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你站著不動讓我砍一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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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人”的身上還穿著侍奉部的衣服,但它們卻已經失去了原本的樣子。
    無論它們原來是什麽,現在它們都隻是一團長著手和腳的泥團。
    原本頭顱的位置隻剩下了一團空洞,從裏麵向外麵“噗噗”噴射出亂七八糟的小型垃圾。
    而它們的身體也在不斷向下方滴下泥漿,就像一根融化的蠟燭。
    這些泥人手裏舉著木桶,往浴池裏倒入滾燙的清水,似乎是想讓池水變得幹淨一些。
    然而它們身上的泥漿和垃圾也都掉進了浴池裏,導致它們的努力完全是負效果。
    除了梯子上的兩個,下麵還有六個泥人。
    它們有的在接水,有的則舉著木桶在梯子下麵等著。
    “我們侍奉部來的人,除了我和二筒都在這裏了。”
    幺雞的眼中閃過一絲悲傷。
    她為人不錯又有後台,所以哪怕是在勾心鬥角成風的侍奉部,大家對她也還算友善。
    劉正舉手示意。
    “不重要的話就別說了。”
    六筒看了他一眼說道。
    “六筒部長,我覺得挺重要的。”
    他嚴肅地說道。
    “那就快說。”
    “它們還能變回去嗎?”
    劉正問道。
    “應該是變不回去了。”
    幺雞搖頭。
    “六筒部長,我覺得應該破壞掉這些泥人。”
    他點了點頭,對六筒說道。
    “理由。”
    “看它們的舉動,它們應該已經成為了大川流閣下的傀儡。但據我所知,大川流閣下是一位善神,應該不需要這種傀儡。”
    “如果我們能破壞掉它們,或許能激發大川流閣下惡念與善念的衝突,從而減輕我們的壓力。”
    劉正說道。
    “有點道理,但如果大川流閣下因此生氣,導致我們的壓力更大了呢?”
    六筒反問道。
    “洋子姐姐,你們侍奉部應該有為大川流閣下服務的記錄吧?”
    他又看向幺雞。
    “有的。”
    “這次的傷亡率和上次比怎麽樣?”
    劉正問道。
    “高了很多。”
    幺雞的臉色有些難看。
    “果然。”
    他點了點頭。
    他一聽隻有二筒和幺雞活著就猜到了。
    要是回回都隻有一兩人活著,那還拿個屁的獎金,直接等著領撫恤金好了。
    “這次大川流閣下的情況可能比之前還要糟糕,連壓力比我們小的侍奉部都隻有兩個人活下來。如果我們不采取一些行動的話,我鬥膽說句不吉利的話,這次我們按摩部很有可能團滅。”
    劉正說道。
    六筒聽完,沉默不語。
    而按摩部的其他人則麵麵相覷,若有所思。
    雖然說像劉正這樣的新人,平時都沒有什麽話語權。
    前輩讓他幹什麽他就得幹什麽,不然就是精神注入棒伺候。
    但現在大家都是同一條泰坦尼克號上的螞蚱,事實又擺在眼前,由不得他們不認真聽。
    “你說的倒簡單,誰去做這件事呢?”
    六筒突然說道。
    不管這些泥人是成了大川流的分身還是傀儡,都是很麻煩的存在。
    如果不理會它們,各幹各的,彼此還能相安無事。
    要是想幹掉它們,天知道會不會反過來被它們幹掉。
    “我去。”
    劉正平靜地說道。
    “你?我不相信。”
    六筒搖頭道。
    “六筒部長不相信我什麽?”
    “我不相信伱的動機,也不相信你的實力。”
    六筒不客氣地說道。
    這小子從見麵起表現就各種搶眼,現在又要爭奪決策主動權,還要主動去趟雷,作為一個新人實在過於活躍了。
    這種人要麽就是過於自大,要麽就是別有用心。
    而在六筒眼裏,他很明顯是後一種。
    “我隻是想要盡快幹完活,然後盡可能地活下來。”
    劉正解釋道。
    “我聽見了,但你的事情和我們沒關係。在這裏的哪個不想活下去,誰知道你是不是想用我們的命來爭取時間?”
    六筒說著誅心之言。
    “那六筒部長要怎麽樣才肯相信我呢?”
    他問道。
    既然對方沒有直接拒絕,那肯定還是有想法的。
    “我要往你心髒裏麵種下一根草,如果我死了,它就會把你吸幹。”
    六筒說道。
    “沒有別的辦法嗎?比如說契約之類的。”
    “你看我像買得起那種東西的樣子嗎?”
