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就是孤山了！”萊戈拉斯帶著複雜的情緒說道。
    穿過雲霧，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座戒備森嚴的城市。
    齊藤一低頭望去，相比於上一次他所見到的孤山，這座城市又擴張加固了很多。
    不僅原來的河穀城被囊括在城市之中，甚至由內向外擴建了三道巨大的城牆。
    最外側的城牆足有近百米高，寬闊的城牆上甚至還能看到不少士兵正在巡邏。
    城牆上布置著一台台黑色金屬製作的弩箭、投石機、石炮台等守城武器，處處體現了矮人精湛的工藝。
    乍眼看去，是一座遠遠超過了剛鐸聖白之城的雄城，不愧是阿爾達世界的最後堡壘。
    “孤山，至高的雄城，我離開的時候可沒想到能活著回來”金靂感歎地道。
    大部隊一路北上，隻花了不到三天，他們就跨過迷霧山脈的諸多怪物巢穴，河怪肆虐的安度因大河，以及充滿各式各樣恐怖怪物的密林南部。
    若換成他和金靂來走，必然是充滿危險和挑戰的。
    但救世者不愧是救世者。
    直接帶著這麽多人一起飛了過來。
    雖然那把奇怪掃帚狀的飛行道具讓人胯下不適，但卻規避了一大半的威脅。
    而本該肆虐在迷霧山脈上空的邪龍，卻不知為何好幾次都與他們擦肩而過。
    一行人落在了孤山南側的渡鴉嶺上。
    這裏曾是蒼白獸人阿佐格進攻孤山的指揮所。
    “以後決不能用飛天掃帚作為飛行載具。”尼奧斯提了提褲子，理了理雞窩一般的發型，嘟囔道。
    不過他再次見識了中州隊的手段，也深刻意識到一支團隊，不隻是要有戰力和智力，也需要方方麵麵的後勤保障。
    不過他現在能確認，傳言有錯，中州隊也並不是全員四階，尼奧斯這幾天觀察下來，中州隊應該是隻有三個四階。
    自稱是自己好朋友的莊博世，砍下腐爛石巨人腦袋看上去十分無腦的鄭吒，以及作為團隊智囊的楚軒。
    但同樣的三個四階，能在正麵對決中幹掉惡魔隊的三個四階，這無疑更加證明了中州的含金量。
    莊博世和鄭吒，一個化身大日手持金色長槍，一個變身惡魔倒提黑色長刀，很明顯的正麵戰鬥能力。
    但楚軒一直神神秘秘，從沒有展現過能力。
    尼奧斯十分好奇，一個四階的智者，他的能力是什麽。
    “我們終於得救了”霍菲爾長舒一口氣，兩眼含淚：“終於到了安全區了。”
    霍菲爾從進入這個世界後就一直擔驚受怕，當時不得不跟著萊戈拉斯走進了迷霧山脈，他甚至覺得自己的生命開始倒計時了。
    沒想到中州隊來了，不僅救了他們一命，甚至還全程護送把他們帶到了安全區。
    這讓他感動的都要哭了，中州隊簡直比他想象中和善、仁慈、大度至少一百倍。
    至於之前中州隊的傳言。
    那都是造謠！
    之前肯定是某個陰暗的輪回者嫉妒偉光正的中州隊，刻意傳出中州殺人煉魂、百萬人祭。
    現在遇到了，明明是一群講規則、有道德的青天大老爺啊！
    以後誰再說中州隊一句壞話，他都要跟對方好好理論理論。
    當然，中州隊什麽都很好，除了胯下這杆來自哈利波特的飛天掃帚。
    從墨瑞亞附近飛到孤山附近，這段距離實在讓他有些難受。
    “南炎隊的朋友，請問飛天掃帚2.5代改進型的使用體驗如何，哪些方麵需要改進？”齊藤一滿臉熱情地湊在了霍菲爾身邊開始谘詢起用戶體驗。
    霍菲爾一臉尷尬地對著齊藤一，訕訕道：“啊，都是2.5代嗎，我感覺是不錯的，就是就是.”
    他一邊說一邊撓了撓隱隱作痛的屁股蛋。
    齊藤一開心地道：“是嗎是嗎，太好啦！我就說針對第二代23項問題的修複是有針對性的！”
    “飛天掃帚的思路果然是對的，零點，張傑，詹嵐，你們看看，還是有人欣賞我的作品的，是你們太過挑三揀四.”
