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解釋，沈亦辰才恍然。他光顧著要在林絮溪麵前表現知恩圖報，表現出好拿捏軟弱，低服做小的姿態，卻忘了這個。
    “原來如此。所以你是一開始，我給你洗腳，也就是我們見麵的第二晚，你就知道我是魔修，對吧！”
    “不，我從見到你那一刻就懷疑了。因為你的出現太巧合，完全就是為了設下的陷阱。隻是我一開始是懷疑，那一晚洗腳的事情，我隻是驗證。”
    說完，林絮溪突然又想到什麽，問道：“你叫什麽名字？你我也算是死對頭了，卻還不知你的名字。”
    “沒沈，隻是亦辰。”亦辰笑著搖頭道：“我以為我已經偽裝得很好，不曾想是不懂人界的男女大防，所以才露餡。”
    一開始，亦辰從來沒想過要親自去監視林絮溪，他的傷還沒好全，若是被她發現起了爭執那就不好對方，而且東怨山裏什麽鬼動靜，他都不知。
    實在不能冒這個險，所以他想起佘姬。佘姬一直不是揚言要去裏麵找那個莊主嗎？那他便叫佘姬進去，跟著林絮溪。
    隻是，不曾想佘姬居然也折在裏麵。
    “亦辰？”林絮溪有些意外，她笑道：“我還以為你會給我一個假名字糊弄，不曾想你居然直接加了個姓而已。”
    “佘姬呢？她沒出來是因為被發現，所以被殺了嗎？”亦辰還擔心。
    “東怨山裏麵有個與虛無靈界相通的怨泉。”林絮溪解釋道：“怨泉暴動仲孫鱗也就是龍泉山莊的莊主化作龍形堵住泉眼。而佘姬，舍不下仲孫鱗，所以也跟著一起去了，兩人糾纏著也不知是好是壞。”
    雖然她不喜歡佘姬，但不得不承認佘姬確實敢愛敢恨，有的人值得有的人不值得，隻希望佘姬是值得的。
    “也是辛苦她了。”
    亦辰歎氣，“若是可以，我隻想在魔界好好修煉。我剛到大乘期，就被人拽著出來辦事兒，不僅受傷還差點毀了修為。”
    “容歆逼你的？”林絮溪問。
    她懷疑是容歆，也懷疑容歆在魔界。正好可以通過亦辰來了解，見對方敢敞開心扉，應該也是願意說的。
    “是。”
    亦辰點頭，接過林絮溪手裏的酒囊，仰頭一口。這一口他喝得又快又急，真是想要把什麽心事澆下去一樣。
    隻是無用，喝酒這東西無用。
    “她怎麽逼你的，她不過隻是一個元嬰後期，甚至還退回到元嬰中期。她到底能逼你什麽？這太荒謬了。”林絮溪不信。
    修士修為就是一切，她的修為夠不到能做那件事的高度。
    “但她身上有另外一種東西。”亦辰低頭，看著手裏的酒囊喃喃自語道：“一種掌控我，掌控整個魔界的東西。”
    “什麽？”
    這樣的事情聽起來就荒謬，隻是笑完之後林絮溪突然會想到從前種種，她的笑突然僵住，語氣著急問道：“什麽東西！”
    她隱隱有預感，那個東西很要緊。
    甚至可能是容歆所有惡意的原因，她迫切想知道，甚至去拉亦辰的手。
    “我不知道，但她就是有這個東西。而且這個東西很厲害，甚至能讓我一舉從化神中期到大乘期。”亦辰也奇怪，他轉頭問道：“你們修仙界，有沒有這樣的東西？反正我們魔界沒有。”
    “我”
    林絮溪突然語塞，她如今化神期的修為怎麽來的，自己都莫名其妙。好像和容歆的境遇也差不多，所以一時間不知如何解釋。
    “你也不知道吧？”亦辰自嘲一笑，“我現在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若是有本事，你不是好事嗎？你不跟著沾光嗎，怎麽如今來說什麽不知如何是好？”林絮溪冷笑。
    她還記著亦辰傷她師父的事情，若不是為了套出容歆的目的和下落，她才不會在這裏與他坐著好好說話。
    其他的不說，亦辰願意此時坐在這裏跟他坦白說話，就是有求於她。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不能錯過。
    “可，可她給的東西，要收走啊。”說起這個，亦辰苦笑著搖頭道：“她給的東西不是就這樣給你，她會要回去的。”
    這時候的亦辰，真的脆弱得像是一個無措的孩子。他扶著額頭，苦笑著搖頭，隻是笑著笑著又想哭了。
    “你這是怎麽了？”林絮溪有些奇怪，問道：“你一個大乘期修士，還被她拿走，她拿走什麽東西？我不明白。”
    亦辰哽咽道：“若是當初我不答應她，我在如何也都會是一個化神後期，不會現在什麽都沒有，說不定會成為廢人！”
    他明明為容歆做了那麽多，最後什麽都沒有，連修為都要失去。
    憑什麽！
    “若是我白得這些她拿走也就算了，但憑什麽她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甚至付出那麽大的代價，憑什麽？憑什麽她也要拿走！”
    “她到底要拿走什麽？”
    亦辰：“她要拿走我的修為！”
    “她？”林絮溪倒吸一口冷氣，追問道：“她怎麽拿走你的修為？就算按照魔修能吞噬他人修為的情況來看，你是大乘期她是元嬰期，隻會被反噬，她拿不走你的修為，你到底在擔心什麽？”
    “她拿得走，她不僅是她還有藏在她身上的秘密。那個秘密幫我不到一年之間，不渡雷劫直接到了大乘期。我知道她有本事，本來是她派我來跟著你，讓我一直看著你看你要做什麽，隻是早上突然叫我回去。那時候我便知道不好，她要拿我和你師父開刀了。”
    正因為如此，亦辰才在這個時候突然跟林絮溪坦白。
    他救不了自己，就隻能希望容歆的死對頭來。
    從前，他可以唯她馬首是瞻，畢竟他真切的得到了修為，但現在呢？他為容歆做了那麽多，最後什麽都撈不到。
    他是魔修，不是傻子！
    若是為了修為，他真的願意盡心盡力去幫容歆做事。反正魔修也沒什麽道德觀善惡觀，但他不能接受自己做牛做馬之後，什麽都沒有。