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朕要殺人(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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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當萬壽宮中。
    大明,真·戶部尚書,朱厚熜同學開始翻找過去曆年兩淮鹽課財稅賬目的時候。
    呂芳已經遣了人去各處尋找嚴紹庭。
    而之前在萬壽宮外,聽到動靜的嚴紹庭。
    其實並沒有離開太遠。
    他踱著步子,從萬壽宮開始出發。
    沿著太液池水邊,不時伸手折根垂柳條,又或是薅起水邊的蘆葦。
    往瀛台方向走去的路上。
    還順手撿起幾塊碎石,用力的丟進眼前的太液池裏。
    碎石落水,濺起無數浪,層層漣漪如絲綢一般的蕩漾開。
    到了瀛台。
    眼珠子便開始四處亂瞅,大有一副要轉行去工部和工部尚書雷禮搶差事的意思。
    等他從太液池上穿過瀛台,到了禦用監附近,即將走進西華門,進入紫禁城範圍的時候。
    從萬壽宮派出來尋他的小太監,終於是趕了過來。
    “嚴……嚴侍讀。”
    “陛下急召!”
    “請……請嚴侍讀隨……隨小的回去。”
    小太監跑的是滿頭大汗,頷首偏頭大口喘著氣,兩腿都在打擺子。
    嚴紹庭瞧了一眼,會心一笑,自袖中抽出一塊絲巾,遞給了小太監。
    “擦一擦吧,等下進了萬壽宮,可不能讓陛下覺著你失儀了。”
    小太監一愣,抬頭看向嚴紹庭,又低眼看向遞到麵前的絲巾。
    小太監有些不敢確信,心中一陣的歡恐交加。
    嚴紹庭微微一笑:“拿著吧,你叫什麽名字,等回頭本官入宮再尋你拿回來便是。”
    陳矩心中已經掀起千層浪。
    他幾乎是要哭出聲來的,雙手抖著接過嚴紹庭遞出來的絲巾。
    “回嚴侍讀的話,奴婢陳矩,在司禮監秉筆高公公下麵做事。”
    說著話,陳矩將頭低下,小心翼翼的捏著絲巾,擦拭臉上的汗水。
    嚴紹庭卻是眼瞼一沉。
    陳矩?
    那個堪稱有明一朝最正直,死後百官送葬的太監?
    兩人此時已經轉向萬壽宮走過去。
    嚴紹庭在前,陳矩在後。
    那塊絲巾,也在陳矩擦完了臉上的汗水後,小心翼翼的疊好,放在了胸前衣裳下壓著。
    他抬頭看了眼走在前麵的嚴紹庭。
    這位嚴侍讀是個好人。
    不嫌隙自己是個閹人。
    嚴紹庭卻隻是心中念頭一轉,隨口問道:“今日剛剛聖前奏議完畢,陛下又急召微臣,可是出了什麽事?”
    陳矩心中一緊,看了一眼四周。
    見四下無人。
    他猶豫了好一陣,這才開口道:“回侍讀的話,現在侍讀和閣老、尚書們走了之後,陸僉事帶了份奏本進殿,然後陛下就雷霆大怒了,小的隻是在殿外,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事情。”
    說完之後。
    陳矩又連忙環顧了一眼四周。
    再一次確認周圍沒有人後,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嚴紹庭嗯了聲,點點頭道:“看來是朝中又出了什麽大奸臣,這才惹得陛下發怒。”
    陳矩緊繃著臉,不敢抬頭。
    主子爺執掌之下,朝廷哪裏會有什麽大奸臣。
    這話也是能和自己說的?
    這也不拿自己當外人啊。
    見陳矩不說話了,嚴紹庭也隻是搖頭一笑。
    兩人默默的重新回到萬壽宮。
    陳矩站在殿門外,看向嚴紹庭:“嚴侍讀,這裏麵就要您自己走了。”
    嚴紹庭點點頭。
    在外朝臣子,可能上一輩子的時間,都走不進來的地方。
    自己卻已經來的如同串門了一樣。
    看著萬壽宮中,處處帷幔,隨風拂動。
    嚴紹庭心中念頭流轉。
    隻是即便外朝臣子再如何羨豔,自己腳下這條路,卻不過是剛剛踩在起點上罷了。
    前路……
    道阻且長。
    “臣,嚴紹庭。”
    “奉召麵聖。”
    萬壽宮內殿門外,嚴紹庭躬身頷首,出口山呼。
    殿內。
    一片狼藉。
    站在禦桌前,翻閱著曆年兩淮鹽課稅銀的嘉靖,冷眼側目掃向殿門外的嚴紹庭。
    他冷哼一聲:“滾進來!”
    嚴紹庭頓了一下,然後才小步跨過門檻,走進內殿,到了老道長五步之外停下。
    “回陛下,臣……進來了。”
    嘉靖斜覦著嚴紹庭,又是一聲冷哼:“怎麽不是滾進來的啊!”
    嚴紹庭躬身低頭:“臣……有病,還沒全好……”
    噗。
    一聲嗤笑。
    原本冷著臉的嘉靖,放笑之餘,臉上也露出了些許的笑意。
    隻是稍縱即逝。
    嘉靖便將手中的賬簿重重擲在禦桌上,發出巨大的悶響聲。
    “嚴紹庭,伱敢欺君!”
