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輛出租車停在友聯大廈樓下，排了長長的一隊，呼啦啦下來上百人，將街道一段整個堵死，一下就讓友聯附近遊蕩的馬仔警惕起來。
    一群報販集合後直奔友聯大廈，有馬欄在這裏的社團馬仔對視一眼，硬著頭皮迎了上來，“停下，你們做乜嘢？”
    “報販？”
    王耀堂這陣子都在學校那邊監督訓練，小弟便報到阿威這裏。
    “應該是因為漲價的事，威哥去見見吧，即便談不攏到時候也能讓耀哥收拾。”老宋建議道。
    阿威點點頭，確實不能什麽事情都讓耀哥煩心。
    阿威沒下樓，也不能讓那麽多人都上來，選了七個帶頭的報販上來。
    “有什麽事，現在可以說了。”
    “病貓威，我們要見耀哥。”
    “對，見耀哥。”
    “什麽人都想見耀哥，先過我這一關啊。”阿威哼了一聲。
    “好，那就先跟你說。”為首一人大聲說道：“短短一周，兩次漲價，是不是太過分了！”
    “一件衣服你們賺我們十倍利潤，過你老母的分啊。”說起這個阿威就覺得心疼。
    “那是我們應得的，沒有我們財神耀拿什麽跟鯊坤鬥？”
    “對，就憑你們和勝義早都東聯社平了，忘恩負義！”
    “叼你老母，你們一群廢材被鯊坤打的跟狗屎一樣，賣我們的貨那是你們想賺錢，往自己臉上貼金，一群貪財鬼，你們也配啊！”阿威指著幾人的鼻子罵道。
    “好，病貓威，從前的事情就不說，我們可以繼續幫你們銷貨，但後麵不準再漲價。”
    “後麵肯定會漲價，願意做就做，不做就滾啊。”
    “病貓威，你講真，信不信我們所有報販都不賣你的貨，就靠那十幾家店，庫存壓爆你們啊！”
    原本一天賺400塊，現在隻能賺300，少賺就是虧。
    阿威眉頭皺起，一時間有些被嚇住。
    “公司30家店足夠覆蓋全港，賣一件頂上給你們八件，庫存就不勞各位操心了，情趣服裝又不怕過季。”老宋上前一步笑嗬嗬回道。
    “對，公司自己做！”阿威大聲說道。
    “你，好好好，病貓威，這是你說的，你等著。”為首的報販也沒想到這邊一步不退，氣呼呼地招呼其他人就走。
    見人都走了，阿威這才有些擔心地問道：“他們真的不賣了會不會有影響。”
    “2000多報販啊，怎麽可能都聽話。”老宋笑著搖頭，這種事幾十年來他見多了。
    幾人帶了壞消息下來，上百報販一時間義憤填膺，紛紛大罵勝義忘恩負義，王耀堂卸磨殺驢。
    當然，也就是罵一下，別說不敢與社團的人發生衝突，有人報警上百人聚集，兩輛PTU第一時間趕來支援。
    人群各自打車散去，警方這才鬆了口氣。
    下午的王耀堂才知道這件事，也不以為意。
    ……
    “巫新路！”
    “齙牙歡！”
    早上六點多，紅豆服飾佐敦店門口。
    “你來這裏做咩嘢？”兩人齊聲問道。
    “你不是說不賣他們的貨了嗎！”X2
    “撲街，說好了都不許來進貨！”
    “那你來幹什麽？”
    “我看看邊個說話像是放屁！”
    “巫新路、齙牙歡，你們……”又一個報販走過來。
    “咳咳，我們來監督看看有冇人說話不算。”
    “幾個老骨頭別在那裏假惺惺了，不拿貨別堵門啊！”一個馬仔拉開紅豆服飾的卷簾門嗤笑道。
    三人對視一眼，一齊邁步直接撞在一起，尷尬咧嘴一笑，稍稍謙讓一番，拿貨比往日裏多了五倍。
    ……
    “齙牙歡，刁你老味，說好的誰都不準去拿貨，你這是什麽！”一個報販眼睛死死盯著齙牙歡攤位上掛著的衣服咬牙切齒地罵道。
    “這是之前剩下的。”齙牙歡梗著脖子說道。
    “你老屎，你昨天晚上就說自己賣光了。”
    “我，我沒說！”
    “你個撲街讓我們都不賣，你自己吃獨食。”
    眼見抵賴不過去，齙牙歡直接罵了回去，“我讓你老婆陪我睡覺你要不要聽啊，癡線！”
    “我打死你！”
    “去你媽的！”
    兩個報販當街扭打在一起。
    這一幕在港島各地陸陸續續上演，消息很快傳開。
    ……
    “這些報販，真他老母的好笑，沒逼王耀堂降價，自己先打起來。”
    “那是你見識少，我一早就知道是這樣，想當初報販有自己社團的，那時候報紙想要賣的好，首先要拿錢出來買路，不然你做再好也沒得賣。”
    “後來呢？”
    “後來港英政府出手，殺的殺，抓的抓，字號就散了。”
    “那沒有再成立？”
    “港英政府紅線啊，誰動誰死，慢慢就變成一盤散沙了，嗬嗬，散了也好，小財神看不上這條渠道我不嫌棄，在油尖旺布置幾個倉庫，然後聯係那些報販。”
    “咱們賣多少錢？”
    “比小財神便宜8塊。”
    “哈哈，王耀堂知道了一定氣到爆炸。”
    “在商言商嘍，是他自己要跟報販鬧翻的，跟我們有什麽關係！”
    “對對對。”
    ……
    “耀哥，最近一周咱們衣服銷量下滑了不少。”
    下午王耀堂一到公司，阿威就找上來。
    “跌多少？”
    “與上周環比下降20%。”
    “呦嗬，都知道環比了。”王耀堂笑著調侃了句，打開冰箱拿出兩瓶可樂，丟給阿威一瓶。
    “跟著老宋學的，銷售部那邊每天都有統計數據。”阿威笑嗬嗬說道。
    “自然下跌還是其他原因？”
    “老宋說不是，咱們店內銷量不但沒跌還漲了，肯定是報販那邊的問題，我安排小弟去查了。”
    正說著，辦公室大門被敲響。
    “進來。”
    衛濤推門，老宋邁步走進來。
    “老板，總經理，市場上出現了同類產品，我讓人買了回來。”老宋將手裏提著的東西放在茶幾上打開。
    同樣的塑料包裝中帶宣傳圖。
    似是而非的款式設計。
    一模一樣的材質。
    王耀堂眉頭一點點皺起，雖然知道市場不可能一直任由自己占領，但，競品上市速度還是太快了。
    看來鯊坤的死震懾力比自己想象中要小的多。
    “午夜情郎。”王耀堂念出來包裝的名字，“老宋，你說會不會是其他服裝公司搞出來的？”
    “不會。”
    “這麽肯定？”
    “市場容量一個月不到十萬，太小了，大服裝公司看不上，小服裝公司不會為了這點市場冒生命危險。”老宋十分肯定地說道。
    “那就是社團嘍！”王耀堂眯起眼睛，“阿威，派小弟打聽下，看看是誰這麽不給我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