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之間，劉正瞥了一眼。
    很好，穿鞋了。
    又瞥了一眼。
    “淦，沒穿。”
    劉正心中叫苦。
    這次不會讓他舔那裏吧？
    舔個腳他就半死不活了，舔那裏那還不得死透了啊。
    或許有些先天大都會人聖體會覺得是福利，但再大的福利你也得有那個能力享受才行。
    反正劉正是沒那個能力，誰愛上誰上。
    “你想什麽呢？”
    司雪似笑非笑地問道。
    “屬下在想，寬袍還是配麻布平底鞋更合適。”
    他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不喜歡麻的。”
    司雪搖頭。
    “那絲綢的也不錯，更符合老板您的氣質。”
    劉正立刻改口。
    “怎麽？你要送我一雙？”
    司雪瞥了他一眼。
    “一雙怎麽夠，像老板這麽尊貴的身份，至少也得四雙常鞋。”
    “好啊。”
    司雪抬起了腳。
    “呃，您這是？”
    “脫鞋啊，不然讓你加餐嗎？”
    司雪沒好氣地說道。
    “哦哦。”
    劉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蹲下小心地脫掉了她的鞋。
    足背蒼白冰涼，青色的經脈清晰可見，讓人望之生憐。
    當然，他的關注點並不在這上麵。
    很好，這次司雪的毛孔裏沒有滲出黑水。
    “四雙鞋，你自己說的。”
    司雪放下了自己的腳。
    “當然，能給您買鞋是屬下的榮幸。”
    劉正恭敬地說道。
    “行了，滾蛋吧。”
    司雪擺了擺手。
    “好嘞。”
    他熟練地把自己團成團，一路滾進了電梯。
    司雪屈指一彈，便把金色勾玉印在了少彥名的額頭。
    接著把剩下的茶水都倒在了少彥名的頭顱上，將其迅速封凍結冰。
    “你做事越來越過分了，司雪。”
    突然，湖水衝天而起，凝聚成一個透明的人形，張口說道。
    “我看是你太過分了，湖神。”
    司雪淡淡地說道。
    “剛剛劉正在，你不出來拜見我，我不挑你的理。現在他走了，你應該叫我什麽？”
    她將手直接伸進了爐火中，高達幾千度的烈焰甚至不能將她的手熏黑。
    司雪抓出爐火，在手心裏拋上拋下，似乎隨時可能扔出。
    “老板。”
    湖神沉默了片刻後說道。
    “這就是你跟老板說話的態度？站得比我還高？”
    司雪皺眉道。
    “”
    湖神猶豫了一下，默默地沉回了湖裏，隻露出半身。
    “很好，接著說。”
    司雪把爐火又扔回了爐子裏。
    “剛剛那個人不是優秀員工，工作也沒有滿十年，你讓他來藏寶湖裏釣魚，不合規定。”
    湖神忍住心中氣憤道。
    “誰的規定？你的？”
    司雪反問道。
    “這是餐廳當初和我約定好的。”
    湖神怒道。
    “餐廳和你約定的，關我什麽事？”
    司雪此話一出，湖水忽然震顫了起來，接著整個洞穴都震動不止。
    “幹什麽？許你和劉正陰陽我，就不許我蛐蛐你？”
    她起身叉腰，朝著洞頂罵道。
    “你自己說說，老娘這個老板當得怎麽樣？要沒老娘，你的外賣能送到下水道裏去？”
    洞穴依然震動不已。
    “劉正是你發掘的嗎？和市政廳的談判是你談的嗎？就你那個腦子，要能幹得了這種高端活，還需要我們這些老板幹什麽？”
    司雪毫不客氣地說道。
    洞穴震動得更厲害了。
    “就劉正那個性格，你能跟他處得來？你要幹掉他容易，想再找一個可就難了。”
    “他身上的烙印多得嚇人，你要弄死他，等於得罪了半個大都會。”
    “到時候業績不行，我大不了被拉去當炮灰，你好不容易聚合的人格可就要被抹除了。”
    司雪不為所動道。
    洞穴震動的頻率漸漸放緩，終至平息。
    “嘁，果然，不管是什麽東西，有了人格以後就會變得怕死了。”
    司雪嗤笑了一聲。
    “你還有意見嗎？”
    她看向湖神。
    “有意見。餐廳和你的事我管不著，但管理藏寶湖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權利。如果所有老板都像你這麽隨便叫人來釣魚，那我還怎麽管理？”
    湖神梗著脖子說道。
    “你還委屈上了，你怎麽不說我把我自己的那些寶貝也放進湖裏了啊？”
