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中央，鄭吒已經躺在了地上，雙目無神地看著天空。
    鄭吒感覺自己的心在一瞬間碎了，緊接著支離破碎的還有自己的身體、自己的力量、自己的靈魂。
    明明剛剛還是勢均力敵，能做到有來有回，但下一刻，戰局已經完全逆轉過來。
    為什麽.
    到底發生了什麽.
    羅莉，死了.
    他此刻，滿腦子還是複製體的這句話，其餘的思維一片空白。
    複製體走到了鄭吒身邊，一隻腳踏狠狠踩在鄭吒的臉上，並且來回碾壓。
    “你這個白癡！”複製體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本體，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森寒、沉重與悲哀在他身上彌漫開來。
    “為什麽要滿足自己的欲望，製造出了她！”
    “你知道嗎，我剛剛被複製進入惡魔隊的時候，那些白種人養殖者就是這麽踩在我的臉上，奪走了我的納戒。”
    “我打不過他們隻能求饒，但他們每一個都在狂笑，笑著我這種軟弱的人，怎麽也能被複製進入惡魔隊！”
    “他們笑著笑著，看向我身後哭泣的羅莉.”複製體的語氣，此刻完全是一種無比黑暗的死寂。
    像是看不見底的漆黑海水，醞釀著暴虐恐怖滅世級別的風暴海嘯。
    “不不.”鄭吒雙眼泛紅，開始不由自主地哀嚎起來。
    他已經能想象到接下去發生的故事，歇斯底裏的殺意和極怒開始在他心中蔓延瘋長。
    複製體語氣平淡，像是在訴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幹的事情：“他們當著我的麵，將蘿麗折磨了整整一天一夜。”
    “我用盡了我一切能夠想到的哀求與自賤的詞匯，直到喉嚨沙啞無聲，但是這卻令他們感到更加興奮有趣”
    “不！！！”鄭吒雙眼赤紅，開始狂吼起來。
    怒火和悲傷不斷炙烤著他的內心，甚至基因開始不由自主地異化，一片片黑色的龍鱗出現在他的胸口，取代了原本的皮膚。
    “可是，最後她被侮辱之後，那些畜生，還當著我的麵將她肢解，用火焰炙烤烹熟。”
    “然後，打碎了我的牙齒，把她的.她的肉，塞進了我的嘴裏。”複製體艱難地說出這句話。
    一股熟悉的嘔吐欲望直衝他的喉嚨，但他死死咬住牙關，將往日的悲傷和脆弱咽了下去。
    與此同時，他也如同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你可知道當時我有多麽恨你嗎？”
    “我發誓，隻要讓我遇到你，我一定要殺了你，還有你所珍惜的夥伴，哈哈哈哈！”
    鄭吒眼角淌下淚水，馬上被高溫灼燒蒸發，心中悔恨和憤怒不斷交織。
    “居然.是這樣嗎”
    看到鄭吒這幅壞掉的模樣，複製體失控地大笑了起來，他邊笑邊說道：“我曾向趙綴空求救，求他看在都是黃皮膚的份上救救羅莉！”
    “但他卻笑著告訴我，感情是負累！”
    “如果我的命該如此，那就被殺掉好了！”
    “如果我有足夠器量，就去複仇，把那些畜生全部殺死吧！”
    “哈哈哈哈，他說得對啊！”
    “所以，我隻用了兩個世界，就成功複仇了！！”
    “他們每一個，我都用最殘忍的手段折磨，拔掉指甲，敲碎牙齒，一寸一寸撕掉他們的皮膚，扯斷他們的生殖器塞到他們的嘴裏！”
    “但還不夠，我的仇怨還是不能滿足！”
    他的黑眸騰地燃起一絲黑色的幽火，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複仇惡鬼一樣，死死盯著本體的臉。
    “現在，我來找你了，我愚蠢偽善的本體啊.”
    鄭吒幾乎被燒的隻剩下骨頭的雙手撐在地麵上，想要再次站起來。
    “對不起，你不適合站著，而是更適合這個姿態……”複製體鄭吒右腳微微用力，又將鄭吒壓得重新重重趴在地上。
    他居高臨下地譏諷道：“你就應該像當時的我那樣，無力地看著我，慢慢毀掉你最珍視的一切。”
    “畢竟一切都是因為你的愚蠢抉擇，內力，血族，兩種不同的能量根本發揮不出一半的實力。”
    “但凡你隻強化了一個B級的血統，我都不會那麽無能為力！”
    “看看你啊，直到現在還是保持著兩種血統，實在太令我失望了。噢，還有這是什麽.”