    六筒無語道。
    就算買得起,誰會買那種玩意兒隨身帶著啊。
    “那好吧,麻煩六筒部長輕一點。”
    劉正歎了口氣說道。
    “不要說那種奇怪的話,我對男的可沒有興趣。”
    六筒一邊吐槽,一邊從臉上扯掉了一根水草。
    水草之下,是和金槍魚一般質感的紅色血肉。
    “如果你成功了,等我當上常務副部長,直接保舉你當課長。”
    他捏著水草說道。
    一般來說,服務過這種貴客的,最多官升一級。
    但像劉正這種立下大功又有領導支持的,官升兩級也不是沒有可能。
    入職第一天就當上課長,可以說是火箭式提拔了。
    但聽到六筒這麽說,在場的眾人卻沒有任何異議。
    隻要能提高生存率,就算要讓劉正當老板他們也隻會讚成。
    當然,出去以後認不認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就太感謝六筒部長了。”
    劉正一邊說著場麵話,一邊看著六筒將水草插進了他的胸口。
    水草如同鑽頭一樣鑽開了情趣服,又鑽開了劉正的表皮,然後一路鑽進了他的心髒。
    “嗯?”
    六筒似乎察覺了不對勁,目光緊緊盯著他逐漸愈合的傷口。
    “我可以行動了嗎?六筒部長。”
    劉正淡定地問道。
    “可以。”
    六筒收回目光說道。
    現在一切以完成工作優先,其他的日後再說
    “不過,你還要先證明一下你的實力。”
    如果實力不夠被泥人反殺,那就白白損失了一個分擔火力的靶子。
    “沒問題。時間緊迫,就用最簡單的方式證明可以嗎?”
    劉正問道。
    “什麽方式?”
    “六筒部長您站著不動被我砍一刀就行了。”
    他微笑著說道。
    “可以。”
    六筒沉默片刻後說道。
    “好”
    劉正話還沒說完,屠刀就已經朝著六筒的脖子砍去。
    表情猙獰,刀風猛烈,這架勢哪兒隻是想要證明實力,分明是想把對方直接梟首。
    “就這點本事嗎?”
    然而,麵對著凶猛的一刀,六筒卻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雖然其實還不錯,但也就是還不錯的水平,在按摩部裏一抓一大把。
    就這種程度還想當英雄,他很想對劉正說一句。
    “你配嗎?”
    六筒伸出手,想要表演一個空手奪白刃,然後給劉正一巴掌,給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新人一個教訓。
    但就在他伸出手的一刹那,他手心的水草竟然自行蜷縮了起來。
    “不好!”
    六筒臉色大變。
    他體表的水草既是他的一部分,也是獨立的生命。
    當察覺到有致命的危險時,它們也會做出本能的反應。
    而六筒的反應也不可謂不快,察覺到不對,他立刻伸出另一隻手臂,由單掌變為雙臂交叉。
    “草盾三重!”
    他大聲喝道。
    六筒身上所有的水草都縮進了體內,露出紅彤彤的嫩肉,看著就讓人胃口大開。
    下一秒,那些水草就從雙臂外側暴長出來,互相糾纏成了三層由大到小像聖誕樹一樣的盾牌。
    “哢嚓~”
    屠刀砍中盾牌,發出了像掰斷餅幹一樣的聲音。
    六筒的手臂被稍稍壓低了一點,立刻又抬了起來。
    和他判斷的一樣,對方的力量並不是很強。
    但為什麽,水草們會那麽害怕呢?
    六筒的心中閃過一絲疑惑,馬上他就知道了答案。
    “力劈華山!”
    劉正在空中運勁,將所有的力量都壓在了屠刀之上。
    “哢嚓!”
    餅幹被斷裂的聲音再次響起,第一層小盾牌被一分為二。
    “哢嚓!”
    第二層中盾牌也應聲而裂。
    驚駭的目光對上了熾熱的目光,六筒仿佛從劉正的眼神中看見了他的心聲。
    “副部長,我現在配了嗎?”
    心思急轉,電光火石之間,六筒還是做出了決斷。
    他雙腳用力一蹬,身形向後爆退。
    然而三重草盾卻沒有跟著他一起腿,而是留在空中斷後。
    “哢嚓!”
    第三層大盾牌也被斬開。
    屠刀餘勢未盡,直接帶著劉正砸到了地上。
    “淦!”
    他摸著被砸破的下巴罵了一句,然後站了起來。
    “你這是什麽刀?”
