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屠神？！
    縱使周良已經被這肆意起飛的劇情給拷打了不止一遍，心理承受能力早已今非昔比，但麵對劉義昭說出的“屠神計劃”，也還是被驚呆了：
    “不是……這是癲子還是傻子？！還屠神？！”
    朱由檢要是真能被一群凡人殺死，那祂還當個錘子神皇！
    當年的李闖、獻賊、老愛家，哪個是小角色？不照樣被神皇單刷了嗎！
    一拳一個原子彈，幹死刁民上千萬，強得簡直和大夥不像是一個次元的生物……縱使再怎麽仇恨神皇的人，麵對如此懸殊的差距，也應該理智行事才對。
    比如周良自己，搞了一輩子的反明結社，結果也不敢把矛頭直接指到神皇本人身上，最多刺殺幾個邊遠小縣城的貪官汙吏……
    可這個劉義昭倒好，張口就說他們有一個屠神的計劃……誰給他們的自信？洋人嗎？
    可是洋人也不可能啊！
    洋人現在什麽水平？就這麽幾門火槍火炮，他們能打嗎？
    打不了，沒那個實力！
    “西元1701年……這才剛進十八世紀啊，西方的資產階級革命都還沒玩明白呢，歐陸基本全是封建君主製國家，而且工業革命也還遠遠沒到開始的時候……”
    一群萬裏之外的西洋封建國家，拿頭打神皇這個人形核彈啊！
    甚至別說神皇了，就算是錦衣衛，也不是洋人可以對付的！
    不要看三千錦衣衛攻不動有火炮守城的揚州城，以至於表現得有點菜，但實際上錦衣衛早就殺瘋了：
    二月末從京師出兵，三月初就渡過了黃河與淮河，直抵揚州地界，相當於光憑兩條腿，十天不到就前進了上千公裏！
    並且看描述，這群人還不是輕裝而來的，而是身披重甲，裝備重刀，純一路負重跑過來的。
    甚至他們到了之後連休整都沒有，三月初到達揚州敵占區，然後三月中就橫掃了所有敵軍據點，一連收複幾十個州縣，前後殲敵超過十萬！
    這十萬人還不是純水貨，而是有著相當數量的受過專門軍事訓練的真軍隊，軍中有槍有炮，還有神力跡象！
    掃了這十萬敵軍後，揚州又派了近十萬人迎敵，但錦衣衛們還是很快團滅了這十萬人，並在三月末就殺到了揚州城下，嚇得城中一片驚慌……
    前後一個月，從京師跨越千裏遠征揚州，並殲滅專業敵軍超過二十萬……這戰績簡直不像人類！
    “毫無疑問，這批錦衣衛是真正的人皮怪物，雖然比不上仙俠文裏的修真者，但絕對是冷兵器時代的無敵鐵軍，甚至隻要操作到位，在熱兵器時代也能亂殺……”
    周良忍不住心驚。
    一直以來，自己對錦衣衛的強度都沒有一個準確的認知，而現在倒是粗略看出了他們的水平：
    冷兵器和小威力火器完全可以無視，大威力的火炮倒是真的扛不住，但隻要不是被大量火炮覆蓋洗地，他們就是無敵的。
    而揚州若非有明廷大員用神力協助守城，加之城高池深，可以完全發揮炮火洗地的優勢，那錦衣衛絕對一輪衝鋒就能把城給衝下來！
    即便揚州能憑炮火優勢暫時守住城池，但隻要錦衣衛願意和他們耗，拖上個一年半載，也能打下揚州。
    畢竟超凡力量帶來的優勢還是太大了，大到僅僅隻是掌握了部分神力的錦衣衛，就能橫掃這個十八世紀初的世界！
    更別提身為神力源頭的神皇了……
    周良不理解：
    “總不能真是大夥都活膩歪了吧？或者說，他們之所以敢於製定出所謂的屠神計劃，是因為他們掌握了什麽我不知道的隱密信息？”
    思來想去，在排除掉大家都是純癲佬的情況之後，那就隻能是他們有備而來了……
    ……
    【“你們瘋了？！”】
    【你當時就驚呆了：屠神？就憑你們？】
    【雖然你一早就從各種蛛絲馬跡裏察覺到這批反賊不一般，他們造反的理由大概率並不隻是因為你要改革變法，而是另有原因，但當聽到他們是想屠神的時候，你還是忍不住驚得張大了嘴巴……】
    【“瘋了？丞相，我們不是早就瘋了嗎！”】
    【被捆成粽子的老年劉義昭聞言咧嘴一笑：“被朱由檢折磨了一輩子，大明官場上能有幾個人不瘋？”】
    【“不過，我們之所以弄出屠神計劃來，倒確實不隻是因為我們瘋了……正所謂螻蟻尚且偷生，要是我們真的覺得完全沒有勝算，又怎麽可能在明明能舒舒服服活到死的情況下，還要想著要殺祂呢？”】
