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到了廚房，白羽雞沒有多說，直接帶著他和三花貓走向了通道。
    或許是要出行的緣故，三花貓也換上了一套行頭。
    不僅穿上了馬甲和靴子，還戴上了一頂漁夫帽。
    嗯，總覺得有點眼熟的樣子。
    出了通道，外麵有兩個身穿製服的人正在等著，旁邊還停著一輛黑色的公務車。
    純白色的製服左上角，用紅色的火漆蠟印印著一個門的標誌。
    他們的頭上則戴著一頂同樣純白的大簷帽，大簷帽的中間則掛著一個兩把鑰匙交叉的標誌。
    一把鑰匙朝上，一把鑰匙朝下。
    從帽子到皮鞋，所有的細節都一絲不苟，充滿了幹練而嚴謹的氣質。
    至於他們的長相則平平無奇，就是標準的中低級政府雇員的樣子。
    見到有人出來，兩個製服男的目光投了過來。
    當看到劉正時，他們的眼神閃過一絲驚訝還有好奇。
    “他們就是這次出境采購的人選。”
    白羽雞介紹道。
    “好。麻煩簽下字。”
    一個製服男從隨身的公文包裏取出來一份文件和一隻筆，遞給了白羽雞。
    白羽雞接過來看都不看，直接翻到最後麵簽了名字，然後還給了製服男。
    劉正在一邊看得眼角直抽，奴隸主轉讓黑奴都沒這麽爽快。
    不過想想市政廳的公文應該都是製式的，看與不看確實沒什麽區別。
    “請兩位上車。”
    製服男裝好文件，然後拉開了車門。
    三花貓戀戀不舍地看了一會兒餐廳，然後垂頭喪氣地進了車廂。
    劉正倒沒有它那麽留戀，但也下意識地凝視了餐廳幾秒。
    畢竟他這段時間的經曆實在過於充實，充實到有一種已經在餐廳幹了半輩子的錯覺。
    絕大部分生物都需要安全感，而安全感的一大來源就是熟悉的環境。
    盡管血腥餐廳並不是什麽安全的地方，但比起未知的邊境之外，依然讓劉正有一絲不舍。
    不過，他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鑽進了車廂。
    梁園雖好，不是久戀之家。
    反正，他還會再回來的。
    車門自動關閉，外麵的一切就被隔離在外。
    劉正看向車窗，隻能看見一片漆黑。
    “不要試圖開窗或是打開車門，這樣做除了給你自己找麻煩之外，得不到其他結果。”
    坐在副駕駛的製服男說道。
    “放心，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的就是找麻煩。不管是給自己，還是給別人。”
    他笑著說道。
    “我倒是很想相信你，可是根據我們收到的檔案，你本人似乎和伱說的並不一致。”
    坐在副駕駛的製服男也笑了笑。
    “那一定是記載出了偏差。”
    劉正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我叫劉正，它叫三文魚。還不知道兩位怎麽稱呼？”
    他見對方似乎願意交流，於是試探著問道。
    “你可以叫我8848，他叫4399。”
    坐在副駕駛的製服男回道。
    “好名字。”
    劉正由衷地說道。
    一個大富大貴，一個生命力強。
    “你的名字也不錯。劉正，留存正義。”
    坐在駕駛位上的4399忽然說道。
    “嗯？”
    他有些狐疑地眯起了眼睛。
    這兩個人，對他的態度似乎有點友好過頭了。
    “我們兩個是拒寵派。”
    似乎知道劉正的想法，8848主動解釋道。
    “拒寵派？”
    “就是人類中拒絕使用人類當寵物的派別。我們對你炸了‘陽光’寵物店的事情表示讚賞。”
    8848進一步解釋道。
    “原來如此。”
    他恍然道。
    同時，他在心裏給萬事屋點了個讚。
    雖然收費貴，但是收了錢是真辦事兒啊，連市政廳對接的人員都安排得這麽妥當。
    “冒昧地問一下，人類寵物不是可以輔助你們工作嗎？為什麽你們要拒絕使用人類當寵物？”
    劉正好奇地問道。
    要說是出於種族情感，那就有點虛偽了。
    “主要是為了種族地位的提高。一個還有大量人口被作為寵物或食材飼養的種族，是不可能被提升為高等種族的。”
    8848給出了理由。
    “哦。”
    他點了點頭，卻沒有再追問。
    因為他敏銳地察覺到了這個話題進行下去的危險性。
    人類本來就占據了市政廳的大量崗位，如果再提升為高等種族，那大都會現在的權力結構還能維持嗎？
    見劉正止住了話頭，8848和4399似乎有些失望，但對他又多了一絲欣賞。
    該果斷的時候果斷，該謹慎的時候謹慎，是個人才。
    “不想聊天，那就睡覺吧。”
    4399忽然說道，然後按下了一個按鍵。
    車載音響傳出了輕柔的小提琴音樂，在絲滑的演奏中，劉正和三花貓很快感受到了濃濃的睡意，並很快進入了深沉的夢鄉。
    “該醒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4399的聲音在他們的耳邊響起。
    劉正和三花貓立刻從睡夢中驚醒，而且一絲剛醒來後的倦意都沒有。
    “可以下車了。”
    8848說道。
    他和三花貓對視了一眼，各自打開車門下了車。
    當他看清外麵的景象後，一種深深的戰栗占據了他的腦海。
    劉正的腳下是一片草地，而草地之外，是一道看不見盡頭的深淵。
    那麽寬，那麽深，以至於深淵裏並沒有水，他卻感覺在麵對著一汪大海。
    而深淵的對麵，是同樣看不見盡頭的黑線。
    當劉正的目光聚焦在黑線上後，那條黑線慢慢地拱了起來，聚集成匍匐著的黑色人形，朝著他伸出了一隻不斷液化的手。
    那隻手瞬間跨越了無限的距離，滴下的石油般的黑色液體幾乎將整條深淵都填滿。
    原本幹涸的深淵幾乎頃刻間就變成了真正的海洋，一片黑色的海洋。
    “理性下降豁免成功。”
    係統提示聲突然響起，同時驚醒了劉正。
    他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差點把自己絆倒。
    “沒事，祂過不來。”
    8848扶住了他，平靜地說道。
    聽到他的話，劉正定了定神，再次看向前方。
    黑線還是黑線，深淵還是深淵。
    “歡迎來到邊境。”
    8848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這就是邊境嗎？”
    劉正自語道。
    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但又很符合大都會的風格。
    “不，這隻是其中一種邊境。”
    4399走了過來說道。
    “而你們要去的地方，在那裏。”
    他抬起手，指向一個方向。
    劉正順著他的手指看去，一道白色的大門，正孤零零地矗立在遠處的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