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隊。
    大光球下，複製體楚軒擺弄著一個類似老式電話機的裝置。
    他的臉上麵無表情，但雙眼卻帶著難得的好奇。
    複製體鄭吒雙手抱胸冷聲道：“楚軒，你什麽意思？”
    “把大家都叫出來幹什麽？”
    “我們沒有那個閑工夫，終戰馬上要開始了。”
    複製體趙綴空、湯姆、尼奧斯、銘煙薇、昊天、羅甘道……
    所有人麵色不一，有人渴望複仇，有人憂心忡忡，也有人一臉無所謂。
    楚軒看著這些隊友，推了推眼鏡，冷淡地道：“中州隊給我們來了一封信。”
    “我想這件事，應該讓你們都知道。”
    此言一出，瞬間陷入寂靜。
    複製體鄭吒的臉上一片冰寒，甚至怒火越來越盛。
    那條刀疤如蚯蚓一樣開始蠕動起來。
    “我倒想知道他們給我們送了什麽信。”複製體提尼奧斯坐在一旁，微笑起來。
    他的眉心有一隻眼睛，看向了放在中間的那個老式電話機。
    但一瞬間，好像被什麽刺痛一樣，眉心的眼睛連忙閉上，一道血跡流了下來。
    尼爾斯臉色蒼白，但他咬住嘴唇，沒有叫出聲。
    麵對其他隊員那戲謔的笑容，尼爾斯十分優雅地拿出一塊手巾擦了擦血跡，然後端起手邊的巧克力咖啡杯，抿了一口。
    “好厲害的反製措施。”
    坐在他對麵的湯姆冷笑一聲：“你以為你強化了A級的三眼神族血統，就能隨意窺視你不該窺視的東西？”
    “是楚軒本體發送來的裝置嗎？”昊天若無其事地道。
    “居然能繞過主神的限製，他真了不起啊。”
    “楚軒。”尼爾斯臉色微微一僵。
    自從他被複活見到了楚軒，這位主神空間的頂級智者。
    在幾次三番挑戰失敗後，尼奧斯不得不承認智力在楚軒麵前略遜一籌。
    但似乎是因為他孤注一擲的複活計劃，讓惡魔隊翻盤。
    所以複製體鄭吒倒是對他多加看護，這讓他在惡魔隊這樣以強者唯尊的地方，倒沒有那麽難受。
    “中州隊在搞什麽東西？”羅甘道一臉陰沉地說道。
    “哼，還能有什麽東西？”鄭吒冷笑著道。
    “無非是嘲諷我們的內容而已。”
    “他們也敢。”羅甘道懸浮在半空中，雙手抱胸，一臉冷漠。
    “羅甘道，別說大話了。”坐在角落裏的昊天一臉痛苦。
    “你沒見過他們。”
    “見過他們之後，你就知道中州隊的傳言不是空穴來風。”
    “他們，強的離譜。”
    “我見識過。”
    羅甘道哼了一聲：“你嚇破了膽嗎？”
    “你不知道他們經曆的世界是什麽等級！”昊天捂著臉道。
    “你也不知道他們麵對如何恐怖的敵人！”
    作為中州正統在惡魔的一員，昊天是最後一個從中州隊複製進入惡魔的輪回者。
    他的記憶停留在死神來了那個世界。
    中州隊在開局戳破了本體的身份，本體毫無反抗之力，還被錄下了羞恥的視頻。
    昊天不免為本體感到悲哀。
    “隕石滅世，不死厲鬼。”昊天喃喃道。
    “你隻是一個新人！”羅甘道嘲諷道：“阿羅特在你麵前都是恐怖天神！”
    瑟縮在角落裏，離趙綴空最遠的阿羅特臉上浮現一個討好的笑容。
    自從他與趙綴空同時複活後，他便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猖狂。
    無他，在現實世界，他已經被趙綴空虐出陰影。
    現在的趙綴空，更是他可望不可及的四階強者。
    他隻能夾起尾巴做人。
    “好了，別吵了。”鄭吒打斷了大家的拌嘴。
    “中州隊很強，我們得認！”
    “但上一次輸給他們，絕非簡單的實力差距！”
    他惡狠狠剜了楚軒一眼。
    生化危機二中，惡魔隊能慘敗於中州隊，複製體楚軒絕對有大鍋！
    “但從我們人員構成看，中州隊無可置疑是頂級強隊。”尼奧斯道。
