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京市。
    位於市郊區的一個高端莊園內。
    莊博世乘坐京A08080的紅旗轎車，通過一道道檢查和關卡之後，就在專員的安排下來到了一個古香古色的會客廳。
    此時已經有一個身著灰色長袍，麵容枯槁的白發老人坐在八仙桌前，背靠木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臉龐已經老得如同枯木一般，白發像是雜草一樣，衣著打扮也是有些雜亂。
    這就是秦老。
    前期的天花板，天生馭鬼者，能夠與未來的自己對話和重啟能力。
    怎麽感覺不修邊幅，像是剛睡醒一樣。
    莊博世有些奇怪。
    “您好，秦老。”
    莊博世看秦老也沒邀請自己入座的意思，索性直接坐在了他的對麵。
    “後生。”
    秦老並沒有笑容，渾濁的雙眼緩緩移到了莊博世身上。
    “非馭鬼者，卻有著解決厲鬼的能力。”
    “能在短時間內掐滅那隻餓死鬼，解決那些入侵者，你們很厲害。”
    好客套的開場白。
    莊博世總感覺眼前的秦老身上有什麽不對勁。
    原本的一套說辭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他隻能客套道：“哪裏哪裏，因緣際會，還需要你們前輩多帶一帶。”
    秦老點了點頭，接著就把目光繼續轉向一邊，沒有繼續交流的意願。
    茶室內就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一分鍾。
    十分鍾。
    半小時。
    秦老一直看著窗外，要不是偶爾起伏的胸膛和眨動的眼皮，完全就是一具屍體一樣。
    沒有想要對話，沒有想要質問，更沒有對他們真實身份的一點好奇。
    好像一個阿茲海默症患者一樣。
    不對啊，怎麽回事。
    莊博世腦子裏構想了很多與秦老見麵交流的場景。
    可能秦老會質問他們的來曆，可能秦老會責問他們對高層的影響，可能秦老會認為他們的到來改變了原本的結局。
    歡迎，支持？
    抗拒，敵對！
    或者直接動手？
    喝茶摔杯為號，八百馭鬼者從屏風之後湧出來把自己剁成肉泥？
    但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老人卻是對他們毫不在意，完全當路人的態度。
    秦老，對中州隊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數一點都不關心。
    不對啊！
    中州隊來到了國內，對總部高層的影響，插手餓死鬼事件，報廢了人皮紙，抹除了許願鬼，提前幹挺了國王。
    理論上，都會對楊戩產生極大影響。
    但秦老卻一直不出麵，好像當他們不存在一樣。
    這很不合理。
    作為總設計師，安排了楊間成長的秦老，會就這樣讓劇本發生無法控製的改變嗎？
    莊博世有些坐不住了，主動打破了沉默：“秦老，你沒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秦老眸光緩緩地放在了莊博世身上。
    “你們是誰。”
    莊博世剛想回答，卻聽到秦老接下去一句話。
    “現在重要嗎？”
    他語氣平靜，聽不出什麽情緒。
    莊博世一句話被秦老堵在嗓子眼裏，難受極了！
    怎麽不重要了！
    秦老怎麽一副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擺爛躺平的樣子啊。
    你可應該是活力滿滿的老年人啊！
    莊博世隻能開門見山。
    “我們.是來自其他世界的旅行者。”
    “秦老，你難道不關心我們對這個既定的世界，產生了多少影響嗎？”
