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博世猛地回頭。
    一個男人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後。
    穿著白大褂的王小明。
    不！
    那副平光眼鏡下淡漠的眼神，分明是楚軒！
    莊博世狂喜難以自抑，脫口而出道：“楚軒！”
    “你腦子好了！？”
    “不算好。“楚軒臉色陰冷如厲鬼。
    全身氣息冰冷，一點活人的感覺都沒有。
    這副模樣，讓莊博世欣喜頃刻消失。
    有點怪。
    楚軒狀態不對勁。
    不，不止是狀態。
    甚至連身體都不對勁！
    “邪神予我的傷害比想象中更深。”楚軒眼中甚至浮現起隻有厲鬼的冰冷。
    那種眼神似乎像一把冰刀從莊博世的脊背劃下，要掏出他的心髒。
    毛骨悚然。
    寒意灌頂。
    哪怕眼前的楚軒身上靈異遠不如一隻A級厲鬼。
    但莊博世就好像遇到了鬼上帝一樣。
    幾乎難以呼吸。
    “你到底是人是鬼！”莊博世後退一步。
    左手恰起指決，三昧真火蓄勢待發。
    眉心神眼光芒閃耀，魔動炮蓄勢待發。
    “人？”
    “鬼？”
    楚軒冷笑一聲：“你難道現在都沒有明白厲鬼的本質嗎？”
    “黑暗符文本身不帶有任何規則能力，而是竊取利用。”
    “僅僅那一段黑暗符文，並不能做到讓厲鬼穿越時間、無限重啟、無限入侵，超越了一般四階甚至臨聖，在某些方麵擁有聖人的不死性和能力。”
    “如果要做到這一切，所耗費能量將是天文數字，而厲鬼本身幾乎不耗費什麽能量。”
    “所以，黑暗符文的本質是竊取，竊取天道的規則。”
    “天道？”莊博世疑惑，不過他也放下了戒備。
    “天道，蓋亞，根源，世界意誌。”楚軒平靜道：“隨你怎麽叫都可以。”
    “厲鬼隻是表象，其核心是黑暗符文和天道碎片的結合。”
    “厲鬼才是這個世界，最能貼近天道的存在。”
    “換句話說，他們才是真正的世界之子。”
    莊博世瞳孔微微收縮：“所以，你變成了鬼？”
    楚軒緩步上前，注視著天上正在對峙的戰場。
    “準確的說，現在的我，是由一段仿寫的黑暗符文碎片竊取了一塊天道碎片，我的心靈之光碎片潛藏其中。”
    “你說那是鬼，也無妨。”
    楚軒平靜地看向天空。
    “也是你們陰差陽錯，經曆幾重輪回，大量因果混亂，刺激了沉睡的心靈，撕裂了心靈之光，其中一片心光碎片得以覺醒。”
    “覺醒之後，我便意識到了隊伍已經陷入了絕境。”
    莊博世有些尷尬。
    “在不斷的輪回之中，最終的它已經了解了我們的情報和底牌，如果想要打破輪回，那麽必須要意料之外的因果。”
    楚軒冷笑一聲：“那時候我的本體仍然迷蒙，一片心靈之光碎片承載力量有限，無法單獨行動，甚至給你們情報都很有可能被察覺，已經很難用常規方式破局。”
    “但這世界是厲鬼世界。”
    “隻有鬼，才能對付鬼！”
    “所以我竊取天道碎片，模仿黑暗符文架構，把自己變成了一個鬼。”
    “一個，獨立於世界上任何厲鬼體係的外界厲鬼！”
    “然後，你就讓王小明駕馭了！”莊博世目瞪口呆。
    楚軒瞥了他一眼：“應該說我駕馭了王小明。”
    “隻有成為鬼，才能避免很多對人類的限製，才能充分利用天道規則。”
    變成鬼奪舍土著，混進厲鬼群落之中搞破壞。
    這操作簡直離譜。
    但又絕對是楚軒能幹的出來的事情！
    “所以你才能很安全地穿梭到曆史之中，所以你才能勸降玄奘和祖天師！”莊博世看向了楚軒，簡直像看一個怪物。
    “因為你與他們一樣！”
    “不一樣。”楚軒慢慢道。
    “耶和華、玄奘、張道陵本是曆史之中孕育了鬼上帝、鬼佛和天尊三大厲鬼的應劫人。”
    “他們本就是代表了世界意誌，對於外來入侵者的反抗。”
    “楊戩也一樣。”
    “曆史上，他們失敗了。”
    “我隻是讓他們找到了可以贏的辦法。”
    對付鬼的隻有鬼！
    莊博世臉色有點抽抽：“以鬼神治鬼神的計劃，你在上個輪回就開始準備了？”
    楚軒冷淡道：“這一切早在第六次輪回就已布局，要不是你們浪費太多機會，把局麵攪得一團糟，我也無需用這種高風險的方式。”
    “原本世界上隻有三尊鬼神鎮守十八層地獄入口，如今卻多了一位。”
    他指著猩紅的世界：“上一代鬼眼之主，鬼神霸王。”
    “你們本可以聯合楊戩、鄭吒三對三，卻耗費了楊戩的力量，導致鬼眼之主複蘇。”
    “好在上一次輪回留下的因果生效了，天尊和鬼佛的人類意識壓製了厲鬼本能。”
    話音未落，“轟”的一聲巨響，戰場瞬間沸騰。
    一個又一個鬼眼之主浮現於虛空，這就是無限重啟的可怕之處。
    而天尊的厲鬼大軍也從四麵八方湧出，捉對廝殺。
    血光衝天之際，天空裂開巨大的血紅十字裂隙。
    數不清的血天使蜂擁而下，加入混戰。
    莊博世皺眉道：“上一個輪回我們怎麽敗的。”
    楚軒麵色冷峻：“上個輪回你拚死跨過上帝和鬼佛，最後卻敗在天尊手裏。”
    “但鄭吒和楊戩闖入了十八層地獄，可惜失敗了。”
    “你本可以使用權限，卻非把希望押在最後一次輪回。”楚軒皺眉道。
    “太冒險了！”
    “若我逃走，中州隊才是真正輸了。”莊博世苦笑道。
    楚軒嘴角微揚：“不過你誤打誤撞找到破局關鍵。”
    “隻要將它最強的三塊拚圖困在曆史長河中，就能削弱它的力量，那麽它就永遠無法完整，成為真正的高級聖人。”
    “所以，趁現在，給它以致命一擊。”
    突然，逆萬字符號在天空顯現，一尊頂天立地的佛陀緩緩升起：“南無阿彌陀佛。”
    佛音如洪鍾，血霧瞬間消散大半，混戰中的鬼上帝也將目光投向這邊。
    楚軒隨手一指，最後一把天啟長槍激射而出，直挺挺紮在鬼眼之主的眉心之中。
    那隻眼睛，開始閉上。
    “他們的戰爭開始了。”楚軒沉聲道。
    “我們的也要開始了。”
    “鄭吒撐不了多久。”
    “你呢，楚軒？！”莊博世忙問道。
    “這隻是我的一片心靈之光碎片而已。”楚軒推了推眼鏡。
    “馬上就要消散了。”
    “你難道還想讓我親自上場戰鬥嗎？”
    “還有——”
    莊博世還想說什麽。
    楚軒微微一笑，一把推倒了莊博世。
    “下個世界，小心亞當。”
    什麽亞當？！
    莊博世跌落無盡虛空。
    楚軒神色平靜。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眼前不過是癬疥之疾。
    中州隊的目光，應該放在下一場團戰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