    楚軒、銘煙薇、朱雯、昊天以及惡魔隊隊長——
    四階高的複製體鄭吒！
    十幾個人之中，一半都是中州隊的人。
    三階以上主力更是全部出自於中州隊。
    還有沒有在中州隊的中州人羅甘道和趙綴空。
    中州人難道都是怪物嗎！
    楚軒拿起了電話機。
    忽然電話機的老式轉盤開始瘋狂轉動起來，似乎自動撥通了某一個號碼。
    “這是什麽原理？”尼奧斯奇怪地說道。
    “跨位麵通訊原理，可能運用了相關的符文科技。”楚軒推了推眼鏡，若有所思地說道。
    “看來，中州隊的確獲得了修真者的遺產？”
    “他們對符文的掌控，比我們更加精深。”
    尼奧斯揉了揉眼睛，他強化了三眼神族血統之後，具有很高的計算力。
    對於符文解析也有了一定基礎，也勉強算得上是一個正統的修真者。
    但即使鄭吒對他傾心培養，他現在也隻不過是金丹境界。
    甚至對於符文的架構數量，他也掌握得並不多。
    無他，太耗腦力了。
    “你能看出正體何等的實力嗎？他莫非也走向了修真之道？”尼奧斯好奇道。
    “不清楚，但他起碼掌握了相當高深的符文科技。”楚軒道。
    “因為這件裝置在主神空間並沒有兌換。”
    “所以，這是他製作的。”
    楚軒看著大家都懵懵懂懂的樣子，歎息一聲。
    “換個恰當點的比喻，實力暫且不論。”
    “但另一個我的符文技術，應該達到了最頂級的修真者——”
    “長眉的水平。”
    “甚至更強一些！”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長眉是何等的實力？
    那可是傳說中的仙人。
    楚軒居然有仙人的符文水平。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虛虛實實，全息投影好像正在連接。
    “我還以為是一段語音，沒想到是一個投影。”
    湯姆奇怪道：“那為什麽要做成電話機？”
    “我想你們在疑惑，為什麽要做成電話機？”
    熟悉的聲音像玉磬，在主神空間裏蕩開漣漪。
    包括昊天在內，阿羅特、鄭吒、湯姆都猛地一僵。
    趙綴空的瞳孔驟然收縮，原本慵懶搭在膝頭的手猛地攥緊。
    隻見虛空之中，一道身影緩緩凝實。
    他身著月白道袍，衣袂無風自動，邊緣流轉著淡淡的金芒，當真飄飄如仙。
    眉心第三隻眼開闔間，射出的神光仿佛能穿透無盡位麵的壁壘，直直落在幾人神魂深處。
    尼爾斯隻與那神光對視半秒，便覺神魂劇震，慌忙垂下頭。
    更駭人的是他背後，一輪金紅色的大日正緩緩升起，焰浪翻湧如熔金，卻不見絲毫灼痛，反透著一種煌煌天威，將周圍的虛空都染成了金紅色。
    “好久不見了，惡魔隊的複製體們？”他麵色淡然，三眼神光輕輕掃過眾人，語氣平靜得像在在與熟人打招呼。
    “……”幾乎所有人都被他的氣勢所攝。
    趙綴空最先破防。
    他猛地從座位上彈起，周身的血色氣場瞬間炸開，如同一朵盛開的修羅之花，座椅在他起身的刹那便化為齏粉。
    那雙總是帶著玩味的桃花眼此刻布滿血絲，凶光畢露，氣息如海嘯般攀升，連空間都被這股戾氣攪得微微扭曲。
    “果然是你啊！！！”
    “莊！博！世！”
    他一字一頓，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每個字都帶著刻骨的恨意。
    在生化二之中，明明是他更強，明明他占盡了上風。
    但這個王八蛋卻用言語騷擾他，拿櫻空刺激他，最後更是用一具假身騙過他！
    他從來沒有服氣！
    “坐下！”
    鄭吒的冷哼聲突然響起，不高，卻帶著山崩海嘯般的氣勢。
    黑色的火焰從他體內轟然爆發，瞬間蓋過趙綴空的戾氣。