    “我們難道沒有讓你的布局產生偏移嗎？”
    莊博世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也不整什麽謎語人了。
    他並不畏懼這個老人，秦老或許擁有極強的鬼域以及與未來對話的能力，但殺傷力方麵顯然不如羅文鬆羅千。
    而且，就算秦老再厲害也不可能預知所有事情。
    秦老昏暗的眼神一瞬間似乎變成了厲鬼那般凶戾，但隨即又恢複了正常。
    他似乎極為疲憊：“我已經老了，原本不想摻和太多你們後生的事情。”
    “你們身上那點秘密我也不想管太多。我也不想同你做一些沒用的斡旋。”
    真不是裝的，是真開擺了啊！
    這位在原著中奮戰到最後一刻，算計到最後一刻的定海神針，把自己利用到了極限。
    是什麽讓他如此頹喪。
    “我明白了。”
    莊博世正色道：“既然你不關心，那能否花一點時間，公開誠布地談一談，回答一些我想要知道的問題。”
    秦老沉默了半晌道：“我會知無不言。”
    莊博世點了點頭：“那我就開門見山了。”
    “楊戩現在是什麽狀態。”
    “雖然我不清楚你是怎麽知道的.”秦老微眯的眼眸中隱含的眸光極具穿透力。
    “但我的未來之中，並沒有一個叫作楊戩的人或者鬼。”
    ？！！
    楊戩沒了？！
    “那麽神呢。”莊博世也絲毫不避諱秦老鋒利的眼神。
    秦老沉默了一會，哂笑道：“這個世界上，如果有神存在，又怎麽會是現在這個厲鬼橫行的樣子。”
    不是謊言。
    可是根據主神的任務提示，楊戩應該是存在的。
    那麽在秦老的認知中，為什麽楊戩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莊博世換句話：“那麽未來如何了？”
    “靈異時代，終結了嗎？”
    秦老歎息了一口氣，似乎是把僅有的生機都釋放出去。
    他緩緩地道：“終結靈異時代。”
    “何其猖狂的想法。”
    “從出生後，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讓世人不再受厲鬼侵害。”
    “但我做了很多種嚐試，包括你所說的塑造一尊神明。”
    “但都失敗了。”
    可是楊間現在還活著，並且也成功地走上了馭鬼者的道路。
    為什麽說失敗了。
    “那麽楊間呢？”莊博世直接道：“你在楊間身上的相關布置呢？”
    “你果然知道很多。”
    秦老一臉冷漠，那不僅是被厲鬼侵蝕的結果，也是哀大莫過於心死的冷漠。
    “楊間，他是所有備選人之中，最有希望完成我們夙願的後生之一。”
    “雖然我看不見那麽遠，但在我原本所預見的可能中，他是最有可能成功的那一個。”
    “像他這樣的成神種子，我們播撒了很多。”
    “沈林，張隼，江恒，李輝，梁興揚，林千，薑杉，他們都是成神的備選。”
    秦老每念叨一個名字，就停頓一下。
    這些名字，都好耳熟啊！
    楊間居然不是唯一方案！
    仔細一想其實這也正常。
    像是這種擁有預知未來能力的馭鬼者，本來也不太可能單獨為一個人布置一些東西。
    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的人最擅長借勢布局，他們當然不會無故舍棄自己的優勢。
    多做一些備用計劃，多留一些可能性。
    秦老歎息道：“但是他們之中很多人在容納第一隻厲鬼的時候，就失敗了。”
    “有些成長很快的後生，也無法渡過接下去的大劫。”
    “你說的是國王組織的方舟計劃？”莊博世若有所思。
    “可是國王組織基本上殘廢了，隻剩船長一人，我隻要找到他就能正麵打死他！”
    秦老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那隻是肘腋之疾。”