    嘭。
    嚴紹庭應聲跪在了地上。
    他卻故意不曾控製身子,整個人向前一傾,險些就是一個平地狗吃屎。
    但他卻是露著手忙腳亂的,跪直了身子,抱緊雙拳。
    “臣從不敢欺君。”
    “但陛下若要降罪於臣,臣亦不敢自辯!”
    見著嚴紹庭這幅狼狽模樣,嘉靖哼哼了兩聲,踱著步子走到道台上,滿臉疲倦的側臥在了道台上。
    他看著臉色確實有些蒼白的嚴紹庭,不由的皺眉擺擺手。
    “滾過來吧。”
    嚴紹庭則是咬緊牙關,跪了過去。
    到了道台前一直跪在這裏的陸繹身邊,還不忘忍痛咳嗽了幾聲。
    嘉靖眉頭不由皺起,歎息一聲。
    “起來吧。”
    “都起來吧。”
    “站著回話。”
    “莫要擱朕這裏再病倒了……”
    嚴紹庭當即拱手:“臣……咳咳……謝陛下。”
    說完之後,便順手按在陸繹的肩膀上,勉勉強強的站起了身。
    隨後,陸繹和呂芳也站了起來。
    嘉靖抬頭看向站在麵前,臉色蒼白,額頭甚至都已經滲出汗水的嚴紹庭。
    他眼底閃過一道精芒。
    隨後卻是滿臉陰沉,語氣幽幽道:“朕要殺人!”
    咯噔一下。
    呂芳和陸繹兩人,齊齊抬頭看向想要殺人的皇帝。
    嚴紹庭則是眉頭微皺,正色道:“陛下要殺何人?要如何殺?是以大明律殺之,還是以聖旨殺之?是發中旨,還是明發聖旨昭告朝廷?”
    麵對皇帝突然的詢問。
    嚴紹庭卻是一板一眼的回答著。
    似乎。
    他真的在思考,要如何完成皇帝要殺人的任務。
    而故意為之的嘉靖,亦是神色一愣。
    這小子……
    出乎意料啊。
    嘉靖則是將陸繹呈上來的奏本,順手丟到了嚴紹庭麵前。
    而他則是清冷開口道:“你和你祖父推舉的這個鄢懋卿,趁著南下巡鹽,從兩淮收上來九百萬兩的錢鈔財貨,但隻交了五百萬兩給朝廷,餘下全都私分了。朕要殺他!朕要殺這些分了銀子的人!”
    嚴紹庭眉頭皺緊。
    老道長現在這一出,確實有些出乎自己的預料。
    過去這位爺不是一直都讓下麵人猜的嗎。
    怎麽今天這麽直截了當,就說要殺鄢懋卿,要殺所有分了銀子的人。
    難道又是個謎題?
    嚴紹庭心神戒備,未曾拿被丟到自己腳邊的奏本,而是緩緩開口道:“回稟陛下,當初是因為朝廷虧空嚴重,國庫空虛,所以才定下了巡鹽兩淮,收繳過往拖欠鹽課稅銀的事情。
    “那時候,因為鄢懋卿有巡鹽經曆,朝廷正是用人之際,臣與祖父方才會因事而推舉鄢懋卿南下兩淮巡鹽。
    “這一次鄢懋卿亦是奉召帶著財貨回京述職,此人回京之後便上了拜貼給臣家,但臣等那時候正抱病在家,且也有聽聞,當初兩淮急報的事情,鄢懋卿似乎確有不法。
    “也正是因此,今日聖前奏議之時,徐閣老說要嚴懲鄢懋卿,臣與祖父並未反駁,且附議必須嚴懲不法,追究兩淮地界鹽務衙門官吏瀆職之罪。
    但臣與祖父當初推舉鄢懋卿,確也有識人不明之嫌,若朝廷有所誹議,陛下要懲治臣與祖父,以正視聽,臣與祖父也絕不自辯,陛下聖明,一切皆為聖裁,一切皆定有因果。”
    嚴紹庭很小心的說著這番話。
    腦袋裏不斷的搜刮著思緒。
    十之**,都是真話。
    隻有那十之一二,是沒有說出來的假話。
    比如。
    嚴家過去有沒有收受賄賂,對鄢懋卿此人秉性到底知不知曉。
    嘉靖則是目光長久的審視著嚴紹庭,而後又看向陸繹和呂芳。
    好半天之後。
    嘉靖這才點了點頭。
    想來事情大概就是如他們三人所說的一樣了。
    嘉靖緩緩移動視線,看向被扔到嚴紹庭腳邊的奏本,臉上露出一抹冷笑:“你要不要看看那上麵都寫了些什麽?”
    嚴紹庭躬身點頭,彎腰伸手,去拿被扔在地上的奏本。
    而嘉靖卻又忽的開口道:“朕覺得,還是先不殺鄢懋卿這個奸佞,先命詔獄嚴刑審問,看看他背後到底都有哪些人拿了朝廷的銀子和好處!”
    嚴紹庭的手微微一頓,然後才將地上的奏本拿在了手上。
    小心翻開奏本。
    嚴紹庭仿佛是第一次看到這份奏本一樣。
    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的看下去。
    在這一過程中。
    他的臉色不斷的變化著。
    最後,更是滿臉驚恐。
    他抬起頭,滿臉不可思議,隨後肩頭一顫,便在嘉靖的注視下,又跪在了道台前。
    嚴紹庭雙手合起奏本,小心翼翼的放在麵前。
    隨後,他叩首伏地。
    “陛下先前說,要殺鄢懋卿,殺這一次分了銀子的人。”
    “陛下是要殺徐閣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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