    【笑了笑，劉義昭又道：“若是丞相有興趣，那不妨聽我慢慢道來。”】
    【你心緒複雜，雖然你確實不怎麽相信他能殺死神皇，而且你暫時也不想讓神皇死掉，但麵對他所說的東西，你還忍不住好奇……】
    【凡人，要如何屠神？】
    【“講！”你冷冷地吐出一個字。】
    【劉義昭頓時笑得更開心了……但他卻沒有直接解開你的疑惑，而是先莫名其妙的問了你一個問題。】
    【“丞相您對神力了解多少？”】
    【聽著他忽然問出的問題，你不由一愣：什麽意思？】
    【見你好像沒明白，他想了想，便又換了一個問法：“老朽的意思是，您覺得朱由檢的神力是無窮的嗎？”】
    【嗯？】
    【這個問題一下子就讓你皺起了眉頭：神力是否有限？這誰知道？】
    【至少以當前來看，神皇在之前京營兵敗時，曾經一度表示要親自南下揚州，再如當年一般碾死所有逆賊，並摧毀揚州城！】
    【既然祂覺得自己還能摧毀揚州，那說明祂的神力還有很多……反正你沒辦法從這裏看出祂的深淺。】
    【於是你皺眉道：“你不會是想說，陛下已經沒有足夠的神力來殺人了吧？”】
    【“當然不是！”】
    【劉義照啞然失笑：“祂現在當然還有力量來殺了我們，我隻是想說，祂的神力並不是無限的，隨著不斷的消耗，祂遲早會弱到極致，到時候……”】
    【衰弱？】
    【你心頭一跳，假如神皇真的會變弱，那等祂弱到極限時，或許真的會有屠神的可能性……但你依舊不怎麽相信這個無法證實的觀點：“證據是什麽？”】
    【他笑了笑：“證據就是……俸祿！”】
    【“當一個王朝即將滅亡之時，最明顯的標誌並不是軍事失利，而是拖欠薪俸……如果王朝有充足的銀子發薪，那它大概率不會故意拖欠，而王朝一旦拖欠薪俸，那便證明它沒錢可發了！”】
    【“正如當年的李闖，李闖本為驛站小吏，但由於大明財稅吃緊，朱由檢便對各地驛站大加裁撤，以圖省下錢來，好支援平遼之戰，於是李闖便失了業……”】
    【“被驛站裁撤後，李闖為圖溫飽，便又去投軍，結果連軍隊也欠餉……走投無路的李闖隻好起事……”】
    【劉義昭麵露譏諷：“如今的大明自然是不缺銀子了，也不會再裁撤如李闖一樣的驛卒了，但在神力這方麵上，朱由檢卻又開始克扣了……”】
    【“丞相你可知，當年祂重定天下之時，曾一次性賜下近十萬份錦衣衛級別的神力，並每年發放一次，以作薪俸！”】
    【“可如此五年後，祂便逐漸裁撤薪俸，從每年十萬份往下裁，九萬份、八萬份、七萬份……時至今日，大明上下所有官吏及精銳兵馬，每三年才隻能領到相當於兩萬份錦衣衛層次的神力！”】
    【“從十萬削到兩萬，從每年一發，到三年一發，想來往後一定還會繼續往下削……”】
    【劉義昭逐漸激動：“這說明什麽？這說明祂的神力已經不夠用了！”】
    【一言既出，你當場愕然……】
    【神力……也開始像當年的銀子一樣緊缺了？！】
    【你一下子就意識到了這背後的嚴重性：如今大明之所以還能存在，全是因為神皇用絕對的暴力強撐住的，不然這具僵屍早就灰飛煙滅了！】
    【假如現在真像劉義昭所說的那樣，神皇的神力已經出現了明顯的短缺，那一旦祂的神力真的耗盡，大明絕對要原形畢露，屆時誰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能重建一個強有力的國家機器……】
    【關鍵是，以大明如今在全世界的知名度，與凡人們對神力的渴求與貪婪，這場重建新王朝的戰爭恐怕不會隻局限於內部，還會吸引全世界各個國家的外部幹涉！】
    【一旦引來外國虎狼，再加上國內一片亂麻，隻怕明朝會落得如清末一般被列強瓜分的下場，甚至比清末還不如，直接徹底的淪為列強殖民地，永世不得翻身……】
    【一想到這個恐怖的下場，你頓時頭皮發麻……】
    【而劉義昭還不停，激動的他繼續講著自己摸索出來的證據：“除了削減神力薪俸，還有一點可以佐證，那就是祂已經多年不曾親自動手鎮壓叛逆……這是不可想象的！”】