    “那麽心腹大患呢？”
    “哈哈哈”秦老苦笑
    “我已經看不到未來了，小友。”
    “未來——”
    “不！”秦老臉上居然浮現起一抹絕望的神色。
    “沒有那麽遠。”
    “五個月之後，萬鬼複蘇，天地沉淪。”
    “活人，萬不存一。”
    “隻能苟且在一些強大厲鬼的鬼域之中。”
    “世界，徹底成為地獄！”
    “惡鬼，猖狂。”
    “人間，如獄！”
    “沒有人能阻止這一切。”
    “五個月。”莊博世敏銳地把握住了這個詞。
    五個月就迎來了末日？
    難道是它？
    它徹底複蘇，導致所有厲鬼全麵侵入人間，人類大肆被殺戮，淪為厲鬼糧食。
    部分人類被有意識的厲鬼圈養，成為豬狗一般的東西。
    怪不得剛看到秦老一副行將朽木、了無生趣。
    原來看到了末日全滅的結局，所有的布局全部崩壞，所有的希望全部消亡。
    而自己沒有辦法改變這一切，隻能眼睜睜看著末日一天一天逼近。
    “什麽時候發生的變化，我的意思是，你一開始所看到的未來，應該不是末日吧。”莊博世深深地看著秦老。
    “一開始的未來，沒有你們存在。”秦老深吸了一口氣，混濁的眼神微微發散。
    “那個未來，餓死鬼事件被楊間處理，那個弘法寺中的鬼眼之主也已逃脫。”
    “大京市爆發了的鬼差與鬼畫事件，我以身鎮之，但將厲鬼複蘇，隻得進入黃金雕像。”
    “後來相繼爆發的鬼湖事件、桃花源事件、國王入侵事件，最後我雖然沒有看到誰鎮壓了這個世界，但總歸看到了一絲可能。”
    這劇情就是原著了，那麽是什麽讓未來發生了變化？
    “但在十天前，未來發生了劇變。”秦老語氣複雜地道。
    十天，為什麽是十天？
    莊博世大腦飛速運轉。
    “十天前，恐怖絕望的末日出現在我與未來的對話中。”
    “我使用了所有我能想到的辦法，但是都沒用。”
    “一些布置甚至可能導致更絕望的未來。”
    “張洞跟我說，否極泰來物極必反，麵對絕境，未必是一件壞事，天地總會降下變數。”
    “無論這變數是好是壞。”
    秦老緩緩地道：“從那一天起，我每一次看到的未來，都在不斷變化。”
    “有時候變好，人類能安全地到生存到幾十年後。”
    “有時候更差，人類隻有幾個月時間。”
    “而我最後一次與未來對話，是在三天之前。”
    “從那之後，我就再也看不到未來了。”秦老的聲音充滿了壓抑。
    “未來，已經被固定了。”
    “我身上的鬼，會死在那一天。”
    “不，世界上所有的厲鬼會在那一天消失。”
    “消失？”莊博世斟酌著問道：“厲鬼災難結束了？”
    “不，人類早就在那一天前就全滅了….”秦老看向了眼前的茶杯。
    “厲鬼消失，不是希望，是代表著更大的恐懼。”
    這番話信息量太大，莊博世都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麵而來。
    莊博世注意到了兩個時間節點。
    十天，三天。
    十天之前，不就是中州隊降臨這個世界的時間嗎！
    是因為他們降臨，原本的未來產生了變數？
    不，應該是未來產生了變數，他們才被主神派過來解決這件事！
    不斷變化的未來，不斷改變的結局，是什麽存在能在時間線上不斷遊走。
    隻有一個存在能做到。
    那就是楊戩。
    大幅變化的未來，不就是楊戩不斷穿越時間線，在與某個存在爭奪。
    厲鬼之源。
    還是金仙？
    還有三天前，未來被固定徹底倒向了末日，那麽說明楊戩徹底失敗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
    莊博世腦海之中如同電影一樣閃過那天經曆的事情。
    中州隊降臨大昌市幹掉了餓死鬼，與楊間交易，趕走了許願鬼，人皮紙的自述，趙蕊空控製了鬼夢.
