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一起幹徐階就是最愉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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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既然已經敲定了雙方要合作的事情。
剩下的時間,楊博便是和嚴紹庭詳細的說明了一些注意事項。
畢竟他在朝中這麽多年,雖然這一次要借嚴家在都察院和言官那邊的力量發出不同的聲音,但他也是有自己的人手需要去調動。
不過到底還是定下了具體的時間。
朝廷裏針對宣府鎮的彈劾,他們所要發出的不同聲音,必須要趕在皇帝傳旨召集內閣和朝臣廷議前完成。
不然等到事後,再去做這樣的事情,就是無用功了。
送走楊博之後。
嚴紹庭重新坐下,卻是眯起雙眼,默默的琢磨著。
徐渭將茶桌上的東西全都收拾幹淨,重新泡了兩杯茶。
“按理說,言官們對楊博的彈劾,其實根本算不得什麽,便是較真也不過是降旨訓斥兩句而已。所以他今天句句不提自己,字字都在說宣府。”
徐渭默默的分析著當下的情況。
嚴紹庭低頭端著茶杯,喝了一口昌平自產的茉莉茶,味道不重,淡淡的茶香味裏帶著更加細微的茉莉香。
“救宣府,便是在救他楊惟約自己。”
“這一點他很清楚。”
嚴紹庭喝了一口茶,讓茶香和香縈繞在唇齒之間。
對於今天楊博的突然登門到訪,如今看算得上是在預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至少自己年初因為郭玉創的關係,在老道長麵前謀劃了一個大局,這一點就能讓楊博看到自己會在這件事情上出手幫忙的可能。
同樣的。
現在朝廷裏的風波,主要就是來源於宣府。
如何定性宣府在這一次蒙古人進犯這件事情裏的作用和功過,就成了至關重要的一點。
嚴紹庭眯著眼說:“隻是他能親自不加掩飾的前來尋我,也就是做好了會被朝中其他人知曉的準備。如此說來……”
徐渭聽著嚴紹庭的分析,開口接過話:“若這般說,那就說明他已經做好要與徐階正麵對撞的準備了。”
畢竟朝廷裏的科道言官,曆來都是那幫清流的自留地。
即便旁人能插手其中,但也不過是一二無關緊要的位置。
總體上而言,科道言官還是以清流為主,在朝為官做的事情也是以清流的利益為準。
不論當下徐階在朝廷裏的地位如何,在沒有新的利益代表被推上來前,他這個華亭徐依舊還是清流代表。
“楊博不是那種莽撞之人。”
嚴紹庭緩緩開口,給楊博做出評價後,繼續說:“他既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那就說明他自己還留有後手。”
朝廷裏都是千年的狐狸。
就算今天自己答應了楊博的請求,但用屁股想都知道,楊博定然是做好了兩手準備。
徐渭麵生笑意,看向原本坐著楊博的位子:“不論如何,既然他做出這等準備,若是這件事最終會牽出徐階,那他楊博自然要正麵應對。”
聽到徐渭這般說,嚴紹庭不由笑出聲來。
在徐渭的注視下。
嚴紹庭樂嗬嗬的說道:“若是當真有這種能一起組團幹徐階的機會,豈不就是最愉快的事情?”
徐渭聞言會心一笑:“真要這樣,就得要讓陸同知他們暗中抓緊查清楚,這一次朝中言官彈劾背後到底有沒有徐階的影子了。”
對於這樣的提議,嚴紹庭點頭同意。
所謂無風不起浪。
雖然事情是因為宣府鎮禦敵不力引起,但京中遠離宣府的言官們會這麽快就發起彈劾,要說沒人在背後推動也是絕無可能的。
查一查是很有必要的。
但真要是徐階在背後充當幕後推手,恐怕還是要在正麵將其逼出原型,最好是能讓高拱、楊博這些朝廷裏的北方派和晉黨份子,能親眼看到以徐階為代表的南方清流是如何在他們背後使絆子的。
畢竟這是他們雙方的矛盾和衝突。
自己就算是答應了楊博合作的要求,但也沒必要為了他們的利益真就衝在最前麵。
想來楊博對此也是心知肚明。
不過想到徐渭的提議。
嚴紹庭還是緊跟著說道:“另外還要好好查一查這一次幫那些蒙古人進來的被俘白蓮教眾,看看這件事背後有沒有什麽值得關注的消息。”
見嚴紹庭如此說,徐渭立馬疑惑道:“郎君是覺得,這些白蓮教背後不簡單?”
嚴紹庭哼哼了一聲。
“悄無聲息就帶著三千多蒙古人進來,能簡單才是真的有鬼了!”
