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的，自然便是顧寒。
    他開口的同時，一道幾乎響徹整個混沌的劍鳴聲也跟著響了起來！
    劍鳴聲清洌，昂揚，霸道，更是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和歡愉，似乎完全承載了蘇雲一半的力量和道，也讓它發揮出了一絲它應有的威力，讓它處在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強橫狀態！
    當然。
    強歸強。
    它似乎知道它的力量從何而來，也知道它的主人是個什麽性子，雖然很想就此脫開束縛，殺個痛快，可理智還是壓住了嗜血殺戮的本能！
    肉眼可見的。
    劍身之上三色紋路交織著亮了起來，在極之力，在蘇雲無涯之力的驅動下，好似活過來一樣！
    顧寒笑了。
    他和極劍劍靈心意相通，自然明白它那早已按捺不住的本能殺機。
    “去吧。”
    “別讓我們失望。”
    這一次，他沒有準備去壓製劍靈的本能，微微一笑，輕輕鬆開了手！
    “嗡——”
    得了它的準許，極劍劍靈瞬間又是發出一聲興奮至極的清鳴，如同徹底活過來一樣，化作了一抹流光，消失在他手中！
    隻是……
    這道顯得輕快悅耳的劍鳴聲，聽在寰琅太上耳中，不亞於催命之音！
    “你！敢！！！”
    一聲暴喝突然響起，一道隱隱泛著十色的光芒忽地升騰而起，光芒覆蓋下，浩瀚磅礴的偉力蔓延交織，直接將顧寒籠罩，將極劍籠罩！
    出手的。
    赫然太虛！
    “不能死！”
    “寰琅太上，不能死！”
    他死死盯著顧寒，再沒了身為神闕至尊的氣度和胸襟，有的隻是無盡的不甘和執念！
    “你知不知道！”
    “這無盡紀元以來，我耗費了多少手段，多少心力，付出了多少代價……才終於和上界取得了一絲聯係，才見到了寰琅太上……”
    剩下的話他沒說完。
    他等了那麽久，終於在今日取得了對方的承諾，眼看著便要去往上界，完成最後的蛻變，完成那個超越太初，取代太初的夢想，他怎麽能眼睜睜看著他的希望去死？
    “你！現在罷手！”
    他盯著顧寒，一字一頓道：“我可以答應你……”
    “抱歉，你說晚了。”
    顧寒打斷了他的話，忽而抬眸朝遠處看了一眼，淡淡道：“他，已經死了。”
    什麽？
    太虛一怔，似乎根本不相信，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卻見寰琅太上逃至半途，卻突然沒了動靜，身形亦是一動不動，距離混沌中被撕開的那道裂縫，僅有數十丈的距離！
    “寰琅……太上？”
    心裏一緊，他連忙呼喚了一聲。
    聞言。
    寰琅太上身體一顫，僵硬地轉身看著他，眼中猶有一絲疑惑，似乎他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隻是覺得自己的偉力被抽得一幹二淨，再也沒有氣力往前一步了。
    瞬間！
    太虛的心便沉到了穀底，因為他在對方的眉心，發現了一枚寸許來長的劍痕！
    “不可能！”
    “怎麽可能！”
    他再沒了平日裏的風度，似不相信，又似難以接受：“明明，我已經攔住了他的劍……”
    說話間。
    他朝那覆蓋無邊的偉力中看了一眼，瞳孔突然一縮！
    偉力之中空空蕩蕩，哪裏還有那把極劍的蹤跡？
    唯有一道璀璨到了極致，幾乎將混沌都切割成了兩半的劍痕落在了他的視線裏，劍痕散發著一縷極道之威，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
    “不可能！！！”
    眼見希望毀於一旦，太虛猛地看向顧寒，近乎咆哮道：“我明明！攔住了的！！！”
    “我說了，你晚了一步。”
    顧寒的表情依舊平靜，好心解釋道：“因為我的劍，比較快。”
    極劍。
    代表的自然是極致的殺機，極致的鋒銳，以及……極致的快！
    太虛眼中閃過一絲頹然。
    他突然反應了過來，他先前看到的，隻是極劍的影子，攔住的也是影子！
    “但其實也不算晚。”
    顧寒目光一轉，又是落在了寰琅太上身上，平靜道：“你剛好能趕上給他收屍。”
    話音落下的同時。
    寰琅太上身體又是顫了顫，眉心的那枚劍痕突然炸裂，身後那條通往高層次世界，象征著他的無涯之路的通天大道，亦是寸寸崩毀，徹底斷開了和上界的聯係，快速湮滅而去！
    彌留之際。
    他艱難回頭，看了那裂縫中的世界一眼，明明家鄉距離他不過咫尺，可他卻明白，他永遠也回不去了。
    他這一生見過兩次極之力。
    第一次終結了他的道途，第二次，終結了他的性命。
    看著顧寒。
    他認真開口，聲音帶著一絲複雜，一絲驚恐，一絲不甘，道：“極之力……果然是一種不該出現，不該存在的力量。”
    ……
    “該不該出現，都出現了。”
    同一時間，第一界環之上，太初道人緩緩收回了目光，幽幽道：“至於該不該存在……既然存在，便是合理，祂的意誌，又有誰能違背？”
    “出現什麽？存在什麽？”
    不知何時，那小蟲又湊了上來，好奇道：“老爺您在說什麽呀？”
    “……”
    太初道人沒有訓斥它，沉吟了許久，才輕歎道：“我問你，你很強麽？”
    “我當然……”
    小蟲剛要回答，似想到了什麽，突然嘿嘿一笑，道：“我當然不如老爺強了！”
    “滑頭！”
    太初道人笑罵了一句，話鋒一轉，又問道：“你乃混沌九頭天蟲，近乎有著永壽之身，有著後天生靈難以企及的渾厚根底，你覺得，你跟那個小丫頭比，哪個強一點？”
    “當然是我了！”
    小蟲突然抬頭，驕傲道：“我就算隻吹口氣，都能把她吹出大混沌！”
    “為什麽？”
    “因為……我高級啊！”
    “是了。”
    太初道人感慨道：“因為你自降生，生命層次就比她高了不止一籌，若非你生性懶惰，荒廢了修行，就算隻是稍稍用點心，你修煉一日，便能抵得上她百年苦功……雖說不公，卻也合理。”
    “老爺，您到底要說什麽呀？”
    小蟲聽得一腦子霧水，理所當然道：“我比她強，不是應該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