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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搖曳,光影晃動。
熱湧,沉溺。
密不透風地將人包裹起來。
宋衿禾難耐地張開嘴,胸膛重重起伏一瞬,想要抓住被奪走的呼吸。
下一瞬,熱燙濕濡的唇舌襲來。
粗重的,急切的,像是要將她吞吃入腹一般。
她被纏得很緊。
被壓得很實。
上方的陰影晃在她眼前,但她的眼眸卻蒙上了一層水霧,令她看不清晰。
“進來。”
低柔的嗓音將宋衿禾嚇了一跳。
直到一道粗沉呼吸在話音落下後灑在她的臉龐上,她才發現,說這話的是她自己。
僅一瞬停息,她便急不可耐地又催促:“快點。”
全然是籠罩在情.欲中的啞聲,更是熱情大膽的邀約。
她甚至隨著自己的催促挺起了腰身。
緊密無隙的貼合竄起一片酥麻直衝尾椎。
她撐不住地又要落下,卻有大掌驀地掌住了她的雙腿,托力抬起了她。
那雙手掌燙得灼人,失控的力道在她柔嫩的肌膚上壓下幾道凹陷的掐痕。
一手瓷白從他指縫泄出,周圍肌膚便隨之染上粉色的紅暈。
一聲突兀的吞咽聲。
男人在衝進時情難自製地低喚:“小禾……”
宋衿禾在酸脹滿溢達到頂峰的一瞬間陡然驚醒。
睜開的雙眸水色潺潺,麵頰一片潮.紅。
後背裹著火爐子似的滲出細汗,胸膛因呼吸不勻大幅度起伏著。
又夢到了。
該死的又夢到了!
宋衿禾麵上媚色瞬消,羞憤交加地迅速坐起身來。
她是瘋了嗎!
她到底還要夢到那個男人幾次啊!
丫鬟進屋時沒敢抬頭也察覺了屋內籠罩的低氣壓。
今日小姐又心情不佳了。
圍在宋衿禾身邊的幾名丫鬟戰戰兢兢地替她梳洗更衣,無人多說半句話,甚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銅鏡裏,少女陰沉著臉色也掩不住精雕玉琢般的美貌。
朱唇玉麵,雪肌花容。
一雙翠黛彎如柳,一對明眸綻桃花。
上揚的眼尾勾起幾分嬌而不俗的媚,是並非時下主流,卻也萬裏挑一的美豔。
一席杏紅織金流雲裙襯得她肌膚白裏透紅,勾勒腰身窈窕曲線,矜貴又奪目。
繁瑣精致的裝扮在幾名丫鬟麻利的動作下,不費多時便梳整完畢。
丫鬟明秋躬身請示:“小姐,現在備馬車前去春花閣嗎?”
宋衿禾稍有緩和的臉色在聽聞此言後又霎時沉了下來。
今日本是早已與祝明軒相約在春花閣一見,但此時宋衿禾卻有些抗拒。
原因無他,是因她近來古怪擾人的夢境。
她先是夢見祝明軒表裏不一朝三暮四。
後又夢見自己與僅有一麵之緣的陌生男子翻雲覆雨。
此緣由說出去定是會叫人覺得荒唐離譜,誰會把一個夢當真。
可夢境反複,清晰又真實。
好比昨日那般,她能無比清晰地感覺到被撐開的酸脹……
“小姐?小姐?您怎麽了?”
宋衿禾紅著臉赫然回神,語氣不善:“沒什麽,今日我不去了!”
她不覺心虛,畢竟那隻是個夢。
她隻覺得離譜,為何自己會做這種荒唐的夢。
明秋一怔,為難又不解。
方才她聽到消息,祝公子已是在春花閣等候了。
明秋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麽。
屋外小廝匆匆來報:“小姐,盛府派人前來告知尋到了您此前遺落的耳墜。”
宋衿禾聞言回眸:“當真?竟是落在盛府了?他們讓人給我送來了?”