徐渭點點頭:“這件事似乎就是落在朱七千戶手上,要不我現在過去一趟?”
嚴紹庭目光轉動,念頭流逝,細想之後便點頭道:“用昌平治安司的名義過去一趟,這種事情沒必要遮掩。”
徐渭點頭應下。
見嚴紹庭沒有再提龐的事情,便微微躬身退出茶室,往錦衣衛衙門那邊趕去。
而在送走徐渭後,嚴紹庭也是將麵前茶杯裏的茉莉茶一飲而盡。
放下茶杯,便已站起身往嚴府後宅而去。
另一頭。
徐渭正在往錦衣衛衙門趕去的時候。
就在錦衣衛詔獄裏。
最近詔獄的營生格外的紅火,沒日沒夜都是人聲鼎沸。
在外麵忙活了一整天的朱七,帶著齊大柱趕回衙門,在他們身後還另有數十人被錦衣衛的人扣押著,直接送進了詔獄裏。
朱七和齊大柱也沒有個喘息的機會,直接跟在人犯後麵鑽進了詔獄裏。
如今的詔獄,可以用人滿為患來形容。
一間間牢房裏,無數隻黑黝黝的大手從柵欄後伸出來,哀嚎聲和求饒聲此起彼伏。
而越往裏走,哀嚎聲和求饒聲便愈發的變少,漸漸地被那一道道淒厲的慘叫聲代替。
昏暗的牢房裏,凝滯的空氣裏除了往日裏的腐臭味便是濃鬱的血腥氣味。
朱七卻是麵色不動分毫。
這等案子,還不及過去的那些大案帶來的衝擊大。
而在錦衣衛已經當差做事幾年的齊大柱,同樣是早已熟悉了這裏麵的門道。
在他的身上,也再難看到往日那個仗義執言的浙江道莊稼漢的樣子。
環境。
是最能改變一個人的。
朱七一路走到了詔獄最深處,外麵的陽光已經照射不到此處,以至於這裏必須要點燃燭火照明。
當然,在角落裏還架著一鍋燒紅的炭火,幾把烙鐵正被插在燒的通紅的炭火裏,吸收著熱量。
朱七到來後,便一屁股坐在了一張椅子上,齊大柱束手站在其身後,目光雖說不上冰冷,但也是沉默的看向了牢房裏正被吊在架子上的幾人。
被吊在架子上的一共是三個人。
三人身上的衣物早已被扒了下來。
是那種不掛一絲一毫的扒下來。
不過但凡是進了詔獄,也就不用再講什麽體麵不體麵的話。
畢竟能不能活著走出詔獄,都是兩說。
而被吊起的三人,身上也是早已布滿傷痕。
有些位置的傷口同樣是皮肉綻開,因為反反複複的受傷,倒是傷口很難有愈合結繭的機會,以至於傷口周圍都因為詔獄裏的環境而開始發膿發爛。
三個人。第一個光著頭,經查正是前番從南麓禪院逃走的那幫和尚裏領頭之人,佛椿和尚。
另一個大腹便便的模樣,兩眼都腫的看不到眼睛了,在一番查證後才得知是延慶州的一名商賈。
至於最後一人,身份就很有意思了。
延慶州四海治所的百戶官。
而這三人,便是這一次那三千餘蒙古人能在大明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的翻過燕山長城潛入京師地界的主事人。
朱七坐在椅子上,隨手翻閱了一下麵前的供狀。
供狀上卻隻有錦衣衛審訊之人的問話,而沒有這三人的供述。
顯然。
在麵對錦衣衛的嚴刑逼供之下,這三個人竟然是一直負隅頑抗到了現在。
看了眼毫無進展的供狀,朱七冷哼了一聲。
他起身走到了被吊在中間位置的佛椿和尚麵前,從自己的腰上拔出一柄匕首。
刀尖壓在了佛椿胸口上一道裂開的傷口上。
隨著朱七的手臂輕輕移動,刀尖也在傷口上緩緩的滑動著。
血水,便開始從傷口裏源源不斷的流出來。
朱七聲音冰冷的開口:“已經數日,沒想到你這禿驢竟然能扛到現在。”
疼痛感,讓原本暈厥過去的佛椿清醒了過來,臉皮不斷抽搐著抬起頭看向朱七。
和尚咬著往外滲出血沫的嘴唇,眼神怨毒的怒視著朱七。
那滿是怨毒的眼神裏,好似包藏了無數的詛咒。
朱七反倒是笑了起來:“知道你們這幫亂黨都是鐵了心要和朝廷作對,便是將你們緝拿問案也難撬開你們的嘴。”
他似乎是在自問自答一樣。
朱七隻是瞧了眼臉上滿是怨毒的佛椿,便繼續笑著說:“但可能是佛祖保佑,讓本官找到了你們這幫逆黨的把柄。”
說著話。
便見一直站在原地的齊大柱拍了拍手。
隨即就見兩名錦衣衛官兵,押著一名模樣生的俊美的女子走了進來。
見到女子進來的一瞬間,原本還滿臉怨毒的佛椿,眼裏忽的閃過一絲慌亂。
他立馬抬起頭看向朱七。
“你想做什麽!”