    司雪冷笑道。
    “要不是有我那些寶貝，你能偷那麽多靈性嗎？”
    “別說了，別說了。”
    湖神連忙勸阻她。
    “你讓我別說就別說，你算什麽東西。還有”
    “姑奶奶，我錯了我錯了，以後您想怎麽釣就怎麽釣，哪怕直接電魚都可以，行了吧？”
    湖神嚇得連忙叩首。
    “你說你，又不是鐵匠，非要犯這個賤幹什麽？”
    司雪鄙視地看著他。
    “那我回去了。”
    湖神苦笑了一聲，就準備回湖裏。
    “誰讓你走了。我正愁沒觀眾，正好你就送上門來了。老實在那兒待著，哪兒也不準去。”
    司雪命令道。
    “這，我，唉！”
    湖神歎息一聲，靜立原地。
    司雪拿出手機，打通了一個電話。
    “喂，鳥人，還活著呢？”
    她麵帶笑容地說道。
    “你這隻爬蟲都還活著，我怎麽好意思去死呢？”
    電話那頭的女聲冷淡地回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隻要想到你這樣的家夥還恬不知恥地活著，我就覺得日子也沒那麽難熬了。”
    司雪保持著笑容。
    “難熬？要不是你用了不知道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當上了餐廳老板，你憑什麽和我平起平坐？像你這樣的四腳蛇，我一天能吃上一百多條。”
    女聲嘲諷道。
    “這幾年你生意沒進步，口氣倒是漲了不少。還一百多條，餐廳進貨都進不了那麽多，你別是把那些喝了尿、吃了屎變的也算進去了吧？”
    “那難怪你嘴這麽臭了。”
    司雪笑容更盛。
    “你現在說話比以前還粗鄙，真是丟了我們上流社會的臉。”
    “是嗎？我倒覺得我說話越來越打動人了。”
    司雪自得道。
    “你專門給我打這麽一通電話，就是為了鬥嘴皮子的嗎？如果是這樣，那我就掛了，我的時間可比你值錢得多。”
    “畢竟你隻能待在你那個肮髒的餐廳裏腐爛，而我卻要去參加各種高規格的舞會、沙龍還有拍賣會。”
    女聲反擊道。
    “當然不是。說到拍賣會，你怎麽知道我弄到了兩件高天原的藏品？”
    司雪感覺時機差不多了，終於拋出了炸彈。
    “區區兩件而已，我的寶庫裏都快放不下了。你要是喜歡，隻要跪下來求我，十件八件的都隨便丟給你撿。”
    女聲沉默了一瞬間，馬上說道。
    “是嗎？少彥名的頭顱你也有嗎？剛砍下來的哦。”
    “”
    “哦，對了，還有大日孁貴的烙印，也是剛摘下來的，還冒著熱氣呢。”
    “”
    “賤人。”
    女聲罵了一句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哈哈哈哈哈哈！！！”
    司雪拿著手機，發出無比狂放的笑聲，震得整個洞穴都在晃動，連湖神的身體都搖搖欲墜。
    “這個瘋女人。”
    湖神敢怒不敢言。
    司雪足足笑了幾分鍾，才終於停了下來。
    “行了，你可以滾蛋了。”
    她朝著湖神揮了揮手。
    “好嘞。”
    湖神如蒙大赦，崩塌成水滴回到了湖裏。
    “拿破侖，把劉正要的東西給他，再給我弄一桌全鳥宴送過來。”
    司雪又打了一個電話。
    “什麽標準？特級吧。”
    她輕描淡寫道。
    司雪掛斷電話，拿著手機躍躍欲試，似乎還想找別人炫耀。
    但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戳來戳去，最後還是沒有再打出去。
    “嗬。”
    她收起手機，轉身回到了亭子裏，默默地拿出兩個紅薯又烤了起來。
    ——
    “主廚老大，我來了。”
    劉正走進了廚房。
    “咦，這次人怎麽這麽少？”
    他環顧了一圈問道。
    “卸貨去了。”
    白羽雞正蹲在地上研究那些大江山的妖怪屍體，頭也不抬地說道。
    “又是圓神教派？”
    劉正隨口問道。
    “白癡。那幫人搞點走私貨可以，大宗交易靠他們，整個餐廳的人都得餓死。”
    白羽雞罵道。
    “哦。那這些算是走私貨還是算正規貨？”
    他指著那些妖怪屍體說道。
    “算意外收獲。”
    白羽雞回道。
    “哈哈。沒想到主廚老大您還有幽默感的。”
    劉正笑了笑。
    “不要以為隻有你們人類才懂幽默。我現在沒空，讓三文魚帶你去拿東西吧。”