    如同黑洞一般的火焰，硬生生將趙綴空攀升的氣息壓了回去，逼得他踉蹌著後退半步，胸腔裏氣血翻湧。
    趙綴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死死盯著鄭吒，眼底的凶光幾乎要化為實質，卻終究沒敢再動。
    最終，他悻悻地撇過頭，重重坐回身後另一張座椅上，雙手抱胸，指節卻在無聲地碾動，泄著不甘的戾氣。
    昊天喉結動了動，目光在那道身影背後的金紅色大日與眉心的神光間流轉，低聲道：“中州隊的隊長啊”
    “明明隻是虛擬投影，卻用了符文技術記錄了他的狀態。”
    “幾乎凝成實質的威勢！”
    “嘖嘖，中州隊，你是在展現你的底蘊嗎？”
    “這是給我們的下馬威啊。”
    莊博世投影平靜地道：“趙綴空，你應該被複活了吧。”
    他頓了頓，語氣裏聽不出半分情緒，仿佛在陳述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實：“不過，沒關係，你遲早也是要死的。”
    “轟！”
    趙綴空周身的血色能量瞬間炸開，像是被點燃的火藥桶。
    好不容易被鄭吒壓下去的怒火，此刻順著血管直衝頭頂，他猛地拍碎第二張座椅，殺意如實質般升騰，周遭的空氣都被這股戾氣凍得發僵。
    幾個實力稍弱的惡魔隊員臉色慘白，下意識後退，幾乎喘不過氣來。
    “你這個卑鄙小人！！”他的瞳孔裏的猩紅幾乎要滴出血來。
    “上次算你僥幸，這次我定要將你挫骨揚灰！”
    “不用罵我，因為我聽不見。”莊博世的投影依舊平靜，甚至嘴角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這句話像一根燒紅的針，精準地紮進趙綴空最敏感的神經。
    “啊啊啊——！！”
    他徹底發狂了，銀色匕首破空，朝著投影狠狠刺去，卻隻穿過一片虛無的光影。
    狂躁的力量在他體內衝撞，連鄭吒都能感覺到他身上那股瀕臨失控的毀滅欲。
    失控的四階！
    “給我安分點！”
    鄭吒低喝一聲，一隻大手死死按在趙綴空的肩膀上。
    像一座大山壓下來，硬生生將趙綴空的動作釘在原地。
    鄭吒目露凶光：“再發癲，現在就殺了你。”
    趙綴空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指節捏得發白，指甲幾乎嵌進肉裏。
    被鄭吒壓製的屈辱，加上莊博世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讓他眼底的猩紅徹底蔓延開來，連虹膜都染成了血色。
    “就是因為這樣你才永遠度不過心魔！”鄭吒怒其不爭，幾乎是貼著他的耳朵咆哮。
    “你以為複活了一次，就能改變什麽？”
    “這樣的你麵對他，打算堅持幾分鍾？”
    “五分鍾？還是一分鍾？”
    “最後還不是像條死狗一樣被他踩在腳下！”
    “開什麽玩笑？！”趙綴空猛地轉頭，猩紅的眼睛死死瞪著鄭吒。
    “明明是他像條死狗一樣被我踩在腳下！”
    “是他用卑鄙的手段陰我！”
    “他就是個小人！！”
    “冷靜。”
    楚軒的聲音突然響起，平淡得沒有一絲波瀾，卻像一盆冷水澆在沸騰的油鍋裏。
    他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著冷光，目光落在趙綴空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漠然：“趙綴空，你現在需要的是冷靜，而不是像一條被打碎脊梁的野狗一樣無能狂吠。”
    “這隻是一段視頻。”
    他頓了頓，語氣平鋪直敘：“他聽不到，也看不到。”
