名聲傳揚出去。
    如此,才能顯得他們這些今科考生,是有本事的。
    嚴紹庭一陣唏噓感歎。
    忽的,他心中一動。
    麵朝眾人開口道:“本官在朝,侍奉聖上,無以為報,為國操事,唯有獻身而報。本官雖早於諸位入仕為官,卻無以而授,唯有此條忠告。願明歲春闈之後,能與諸位同在朝堂,報效國家。”
    若不是自己因為當初知道嘉靖四十一年春闈之後,一甲三進士同朝為官,同為內閣,而去特意查詢了一番詳細,是不會知道這一科考題的。
    隻是記憶有些模糊。
    嚴紹庭已經吃不準具體。
    時下一言,也隻能算作草草提點。
    徐時行、王錫爵等人卻是拱手而拜。
    “謝嚴師指點授業。”
    嚴紹庭擺擺手,而後說道:“諸位,本官祝願諸位今科會試高中,殿試之上勇奪一甲!”
    “謝嚴師!”
    嚴府巷前。
    沒了鬧事聲討,一眾舉子們,紛紛退散。
    隻是,每個人心中都多了各色念頭。
    望著舉子們都已離去,嚴紹庭轉身看向呂時中、於業。
    他拱手道:“今日勞煩二位上官前來,在下多謝。”
    呂時中、於業兩人起身,連連擺手。
    嚴紹庭又道:“今科春闈將至,依著陛下旨意,二位上官亦是在列,望二位上官屆時多多指教,斧正在下,助國掄才取仕。”
    呂時中、於業二人亦是拱手。
    “定當同心勠力,為國取才。”
    一番感激之後。
    呂時中、於業兩人便也就離去。
    裕王府的人,在看清楚嚴府門前局勢後,便早早的就離去了。
    於是。
    等到人群散去。
    門前就隻剩下了嚴家的人。
    嚴紹庭站在門口,目光顯得很是悠長。
    陸繹這時候也走了過來。
    他的臉上帶著笑容和崇拜:“還得是我家姐夫,彈指之間,就平息麻煩。”
    嚴紹庭卻是臉色凝重。
    他看向皇城方向。
    “派了人去查一查。”
    陸繹臉色一動:“查誰!”
    嚴紹庭冷哼:“自是往內閣查一查。”
    “我知道了!”
    陸繹低呼一聲,然後在嚴紹庭和徐渭的注視下。
    他頗為自信的開口。
    “是要查徐階那條老狗對不對!”
    “今天這件事,定然是這條老狗在背後指使的!”
    陸繹臉上洋溢著得意和自信。
    嚴紹庭不由失聲發笑。
    看向臉上自信滿滿的小舅子,嚴紹庭哭笑不得。
    擱小舅子嘴裏,徐階竟然成了條老狗。
    嚴紹庭伸手拍在小舅子的腦袋上。
    在陸繹茫然的眼神中。
    嚴紹庭瞪著眼說道:“怎可如此說當朝內閣輔臣!”
    陸繹哦了一聲,然後說道:“那我就在心裏說!徐階是條老狗!”
    徐渭在一旁強忍著笑。
    嚴紹庭則是冷哼一聲。
    “都查一查。”
    “尤其是這一次參與春闈的官員。”
    雖然平息了今天的亂子,製止了可能爆發的更大的混亂。
    但嚴紹庭卻沒有就此真正放鬆下來。
    事到如今。
    恐怕這一科春闈會試,再不可能那麽簡單了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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