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電梯麵前，劉正看了眼時間。
    還剩4分鍾。
    還好電梯就停在一樓，應該來得及。
    “叮！”
    電梯門開了，他鑽進電梯門，狂摁關門鍵。
    幸好，坐電梯的過程沒有出什麽幺蛾子。
    20秒後，電梯門打開了。
    劉正如同一條脫韁的野馬般衝了出去，衝到了掛著503門牌的房門前。
    “您好，您的外賣到了。”
    他敲了敲門喊道。
    屋裏沒有任何回應，也沒有人開門。
    “您好，您的外賣到了。”
    他加大音量又喊了一遍。
    依然沒有回應。
    “開門，你外賣到了。”
    劉正的拍門聲越發狂野，甚至開始用腳踹了。
    僵持了一分鍾後，屋裏的人終於忍不住了。
    “別喊了，這不是我的外賣。”
    “你看都沒看就知道不是你的外賣？”
    劉正質疑道。
    似乎是覺得他說的話有道理，503的門終於打開了。
    一個長相癡肥肥碩的男人出現在劉正的麵前，身上散發著濃烈的體味。
    就像是一隻大型犬在外麵浪了一天沒洗澡又吃了半斤屎之後的味道。
    “把外賣單給我。”
    他伸出多毛的大手。
    “給。”
    劉正把外賣單遞了過去。
    “這不是我的外賣，我不收。”
    肥仔看了一眼說道。
    “這裏是不是梅林小區？”
    “是。”
    “這裏是不是3棟503？”
    “也是。”
    “既然這裏是梅林小區3棟503，你憑什麽不收？”
    劉正的聲音又大了起來。
    “我不管，反正這不是我點的外賣，我就是不收。除非嘿嘿。”
    肥仔怪笑了一聲。
    “除非什麽？”
    “除非你給我一塊肉。”
    肥仔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口又黃又黑的爛牙。
    “嗬嗬。”
    劉正上下打量著他，權衡著用暴力完成送達的可能性。
    結論是可能性不大。
    拋開超凡力量不談，對方的體重至少在400斤以上。
    在徒手搏鬥中，重量級的優勢是絕對的。
    更別說肥仔的要害都被一圈圈的脂肪保護著，技術的發揮空間極其有限。
    “怎麽，想打我？嘿tui！”
    肥仔不屑地笑了笑，然後一口濃痰塗在劉正眼前。
    “一個臭送外賣的，我就是不收，你能拿我怎麽樣？”
    他長大嘴巴，肆意地噴吐著堪稱生化武器級別的口臭。
    劉正屏住呼吸，看了眼手機。
    還有一分鍾。
    “沒時間了吧，別猶豫了。一塊肉換一條命，很劃算的。”
    肥仔的聲音突然變得溫和。
    低頻音波引起他大腦的共振，莫名地舒適。
    還有30秒。
    “伱剛剛為什麽不吐我身上？”
    劉正忽然說道。
    “我想吐哪兒就哪兒，你管不著。”
    肥仔凶狠地說道。
    “是不敢吧，怕吐在我工服上。”
    “你放屁！”
    肥仔臉色驟變。
    不等他反應，劉正突然將外賣盒扔進了屋子裏。
    5秒。
    “不！”
    肥仔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慘叫，然後撲向了外賣盒。
    “反正我把餐送到了，你他麽愛吃不吃。”
    他用力關上了房門，然後側身抵住。
    幾乎下一秒，一股巨力從門內傳來。
    劉正瞬間被撞飛出去，砸在了牆壁上。
    腥甜的味道直衝喉間，燒灼般的痛感在背部蔓延。
    不過，應該沒有骨折。
    房門同樣被推開，撞在了一側的牆壁上，巨大的碰撞聲在樓道中回蕩。
    肥仔肥碩的身軀再次出現，手裏還拎著那個外賣盒。
    “這，不，是，我，我，的，外，賣。”
    他一字一句地說道，牙齒在嘴裏打顫。
    他的雙眼使勁向上翻，似乎是在避開外賣盒。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劉正撐著牆，讓自己站直。
    “而且，時間到了。”
    他微笑著說道。
    第一單外賣，用時59分59秒。
    “不！”
    肥仔發出一聲驚恐的吼叫，然而戛然而止。
    他的表情漸漸漠然，身上的體味越發濃烈。
    “謝謝。”
    在劉正警惕的目光中，肥仔機械地說道，然後關上了房門。
    隻剩下近似於屍臭的氣味在樓道中縈繞不去。
    “這個外賣，看來不便宜啊。”
    劉正看了眼503的門牌，緩緩走向了電梯。
    “恭喜你，活過了第一單。”
    回到血腥餐廳，牛馬跺了跺腳以示鼓勵。
    “謝謝大佬，你的提醒很有用。”
    劉正禮貌地說道。
    “那是當然，我可是血腥餐廳的三屆‘優秀員工’。”
    牛馬自豪地說道。
    “但你沒告訴我客人會拒收。”
    他微微皺眉。
    “我沒義務告訴你所有的事情。而且，額外的信息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你還有什麽能付出的？”
    牛馬滿不在乎地說道。
    “你說的對。”
    劉正點點頭。
    “算你小子識相。再說了，你不也送到了嗎？雖然付出了一點代價。”
    牛馬看向他的手臂。
    “你看得見？”
    劉正舉起手臂，上麵沒有一絲異狀。
    “所有人都看得見，除了你自己。”
    牛馬說道。
    “為什麽？”
    “隻有完整的人才能看見殘缺。”
    牛馬看著他，目光似憐憫又似譏笑。
    “看在你小子上道的份上，等你被吃空了以後，我可以給你選個死法。”
    “那我選擇喝毛苔喝死。”
    “想得倒挺美，有這好事還能輪得到你？”
    牛馬翻了個白眼。
    “說起來大佬，你還有毛苔嗎？”
    劉正不露痕跡地問道。
    “毛苔沒有，毛子苔倒是有，你要嗎？”
    牛馬哼哼道。
    “聽著挺刺撓的，算了。那你能再弄一瓶嗎？”
    “你小子喝上癮了？”
    牛馬斜了他一眼。
    “不是，想拿去換點東西。”
    劉正說了實話。
    “弄倒是能弄，你打算拿什麽來換？我可不接受賒賬了。”
    牛馬也沒有多問。
    “肉？”
    “就你這點肉，換瓶毛子苔都不夠。”
    牛馬看了看他，嫌棄地說道。
    “那你開價吧。”
    劉正光棍道。
    “這樣吧，你去把貪吃蛇打通關。不管通關獎勵是什麽，我都拿一瓶毛苔跟你換。”
    牛馬想了想說道。
    “是升天毛苔53度。”
    他強調道。
    “行行行，升天毛苔53度。你們人類心眼真多。”
    牛馬不爽道。
    “那要是沒有獎勵呢？”
    “也換，行了吧？”
    牛馬不耐煩了。
    “行。”
    劉正點了點頭。
    “對了，大佬，如果單子上隻有地址，是不是隻要送到地方，沒人簽收也行。”
    想起剛剛的送餐經曆，他又問道。
    “沒錯，所以我說你運氣好，這種單子是最好送的。”
    牛馬回道。
    “那要是不給開門呢？”
    “不開門就騙，騙不成就嚇，嚇不到就翻窗戶、把門砸開，總有辦法。”
    它毫不猶豫地說道。
    “厲害厲害，不愧是‘優秀員工’。”
    劉正肅然起敬。
    “是三屆‘優秀員工’。”
    牛馬抬起三條腿強調道。
    “咣咣咣！”
    突然，儲物櫃裏傳出了用力拍打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