    他的身邊，身體素質最差的朱雯，以及兩個新人，因為沒有拒絕齊藤一推銷的飛天掃帚，已經抱著掃帚開吐了。
    “老齊你可別說了，你看看你的掃帚，舒適性和平衡性一點都沒有提升，提升的全是亂七八糟的功能！”
    詹嵐一臉嫌棄，這一次她可沒有乘坐飛天掃帚，而是被張傑念動力托舉飛行。
    雖然念動力飛行也十分原始，但相比飛天掃帚而言，念動力飛行還是舒服多了。
    而王俠一臉肅然，身高最高的他站在最前麵，眼神凝重地看著不遠處的孤山城。
    “怎麽了，王俠？”零點問道。
    王俠遲疑地搖了搖頭：“不知道，總有一種莫名的不安。”
    “似乎這座城市，有什麽東西在盯著我。”
    朱雯聞言，自告奮勇道：“王俠大哥，要不讓我來卜一卦吧，我還沒有用過這個能力。”
    楚軒微微點頭：“可。”
    朱雯頓時高興地掏出了古幣，雙眼緊閉，口中念念有詞，對著孤山拋下了錢幣。
    錢幣叮叮當當落在了地上，大家都湊了過來。
    連岡尼爾和尼奧斯都對這種預言係的能力十分好奇。
    “朱雯妹妹，這卦象怎麽樣？”銘煙薇問道。
    朱雯臉色有些發白，顯然使用八卦爻算對她負擔不小。
    她蹙眉看著錢幣，猶豫著道：“此卦名為‘血刀臨淵’卦。上卦為兌，下卦為坎。兌為澤，坎為水，呈現澤水相疊之象，然澤水動蕩不安，似有隱憂潛藏。”
    “初爻為陽爻，居下卦坎之初，潛淵之險，兵影初現，群盲倉倉，內亂自生。”
    “危險初萌，外部兵災的跡象開始顯現，但內部也有潛藏的陰影即將爆發，這是內外交困之局。”
    “咦，還有國主移位之困，鳩占鵲巢之勢，孤山的主宰者似乎對我們並不友好。”
    “此卦，大凶。”
    大家臉色都有些凝重。
    顯然一個大凶之卦，給眾人還沒有進入的孤山之旅蒙上了一層陰影。
    楚軒輕笑一聲，問道：“國主移位我明白，可這鳩占鵲巢，何解？”
    朱雯有些受寵若驚，右手開始不斷掐指推算，但她越算越奇怪：“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王不將王，相不是相，人不似人，鬼不像鬼。”
    “這孤山，怎麽比迷霧山脈還要亂！”
    她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水。
    楚軒搖頭道：“朱雯，可以了。”
    他轉身看向那座在夕陽下逐漸蒙上一層昏黃外衣的孤山，語氣莫名。
    “有些東西，還是要親自去看一眼，比較好。”
    孤山是一個堡壘，且是一個十分堅固的堡壘。
    城裏生活著十幾萬人類和幾千矮人和精靈，已經是中土大陸上最大的集聚點了。
    為了防止南方的魔軍侵襲，足足建了三道城牆，最外側一道城牆都沒有留下城門。
    由此可見，孤山已經徹底失去了向南收複失地對混沌開戰的信心了。
    事實也是如此，除了特定的調查兵團，普通平民一輩子都不會走出高牆一趟。
    調查兵團隻能通過矮人製造的密道進出。
    密道中布滿了各種矮人機關，甚至還有矮人煉金炸藥。
    在遇到外敵入侵的時候直接炸毀通道。
    普通外人來到孤山，甚至連路都找不到。如果貿然靠近城牆，那麽城牆上對付巨龍的弩箭就不是裝飾品了。
    尼奧斯顯然察覺到了這一點，他十分慶幸當初選擇跟著萊戈拉斯，不然憑借他們幾人，就算到了孤山也進不去。
    還好有著萊戈拉斯帶路，經過了一係列魔法檢測、機關通道，一眾人這才真正的進入了孤山之中。
    而這時，孤山之中已經有很多人聽說了城牆之外來了一群人類，不少人在通道口圍觀著他們。
    站在最前麵的，是一個胡子已經拖到了地上，一襲白色長袍灰蒙蒙的，十分蒼老高大的老者。
    “甘道夫！”萊戈拉斯和金靂快步上前，向甘道夫鞠躬行了一禮。
    “萊戈拉斯，金靂，要是知道今天你們會來，我肯定要好好洗一洗我的胡子。”盡管神情十分疲憊，但甘道夫展示了他的冷幽默。
    “甘道夫，這次我遇到了預言中的救世者！”萊戈拉斯興奮地道，直接把甘道夫引到中州隊身前。
    “甘道夫！”齊騰一高興地打了個招呼。
    相比於上一次進入之時，甘道夫更加蒼老，臉上褶子已經堆了起來，高大的身軀佝僂著，顯然如山的壓力快把這個老者徹底壓垮了。
    甘道夫渾濁的眼睛清明了一瞬間，十分驚喜地道：“終於又遇見你了，來自東方的巫師！”
    在霍比特人之中，是齊騰一在艾辛格之下撿到了甘道夫，並且和他結伴一起北上，積累了一定情誼。
    “原諒我這遲鈍的腦袋，我甚至不敢第一時與你相認。”甘道夫自嘲道。
    齊騰一點了點頭，默默退到了楚軒身後。