    “你的憤怒對他而言，對他來說，隻是空氣。”
    “如果想要複仇，就要渡過你的心魔。”
    趙綴空的身體猛地一僵，他死死盯著莊博世那似笑非笑的投影，寬額道袍的身影在金紅色大日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刺眼。
    他沒再怒吼，隻是胸腔劇烈起伏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壓抑的戾氣，像是一頭被鐵鏈鎖住的凶獸，在沉默中積蓄著更瘋狂的力量。
    “這是最簡單的挑釁。”
    “如果你們連這樣都接受不了，那麽我們也不必再去向中州隊挑戰。”
    “要記住我們現在的身份。”
    楚軒回過頭去看鄭吒：“我們，是挑戰者。”
    鄭吒冷哼一聲，並沒有反駁。
    在他的哲學之中，贏就是贏，輸就是輸！
    上次他們雖然表麵實力更強，但是無論是臨場發揮，還是布局謀劃，都不如中州隊。
    以至於差點被團滅。
    “這個家夥好像又變強了。”鄭吒看向了那個投影。
    “根據從其他輪回小隊得到的情報，他們正式擊敗了天神隊。”楚軒推了推眼鏡。
    “而且是即將登聖的亞當。”
    “不知道亞當走了什麽運，居然在聖人寶藏中得到了如此大的饋贈。”鄭吒冷笑一聲。
    “明明對我們卑躬屈膝，卻居然敢向中州隊呲牙。”
    “嘖嘖，真不知道該誇他大膽，還是狂妄。”
    楚軒道：“每一份饋贈都會在命運中標注了價格。”
    “亞當已經走了死路。”
    他指了指那個虛擬的投影。
    “中州隊可不是。”
    “他們的實力比我們想象的更要強大許多。”
    “特別是他，中州隊的隊長。”
    “很強。”
    莊博世的投影再次開口：“楚軒，我想必你應該在分析我的實力了。”
    他頓了頓，突然笑了起來，那笑聲不高，卻帶著一種洞穿一切的嘲弄。
    “哈哈哈，不用分析，我直接告訴你。”
    此言一出，連複製體楚軒的臉色都驟然沉了半分。
    鏡片後的瞳孔微微縮起，指尖無意識地在膝頭敲了敲，這是赤裸裸的挑釁，是對他引以為傲的分析能力最直接的輕蔑。
    尼奧斯靠在椅背上，原本輕晃的二郎腿頓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
    他瞥了眼楚軒有些緊繃的下巴。
    沒想到啊，楚軒，你也有被人堵著話頭的時候。
    惡魔隊沒人敢治你，中州隊可不慣著你。
    “我基因鎖等級，是四階高。”
    莊博世的聲音平淡無波，卻像一道驚雷劈在眾人頭頂。
    鄭吒的瞳孔猛地收縮，他清楚記得，當初莊博世麵對他時，連四階門檻都沒踏入。
    而惡魔隊的時間流速本就比中州隊快，複製體的他突破四階高也才多久。
    可莊博世……在中州隊沒經曆幾個世界的情況下，竟已摸到了四階高？
    這成長速度，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莊博世的投影自顧自道：“對了。”
    他話鋒一轉，道袍袖口輕輕拂動，帶著一種雲淡風輕的威嚴：“至於正統修真，我現在勉強晉升了——”
    “渡劫期。”
    三個字落地，虛空仿佛都靜了一瞬。
    複製體楚軒敲動膝頭的手指猛地停住，他緩緩抬起頭，鏡片後的目光，第一次帶上了沒有掩飾的凝重。
    這已經超乎了他所預計的最壞情況！
    而複製體鄭吒的呼吸滯了半秒，腦海裏瞬間閃過蜀山世界裏的記載。
    渡劫期，那是引天地劫雷淬煉神魂，肉身將與大道共鳴的境界，是凡人與仙的臨界點。
    舉手投足可引動天象，毀天滅地不過等閑。
    相當於四階高的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