“沒有,盛夫人說正好借此邀您前去府上小坐。”
宋衿禾沉默了。
一個月前,宋衿禾隨母親參加了盛夫人的生辰宴。
也正是在這場宴席上見到了近來除祝明軒以外,另一個頻頻出現在她夢中的男人。
盛家獨子,盛從淵。
宋衿禾絞盡腦汁也沒想明白自己為何會夢到盛從淵。
夢到祝明軒,是因祝明軒與她青梅竹馬,如今更是她的未婚夫。
她因定婚一事回到京城,也在近來多次和祝明軒相約見麵。
可盛從淵,他們應是在盛夫人的生辰宴上才初次相見的吧。
宋衿禾承認,盛從淵的確有一張一眼便令人印象深刻的臉龐。
比他曾經受萬人謾罵,也擋不住有姑娘暗自傾慕的父親還要優越。
他隨了盛夫人圓潤明亮的桃花眼,濃眉大眼,肆意張揚。
也隨了厲大人有棱有角的臉型,刀削斧鑿般,剛毅冷峻。
他身高腿長,在宴席茫茫人群中格外顯眼。
一身冷厲氣質,冷淡疏離,不可接近。
輕而易舉便攢獲了所有人的目光。
可也就僅此而已了。
宋衿禾確信自己絕對沒有對盛從淵一見鍾情。
甚至被吸引目光後,對上那雙又凶又冷的眸子,她便毫無興趣地移開了眼,隨之把人拋之腦後了。
她並非是會盲目為男色所迷的姑娘,更已有婚約在身,怎可能再遐想別的。
可從那日開始。
她本是隻出現祝明軒的夢境有了變化。
夢裏,她居然和盛從淵成為了夫妻。
如此稱呼隻出現過一次,但宋衿禾每每想起自己那一聲軟綿嬌柔的“夫君”,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她怎麽那麽惡心啊。
不對,她怎麽會生出這樣的念想?
宋衿禾臉色越發難看,越想越不對勁。
門前等候的小廝忍不住出聲問:“小姐,可是要婉拒盛夫人?”
宋衿禾咬了咬牙,一雙黛眉蹙成一團。
那對耳墜對她很重要,怎也是要取回來的。
她掙紮猶豫一瞬後:“不必,我會應約,你去備些謝禮帶上。”
明秋緊張道:“小姐,那祝公子?”
宋衿禾眸光一沉,徹底沒了耐心:“讓他回去,下次再見吧,今日沒心情了。”
誰也不知宋衿禾一大早怎如此大的氣焰。
她的心思本也難捉摸,性子更是驕矜任性慣了。
底下的人不敢多言,領了命迅速按吩咐辦事。
春日陽光正好,宋家千金出府排場不小,一行人浩浩蕩蕩朝著盛府而去。
盛府練武場中央,青石高台上。
盛從淵一襲黑色勁裝站在四個木製假人中央。
其中三個假人壞的壞,倒的倒。
盛從淵轉身麵向最後一個假人。
一拳暴起,拳風淩厲,重重砸去。
清脆的裂縫聲淹沒在拳拳重響聲下。
一道勁風,哢嚓一聲,最後一個假人也徹底斷裂在一記回旋踢下。
練武場歸於平靜。
台下等候的幾名下人皆是垂頭斂目,不敢作聲。
盛從淵緩緩收回抬高的腿,沉默地看了眼隻剩一半的假人。
一滴晶瑩汗珠順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滑落。
劃過脖頸,沒入鎖骨,最終浸濕衣襟。
汗濡的黑衣緊貼身體,勾勒出寬肩窄腰,結實臂膀和起伏的胸膛。
過度消耗的體力化作四肢隱隱傳來的酸軟,叫囂著超負荷的使用,應是該休息了。
可胸腔積壓的鬱氣仍舊洶湧難消。
盛從淵沉著眸子,啞聲吩咐:“再換幾個結實的。”
站在最前麵的侍從一哆嗦,忙躬身道:“是,少爺。”
侍從正要轉身。
練武場外突然傳來急促奔跑的腳步聲。
盛從淵聞聲轉頭,一記冷眼險些將來人奔跑的步子嚇停。
信雲呼吸一窒,但還是迅速回神,一邊跑一邊出聲:“少爺,好消息!天大好的消息。”
盛從淵劍眉緊蹙,眉頭壓眼顯得凶狠,生出幾分不怒自威的氣焰。
他繃著嘴角沒說話。
信雲已三兩步跨上高台,湊近盛從淵身邊壓低聲稟報道:“少爺,宋姑娘來了。”
盛從淵一愣,眉眼無意識鬆開,麵上冷色全然沒繃住。
“你說什麽?”