    複製體鄭吒彎腰低頭，湊近了鄭吒胸口處那細密的龍鱗，帶著血腥的憎惡與熔岩般灼熱的鼻息直接噴到鄭吒臉上。
    “原來如此，還有龍血是嗎？”複製體鄭吒頓時感到匪夷所思。
    “怪不得明明隻有B級的能量，卻有著超出等級的力氣，但也真是愚蠢到極點啊！”
    “在你死前讓你死的明白一點，血統不是多好。”
    “越強大越複雜的血統，反而會讓你難以提升基因鎖的等級。”
    “兩種血統就容易衝突，更何況三種嘖嘖”
    “楚軒說過，如果不強化血統，單純強化念動力精神力之類的異能，保持人類最原始的基因，反而更容易進入四階。”
    “你進入了四階，應該發現了這一點吧，但你舍不得之前的投入，隻能說是短視無能啊。”
    “相比於你的優柔寡斷，我在黑色星期五中硬生生用血能將內力抹去，才讓自己變得更加純粹。”
    說到這裏，複製體鄭吒怨懟之意難以壓製。
    本體強到超出了他的預期，他原以為本體即使還活著也最多是一個三階的弱者而已。
    但他卻不僅以極其天真的想法安安穩穩活了下來，居然也到了四階，站在了輪回之巔。
    這算什麽？
    他憑什麽？
    他什麽絕望都沒有經曆，什麽痛苦都沒有體悟，什麽災難都沒有承受。
    就擁有了他曆經萬千劫難才獲得的一切。
    他有著真心可靠的隊友不離不棄。
    他有著和平強大的團隊遮蔽風雨。
    他有著青梅竹馬的莉兒陪伴左右。
    甚至還有閑心勾搭別的女人。
    如果是這樣就能獲得力量走向巔峰，那麽自己一直以來的這些經曆算是什麽，隻是一個取悅主神的笑話嗎？
    想到這裏，他心中的黑暗怨海更加澎湃，即將淹沒他僅存的理智。
    那是怨天恨地對世間一切都刻骨憎惡的恐怖黑暗。
    “哈哈哈哈，你和我的意誌天差地別。當然，你和我還有一點最根本的不同……”
    複製體眼中的猩紅更加濃鬱，隻見他握著鄭吒的拳頭用力一捏，頓時鄭吒的右拳就被捏得了脫臼。
    還沒等鄭吒感覺到痛楚，複製體竟然強行扭著他的右臂用力一轉。
    整條右臂頓時被扭斷了過去，骨頭被扭成了麻花狀，刺開了皮膚與肌肉穿了出來。
    “就是我遠比你強得多啊！”
    接著隻見他向下用力一斬，鄭吒的右臂被整個斬斷，巨大的疼痛讓鄭吒終於癱軟在地再起不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聽到鄭吒的慘叫，複製體更加愉快了，他隨手撿起一根碗口粗的鋼筋，二話不說，猛地紮在了鄭吒胸口，再高高甩起將其釘在了水泥岩板上。
    鄭吒不斷咳出鮮血，但四階融入龍血的強大體魄不會讓他就這麽死去。
    一股暴怒而又狂躁的情緒在複製體的胸膛中淤積著爆開來，他獰笑著：“我現在不會殺了你，因為我要你親眼看著——”
    “我是如何用手中的劍，粉碎你的自以為是、愚蠢天真的幻想！”
    “你所珍視的隊友，會被我一個一個，殺死在你的麵前。”
    “並且很快，整個中州隊，將被我徹底抹除，一個不留！”
    隨著鮮血不停流出，鄭吒的思維已經有些模糊。
    他努力睜開了沉重的雙眼，一個背生惡魔雙翼，手持大劍的身影正帶著一種遍布虛空的錯亂扭曲感，步步踩著碎裂的大樓，往上走去。
    腳步踏出，留下了一個個燃燒著黑色火焰的腳印。
    “這裏隻有四個人，那就從這四個人開始，你想他們怎麽死呢，我的本體.”
    “這都是我的錯.你要殺就殺我.”
    鄭吒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吼著，但牽扯了胸部的創口，噴出幾口鮮血。
    複製體鄭吒仰天狂笑，終於打敗了最後一個複仇對象的他，感知到自己的心魔已經快要破碎了。
    隻差最後一步。
    他就能擊碎心魔覺醒心靈之光，站在輪回世界的最頂端了。
    那時。
    無人能主宰自己的命運。
    無人能踩在自己的頭上。
    無人——
    砰！
    高速射流的子彈朝著他飛射而來，但是在四階的敏銳感官中，他早於子彈發射之前就察覺到了危險，側開了身體避過了襲擊。
    不過，看到翅膀上被高斯子彈擦到的一個缺口，他眸光寒冷如冰，掃向了空中懸浮著的兩個男人身上。
    嗬，居然沒有逃跑。
    果然和本體一樣，都是愚蠢偽善之人。
    “你們這些螻蟻，終於肯來送死了啊。”複製體冰冷的視線猶如利劍一樣，直接讓遠處的兩人感到寒芒穿刺。
    不過在看到兩人的胯下騎著的長杆狀物體。
    哪怕複製體內心冰寒如鐵，也忍不住嘴角抽動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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