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十分懊惱，心裏糾結。
    林絮溪也不管對方如何想，在天黑之前總算趕到下一個城鎮，到城中客棧留宿一晚。
    “恩人。”沈亦辰端來熱茶，見恩人一直站在窗前有些奇怪，問道：“恩人，你不冷嗎？一直對著窗吹冷風。”
    恩人似乎真的不怕冷。
    林絮溪不答，回頭轉而問道：“可打探到什麽了？”這裏比上個城鎮大一點，應該能知道更多東西，故而她方才是派沈亦辰去聽聽有什麽消息。
    “我方才問了店小二，他說這裏離京都快馬加鞭還要五六日的路程呢。不過，越往京都越熱鬧，這一路要是趕得上應該都有地方可以休息。”沈亦辰將熱茶放到桌子上，問道：“恩人，你辛苦一路，可要我給你洗腳，鬆泛鬆泛？”
    林絮溪原想拒絕，但看著沈亦辰這副期待的樣子，突然話鋒一轉點頭道：“好。”且看你要做什麽。
    “我，我馬上去備水！”沈亦辰歡天喜地地跑出去。
    在他離開之後，林絮溪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掌心。她不明白這個人到底要做什麽，為何要潛伏在他身邊。
    應該，又是容歆的計劃？
    真是費心思。
    很快，沈亦辰打水過來。水盛在一個銅盆裏，熱氣氤氳，熏得他的臉也紅起來，將銅盆放到床邊的腳踏上，指了指床邊笑道：“恩人，您快坐下我給你洗腳。”
    “你幫我洗？”
    林絮溪眼底閃過一絲玩味，隨後點頭走過去坐到床邊，問道：“然後呢？”
    “我給你洗。”沈亦辰挽起袖子，蹲在銅盆跟前。隻是見恩人不說話，他有些奇怪抬頭看著對方。
    “你要幫我洗腳？”林絮溪微微歪頭，笑問道。
    沈亦辰茫然道：“我服侍恩人是應該的。”他還以為恩人問這話是覺得他做得有些過分，便繼續解釋道：“我能給恩人洗腳，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是嗎，好啊。”林絮溪點頭，脫掉鞋子。
    她一直在觀察沈亦辰的神情，對方一直盯著自己的腳，完全都沒有一點點的拘謹和害羞，哪一個自稱酸儒呆板的人，會主動提出給一個女子洗腳。
    就算她要洗腳，也該是一個女子來服侍才對。
    但林絮溪沒有點破，脫掉鞋襪之後露出那一雙如白瓷一般的腳，浸入熱水裏。
    沈亦辰看著這雙腳，用手捧起熱水澆在腳踝以上的位置，小聲道：“恩人的腳怎麽也是香的？”
    “你說什麽？”林絮溪微微皺眉。不知方才是真的沒聽清還是故意問的。
    “沒，沒什麽。”嚇得沈亦辰拚命搖頭，他嚇得不敢回答，低下頭哪裏還敢吱聲，一直低頭洗腳。
    洗完腳之後，沈亦辰便端著水退下。
    林絮溪看著緊閉的房門，一時間不知這人要做什麽。若是要動手，為何還要做出這些事情來？
    不過，她的目的不能讓對方知道。
    第二日一早啟程，林絮溪特地問了下一個城鎮在什麽地方，客棧的人若是慢走下午也能到一處驛站。
    聞言，林絮溪今日也不打算趕路，隻是慢慢騎馬賞雪景。
    “恩人，你要去帝都做什麽？”這時候沈亦辰也有心思問為何急匆匆地要去帝都。從一開始他幾乎都沒有機會問出口。
    難得慢慢悠悠地往前走，現在終於可以問了。
    “唉。”
    聞言林絮溪隻是歎氣，解釋道：“離開太久想回去看看，看看故人時候還在，看能否拿回點念想。”
    “恩人從前是帝都人啊？”沈亦辰恍然點頭道：“怪不得，怪不得恩人風姿如此不凡，原來是帝都的人，這樣那就不奇怪了。”
    “我一個小地方來的，都還不曾去過帝都呢。”
    林絮溪笑問道：“是嗎？”
    “是啊，我本該去年進京趕考的，隻是遭了難。不過這樣也好，這樣能遇見恩人，也是好事呢！”沈亦辰笑道。
    他年少的臉上有了羞赧，在這一刻他是慶幸的。
    “哪裏有說受苦是好事的？”林絮溪笑著搖頭道：“罷了，趕路吧。”說著，一夾馬肚離開。
    此時的沈亦辰環住恩人的腰，臉貼在後背上。溫暖舒適，這是他這一生中為數不多感到溫暖的時候。
    “恩人，如果我們能一直這樣，就好了。”沈亦辰也不知此時此刻心中是什麽感情，或許日久年深的監視，已經讓他有了感情。
    有些人總是多情。
    到傍晚的時候，他們果然到一個小村落的驛站裏。村子人很少，零星散落幾戶人家，而且這裏看起來十分荒涼。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
    “恩人，我覺得這裏怪怪的。”一下馬，所有人的目光都看過來了。沈亦辰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麵對這些不懷好意的眼神，心裏發怵。
    他又往恩人身邊靠了靠，問道：“恩人，不若我們去另外的地方如何？我覺得這裏，這裏不好。”
    林絮溪正想說話，驛站裏馬上就有人出來。
    是一個看著和藹和善的中年男子，身形略胖留著一字胡，身上是一件褐色短打，看著不像是壞人的樣子。
    “哎喲，客人請進。”中年男子伸出粗糙的手，給兩人做了個請的姿勢，熱情的邀請人進去。
    本來沈亦辰還有些害怕，可看到出來個那麽和藹可親的，他反倒不那麽緊張。但還是躲在恩人身後。
    “多謝。”林絮溪自然是要進去的，微微頷首後被人請進去。
    當兩人進去後，才發現裏麵雖然看起來老舊但是很幹淨，大廳裏就三張桌子，但擦得都很幹淨。
    林絮溪就近走到一張桌子旁坐下，轉頭問道：“這裏有什麽吃的嗎？”
    沈亦辰忙跟著恩人，坐到恩人旁邊，再將裝幹糧的淺灰色的包袱放到桌子上，像是個乖學生一樣正襟危坐。
    本來他還是有些擔心害怕，但現在他被這個掌櫃的和善的笑容影響地放下戒備。
    “有麵，打鹵麵或者清湯麵。”掌櫃的躬身解釋道。
    林絮溪點頭道：“一碗清湯一碗打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