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老乞丐，不久前還曾經給了沈林一塊破布。
    那上麵畫著的火焰觀想圖，還曾幫助沈林在後麵推演的時候，領悟出了焚天煮海訣。
    當時沈林就覺得這家夥有些不同尋常。
    隻懷疑是大魏的某位大佬在隱藏身份遊戲人間。
    可現在，沈林都已經修煉到了法相境。
    卻依然看不穿老乞丐的修為。
    對方此刻散發著法相境圓滿的靈力波動。
    但是沈林能夠感應到，這並不是對方的全力。
    沈林現在可以確認了。
    這老東西，不是本地人。
    大概率，就跟蜃龍妖皇，沙果望他們一樣，是從外界進來的。
    而這位來曆神秘的老乞丐，此刻看著沈林的眼神，就跟見了鬼一樣。
    “臥槽！你這修為”
    法相境了。
    這才幾個月的時間。
    眼前這小子，他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還是寶液境。
    後來在鎖龍潭發現對方和那黑龍戰鬥的時候，也才開竅境。
    那就已經很驚人了。
    雖然說第一步的修煉，隻要資源足夠，天賦不錯，修煉速度一日千裏那沒有任何問題。
    再加上這小子的眼睛
    修煉速度倒也沒讓老乞丐有多吃驚。
    可現在，看著身上彌漫著法相境波動的沈林，他徹底驚住了。
    特麽就算第一步的修煉難度沒有那麽高。
    可這幾個月的時間就修煉到法相境，這就是那些聖地聖子都做不到吧？
    老乞丐驚駭之際，劉洪已經悄悄躲在了其背後。
    “師父，當時闖進鎮魔司內部，可是你的主意，我最多算個從犯。你一會記得交代清楚啊。”
    這位好徒弟，在看見沈林的那一刻，就知道對方不好惹。
    當年沈林如同天兵天將從天而降，將他眼前的妖族盡數斬殺的畫麵曆曆在目。
    劉洪這段時間的修為提升速度也算不錯。
    雖然這便宜師傅不靠譜，吊兒郎當的。
    但是有資源他是真舍得給。
    所以這麽短的時間，劉洪就已經修煉到了開竅境。
    原本以為，就算沒有超過沈林這個同輩，也應該可以與之一戰了。
    可現在
    他不清楚沈林現在是個什麽修為。
    但是從老乞丐的反應能夠看出來。
    絕對強得可怕。
    因此他很有眼力見地開始勸自家師父自首。
    畢竟他們之前擅闖鎮魔司案牘庫，將裏麵翻得亂七八糟的。
    還偷走了不知道誰藏在一處書架中的靈晶。
    按大魏律法，是要砍頭的。
    但若是主動自首，坦誠交代，應該可以讓處罰輕一些。
    關個十年八年，也不是不能接受。
    “交代個屁！”
    老乞丐翻著白眼，狠狠敲了一下劉洪的腦袋。
    他轉過身，看著沈林眼神嚴肅道：“小子！你怎麽會知道血肉之牆？”
    “還有你那眼睛，我之前就覺得不對勁了。此方大陸的人，可沒有你那樣的眼睛。”
    “你也是從外麵來的？”
    沒有被六芒隱道陣封印的眼睛，詭異的修煉速度，再加上對方竟然知曉血靈族，以及這血肉之牆的來曆。
    老乞丐懷疑，沈林可能跟他一樣，也是從外麵來的。
    隻是沈林搖了搖頭，輕笑道：“晚輩隻是機緣巧合，得到了太玄宗的太玄天碑。知曉了不少事情。”
    “太玄天碑哦～”
    老乞丐恍然。
    他自然知道太玄天碑這一仙族用來挑選附屬種族的物件。
    其中記載著不少九天十地的信息。
    像血靈族這樣的大族，其手段寶物自然也會有所記載。
    如此的話
    老乞丐眼睛轉動，又看了看沈林不知道想了些什麽，緩緩開口：“你”
    可就在這時，下方傳來的巨大吸引力忽然停止。
    打斷了他的思緒。
    老乞丐愣了片刻，苦笑著搖了搖頭道：“罷了罷了。小子，咱們下去看看吧。”
    “下去？？？”
    “看看？？？”
    沈林還沒說話，劉洪就已經驚叫起來。
    剛剛那些生靈落到地麵的慘狀，他看得一清二楚。
    現在老東西竟然要下去？
    老乞丐沒好氣地道：“血肉之牆已經被血肉喂飽了，短時間內不會再度發作。你怕什麽？”
    說完，他便收斂氣息，緩緩落下。
    沈林跟著他一同下降。
    劉洪小心翼翼的觀察了一番，發現他們安穩落到了地麵，沒有任何變化之後，才鬆了一口氣，同樣落下。
    哢嚓！
    一落地，他便踩斷了好幾根慘白的骸骨。
    這些骨頭，就連裏麵都已經真空。
    一腳踩下去，直接被踩成了粉末。
    劉洪低頭，用腳扒拉了一下那些骸骨。
    終於看見了所謂血肉之牆的樣貌。
    深紅色坑坑窪窪的地麵，看上去普普通通。
    但是劉洪能夠感覺到，其中傳來的那股刺骨含義。
    仿佛有萬千慘死在其中的生靈，在哀嚎，在慘叫。
    打了個寒顫，他趕忙跟上了沈林和老乞丐。
    “看前輩之前的反應，之前就在找這個地方？”