    【“當年祂初登神位時，無論哪裏有人造反，祂都會怒不可遏地衝過去親自屠殺，殺順手了，甚至會株連無辜，順手再屠幾城……”】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雖然造反的人依舊沒怎麽少，但祂出手的次數卻越來越少，以至於全由錦衣衛和地方官負責鎮壓……”】
    【“還有！”】
    【說著，激動的他又盯向了茫然的你：“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麽以前的五十多年祂一直不願意變法維新，而如今卻突然讓你來全權負責新政，要你把腐朽不堪的大明重新治理成太平盛世？”】
    【“很顯然，這是祂認為自己已經無法全憑神力來維持大明的存在了，所以趁著還剩下一些神力，想以此盡快扶持起一個不需要神力也能繼續強盛的大明！”】
    【“如此，既可以讓祂不用露餡，也能讓大明依舊延續……”】
    【“這些！難道還不能說明祂的神力有限嗎？！”】
    【這……】
    【麵對這麽多邏輯通順的證據，你雖然很想說“這可能是因為陛下脾氣變好了”，但這話卻越看越像是結晶粉在嘴硬。】
    【最終你不得不承認：這些證據確實都很有道理，神皇的一連串反常行為，都極有可能是神力短缺的結果……】
    【但你還是強行鎮定下來：“……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陛下真的神力短缺，但目前祂還是擁有著壓倒一切的力量，所以你們此番造反是絕對不可能成功的！”】
    【你顯然抓住了此事的關鍵：以後是以後，現在是現在，就算神皇未來會落魄，但祂現在又沒拉，隻要祂不拉胯，別說什麽屠神計劃了，所有得罪祂的人都得死！】
    【而劉義昭聽完，也點點頭：“丞相說的沒錯，我們現在造反確實是太早了，別說朱由檢親自來，就算隻是被您的錦衣衛圍困個一年半載，我們也隻能全軍覆沒……”】
    【“但，我們不得不反！”】
    【他滿臉苦澀：“由於我們一直在準備屠神計劃，所以我們練了大量的私兵，還與洋人各國簽訂了盟約，約定與他們一同屠神，事成之後共分神力之秘。”】
    【“西洋援助給我們數不清的洋槍洋炮，且全是最新式的，隻等朱由檢露出疲態，便開始動手……”】
    【“可誰料丞相您橫空出世，不僅要維新變法，還要徹查天下貪腐……而我們這邊裏通外國，意圖謀反的證據可謂鐵證如山，我們怎麽敢讓您查？！”】
    【“被逼無奈之下，隻能提前舉事……”】
    【等他苦澀地說完後，你也總算是搞清楚了揚州這幫人為什麽成份這麽複雜了，又是洋人，又是舊官僚，還有私軍……搞了半天，原來是為了等待屠神的良機！】
    【你不得不承認，這幫人準備的非常充分，如果不是你的變法恰好戳到了他們的死穴，使他們被迫提前舉事，等到神皇真的露出疲態時，這幫人恐怕真能搞個大新聞……】
    【但是，命運往往就是這麽無常，他們幾乎算到了一切，卻唯獨沒有算到你會橫空出世，以至於麵臨十死無生的境地。】
    【但，命運在捉弄他們，卻又何嚐沒有在捉弄你呢？】
    【從前的你巴不得神皇和大明趕緊一塊死了，但如今神皇卻把你火線拔升到了丞相的位置，在這個位置上，你看到了拯救天下百姓的希望，也看到了大明內外尖銳的矛盾，一旦你變法失敗，而神皇又真的逐漸喪失了神力，那大明便將萬劫不複！】
    【在命運的選擇下，你隻有匡扶大明這一條路可走……】
    【想到這些，你不禁感慨一聲，而後又問道：“所以你來找我，是想讓我饒你們一命嗎？如果是的話，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我既然來了揚州，你們就必定不能活命！”】
    【“不……”】
    【出乎意料，劉義昭搖了搖頭：“我並沒有求饒的意思，此來隻有一個目的……”】
    【哦？】
    【你很好奇：“死到臨頭了，你還有什麽目的？”】
    【他神秘一笑：“我想拉丞相入夥！”】
    【你：……】
    ……
    （淚目，今天冬至，所以專門去喝了羊肉湯，結果把時間耽擱了……所以今天隻有一章，後麵找機會補吧……）
    （還有，祝大家冬至快樂！比心！灬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