    白羽雞擺了擺翅膀說道。
    “好嘞，那您先忙。”
    這倒正合他意。
    劉正越過白羽雞，走到了洗菜池旁邊。
    果不其然，三花貓又縮在貓窩裏睡大覺。
    似乎察覺到有人靠近，人臉從毛發裏浮現出來。
    “晚上好，主廚讓三文魚帶我去拿點東西。”
    劉正打了個招呼。
    “哼。”
    人臉重重哼了一聲，便回到了毛發中。
    接著，三花貓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喵~”
    它慵懶地叫了一聲，然後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劉正用盡了洪荒之力，才忍住了一把推倒它，然後猛吸毛肚肚的衝動。
    難怪銀漸層一聽見有三花貓那麽激動，別說貓了，他一個人類也頂不住啊。
    “是劉正喵~”
    三花貓眼睛都沒睜開，嗅了嗅便聞出了劉正的氣味。
    “劉正，要抱抱喵。”
    三花貓朝他伸出了爪爪。
    “誒，好~”
    劉正夾著嗓子，樂嗬嗬地托著它的屁股把它抱了起來，像抱嬰兒一樣抱著它，然後用觸手撓它的下巴。
    “咕嚕嚕~”
    三花貓發出舒服的引擎聲。
    rua了幾分鍾後，三花貓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劉正，你來幹什麽喵~”
    它舔著爪爪問道。
    “主廚讓你帶我去取木精靈王族的屍體。”
    劉正搓著它的小貓頭說道。
    “木精靈王族的屍體，那是什麽？”
    三花貓眨巴著大眼睛。
    “冷庫，編號6238裏的東西，給他。還有編號6377到編號6386的櫃子裏，讓他自己挑一個。”
    白羽雞的聲音傳了過來。
    “哦，好的喵。那我們走喵~”
    三花貓輕輕用力，便跳到了地上。
    雖然它是隻愛撒嬌的寵物貓，但工作的時候還是很認真負責的，不然白羽雞也不會這麽寵它。
    三花貓帶著劉正來到了冷庫，然後熟門熟路地找到了白羽雞說的編號6238的櫃子。
    這裏的所有櫃子都是一樣的大小，就跟停屍房的冷櫃一樣。
    顯然，裏麵肯定也用了空間折疊的技術。
    三花貓抓著把手，將裏麵的抽屜抽了出來，一具被冰封的屍體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屍體的長相看上去和人類差不多，體型修長而健壯，上半身和下半身都沒有穿衣服，隻有腰間圍著一條樹葉和藤條編織的圍裙。
    至於那一對碩大的胸肌，則堂而皇之地暴露在外麵。
    能看出她和人類不同的，隻有那頭像叢生的鹿角一樣的頭發，還有兩隻尖尖的耳朵。
    木精靈的脖子上還有一根用藤條編織的項鏈，隻是吊墜中的鑲嵌物已經不見了。
    劉正估計，那裏原本鑲嵌著的應該就是紀元橡實了。
    他伸出手觸碰屍體，並沒有跳出來物品提示。
    這就有點麻煩了。
    “她應該不會複活了吧？”
    劉正謹慎地問道。
    隨身攜帶的裝飾品都能讓法國梧桐進化，本身又是什麽王族，實力保守估計也不會比牛馬差。
    別到時候他剛剛運出餐廳，木精靈就複活了把他一巴掌拍死然後揚長而去，那就太搞笑了。
    “不會的喵，如果沒死透的話，那裏會亮紅燈的喵。”
    三花貓指著櫃子上的指示燈說道。
    “那就好。”
    他點了點頭。
    “那有什麽東西能幫我運出去的嗎？”
    劉正又問道。
    “有推車，不過櫃子不能讓你帶出去喵。”
    三花貓說道。
    “那她不會很快解凍吧？”
    他問道。
    “不會的喵，沒有廚房的解凍設備，就算放到岩漿裏煮上一個月也不會融化的喵。”
    三花貓自豪地說道。
    “你說的解凍設備，不會就是那排生鏽了的水龍頭吧？”
    劉正虛著眼問道。
    “對啊。”
    三花貓理所當然地說道。
    “上麵那些斑點不是鏽啦，其實是一種特別培育的菌種來的。有它們附著在水龍頭上，流出來的水不僅能解凍降溫，還能殺菌消毒，去除異味喵。”
    它介紹道。
    “厲害厲害。”
    他鼓觸手道。
    “那我們去拿其他的東西吧。”
    三花貓一用力，就把抽屜抽了出來，然後“哐當”一聲砸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