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舊亞特被焚毀之後，亞特人就在旁邊建立了新亞特。
    在教會的主持下，新亞特的城區規模更大，城市建設也更加完善。
    最典型的就是更加複雜的城市交通，數量多到誇張的梯子和小型通道被布置在城市的各個社區或角落裏。
    人們相信野獸無法翻越這些梯子和通道，從而保護他們自己。
    客觀上這些布置確實起到了防範野獸的效果，但每年也造成了相當多的意外事故。
    至於兩者的數量孰多孰少，血愈教會也沒有做過相關的統計。
    而另一個典型案例就是新亞特的下水道了。
    和這裏幾乎是中世紀的生活水平相比，新亞特的下水道建設已經到了近代的水平，規模巨大到幾乎可以作為地下避難所使用。
    當然，設計之初也確實有這樣的目的。
    這是，經過這麽多年的使用，下水道已經徹底變成了垃圾傾倒場。
    或許有些角落還被人清理出了安全的地方用來藏身，但更多的地方都淪為了獸化病患者和異變動物的聚集地。
    在“蒼白之夜”這種非常時候，就算是獵人也不敢進入下水道。
    一方麵是因為沒有必要，一方麵是他們也不知道這麽多年下來，下水道裏會孳生出什麽鬼東西。
    但此刻，下水道的入口處正站著三個風格不一的人。
    一個身穿教會獵人套裝，一個身穿套頭衫運動褲，還有一個則穿著馬甲身披龍袍。
    穿獵人套裝的女人神情死板，穿套頭衫的男人形容猥瑣，隻有披龍袍的男子英俊瀟灑、氣度非凡。
    這三個人，自然是劉正和他的兩個跟班，夏開和安德麗娜了。
    “這是什麽食材？”
    他開口問道。
    “食人野豬的下水一副。您還特別注明了不要清洗。”
    安德麗娜回道。
    她的記憶力十分驚人，短短的時間內就記住了劉正提供的清單。
    “有這回事？”
    劉正拿出采購清單對了一下。
    “還真是。這不會是專門給那個睡衣男孩準備的吧？”
    他眼角一抽。
    一想到上次被嗦腸子的經曆，他就覺得肚子有點疼。
    也不知道這頭食人野豬的腸子夠不夠味，能不能滿足那個口味變態的家夥。
    “話說，你們都知道這裏有頭食人野豬，為什麽不派人清理呢？”
    劉正問道。
    “教會的人手一向很緊張，像食人野豬這種威脅性不大的異變動物，清理優先級比較低。”
    安德麗娜解釋道。
    “都食人了威脅性還不大？”
    “外賣員先生，大街上遊蕩的野獸又有哪個不食人呢？”
    安德麗娜反問道。
    “你說得很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走吧。”
    劉正帶頭爬下了通往下水道內部的懸梯。
    下水道裏十分昏暗，隻有一些預留的孔洞裏射進來的月光提供光源。
    “外賣員先生，需要照明嗎？如果點亮提燈，可能會引起下水道裏生物的注意。”
    安德麗娜提醒道。
    “那正好，點吧。”
    他點頭道。
    “遵從您的命令。”
    安德麗娜恭敬地說道。
    比起之前的公式化溝通，她的語氣中多了一絲真誠。
    沒辦法，不管是哪個獵人看見劉正那樣砍瓜切菜般地獵殺那些恐怖的怪物，都會對這樣一個強者充滿敬意。
    更別說，他對怪物屍體的處理甚至比真正的獵人還要專業。
    隨著一聲擦響，一點微弱的火光出現在黑暗中。
    緊接著，一團人頭大的火焰亮起，照亮了三人附近的區域。
    “你們這提燈有點猛啊。”
    劉正虛著眼道。
    看這火勢，拿來烤全羊怕是都夠了。
    “因為野獸怕火，所以亞特在火焰方麵的研究比較深入。”
    安德麗娜把他的吐槽理解為了誇獎。
    “小心玩火自焚。”
    劉正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然後向前走。
    越往裏麵走，臭味就越濃鬱。
    不過比起沉澱了無數化學或神秘學垃圾的大都會下水道，亞特下水道的臭味就要單薄很多。
    但亞特下水道也有自己的特點，那就是多了一股就像是血液腐敗後的臭味。
    “臥槽！”
    夏開叫了起來。
    “幹嘛？”
    劉正沒好氣地問道。
    “大佬，伱看那兒。”
    夏開指向一片陰影。
    劉正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幾隻怪異的生物正瞪著像壞掉的雞蛋黃一樣的眼睛盯著他們。
    它們從形態上看像是老鼠，但體型又比正常的老鼠大了太多，足足有人頭那麽大。
    茂密的毛發將它們的全身都覆蓋住，卻又不像貓狗那樣蓬鬆，而是帶著堅硬光滑如金屬一樣的質感。
    而更為可怕的是它們的四肢，是和人一樣但畸形的手掌。
    “幾隻老鼠而已，怕什麽？”
    劉正沒好氣地說道。
    又醜又怪，戰鬥力肯定不怎麽樣。
    看看大都會下水道裏那些生物，哪怕是剝皮怪都有一種肌肉美。
    夏開不敢頂嘴，隻是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誰跟你一樣心大啊，被人嗦腸子都那麽淡定。
    這麽掉san的玩意兒，他沒嚇得掉頭就跑，已經是顧忌身為玩家的尊嚴了。
    “清單上有嗎？”
    劉正轉頭問安德麗娜。
    “沒有。”
    女獵人搖了搖頭。
    “那算你們命好，滾吧。”
    他朝人手老鼠抬了抬剔骨刀。
    人手老鼠似乎聽懂了一樣，夾著長滿瘤狀凸起的尾巴朝著更深處的陰影跑去。
    它們一邊跑，一邊發出嘰嘰喳喳的聲音，在下水道裏回響。
    “它們不會是在叫人吧？”
    夏開擔心地問道。
    “那不是正好，要是能把食人野豬也叫來，我就省得找了。”
    劉正滿不在乎地說道。
    “大佬說得對。”
    夏開點頭如搗蒜。
    感受到對方那溢於言表的自信，他從進入副本前就開始忐忑的心情也安定下來。
    雖然知道身為玩家要獨立自強，但架不住被人帶飛的感覺是真好啊。
    這就像他大學的時候打英雄聯盟，一開始還想著靠自己上分，後來被一區王者的室友帶飛過一次以後，他就再也回不去單排的時候了。
    繼續往前走，那股血液腐敗的臭味更濃。
    同時，屍臭味的占比也大了起來。
    “燈舉高一點。”
    劉正忽然說道。
    安德麗娜依言舉高了提燈，暴躁的火焰照亮了眼前的區域。
    一座屍體堆成的小山，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幾個衣服已經被屍水腐蝕，渾身沾滿汙垢的人被壓在屍體之中，朝他們張嘴伸手，似乎是在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