    沈林跟在老乞丐身後，好奇的問道。
    老乞丐點了點頭，一邊觀察著腳下，一邊道：“有些事情我不好跟你講。隻能說，我來這裏，是為了找一樣東西。”
    沈林明白，對方說的來這裏，不是說的腳下金字塔。
    而是這片大陸。
    不過
    沈林眯了眯眼睛，忽然道：“前輩，是人族？”
    老乞丐頓了頓，隻是點了點頭，指向一個方向道：“那一塊地道則波動比較明顯，去看看吧。”
    沈林眯了眯眼睛，跟了上去。
    目前為止，沈林對於外界的了解，大部分都是通過太玄天碑上的記載。
    可不知為何，太玄天碑對於人族的描述內容很少。
    隻有講到一些繞不開人族的事情之時，才會提上一嘴。
    就連現在整個大魏人族的來曆，也是沈林之前幫助大魏翻譯文獻的時候了解到的。
    外界的人族……
    沈林試探性開口道：“前輩，您是來自萬寶閣？”
    老乞丐搖搖頭，下意識道：“我不是那一支…”
    剛一出口，他就反應過來，瞬間閉嘴。
    “哦～”
    沈林笑著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所以，外界的人族，並不像我們大魏是一個整體。反而是分成了很多支，各自歸屬不同的勢力是吧？”
    “為什麽沒有人站出來，將人族的力量統合起來呢？”
    “上古時期，大銘皇朝幾近滅亡，殘留下來的那些人族也是各自為戰，分成了各個部落。”
    “但最終還是被一個個厲害人物統一了起來。外界人族數量，比起大魏隻多不少，就沒有出現過這種人物麽？”
    老乞丐沉默片刻，無奈地歎了口氣。
    “很久以前，是有過的。但現在…”
    “不可能有了。”
    他的語氣有些蕭索，有些落寞。
    似乎是在追憶那逝去的輝煌皇朝。
    搖搖頭，他轉身看著沈林道：“我知道你對外界很好奇，但有些東西，知道了沒好處。”
    “你們身處這片大陸，說是被囚禁，但何嚐不是一種幸福。”
    “外界的爭鬥之殘酷，遠超你們現在人妖二族的那些矛盾。”
    沈林臉上笑容斂去，低聲道：“幸福？被囚禁在此，當成豬狗一般圈養，是幸福？”
    “還是辛辛苦苦修煉到養神境，被那大蛇抓走當成修煉材料，是幸福？”
    老乞丐反問：“我問你，這片大陸這麽多年，一共才出現過多少個養神境？”
    “別說養神境，就連你現在這等法相境的修為，又能有多少？”
    “和那些億萬百姓比起來，少數幾個修煉者的感受重要麽？”
    “你可知在外界，我們人族即便是一個小孩童，都需要麵臨生死搏殺，才能存活下來。”
    “和他們比起來，這裏簡直就是天堂。”
    老乞丐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情緒忽然變得十分激動。
    說完這些之後，他長吸一口氣，真切道：“我知道你們大魏如今正在謀劃著什麽，企圖離開這裏。但是相信我，外界的世界，還不如你們現在的處境。”
    “還是一直待在這裏吧。”
    沈林搖搖頭，直接道：“將我大魏億萬生靈置於隨時可能族滅的危機之下，這是不可能的。”
    “族滅？”老乞丐冷笑一聲道：“這片大陸是那位六芒妖聖的果園，隻要能一直為其提供氣運果實，他才不會幹掘樹焚根的事情，你放心便是。”
    沈林搖頭，直接道：“六芒妖聖，不會為了一個果園，和幽魂族做對的。”
    聽到幽魂族的名頭，老乞丐愣了一下，眼中露出了一絲迷茫，不了解沈林這番話的意思。
    沈林見狀繼續解釋道：“要不了多久，幽魂族那邊就會有人前來，要覆滅這片大陸。”
    “什麽？”
    老乞丐嚇了一跳，不解道：“可為什麽？幽魂族在九天十地都是一方豪強，站在萬族的存在，為什麽要和這片大陸的人族過不去？”
    “呃…”
    沈林撓了撓頭，似乎有些尷尬的道：“可能是因為，我把人家幽魂族一名聖者境強者給燒了？”
    老乞丐當即愣在了原地。
    什麽叫你把人家給燒了。
    聖者境的存在，就是站在那不防禦，你都破不開人家護身靈氣。
    你能燒掉人家什麽？
    “反正，那會對麵說是要來找我們來著。”
    聽完沈林的話，老乞丐試探性地道：“那大概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一個多月前。”
    老乞丐當即眼神一變，臉色焦急了一些。
    壞了。
    若這小子說的是真的，那等幽魂族得知了此處位置，趕來這裏隻需要不到半年的時間。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不管如何……
    他轉頭看向底下血肉之牆，不禁咬了咬牙。
    的加快速度了。
    希望那東西，就在這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