    六筒麵沉如水地問道。
    對方的力量絕對不足以砍斷盾牌,他又沒有感受到什麽超凡力量,那就隻能是這把刀的問題了。
    “我也不知道,別人給我的。”
    劉正聳了聳肩道。
    雖然造型看著像把屠刀,但誰知道白羽雞是拿來幹嘛用的呢?
    上麵那麽多鋸齒,拿來給三花貓梳毛也很好用嘛。
    “連名字都不知道嗎?”
    扶桑文化中,每一把兵器都有自己的名字。
    隻有知道兵器的真名,才能得到它們的認可,解放它們真正的力量。
    “它叫‘食己之靈’”
    他回道。
    “好名字。是把好刀,以後好好練練刀法,不要辜負了它。”
    六筒負手而立,如果不看他那身上好的紅肉,也是一派高手風範。
    “好的,六筒部長,以後我會好好練的。”
    劉正虛心接受。
    “嗯,你的實力我認可了,去做事吧。”
    六筒點了點頭道。
    “好嘞。”
    他扛著屠刀,朝著浴池走去。
    路過隊伍的時候,眾人紛紛讓到一邊。
    六筒的實力他們是知道的,那三麵草盾別說是拿刀砍,就是拿炮轟都轟不開。
    而劉正竟然一刀砍斷了三麵,甚至看著毫不費力,這把刀有多恐怖,簡直難以想象。
    同時,他們的目光中也多了一絲貪欲。
    這麽好的刀,給這麽一個弱雞人類用實在太可惜了,得想個辦法弄到手。
    當然,硬搶他們肯定是不敢的,但設個賭局出個千什麽的事他們幹得多了。
    劉正沒有理會投來的眼神,快步朝著浴池走去。
    走著走著他感覺速度太慢,幹脆直接跑了起來。
    沉重的腳步聲在空曠而寂靜的大廳中回蕩,配合上那把造型誇張的屠刀,跑出了一往無前的氣勢。
    幺雞定定地看著他的背影,眼角因為張得太大有一種撕裂的痛感,然後她卻一點也不在意。
    “姐姐,這是不是就是你想象的那個背影呢?”
    她自言自語道。
    在眾人的注視下,劉正離浴池越來越近。
    而那些泥人卻沒有任何反應,依舊機械地做著它們生前的工作。
    “對不起了,朋友,借你的身體一用。”
    他跑到離他最近的一個泥人麵前,舉起屠刀。
    麵對屠刀,泥人終於有了一點反應。
    它緩緩地轉身,從頭頂的洞裏噴出一個女人的頭顱。
    女人的頭上也沾滿了泥漿,還有很多釘子、鐵絲、瓶蓋之類的垃圾嵌在肉裏,但依稀還是能辨認出五官的模樣。
    “是三條。”
    幺雞的目光從劉正身上移開,認出了女人的身份。
    三條生前和她的關係並不算很好,甚至因為嫉妒她經常陰陽怪氣。
    但對方畢竟沒有實質性地傷害過她,加上又一起共事了許久,所以難免還是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能幫我,提一下水嗎?隻要再倒一桶,我就能變回去了。”
    三條開口道。
    “不要相信她。”
    幺雞連忙提醒道。
    被老虎吃掉的人會變成倀鬼,用花言巧語把路人騙去給老虎吃,這些泥人也是一樣的。
    “好啊。”
    然而,劉正卻像沒有聽見一樣地點了點頭。
    “這個白癡!”
    幺雞又急又氣,從兜裏掏出了一張花牌。
    然而,花牌上的圖案並不是常見的四十八種中的一種,而是一個水中撈月的圖案。
    這是一個客人給她的小費,隻要將花牌貼在地上,地上就會生成一個水窪。
    隻要將手伸進水窪中,她就能將指定的目標從水窪裏撈出來。
    如果此時天上有月亮,幺雞還可以跳進水窪之中,然後出現在最近的水麵上。
    無論是進攻還是逃跑的角度來說,都是一個很不錯的物品。
    加上樣子她也很喜歡,所以一直都貼身放著,連別人用更好的東西換都沒舍得換。
    然而,當劉正遭遇危機之時,她卻毫不猶豫地拿了出來。
    但就在幺雞要將花牌拍到地上時,劉正卻手起刀落,一刀將三條連頭帶身體砍成了兩半。
    “這水太幹淨了,客人肯定不喜歡,我幫你換一桶。”
    他提起木桶,將裏麵的清水潑到了一邊,然後將三條潰散的身體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