    如果說要影響，那麽每一件事都能影響楊戩的誕生。
    但楊戩一證永證，難道真就那麽脆弱？
    自己明明在與人皮紙交流之後，還能觸發驅除厲鬼之源和殺死楊戩全滅人類兩個方向的支線任務啊。
    難道任務觸發之後，楊戩就徹底失敗了？
    主神這不是玩人嗎！！
    還好中州隊沒有腦子一熱上頭。
    而且楊戩被殺死了嗎？
    從時間線上被徹底抹去了嗎！
    能從時間線上抹去一尊神靈，那到底是什麽等級存在才能做到。
    一團亂麻，似是一座大山壓在莊博世心上。
    呼叫楚軒，呼叫楚軒！！
    “我不知道你們到來是救世的可能，還是更大的災禍。”秦老十指交叉搭在下巴前，目光幽深地注視著莊博世。
    “特別是你在幾個節點的插足，徹底破壞了很多我們這些老不死原本的安排。”
    “但我後來一想，這個世界反正也要毀滅了。”
    “可能，你們就是唯一在既定未來之外的變數了吧。”
    “我不願多想，更加不想多管，隨你們吧，或許，你們能帶來更好的變化。”
    怪不得中州隊幾乎把所有雷點都幹了一遍，秦老都沒有阻止。
    原來他是看在眼裏，徹底擺爛了。
    反正未來要毀滅。
    不如隨你們折騰。
    “即使你不說，我們也會想辦法解決這件事。”
    莊博世懇切道。
    “但現在問題是，我們究竟要怎麽做。”
    現在獲得的信息不多，也就是來自人皮紙與秦老的隻言片語。
    現在要麵對的敵人到底是誰也不清楚。
    “我現在無法看到未來，但根據我之前看到一些未來的合理推斷。”秦老沉聲道。
    “在很短時間內，可能一個月，可能半個月，可能更短時間內，國內就會掀起一場大範圍的靈異複蘇。”
    “數十上百隻恐怖厲鬼會在各地複蘇，同時一些馭鬼者組織會叛亂，這是一場對國內守序馭鬼者的大清洗。”
    秦老情緒複雜地道：“大量馭鬼者死亡，二十幾個城市以及數個省份淪陷。”
    “屍橫遍野，人間如獄。”
    “當然，這隻是開始。”
    “世界會無法阻止地衝向末日！”
    “世界各地沒有一處安生的地方。”
    “存在於曆史上的恐怖難以描述的厲鬼會紛紛複蘇，人類的生存空間會越來少。”
    “直到，終末的那一天。”
    秦老的這番話，大大超出了莊博世都預料。
    原本以為末日是五個月後才開始，沒想到前菜已經馬上就要上了。
    五個月後，連厲鬼都消失了，那麽不正是說明。
    它，要醒了嗎！
    所有厲鬼歸於一體。
    莊博世想想就覺得窒息。
    不過——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莊博世馬上恢複了冷靜。
    “五個月後暫且不論，馬上將要發生的厲鬼複蘇災難，應該不是一兩隻S級厲鬼吧。”
    “不是。”
    秦老滿臉疲憊：“你大可以把數量再乘以十。”
    幹，十幾二十隻S級厲鬼？
    你搞批發呢！！
    “當然，這隻是推斷。”秦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說不定情況會好。”
    “當然，可能更差。”
    “你能告訴我的，就這些了嗎？”莊博世疑惑道。
    如果隻是這些東西的話，那未免也太少了。
    “我隻是一個能與未來溝通的老人而已，未來的我不知道的事情，現在的我也不可能知道。”秦老無奈地道歉。
    莊博世直接問道：“你知道歸墟在哪嗎？”
    “歸墟？”
    秦老搖了搖頭：“從未聽說過這個靈異之地。”
    “你或許可以拜訪那位古宅老人，他可能知道什麽線索。”
    莊博世一陣頭疼，如果知道連秦老都不知道，那麽張洞也未必知道。
    如果說哪個存在會對古往今來的一切靈異知識和隱秘了如指掌，那麽隻能是楊戩。
    但他現在已經從曆史中消失了，一點痕跡也沒流下。
    “那麽，弘法寺下麵那隻鬼眼之主呢？”莊博世繼續問道。
    “不用去理會。”
    秦老淡淡地道：“他不會造成什麽危害。”
    “或許他會出現，但不是在現在。”
    莊博世一頭霧水。