“宋姑娘,宋家那位千金,少爺您之前提起的那位,現在就在府門前,應是已經進來了。”
盛從淵麵容上將一瞬轉晴表現得淋漓盡致。
黑眸泛光,腳下霎時邁步,不敢置信地詢問追在他身後的人:“她怎會來?”
“好像是夫人邀請的,這會宋姑娘應是往夫人院中去了。”
“好,去竹苑。”盛從淵臉上帶著驚喜和急切,已和方才判若兩人。
他長腿快步走出練武場,正要往竹苑的方向去,又驀地停頓調轉方向,“不,先回屋,燒一桶熱水。”
“是,少爺。”
“不,太慢了別燒了,冷水吧。”
宋衿禾隨盛府丫鬟引領,一路來到竹林環繞的宅院前。
竹枝挺拔修長,四季青翠。
冬日傲雪淩霜,春日更是生機盎然。
宋衿禾上個月前來盛府赴宴時就注意到了這片竹林,沒曾想盛府主院便是坐落在這片竹林中。
竹香宜人,放鬆了她略微緊張的心情。
院門前的下人行禮轉身進院通報後,她便被請了進去。
宋衿禾曾聽聞這位盛夫人原本並非京城人士,且與厲大人成婚以來,也是近幾年才搬來京城久居的。
盛夫人性子溫柔隨和,毫無高門夫人的架子。
她也曾聽父母提及年幼時和盛夫人一家在落葉城見過。
不過她那時年歲太小,至今已是沒什麽印象了。
見人來了,盛瑤溫婉一笑,難掩欣喜地招招手:“宋姑娘,過來坐吧。”
宋衿禾微微福身,邁步走到了盛瑤身邊。
盛瑤正在沏茶,屋內茶香四溢。
在宋衿禾坐下後,她便在她麵前的茶杯中倒上了一杯熱茶。
“我自己種的茶葉,宋姑娘莫要嫌棄。”
“怎麽會,多謝夫人。”
其實宋衿禾不太明白盛瑤今日專程邀她前來是為何事。
若是隻為歸還她的耳墜,大可命人直接送來。
若是要為擺架子,又實在不像這位夫人會做出的事。
不過宋衿禾丟失的耳墜能夠被找回已是萬幸,她親自登門道謝也理所應當。
盛瑤也沒賣關子,直言道:“前些日子有下人在我生辰宴上撿到一對名貴的耳墜,一番打聽後才知耳墜是宋姑娘之物,所以今日得閑,便請你來府上小坐,順道看看你丟失的是否是這對耳墜。”
盛瑤抬了抬手,身後的丫鬟便拿出一個錦盒。
錦盒打開,顯露出一對通透晶瑩的碧玉耳墜。
宋衿禾眼前一亮,一顆懸著的心徹底鬆緩下來,欣喜道:“正是此物,怪我粗心弄丟,勞煩夫人了。”
盛瑤一雙明眸笑盈盈地看著宋衿禾,被她道謝還有些不好意思:“哪裏的話,舉手之勞而已,那我便物歸原主了。”
丫鬟將錦盒遞給宋衿禾。
不難看出宋衿禾對此物的重視,她雙手接過,又再次向盛瑤道謝:“多謝夫人,為答謝夫人幫我找回耳墜,還請夫人收下薄禮,莫要與我見外才好。”
盛瑤眨了眨眼,正要開口說些什麽。
門前忽的傳來下人稟報:“夫人,少爺前來向您請安。”
宋衿禾背脊一僵,麵上欣喜之色也瞬間凝固。
似有亂七八糟的畫麵從這個人被提起,就要肆意衝上腦海。
盛瑤也疑惑嘀咕著:“這個時辰,他來請什麽安?”
是啊,這個時辰,請什麽安!
宋衿禾心下祈禱著,等待著盛夫人一句“讓他待會再來”。
卻聽著盛瑤迷茫但點頭道:“哦,那讓他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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