朱七沒有回頭看佛椿,隻是伸手掐住送到麵前的女子下巴,然後如同在欣賞一件精美的物品一樣。
“佛說,要戒斷七情六欲,但你這個禿驢可是全都犯了呀,也不知道佛祖到時候會不會將你打入十八層地獄。”
女人滿臉的驚慌和不安,卻咬緊牙關不敢發出半點響聲。
朱七依舊是語氣冰冷的說著:“方才我們的人給她把過脈,似乎已經懷有身孕……”
“我說!”
不等朱七的話說完,佛椿終於是滿臉的緊張,唯恐朱七下一句話就說出什麽讓他這輩子都會後悔不已的話來。
朱七冷冷一笑,揮了揮手,那女子便被人帶了下去。
而朱七也隻是朝著佛椿吐了一口唾沫:“你放心,進了我錦衣衛詔獄雖然隻有死路一條,但我們一般情況還是不會對家小下手的,若你能說個明白,那女人還能得一筆不菲的錢財留作往後過日子。”
佛椿臉上掛著濃鬱的悲涼。
他清楚自己沒得選。
而齊大柱這時候也朝著一旁的人使了個眼色,這些人便將佛椿從架子上取下來,拖往別處審訊。
這時候朱七也已經走向了那名延慶州的商人麵前。
方才的動靜,早已讓這人醒來。
見到朱七走來,此人滿臉驚慌。
朱七依舊是麵帶笑容:“想清楚到底要不要說?”
但隨著朱七這句話,這商人卻是臉色盡數收斂,甚至還有氣力衝著朱七吐出一口血水。
“狗官!”
“有本事現在就殺了老子!”
朱七卻隻是捏著衣袖擦了擦臉,而後還是滿臉的笑容盯著這名商人:“我倒是沒找到你有什麽把柄,你家世代經商,父母雙亡之後便是你接管家業,這些年就算納了不少妾室,卻從未有子。但是……”
說到這裏。
忽的。
一道黑影閃過。
原本被朱七把玩在手上的匕首,突然就那麽毫無預兆的插進了商人的腰腹位置。
而朱七也已經是貼到了商人的麵前。
兩人四目相對。
朱七語氣陰森:“我可是找到不少被你禍害的女子屍骸,還有你專門記錄的那一次次的刑罰手段,你說我要是讓人專門按照你自己記下來的,全都還到你身上呢?”
說著話,朱七握著匕首的手輕輕的轉動著。
他這種錦衣衛出身的人,最是清楚刀子捅在什麽位置不會致命,卻又能帶來極大的痛苦。
商人整張臉都揪在了一起,額頭上汗水如雨而下。
他的身體更是不停地顫抖著。
但每一次顫抖,又會牽扯到身上的傷口,讓他愈發的痛苦。
慢慢的。
朱七緩緩的將刀子抽出來,而商人的腰腹處也順勢湧出一股鮮血,但很快便沒有多少血水繼續流出來。
位置捅的完美無比。
“你會下地獄的!”
商人渾身打著顫,語氣幽怨的詛咒著朱七,卻製止不了那些早已躍躍欲試的錦衣衛官兵衝上前來,將他往日施加在那些無辜女子身上的手段,一件件的複刻出來。
慘叫聲在牢房深處不斷的響起。
而朱七也如同一尊魔鬼般的,站在了延慶州四海治所百戶官麵前。
朱七的臉色也在這一刻變得有些糾結。
他甚至是歎息了一聲。
而百戶官卻是臉色坦然。
“我知道的本就不多,原來也是無奈之舉。”
“還請上官明察,從輕發落被我瞞著拖下水的那些弟兄,留他們一條活路。”
“隻要上官答應,我就將所有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
朱七目光閃爍著,在一陣沉默後,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這時候。
齊大柱在出了一趟詔獄回來後,便走到了他的身後,小聲說:“文長先生來了,正在外麵等著您。”
朱七眼神一閃而逝,隨後點點頭。
“你留在這裏,盯緊了這些人。”
說完後。
朱七便走出詔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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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