    原本以為跟秦老交流能解決什麽疑問，沒想到疑問沒怎麽解決，問題反而更多了。
    無論是消失的楊戩，還是很近的大複蘇，五個月後的大滅絕，都是必須要盡快處理的事情。
    “更遠的未來，我這個老朽也管不了了。”
    說到這裏，秦老朝莊博世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小友——”
    “未來隻能靠你了。”
    莊博世心中隻想罵人，哪怕他是四階，中州隊有兩個四階，他對目前的情況都感到十分棘手。
    “感覺上了你的套路了，秦老。”莊博士歎了口氣。
    “是你要來見我的。”
    秦老終於笑了出來：“你並非這個世界之人，原本無需來應這因果。”
    “從這個方麵來說，我們需要感謝你們。”
    莊博世苦笑，謝我們幹什麽，謝主神啊。
    要不是主神，誰又願意提著腦袋拚命呢。
    “最後一個提示。”秦老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我現在看不到未來，但隻能記著有一個人，對我說過非常重要的一句話。”
    莊博世見到秦老如此嚴肅，也不由得挺直了脊背：“那是什麽人。”
    秦老搖了搖頭：“不記得了，好像他被一座大山壓著。”
    大山？
    莊博世心頭迷惑更多：“他說了一句什麽話。”
    “希望不在未來，而在過去。”秦老緩緩道。
    又是什麽意思。
    莊博世皺著眉。
    不過秦老這樣的表現說明這段話絕對是涉及一些非常嚴重的大事。
    莊博世追問：“請問能說得更清楚一點嗎？”
    “不能了。”秦老搖頭。
    “我不記得，但隻要一想起那個場景，就會感覺一種比死亡更加深刻的終極恐懼。”
    秦老的臉色發白，雙眼之中浮現起驚恐的情緒。
    但這也是一種回答。
    莊博世感覺心頭一沉，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湧了上來。
    那是在魔戒世界，楚軒對自己最後的告誡。
    “好了，該說的能說的，我都已經跟你說了。”
    “如果你還有疑問，我就無能為力了。”
    秦老端起一杯茶，示意送客。
    莊博世起身躬身道：“感謝您的解惑。”
    剛剛坐上汽車的莊博世第一時間聯係了王小明。
    “王教授，全國馭鬼者大會會議時間定於明天。”
    “明天？”
    王小明聲音很沉：“為什麽？”
    “沒時間了。”
    莊博世語氣沉重。
    很多布置，必須加速！
    王小明掛了電話，他端起一杯茶水喝了一口。
    “有些情報，你為何要借我的口說出來。”秦老看著他。
    “如果從你嘴裏說出來，他會更加深信不疑。”王小明麵無表情地道。
    “是嗎。”秦老深深歎息。
    “我隻是一個半隻腳踏進棺材板的老人而已，能做的也隻是如此。”
    “會有希望嗎？”他一臉哀切地看向王小明。
    “希望.”王小明語氣冷淡地推了推眼鏡。
    “現在，已經沒了任何希望。”
    秦老哀大莫過於心死。
    “但或許過去還有。”王小明繼續道。
    “時間.誰又能回到過去改變一切呢？”秦老慘然道。
    王小明冷笑一聲：“時間沒有那麽簡單。”
    “對於某些能夠跨越時間線的存在，現在並不是現在，過去也並不是過去。”
    “他們穿越於時間線上的每一個節點，所以鬥爭也必然會蔓延到時間線上每一個階段。”
    “一方已經快要勝利。”
    “想要勝利，那必須要確保每一個關鍵的節點，都錨定勝利的結果。”
    “最終，才可能勝利。”
    “你變了。”
    秦老深深地看了王小明一眼，坦然道：“總覺得你發生了一些更深層次的變化。”
    “你不太像你了。”
    “每個人都會變化。”
    王小明語氣依舊平靜，像是一汪看不見底的深譚。
    “你就當我，駕馭了一隻很恐怖的厲鬼吧。”
    “一隻——”
    “來自世界之外，無法想象的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