    甘道夫看了一眼周圍，苦笑著：“這裏實在不是寒暄的好地方，麻煩先到內政廳，我有些事情想與你們溝通。”
    楚軒麵無表情地道：“自無不可，尊貴的白袍大巫師。”
    尼奧斯跟走在隊伍最後，仔細地觀察著周圍的民眾。
    相比於夏爾的死亡村落和迷霧山脈的陰鬼，他們的外表正常了許多，的確是在這個世界難得一見的活人。
    但是一個個十分瘦削、衣服髒亂，像是長期吃不飽飯的貧民。
    這也能理解，畢竟這是光明力量的最後堡壘，封閉了全境，物資方麵可能就沒什麽保障。
    但讓尼奧斯無法理解的是，這些人看向他們的眼神，大多冷漠、抗拒和厭惡。
    絲毫沒有對於外人一絲好奇和友善。
    他還聽到圍觀的民眾發出窸窸窣窣的竊語聲。
    “他們就是預言中的救世者？”
    “不要看他們，會帶來不幸。”
    聽覺靈敏的銘煙薇也聽到了，她皺著眉頭向萊戈拉斯問道：“為什麽這裏的民眾，對我們有這麽大的敵意。”
    萊戈拉斯歎了一口氣：“就在孤山建立的一開始，所有人還是有著奪回陽光下的土地，打敗混沌勢力的勇氣。”
    “那時候，甘道夫、索林、格蕾絲、金靂和人類的代表法拉墨依舊懷揣著希望，主動向南進攻恢複失地。”
    “可是，一次次的失敗讓大家逐漸失去了信心，特別是損失慘重的人類不願意再往外探索，隻願意守著孤山堡壘。”
    “接著是矮人，索林也接受不了損失，聯合人類花費了十年時間，在孤山建立了三道巨牆。”
    “妄圖，抵擋來自南方的怪物和軍隊。”萊戈拉斯臉上浮起了一抹嘲諷。
    “後來，每一個人都不願意外出，因為他們發現隻要躲在城牆內，那些怪物和魔軍便會減少對孤山的進攻和侵擾。”
    “他們失去了勇氣，已經變成圈養在籠子裏麵的牲畜！”金靂怒喝一聲。
    “不願意接受一切，把頭縮在泥土裏，甚至十分厭惡外界的一切消息和歸來的人！”
    “他們不希望有人來和他們分享不多的食物，也不願意有外來的人將危險帶回來！”
    “後來，連能唯一外出的調查兵團都被消減了力量。”
    “這也是我和金靂離開孤山，選擇去剛鐸，爭取最後一個機會的原因。”萊戈拉斯緩緩地道。
    尼奧斯默默地聽著，在整個世界淪陷的情況下，果然這裏，也不是什麽淨土寶地。
    “那些房子呢？”銘煙薇指著兩側的房屋。
    房屋一棟挨著一棟，十分密集狹窄，甚至散發出糞便的惡臭。
    但每家每戶的窗戶，都被一塊黑布嚴嚴實實地蒙著，顯得十分怪異。
    “這是預防詭異的辦法。”萊戈拉斯一臉無奈。
    “居然這裏也有詭異？！”霍菲爾驚訝道，他頓時有些慌張地環顧四周環境，往岡尼爾身邊靠了靠。
    萊戈拉斯歎息：“沉默的送葬者，他會在半夜敲響房門，用血紅色的眼睛順著月光從縫隙之中看向屋內，如果它發現屋子內有人睡著，他就會打開房門，如果人還沒睡著，他會選擇爬進窗戶。”
    “無論房屋裏麵有幾個人，它會都吃掉主人一家的內髒。”
    “已經有一百二十五人，死在他的手手上。”
    “所以，這些人類隻能用黑布蒙上窗戶和房門。”
    “除此之外，還有靈童、稻草人、綠烏鴉等等被證實和未被證實的怪異。”
    聽到還有這麽多怪異，齊騰一忍不住開口道：“你們就沒有派人處理嗎？”
    “甘道夫，他是白袍巫師，他也拿這些怪異沒有辦法嗎？”
    萊戈拉斯低下了頭：“甘道夫出手了，但他無法保護所有人。”
    “他已經解決了十餘個詭異存在的侵襲，但城牆能夠阻擋魔軍，但無法阻擋詭異。”
    “而且最近幾年，詭異越來越多了，生者生活在恐懼之中，同樣會吸引詭異。”萊戈拉斯一臉憂慮。
    “看來即使是孤山，也沒有比外麵好上太多。”詹嵐低聲說了一句。
    王俠點了頭，目光複雜地看向了最前方的老者。
    萊戈拉斯還介紹了孤山食物配給製，夜間宵禁製度，禁酒令，勞役令等等苛刻的法律製度。
    盡管人們都十分不滿，但還是不得不遵守規則。
    因為不遵守規則的人，都會淪為了一具屍體。
    索林的矮人侍衛，對待敵人十分勇敢，對於敢於反抗的人，同樣不會手軟。
    這樣高壓的政策下，雖然勉強維持了孤山的存續，但也失去了向外進取的能力。
    三座高牆的建成，已經耗盡了孤山最後一點潛力，也意味著孤山徹底拋棄了南方所有殘存的人類、精靈和矮人。
    而一座孤山，也不可能永遠在索倫魔軍的威脅中生存下去。
    在很多明眼人看來，這是一座即將死去的城市，一座埋在墳墓裏的城市。
    但楚軒並不這麽認為。
    孤山會不會滅亡，索倫說了不算，甘道夫說了不算，索林說了也不算。
    他說了，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